李瀟指著其中一台顯示器說道,“那是一台腦波儀,你們看到的兩條不停跳動的線表示大腦正在做激烈的活動,說明她在做夢。醫生的檢查報告在哪,我要看一下。”


    胡蓉蓉從背包裏找出一份檔案,“在這呢,是複印件。”


    李瀟拿過檢查報告仔細的看了起來,沒用一分鍾就看完了。怪叫道,“不可能,她所有的生命體征全部正常,她不可能昏迷不醒的。”


    “她的左手上是什麽?”葉成的眼比較尖,她看到鄭語冰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個奇怪的突起。像是被什麽東西咬的,但是又沒有咬痕。


    李瀟把臉貼在了玻璃上,還是看不清楚。“我要靠近觀察,最好能采集一下她的血液樣本,這樣能更快的弄清楚她昏迷的原因。長時間的臥床不起會造成她的肌肉萎縮,到時候就算把她救醒她也會落下終身的殘疾。”


    胡蓉蓉著急了,“可是門鎖了,鑰匙在醫生手中,醫生是不會同意我們進去的。”


    洛詩敏轉向葉成,也不說話,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葉成,葉成被盯了兩分鍾,受不了,“敗給你們了,去兩個人到門口放哨,我來開鎖。”胡蓉蓉和洛詩敏自覺的出去放哨去了,葉成從錢包裏拿出兩根小鐵絲,對著門鎖捅了幾下,門就開了。


    李瀟叫道,“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我一直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你教教我。”


    “快進去幹你的活吧!”葉成把李瀟推了進去。


    李瀟進去先檢查了鄭語冰左手手背上的包,包不大有紅棗大小,正中還有一道黑線,將其分成了兩半,李瀟有種怪異的感覺,這是一隻眼睛,正在盯著她看。


    洛詩敏跑迴來催促道,“好了沒有,醫生就要來了。”


    李瀟拿出一個試管,迅速的從鄭語冰的左手上取了一點血液拿迴去化驗。她剛跑出無菌房,葉成關上門。胡蓉蓉就進來了,後麵跟著醫生。“怎麽這麽多人,你們小聲點,病人需要靜養。”醫生站在門邊把儀器上的數據抄了一遍,就離開了。


    胡蓉蓉目送著醫生走遠了,迴頭問道,“怎麽樣,查出了什麽沒有?”


    李瀟從袖口裏拿出一根試管,裏麵有些紅色的液體,“這是鄭語冰左手上的血液,我要迴去做一下化驗。看她左手上傷的時候我有種怪異的感覺,那好像是隻眼睛,大小也像是一隻眼睛。”


    “怎麽可能。”葉成第一個不同意,“三眼我聽說過,可人家第三隻眼是長在額頭中央,沒聽說過長的手背上的,那要真是隻眼睛,鄭語冰不就成怪物了。”


    “我沒時間和你耍嘴皮子,快送我迴警局,我要對血液進行分析。一有結果我會立刻通知你們的。”李瀟和眾人擺擺手,拉著葉成離開了醫院。


    房間裏就剩下夏臣、洛詩敏和胡蓉蓉三人,二女的情緒很不高,都在為她們的室友擔心,住在一起快三年了,感情自是非比尋常,早已把兩人當做自己的姐妹了。胡蓉蓉低著頭說道,“都怪我,是我非要弄什麽‘恐怖之夜’,如果沒有恐怖之夜的話,鄭語冰就不會一時好奇去數台階,水藍也不會從樓梯上滾下來。水藍給我打電話,我還給掛掉了,我真該死。”


    “和你沒有關係,你不比自責。”夏臣安慰道,“樓梯我也數過了,什麽也沒有發生,這就證明兩人的意外和恐怖之夜沒有任何的關係。根據李瀟的現場勘察報告我推測當時正有人在老建築裏幹見不得人的勾當,被水藍和鄭語冰無意之中撞破,這才是她們兩個受傷的真正原因。”


    洛詩敏失聲叫道,“你的意思是殺人滅口!”


    “也不一定,水藍和鄭語冰目前都還活著,我弄不清楚兇手的意圖,需要再做進一步的調查。”夏臣看了一下時間,拍拍手說道,“好了,到晚飯的時間了,外麵的雨也小了,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我吃不下。”胡蓉蓉說道。


    洛詩敏說道,“我也沒有胃口。”


    “不吃東西怎麽行呢,晚上還要守著病人,不吃點東西會餓的,再說了,你們不吃,水藍也要吃啊,麻藥勁快過了,她就快醒了。”


    “對啊!”胡蓉蓉一拍腦袋,“光顧著說鄭語冰了,怎麽把水藍給忘了。”三人跑到醫院的餐廳,買了三份水藍最喜歡吃的菜和雞湯迴到水藍的病房。水藍身上纏滿了繃帶和石膏,看起來就像是一具木乃伊。她早就疼醒了,麻醉劑的藥效正在逐漸的消退,水藍疼的可愛的小臉扭曲成了一團。看到洛詩敏等人,水藍還是很有禮貌的說道,“你們來了,謝謝你們。”


    “謝我們什麽?”洛詩敏不明白。


    水藍慢慢的說道,“謝謝你們給醫院打電話啊,醫生說急救車早晚來一點,我就有危險了,你們救了我一命,等我好了請你們吃大餐。”


    洛詩敏等三人一愣,胡蓉蓉說道,“我們三人誰也沒有打急救電話,不是你打的嗎?”


    水藍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想打來著,可是身上太疼了,才摁了兩個數字,急救車就來了,我以為是你們打的呢。”


    夏臣想起了什麽,轉身跑出了病房,十幾分鍾之後,夏臣又垂頭喪氣的迴來了,“醫院有急救電話記錄,電話是從伊石學院老建築裏的一個投幣電話打出來,接線員說電話是一個女人打的,別的就什麽也不知道了。我核對了一下時間,電話是在水藍給我們打過電話之後五分鍾打到醫院的。”


    胡蓉蓉眼珠子一轉兇狠的說道,“也就是說這個可惡的女人一直就躲在樓道裏,看著水藍在地上爬也沒上前幫她一把。讓我知道她是誰,我非把她大卸八塊扔到野地裏喂野狗。”


    洛詩敏小聲嘀咕道,“這話我經常聽我哥說,語氣和你一樣。”


    水藍打斷說道,“鄭語冰的情況怎麽樣了,她醒過來了嗎?”


    三人不想騙她,洛詩敏如實說道,“鄭語冰還在昏迷之中,不過她的情況很穩定,我們會很快想出辦法吧她救醒的。”


    “哦。”水藍的語氣有些失望,傷口突然跳了一下,一陣劇痛讓她叫出聲來。胡蓉蓉馬上跑出去叫來了醫生。醫生檢查過說道,“沒什麽事,隻是麻醉劑的藥效要過去了,小姑娘今天晚上是別想睡了,往下會越來越疼,到明天會好一點。”醫生又看到了三人買的食物,“手術第一天她不能吃固態食物,給她弄些湯喝吧。”


    胡蓉蓉說道,“還好我們買了雞湯。”她喂水藍喝了起來,水藍強忍著疼,一連喝了好幾口。


    洛詩敏問醫生,“麻醉劑藥效過了就再給她打一針吧,我們有錢!”


    醫生笑了,“不是錢的問題,麻醉劑會對神經造成一定的傷害,盡量少用的為妙。今天晚上你們留兩個人看著她吧,我在醫務室,有事找我。”醫生離開之後,夏臣也離開了病房,在走廊上走來走去,腦中思考的是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神秘女子對鄭語冰下手,用某種方法讓她昏迷不醒,水藍也數了樓梯,失足從樓梯上摔下來,她卻打了急救電話,兇手到底想幹什麽,一點頭緒也沒有。隻能寄希望雨李瀟的檢測了,老天保佑她能發現點有用的東西。


    警察局,鑒證科實驗室。


    李瀟歇斯底裏的喊道,“不可能的事,血液檢查完全正常,那個叫鄭語冰的女孩為什麽會昏迷不醒,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查不出原因。”


    葉成站在門口說道,“也許是某種新出現的疑難雜症,你要是攻克了就能拿諾貝爾醫學獎了。”


    李瀟咆哮道,“你給我閉嘴,迴你辦公室去!”葉成悻悻而去。


    在葉成走後沒多久,李瀟脫掉白袍,輕輕的打開門,左右看看沒有人,衝向了警局檔案室,動作敏捷的像是一隻猴子,就在她離開沒多久,葉成從樓梯拐角的黑暗中走了出來,嘴角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深夜大雨終於停了,烏雲還沒有散去,在沒有燈光的地方黑暗濃的像是一團抹不開的墨汁,散發著妖異的氣息。


    水藍硬是喝下了半罐雞湯,胡蓉蓉放下勺子說道,“你們兩個看著水藍吧,我去看鄭語冰,雖然她在重症監控室,我還是不放心。”


    洛詩敏說道,“我們陪你去吧。”


    “不用。”胡蓉蓉走到門口把夏臣叫了進來,“你們兩個可以輪換著休息一會兒,我是去看鄭語冰,又不是去什麽龍潭虎穴,我自己去就行了。”


    此時的病房裏十分的安靜,空蕩蕩的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走廊上的燈突然全部熄滅了,隻有幾盞小黃燈發散著圍繞的光。胡蓉蓉心中突然多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不由的加快了腳步,拐過一個彎之後前麵出現了一片光亮,那是護士站,胡蓉蓉走的更快了,到了護士站卻一個人也沒有看到。醫院是生與死的交匯處,新的生命在這裏誕生,又有其他的生命在這裏消逝。幾乎每天都會上演生離死別,不甘的靈魂徘徊於處,在胡蓉蓉聽過的鬼故事裏,發生最多的地方就是在醫院。她非常非常的不喜歡醫院,但是她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就連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洛詩敏也不知道,她快速的奔跑起來,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是又不行,在內心中她總認為水、鄭兩人出事與她有脫不開的關係,她必須為此負責。


    跑過一道又一道的門,胡蓉蓉氣喘籲籲的到了重症監護室,推開門,房間裏的景象讓她的心跳又加速了。屋內一片黑暗,各種監控器散發著駭人的綠色的幽光,整個房間就像是陰森的地獄,胡蓉蓉踏入一步,一股冷氣在心中彌漫。


    胡蓉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向無菌室看了一眼,鄭語冰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綠色幽光映在她的臉上,冰冷中帶著幾許猙獰。突然恐懼像一股電流竄入胡蓉蓉的大腦,她感覺有人在盯著她看。她環顧一周,房間裏除了她和昏迷不醒的鄭語冰之外別無他人。難道鄭語冰醒了?胡蓉蓉望向鄭語冰,她還安靜的躺在床上。


    被注視的感覺並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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