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半月,來得及嗎?


    且不說趕快去芸州最快需要多久功夫,光是查探一處全新的大能遺跡,這點時間真不是一般的緊巴。


    更何況,一旦進入全新之地,誰都不知道中途會發生些什麽,別說兩個半月,運氣不好被困個一兩年甚至一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五宗大比著實打亂了江唐原本的計劃。


    掌門說得對,於公於私,她這身份如今都不可能連麵都不露。


    江唐得考慮到底如何安排更為合適,想了想,還是覺得要親自去跟季辰見上一麵。


    “五宗大比我肯定會去參加,不過在此前還有些私事需要去處理,若是沒能及時趕在宗門出發前迴來,掌門無需等我,帶其他人按時啟程便可,我自會直接前往芸山與你們匯合。”


    為防萬一,江唐還是提前跟陸歸無交代了一下:“至於金丹境比試,等我到了芸山後再報名不遲。”


    沒必要把話說太滿,萬一路上有其他事耽誤了的話,她可以推遲與其他宗門大能見麵的時間,卻不能因她一人而推遲金丹境個人風雲榜比試。


    見狀,陸歸無也沒有多嘴打聽江唐原本要出去辦什麽事,左右小祖師叔心中有數就好。


    他雖然極其重視江唐的人身安全,但並不代表要為了一個人身安全而事事限製對方。


    甚至於,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像小祖師叔這樣的人,無人能真正幹涉其命運,除了她自己。


    送走陸歸無,江唐又找來古守業單獨交代了一番,而後便獨自離開了宗門,親自外出一趟去找季辰。


    季家單獨掌管一修真城池,簡單粗暴以季城命名,身為修真世家可謂底蘊十足。


    江唐提前給季辰傳了訊,倒是不怕自己來得不巧。


    剛進城,便見季辰已經提前在最為顯眼處,見到江唐第一時間便迎了上來。


    若非知道江唐並不喜高調,季辰又何止是早早站在城門處等候,老早便在收到傳訊時出城恭迎。


    季辰以往還真沒有懷疑過唐五就是江唐,不是不夠聰明,隻是他從未特意去查過唐五的具體情況。


    於他而言,他結交、看重的一直是唐五這個人本身,而不是以唐五為踏板,一門心思延伸至整個望仙宗背後的勢力與利益。


    不過在季南風的暗示中知曉唐五竟然就是江唐,正是望仙宗如今輩分高得驚人的小祖師叔後,季辰也不至於清高到為證自己並無高攀之意而與“唐五”劃清界線,斷掉合作來往。


    說句大實話,唐五就是江唐,反倒說明他有識人之明,合該有此運道。


    落水河畔,流雲山莊,季辰將人請至自己的這處私宅,並未向季家任何人透露江唐的身從與行蹤。


    至少在目前,他並不覺得自己與江唐之間私交有多特別,更不想讓季家其他人因此而生出不該有的妄念。


    “季辰見過小祖師叔!”


    沒有故意隱瞞自己早就已經對江唐真實身份心知肚明,季辰大大方方向江唐行了晚輩禮。


    雖然他隻是季家人,並非望仙宗人,但還是與季南風一樣恭恭敬敬地稱唿對方小祖師叔,以此也表明了季家對望仙宗的推崇與敬意。


    “無須多禮,這裏不是望仙宗,你還是把我當成唐道友便可。”


    江唐沒那麽在意虛禮,季辰也不是望仙宗人,在外頭她還是喜歡用唐五這個化名行走,更為方便自在。


    “是,多謝唐道友。”


    季辰是聰明人,見狀自是明白江唐的意思,便依言順勢為之:“唐道友提前來此找我,是不是有什麽重要之事需要當麵吩咐在下?”


    他大概是知道江唐行事風格的,所以也沒旁敲側擊,徑直出聲詢問,免得過多浪費人家的時間。


    身為望仙宗小祖師叔,江唐自然不是閑人,而他們之間也沒有熟到無事純粹探望閑聊的份上。


    “吩咐不至於,但的確有事需與你當麵商議。”


    江唐點了點頭,很快便將五宗大比提前之事道了出來。


    但凡五宗大比還有個一年半載才開始的話,她都可以不改計劃,先與季辰把那處大能遺跡探了再說。


    畢竟這是早就應下的,但凡時間上稍微充裕些,她都不打算放季辰鴿子。


    但眼下,她隻能先保證宗門這邊要事為先。


    “事出突然,我也不知道五宗大比會突然提前這麽多,所以過兩天那處大能遺跡,除非你有辦法推後至五宗大比結束後再開啟,否則我隻能失約了。實在抱歉,此事的確是我考慮欠周,給你造成的損失,我可以盡力補償。”


    江唐說畢,將那枚已對被她開啟的小牌子取了出來,親自遞到季辰麵前。


    現在退迴牌子並沒什麽用,畢竟就算季辰能夠重新找到合適人選,但小牌子已經被她開啟等同於已經認定了她的身份,估計很難再轉移給其他人。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才需要補償,不僅是這枚身份牌子的損失,同時也是她失約而導致季辰原本計劃全被打亂的影響。


    “唐道友無需抱歉,突然提前是誰都沒想到的。五宗大比是大事,不僅關係到望仙宗,同時也關係到整個昌州未來百年,此事並非唐道友之過,補償什麽完全沒有必要。”


    季辰早就有所預感,畢竟能讓江唐提前親自來季城找他,總歸應該是與他們的這場合作有關的。


    隻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五宗大比竟提前這麽多年,看來九州怕是發生了什麽大事,隻不過除九州五首宗外,其他人暫時並不知情罷了。


    季辰當然不會自作聰明追問江唐內情,且不說他們的交情遠沒到這個份上,便是到了,這樣的事情也隻有江唐自願透露才行。


    “不論如何,總歸是因為我而影響到了你整個計劃與安排,所以該補償還是得補償,既然查探那處大能遺跡沒法推遲,牌子也沒法再讓你拿去重新尋幫手,對你而言損失必定不小。”


    江唐抬手,顯然是要公事公辦:“所以,我打算給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卻見桌案上那枚小牌子突然毫無征兆的發出一道耀眼白光。


    白光閃過,僅僅片刻之間,原本坐在那兒的江唐與季辰竟是同時憑空消失,連帶著桌案上那枚小牌子,也一並不見了。


    ……


    不知過了多久,江唐猛地睜開了眼。


    混沌的意識很快清醒,很快她便發現了自己如今的處境,情況明顯不太對勁。


    前一刻,她才跟季辰商討補償一事,卻不想下一刻,便到了這麽一個陌生之地。


    這是一間四麵都是牆,沒有門也沒有窗的奇怪屋子。


    屋子不算太大,牆壁泛著清冷的銀光,莫名讓她想起了密不透風的牢籠。


    而屋子中間,擺著一張很大的長條桌,左右兩側各有五把椅子,每把椅子上都坐著一個昏睡未醒的人,每個人的桌案前都擺放著一個類似的小牌子。


    一桌,十椅,十人,十小牌子,除此之外,屋子裏再沒任何的東西存在。


    很好,江唐大概明白現在這情況是怎麽一迴事了。


    也不知道是季辰之前推算出來的結論與事實還是存在一定的差距,還是大能遺跡這邊臨時出了什麽問題,總之就現在的情況看來,他們應該是提前被強行拖進那處大能遺跡了。


    而且,很顯然季辰並非唯一得到過地圖與小牌子的人,看著長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的十個對應的牌子,這場查探同樣也超出了江唐之前的預料。


    這會兒功夫,她也沒心思去想能不能趕上五宗大比,畢竟此時此地的現狀風格,實在是給她一種很是不好的熟悉感。


    江唐顯然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人,她的座位在中間,左、右各有兩人,季辰正好在她的右手邊。


    除此外,她的左手邊,以及自己與季辰的正對麵,竟然都是認識的人,一時間,連江唐自己都說不清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某種特殊的安排。


    江唐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離不開座位,體內靈力也被禁錮,別說動用術法,就連儲物袋都無法開啟使用。


    此時此刻,她從修者重新變迴了凡人。


    想來不僅是她,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樣。


    “咦,這裏……”


    就在這時,對麵有人醒了過來。


    那人本還有些搞不清狀況,卻在看到江唐的第一眼,整個人瞬間驚喜無比。


    “道友醒了?可知這裏是何處?”


    江唐搶先一步,朝著差點喊出來的謝曲水使了個眼色:“我是唐五,不知道友如何稱唿?”


    “啊,我姓謝。”


    謝曲水立馬明白了江唐的意思,當下壓下激動,配合著故意裝做不認識的樣子:“我也不知道這是何處,我應該是被一塊特殊的牌子帶進來的,哎,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她很快也發現了擺在各自麵前的小牌子,當下指了指自己麵前那塊。


    萬萬沒想到,她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江唐重逢,實在是太高興了。


    不僅如此,謝曲水很快也發現了自己左手邊還坐著另外一個熟人,怎麽也沒想到步成竟然也來了。


    這一下,他們仨齊聚一地,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而說話的功夫,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清醒了過來。


    步成隱約間聽到了江唐與謝曲水的聲音,發現他們有意裝不認識,睜開眼後看了她們一眼根本不需提醒,同樣自然無比的裝成了陌生人。


    江唐能想到的,步成他們一個個醒來後自然也都能想到。


    顯然這處所謂的大能遺跡得到並開啟身份牌的人總共有十人,在他們不知情的狀況下,一次性通通把他們給拉了進來。


    體內靈力被禁,人身自由也被牢牢封鎖在這張椅子內,目前他們誰都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自然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想來諸位都是得了身份牌認可者,這裏的情況顯然與尋常大能遺跡全然不同,不若我們先相互認識一下,彼此交換一下各自知曉的情報?”


    坐在另一仙最左邊的是一名體魄魁梧的金丹男修。


    身為修者,心理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不僅很快接受了現狀,而且相當鎮定偷窺地從其他人身上著手尋找突破口。


    “在下龐高,來自定州芸山。”


    龐高率先自我介紹,聽似客氣,但上位者之姿倒是毫不掩飾:“機緣之下得了一枚雲鶴仙人洞府遺跡的身份鑰匙,本來還發愁要如何才能尋到雲鶴仙人的這處沒誰遺跡,卻不想竟會以這樣的方式與諸位一起出現在此。”


    定州,九州修真界第一州,而芸山更是定州首宗,更為九州之首,是以龐高這身份,無形中便得到了不少人認同。


    不說以其為首,至少沒誰會在龐高這般坦率表誠之下,與之唱什麽反調。


    屋子裏十人都是金丹修士,所以有了龐高這一率先示範,其他人自然也不會畏畏縮縮。


    “在下江述,來自贏州南劍門,在此之前並曾得過一張怪異地圖,外加麵前這枚牌子,研究了許久,還以為是什麽地方的藏寶圖,如今有幸得龐道友賜教,方知竟是雲鶴仙人曾經的一處洞府遺跡。”


    坐在龐高邊上的年輕男修,自稱江述,說話客客氣氣帶著幾分緬甸。


    贏州南劍門隻能算是贏州二流宗門,沒法像芸山龐高一樣知曉那麽多,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簡單說完後,江述便看向他邊上的謝曲水,示意他已經說完了。


    “我叫謝曲水,來自盛州一個普通修真家族。”


    謝曲水介紹得更簡單:“我知道的比你們誰都少,這牌子也就是這兩天剛撿到的,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來著,然後人就莫名其妙被帶到了這裏。”


    說罷,她自然而然的看向邊上的步成,像是完成了接力一般。


    見狀,步成也很自覺:“在下步成,來自中州,是一名散修。牌子是別人送給我的,送給我時也不知道是什麽,我研究了一段時間,覺得可能是某處秘境的鑰匙,但顯然猜錯了,抱歉,沒法給各位道友帶來其他有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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