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趙穩婆在場,生產變得非常順利。[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79xs.-不多時,就聽到響亮的嬰兒啼哭聲。


    “終於生了!”敖傾珞開心地喊道。


    白子慕挑起她一縷長發,道:“珞珞,喜歡孩子麽?為夫和你生。”


    她堵住自己的耳朵,“啊?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他笑著拉開她的手,這迴倒不跟她開玩笑了:“剛才那個白公子你見到了?”


    她點點頭,“那白公子看起來‘挺’不錯,而且見多識廣,居然連產鬼都能看得出來。”


    “你果真不記得他了。”白子慕背起手,道:“他就是我們要找的白澤。”


    “啊?他就是白澤大哥?”敖傾珞哪裏想到白澤會那麽快出現,“那你剛才怎麽不攔下他?”


    “白澤‘性’情古怪,平素不曾開口求人,別人找他幫忙他也多半會拒絕。更何況在吳大叔家裏談這些事情,終歸是不太好的。他剛剛已經告訴過我他在哪裏,我們改日再去也不遲。”方才他已和白澤打過照麵,想必白澤也明白他們是來找他的。


    “也好。”


    吳大叔喜得愛子,自然不會忘記這當中還有白澤的功勞。聽說兩人要去拜訪白澤,吳大叔特地準備了一份禮物,請他們幫忙捎去。


    “多謝兩位,我這裏暫時還忙不開,午飯要耽擱些時間了。”吳大叔帶著歉意說道。


    一手接過籃子,白子慕道:“沒事,我和珞珞在外麵隨便吃點就好。吳大叔,我讓湯包在這裏幫你,你不必客氣,盡管使喚它。”


    “不必不必,我一個人可以的。”吳大叔擺了擺手。


    時隔多年,白澤仍舊開著一家茶樓。敖傾珞雖不記得他,但聽了一遍往事後,已對他有了大致的印象。


    “這麽說來,白澤大哥真的是一個很癡情的人。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找到夢筠?”


    “我曾送他去地府和沈夢筠見最後一麵,臨別時,他和夢筠共飲一碗孟婆湯。凡是共飲孟婆湯的人,無論投胎轉世多少次,他們的靈魂之間都有著無法磨滅的羈絆。有了這個,白澤定能尋到她的每一個轉世。”說到這裏,白子慕提議道:“珞珞,不如我們也去共飲一碗孟婆湯吧?”


    “要喝你自己去喝,雖說孟婆湯對我們不起作用,可也沒好處,我才不要呢。”敖傾珞撇了撇嘴。


    “畫兒,畫兒!”


    街上,一白衣男子在焦急地唿喊。他問了一個個路人,尋了每一處角落,不用問也知道,他定是在找一個十分重要的人。


    當他轉過身來麵對著二人時,敖傾珞愣住了:“白,白澤大哥?”


    他在找誰?


    “是你們!”白澤大步走了過來,“可有見到一個約‘摸’這麽高,穿桃紅‘色’衣裳,腰間掛著一個木製小馬的‘女’孩?”


    “未曾看到過。(..tw無彈窗廣告)”白子慕搖了搖頭。


    不過兩人一路上都在說笑,說不定什麽時候看漏了,思前想後,敖傾珞道:“白澤大哥,她和你走散了嗎?你告訴我她大概的去向,我幫你一起找。”


    “她姓薑,叫如畫,八歲左右,剛才有人看到她從茶樓裏跑出來,朝這邊走了。可我找了那麽久,都沒有看到她的蹤影。”因為緊張,白澤的嘴‘唇’都蒼白了。“都怪我,她今天學戲曲的時候心不在焉,我說了幾句狠話。要不是這樣,她怎麽會走丟?”


    “白澤大哥,你不要自責了。或許她不是在與你賭氣,而是跑出去玩耍。你別急,我們這就去找!”幸好這條街上沒有什麽小巷,三人分頭尋找,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人。


    “嗯,有勞了。”關鍵時刻,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如畫,如畫!”


    敖傾珞將兩手並攏,靠在‘唇’邊大聲地唿喊著。喊了半天,人沒找到,她的嗓子倒變得沙啞起來。


    不行,這樣喊下去不是辦法。若薑如畫是因為賭氣才跑出去,那麽看到有人找她,她興許會因為生氣而故意躲藏起來。


    她想了想,跑迴去問白澤:“白澤大哥,你身上可有她的物件?任何東西都可以,隻要沾染了她的氣息就行。”


    “沒有。”白澤皺了皺眉,脫下自己的外袍遞給她:“她喜歡抱著我撒嬌,今天早上她抱過幾次,應該可以。”


    “好。”她在袍子上施了個法術,片刻後,一根纖細的紅線從衣袍裏變出,如蝴蝶般悠悠地飛在空中。


    紅線仿佛有自己的意識,朝著某個方向慢慢飄去。敖傾珞扭頭對白澤道:“我們跟著它走。”


    白澤點點頭,與她一起跟在紅線後頭。紅線越過香氣四溢的蒸籠,越過開滿石榴‘花’的高牆,又從清澈的湖邊經過。最後,它在一處荒廢的宅院前停了下來。


    宅院很舊,隻要輕輕一碰,牆皮就會一片片剝落,將本就破敗的牆‘弄’得更加斑駁。大‘門’敞開,依稀可以聽到一個稚嫩的‘女’聲在唱著什麽。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她的聲音雖帶著孩童的綿軟,可唱腔婉轉迴‘蕩’,吐字個個清晰,更不用說其中的感情有多真摯。唱詞與眼前景象相疊,在她柔和的歌聲裏,一朵‘花’開了又敗,一棵樹成長後枯萎,‘春’夏秋冬四季隨著她的歌喉不斷變換。當最後一個字低低落下,白澤的心中,下起了綿綿的雨。


    “畫兒。”從殘破的‘門’邁進來,白澤‘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你怎麽躲在這裏?”


    她可知道,當他發現她不見時,自己心裏有多著急?


    那抹‘豔’麗的紅‘色’欣喜地撲了過來,道:“白哥哥!”


    她抱住白澤,像一隻小白兔在撒嬌,軟化了白澤的心。他的怒氣瞬間消散,道:“快點告訴我,你怎麽跑這裏來了,讓我一番好找。”


    薑如畫扁扁嘴,“我今天唱不好這段詞,惹白哥哥生氣了。我想盡管學會,可我根本不知道這段詞的意境到底該怎麽體現。所以我趁你不注意,偷偷跑過來這裏練習。你瞧,這兒不也是斷壁殘垣的嗎?站在這裏想啊想,我終於能體會到這種心情了!”


    原來她是跑來這裏練唱曲,撫‘摸’著她柔軟如緞的長發,千言萬語哽在白澤喉中,最後化作了一個擁抱。


    他多怕,他會就此失去她。他的,夢筠啊。


    “白哥哥,你剛才有沒有聽到我唱曲?是不是覺得很好?”薑如畫急急地問著,想知道他的看法。


    白澤笑了,“嗯,很好。”


    真的很好聽,聽得他多麽想進來緊緊地抱住她,驅散那其實不屬於她的憂傷。


    得到肯定,薑如畫咯咯笑了起來,開始提出了各種要求:“那麽我要吃冰糖葫蘆喲!我還要吃西宇樓的糕點嘛。白哥哥,我想騎馬,你能不能背著我呀。”


    “好好好,都給你。”白澤的聲音軟得能滴出水來,背著薑如畫,他在院子裏四處奔跑,背上的她笑聲如銀鈴。


    “能讓白澤大哥這樣對待的人。敖傾珞迴過頭來,看著白子慕道:“她是夢筠的轉世吧?”


    白子慕緩緩垂首,“嗯。”


    她羨慕地勾起了嘴角,“真好。”


    對於夢筠來說,白澤是她每一世的愛人。可對白澤來說,她的生生世世都是他一個人的。


    與薑如畫迴去後,白澤支開她,與兩人坐在包廂裏敘舊。


    他又恢複了冷淡的神‘色’,打量了敖傾珞一眼,道:“你不會將往事全部忘了吧?”


    她訕訕地笑著:“沒有,隻是忘記了部分。”


    而這部分裏,不巧就包括了白澤的全部。


    他的目光轉向白子慕,“你,想讓她記起?”


    白子慕看了一眼敖傾珞,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如果這是她想要的,他一定成全。


    白澤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是夢筠的第九世。”


    第一世,他來得太晚,出生於貧窮村落的她,在九歲時,家裏為了一口飯而將她賣了。當他輾轉尋到她時,她在鞭子下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第二世,他雖然找到了她,可她家裏早就與世‘交’好友定下了娃娃親。她雖然傾慕他,但畢竟是父母之命。她不願傷爹娘的心,不想背井離鄉做不孝之人,最後狠心拒絕了他,嫁給她並不愛的人。


    第三世,她是個風塵‘女’子。隻要有錢,她可以做任何事情。白澤‘花’了大價錢買下她大多數的時辰,可一****相處後,他終於發現,她雖對自己情意綿綿,可眼底卻是冷漠的。她的容貌逐漸衰老,為了老後衣食無憂,她嫁給了一個外地富商做他的第十個小妾。


    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到現在的第九世,他雖愛她,可能和她相守的,竟隻有三世。這一世,她是個孤兒,被他收留後就留在了戲班裏唱戲。雖然她很愛黏著自己,可她還小,不懂男‘女’****。等到長大後,未必會喜歡上他。


    說到這裏,白澤自嘲地笑了:“你看,就算你很愛一個人,等了她生生世世,可對她來說,每一世她都是嶄新的,她不記得前塵過往,自然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所謂的生生世世,算起來,我能和她廝守的日子其實並不多。”


    每一世的夢筠都有不同的‘性’格、不一樣的家世、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她會喜歡的人、會做出的選擇當然也不同。白澤從不會勉強,若她喜歡自己,他會和她在一起,若她愛上了別人,他會放手。反正他還可以守護著她,等到下一世,與她再續前緣。


    敖傾珞的聲音有些哽咽,“白澤大哥,難為你了。”


    生生世世的等待,卻換不來每一世的相守。她該說是天意‘弄’人,還是該感歎他的深情?


    他卻笑了,“我,甘之如飴。”


    隻要能在她身邊看著她,這就夠了。


    沉默了一會,白澤道:“我和凡人相戀,我記得她的每一世,她的每一世卻都不記得我。從這個角度看,何嚐不是一種悲哀。九公主,你是仙,一世很長很長,長到可以忘記過去的傷,長到可以讓你隨時重新開始。我希望你能和對的人長相廝守,不求來生,珍惜今世。”


    雖不知他說這番話意圖何在,敖傾珞懵懂地點點頭,表示銘記在心:“謝謝白澤大哥的祝福,我會的。”


    他鬆了一口氣,“嗯。”


    話音一轉,他道:“人死了之後魂魄會被拘到地府,你的元神散‘亂’,理應也是飄散到了地府裏。更準確地說,是在忘川河裏。”


    “也就是說,隻要去忘川河走一趟,就能找迴我的元神了?”敖傾珞欣喜地問道。


    他瞥了白子慕一眼,“是的。”


    她高興地扯著白子慕的衣袖,“‘色’狐狸,你說得對,白澤大哥的確有辦法!”


    “哎哎,輕點輕點,珞珞,我要被你搖暈了。”白子慕一邊扶住自己的頭,一邊拉開她的手。


    “好啦,我隻是太‘激’動了嘛。”鬆開魔爪,敖傾珞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要是歌之知道這個消息,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聽她提到薊歌之,白子慕的眼神陡然沉了下來。“那還等什麽,趕緊迴去告訴他呀。”


    “好啊!白澤大哥,再見!”她走了幾步,卻發現白子慕沒有跟來。疑‘惑’地一迴頭,她問道:“喂,你不是說迴去嗎?”


    白子慕極為自然地說道:“你先迴去,我和白澤多年沒見,當然得喝喝酒敘敘舊了。”


    “真的?”他們有那麽多話要說嗎?


    “好久不見你,你真該好好說說你這些年都在幹嘛了。”白澤十分配合地幫腔。


    “那好吧。”男人之間的敘舊不是喝喝小酒就是迴憶當年所見美‘女’的身材,她才不想參與呢。“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一句簡單的囑咐從白子慕嘴裏說出來,卻似話裏有話。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她迴頭給了一個寬慰的笑。


    薊歌之在吳大叔家,更何況他也不可能冒著會忘記渝西的危險而再對自己下殺手。就這麽一段路而已,她並不擔心。


    走到大街上,恰逢一顆流星飛逝而過,短暫地裝飾了柔美的天空。那一定是希望的星星吧。


    今夜,一定能安慰地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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