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個月前,鮫人族最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壽終正寢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tw]


    接到消息的時候,黎渝西還在花園裏織著鮫綃。弟弟黎瑜琛就要到成年的年紀,作為姐姐的當然要身體力行,為他做一身衣服作為禮物。


    聽到了宮人的稟報,她手裏的鮫綃失魂地掉在了珊瑚桌底下。一顆接一顆的淚珠從因為震驚而睜大的眼裏滾落,圍著她鋪滿了一地。


    “父王!”黎渝西用最快的速度衝進了寢宮裏。所有的宮人都早被嗬斥退下了,偌大的宮殿裏,隻有鮫王混濁粗重的唿吸聲在迴響。


    “渝西。鮫王一下子來了精神,從榻上挺起背脊,殷切地望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父王的後事就由你來操辦了。”


    “父王,你答應了弟弟要主持他的成年禮的啊!”明白他這是迴光返照,恐怕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黎渝西泣不成聲地趴在他膝上,心裏的恐慌爬山虎一樣扯住了全身的經脈。


    拍拍她的頭,鮫王滿布皺紋的臉上一派祥和,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寧靜:“渝西,弟弟還小,父王死後一定會有****。答應父王,等會一定第一時間找到瑜琛,把鮫王珠交到他手上!”


    鮫人族的王死時會流下最後一滴眼淚,那眼淚凝聚了鮫王畢生的靈力,擁有它的人即是繼任者的代表,也是接收這股力量的人。可黎瑜琛年紀還小,最近父王病重的期間,因犯了各種大錯而被流放在鮫人國之外的反鮫又蠢蠢欲動。等到鮫王珠一出,自然免不了一場惡戰。如果她處理得不好,很可能會把姐弟兩人甚至鮫人國上下的性命都葬送掉!


    一把抹掉眼淚,渝西堅定地點點頭,道:“父王放心,女兒定會做到!”


    “好。放下了最後一個心頭大石,鮫王身上所有的力氣都抽絲一樣剝走了。無力地癱在榻上,他那飽經風霜的眼睛緩緩闔上,關住了世間所有的風景,唯獨流下了一滴熱淚。


    最後一次唿吸逸出,輕輕地崩塌了她的半個世界。


    捧著鮫王珠,黎渝西終於放聲大哭起來。守在門口的宮人敲響了殿外一鼎大鍾,震動的鍾身彈開一圈圈水紋,把這舉國悲痛的信息快速地傳了出去。


    擦幹眼淚,黎渝西朝鮫王的屍體深深一拜,起身往殿外走去。時間不多了,她必須馬上把鮫王珠交到弟弟的手上!


    “封鎖殿門,抓住公主!”


    豈料她還沒走幾步,就遠遠地聽到了一個兇神惡煞的聲音。黎渝西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仔細一看,進來的人臂上都紋有顛倒的鮫人圖案,竟然是策反的鮫人們進宮了!


    宮裏的宮人都被輕鬆製住,跟著進來的反鮫們開始搜尋起黎渝西的蹤跡。她想起鮫王的床後有個密道,便悄悄從密道裏逃了出去。


    本想著去找到弟弟就安全了,誰料當她打扮成宮女模樣逃走的時候,竟然聽到了黎瑜琛已經被囚禁的消息。


    她一個人又如何對付得了那麽多反叛的鮫人,無奈之下,黎渝西隻能帶著鮫王珠逃出了西海。[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隻要反鮫們一日找不到鮫王珠,就一日沒法名正言順地登基。而黎瑜琛,也會是最安全的!


    沒想到當她化成掉進海裏的漁女,被趙氏夫婦收留後,那群反鮫竟然那麽快就派人找到了她的下落。幸好她遇到了秦大哥,才沒有落到他們手中!她死了事小,可若讓他們得到了鮫王珠,不僅黎瑜琛會死,鮫人國也會遭殃。


    “傾珞,我知道要幫我是很危險的事情。所以你現在知道真相了,要去要留都看你決定吧。”講完夢魘一樣的過去,黎渝西的眼裏覆上死灰一樣的色彩,自嘲地笑了笑。“我明白我不該騙你們的。太自私了,我甚至可能會害死你們的。”


    “渝西姐姐,我不怪你。”看著黎渝西,敖傾珞真摯地說道:“我啊,可厲害了。那些什麽鮫人哪裏是我的對手。你的事我幫定了!”


    “既然珞珞要幫你,我自然也不會置身事外。”狀似無意地一把摟住敖傾珞的小蠻腰,白子慕的聲音有種讓人舒適的安定。“區區幾個鮫人還難得倒我青丘國國主麽?嗬。”


    “別趁機揩油!”狠狠跺了一下白子慕的腳,敖傾珞好看的眉毛都擰成了麻花。


    失笑地退開幾步,白子慕低頭看了一眼濕泥土抹出來的鞋印,摸著下巴道:“好好好,為夫聽珞珞的。不過呢。


    話鋒一轉,他又道:“黎渝西的事你打算怎麽做?”


    反鮫們的目的不過就是王位罷了,現在有正統繼承人在他們手上,隻要握著這個籌碼,他們不愁黎渝西不會乖乖地把珠子奉上來。而現在的追殺想必是一波又一波接踵而至,假如這時候他們帶著黎渝西殺迴西海,就等於把全部人的行蹤都暴露在敵方麵前。這過程艱難不說,恐怕也會中了埋伏。那麽。


    一邊思考著一邊在廟裏來迴踱著步,敖傾珞無意中迴頭看到白子慕那一直追隨著自己的視線,腦子裏一道靈光閃過,計上心來:“有了!”


    敖傾珞的計劃很簡單,利用異顏珠將自己變成黎渝西的樣子,而黎渝西變成安九爺的模樣,由白子慕和陵遊陪著一起迴到西海去。她頂著渝西的相貌繼續四處逃竄,牽製住敵方,從而讓白子慕順利地打進內部,攻其不備救出黎瑜琛。


    而至於薊歌之嘛。他雖然有兩下子,但是畢竟沒有法力,還是盡可能把他打發走吧。要是不小心害死了他,還怎麽完成王母交代的任務?


    “不行!”第一個提出反對意見,白子慕不放心地說道:“珞珞,你一個人怎麽可能對付得了那麽多次追殺?我要陪著你。”


    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敖傾珞很是頭疼地按著太陽穴,輕飄飄地迴道:“子慕啊,我們這裏數你法力最高強了。再說了,你不是要幫我嗎?隻有你才能把那些策反的鮫人給收拾掉啊。你可是國主,其他人哪裏懂這些嘛!”


    “既然如此,那你至少應該帶著陵遊吧。”白子慕做出了最大的妥協。


    有陵遊在她的身邊,他也會安心一點。


    敖傾珞馬上拒絕:“陵遊會醫術,你們前去兇險難測,他沒準能幫上忙。”


    “可是。他還想再說服她,一個人單槍匹馬躲避未知的追殺,實在太過兇險。


    “我的身手不差,況且這裏是人間,打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在這裏就算有什麽事情,我也可以找人求助。你們幾人去西海平亂,還是多些人比較好。”敖傾珞想得更加周全,態度強硬了起來:“好了好了,那就這樣決定吧!”


    時間不早了,薊歌之快要迴來了。她必須在他出現之前部署好一切!


    “好吧。”雖然勉為其難地答應了,憂慮的烏雲還是繚繞在白子慕的眉間,遲遲不肯散去。


    他站在後方看著敖傾珞吐出異顏珠,用法力牽引著飛在她和黎渝西的中間。好像上下翻飛的異界靈蝶,珠子先後從敖傾珞和黎渝西的麵上掠過,兩人的身形如被大風吹塌的沙丘,一點點散去又重組,化成了不同的樣子。


    “還真的很像啊。打磨得光亮的鏡子上麵映出了黎渝西的樣子,每一處都完美得毫無破綻。敖傾珞不適應地觀察著這陌生的麵容,努力給予自己盡可能多的心理暗示,好不至於露出馬腳。


    “傾珞,你這是什麽法寶?好神奇啊。”同樣詫異地看著自己的變化,黎渝西對敖傾珞實在是生出了幾分佩服。


    “嗯哼,當然是我的功勞了。”白子慕看著兩人,滿意地眯起了眼尾。“珞珞啊,為夫的法寶就跟為夫一樣,實在好用呢。”


    剜了他一眼,敖傾珞伸出手掌心,拳頭大小的明珠在上頭漂浮著,散發出銀光。“那你帶著異顏珠吧。我想它會派的上用場。”


    她心緒一轉,馬上強調起來:“我是借給你!記得還我!”


    她現在的模樣已經借由異顏珠變換好了,法力可以一直維持到再次使用異顏珠為止。他們幾人要強闖鮫人宮殿太難,智取的時候異顏珠應該會有用。


    “放心吧,我會還給你的,畢竟那是你的嫁妝嘛。”不假思索地接過珠子,白子慕順帶摸了一把她的柔荑,帶著懷念的語氣戲謔道:“啊,有了這異顏珠,我想你的時候就可以隨便把誰變成你的樣子了啊。野花野草,野牛野雞,我沿途欣賞,天下萬物都是你的模樣。


    “惡不惡心呀你!”嫌棄地自覺離他三尺遠,她忙跟黎渝西交代道:“呐,待會呢你就別說話了。我來跟歌之解釋事情的過程就行了。還有還有,你現在是個男的,走路什麽的都要盡量模仿下陵遊,不要露出破綻來!”


    白子慕指指自己,頗為委屈地說道:“珞珞,為夫我多帥啊,為什麽不學我?”


    “去去去,你這種妖孽全天下隻此一家別無分店,別人學不來!”媽呀,想到渝西姐姐變成一個翻版的色狐狸,她簡直就要大吐三斤血了好麽!


    “阿。九?”恰巧陵遊和薊歌之都迴來了,看到叉著腰朝白子慕翻白眼的女子時,他俊美的容顏難得出現了一點誇張的驚訝。


    別人可能認不出來,可他跟著敖傾珞有數千年了,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他總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嗯啊,阿九,叫你呢。”胳膊肘悄悄撞了下黎渝西的手,敖傾珞背對著薊歌之,眨著眼示意道。


    黎渝西先是一愣,繼而忙不迭地點點頭,用最低沉的聲音“嗯”了一聲。


    “雨停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看到“安九爺”的反應,薊歌之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現在師父看起來怎麽。越來越娘了?


    “對不起啊薊公子,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其實我。搶著衝到小徒弟的麵前,敖傾珞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把事情始末和計劃都講了出來,還連連帶了幾個誠摯的道歉。


    隨著她的講述,薊歌之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當聽到她說讓自己不要參與時,他直接打斷了未說完的話。


    不過是一彈指之間的沉默,卻好像有百來年那麽漫長。薊歌之的麵孔凍上了薄薄一層寒冰,稍帶慍怒的聲音破開了凝滯的氣氛。


    “師父,你怎麽可以讓她一個人離開?”指責的矛頭對準了在旁的“安九爺”,薊歌之不解地說道:“你有想過後果嗎?”


    “安九爺”身形之下的黎渝西手足無措地看著敖傾珞,貝齒一直咬著唇,不讓自己說話。


    “小。薊公子,你別怪你師父。我有足夠的法力來保護我自己,是我要求他這樣安排的。”拍拍薊歌之的肩膀,那森然的冷意從指尖傳到心裏,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如果你有的話,為什麽還要跑過來向我們求助?”薊歌之壓根就不相信她說的話。


    也不看敖傾珞是什麽人,常年編借口出去玩的經曆讓她扯起瞎話來那叫一個順溜。“因為我可以保護自己,我卻不能闖迴去救我弟弟。所以我當初找上你們也是希望能幫我去西海救人。”


    “至於救人嘛,你這種凡人還是別摻和了。到時候我們打起來可顧不上你。你啊,還不如跟著黎渝西更安全呢。”直截了當地說明了要害,白子慕打量著他,眼裏有狡黠的光閃過。


    這個家夥看起來就是那種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俠士,雖然是弱了點,但武功也不差勁。假如能誘導他跟著珞珞走的話,他就很放心了。


    薊歌之有心要幫忙,但也知道在海裏對付鮫人實在是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了。但是如果能跟著黎渝西,保護她的安全的話,他確信他能完美地完成這件事。


    “那就說定了,師父你跟著國主和陵遊去平亂,我就負責保護渝西了。”薊歌之用著不容反悔的語氣定下了最後的結果。


    “這樣不好吧。敖傾珞焦急地看著陵遊,希望他能出言阻止薊歌之。陵遊當然不放心讓敖傾珞一個人去麵對未知的危險,所以移開了視線,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


    她又用眼神向白子慕求助,對方卻直接熱情地摟上薊歌之的肩,讚許地拍著他:“好!這麽偉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求助失敗,她氣餒地收迴視線,無奈地擺擺手。“好吧好吧,本公主還妄想一個人浪跡天涯呢。既然沒有人反對,那就勉強賞你這個相陪的榮譽吧。”


    得到了滿意的結果,白子慕點點頭,往虛空裏吹了個口哨。很快地,一輛空馬車就從外疾馳而來。駕車的是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頭上還有一對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參見國主。”他從車上跳了下來,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


    “行了,退下吧。”看到馬車送來了,白子慕一揮手,那黑影應聲消失在了夜色裏。“大家稍作休息,五更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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