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人步履穩健,卻有一股無形的威壓。


    筱禾和飛雪遠遠望見了為首的這個女人,立刻驚懼萬分,氣焰全都消了一半,兩人不約而同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唿:


    “屬下拜見璿璣宮主。”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反應過來,齊刷刷跪倒在地,對著來者高唿:


    “屬下拜見璿璣宮主。”


    丁靈修因為綁著繃帶,行動十分不便,並沒有第一反應就去觀瞧著聲勢驚人的家夥。


    但當這位璿璣宮主踏入殿門之時,丁靈修卻感到自己的身後有著一股似曾相識的靈氣驟然出現,還未等他做出反映,這人的聲音又讓他渾身一顫,大腦裏的記憶仿佛在這霎那間被定格了一般。


    他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感覺,也不知道這感覺的來由。他腦海裏明明想好奇去看一眼這個人到底是誰,但是直覺卻又讓他不要迴頭。


    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感覺?我到底是怎麽了,丁靈修心裏喃喃,心裏突然五味陳雜一般,迫使僵硬的身體如鏽死的機器一樣逐漸扭動。


    璿璣宮主一步步朝人群走來,丁靈修也悵然著一點點轉過身體。


    香風幽步,每一步都讓丁靈修心潮湧動;沁骨芳馨,每一縷都讓丁靈修失魂落魄。


    近了,近了,她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丁靈修也是逐漸瞪大了瞳孔,感覺自己肌膚上的每一個毛孔都逐漸擴張開了,一股熱潮從自己的身體裏一瞬間衝上心頭,直抵咽喉,嘴裏叼著的香煙也簌簌掉在了地上。


    這個來者竟然是……


    丁靈修血脈僨張,差點昏倒在地,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會錯,就是這個嫋嫋而至的璿璣宮主:


    一襲紫衣翩若驚鴻,陣陣香風撲鼻而至,這似曾相識的芳馨味道,這冰肌玉骨的超卓體態,這都不會錯,也不可能錯,這是丁靈修朝思暮想,幾乎鏤刻在自己骨髓之中的那個人影,幾乎烙印在自己腦海之裏的那襲紫衣,怎麽會看錯?


    那眼眸依然如舊熾烈,那美目依然閃著耀眼的光。


    兩人四目相對,卻同時默然無語。


    一個高高在上,昂首闊步的宮主正驚訝地望著一個匍匐在地,身負重傷少年,兩人臉上都掛著不可思議這一種表情,任何言語都在這刹那堵塞在心中,胸中,腦海中,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從那翕動的嘴唇間表達出來。


    “丁……”忽然間兩人同時開口,卻都無法表達出自己心裏的那壓抑著的想法。丁靈修的記憶中已經不止一次的憧憬過兩人見麵的場景,卻萬萬沒有想到,兩人竟然會是在自己身負重傷,身上纏滿了繃帶的情況下就這樣相遇。


    “丁琴玉!”丁靈修首先唿出了對方的名字,但就是這樣日夜縈繞在腦海中的三個字,此時說出來時卻是如此的突兀而尷尬。


    璿璣宮主被丁靈修這麽一叫之後,也是杏眼圓瞪,驚訝之情溢於言表。目瞪舌橋了好久才喃喃道:“丁……丁……盯著本宮看的木乃伊,滾粗!”


    丁靈修哭笑不得,卻不知道更讓他驚悚的事情已經接踵而至。


    璿璣宮主疾唿出來的同時,一道寒光再次脫手而出,這是一股殺意,一個充滿靈氣的光束充斥了丁靈修的眼眸,蔚藍無比,就像是自己將要被大海所吞噬一樣,卻無法用任何力量掙脫這種無量大海的攻擊,即便丁靈修靈力充沛也無法避開這束寒光,更何況此時已經是傷痕累累,毫無還擊之力。


    所有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這個攻擊實在是太突兀了,簡直就像是璿璣宮主遇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映,所有人都是以為璿璣宮主受到了纏滿繃帶的丁靈修的驚嚇,但任何人都沒有注意到,也不可能注意到,就在這出手的刹那間,就在這幾近本能反映的片刻,璿璣宮主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縷水霧,晶瑩而澄澈。


    寒光淩厲無比,嗖的一下激射入丁靈修的胸口。丁靈修的表情還定格在驚訝之中,嘴唇也停留在這丁琴最後一個尾音,他想說,這次卻真的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


    丁靈修被這縷寒光封住了經脈。


    他從未想過這種重逢的場景,更未想過這竟是彼此重逢後的親昵,這個與丁琴玉長得一模一樣的毓離宮主竟然剛見麵就一下子用瑤池洞教的詭異功法封住了自己的經脈,丁靈修此時已經動彈不得。


    璿璣宮主驚魂未定,兩個紫衣宮侍也同一時刻掏出長劍,分立兩旁,劍身的靈氣浩然而起,這股力量竟然要比路冷月和夏仙瑤的靈氣都要強橫。


    璿璣宮主輕輕擺了擺手,兩人收迴長劍,筱禾見狀趕緊來到璿璣宮主近身,恭敬地說道:


    “宮主莫慌,這個人是韶華宮主的朋友,是應邀來為夏夫人治病的。”


    飛雪也跟著連忙上前,眼含熱淚地說:


    “稟宮主,夏仙瑤勾結外黨,裏應外合,謀劃造反,企圖吞並毓離宮,毓離宮教徒誓死反抗,結果被這個纏著繃帶的魔人全部打傷,毓離宮主也在戰鬥中身負重傷,至今昏迷不醒……”


    “你個賤……賤……見杆就爬的惡女,明明是你們毓離宮主謀劃造反,你竟然惡人先告狀,反咬我們一口,璿璣宮主,你可千萬別聽這個惡女的血口噴人,事情根本不是那樣的,要是我們韶華宮主想要造反,為什麽戰鬥地點不是在毓離宮?”筱禾不甘示弱,但因為懼怯璿璣宮主的威嚴,並不敢發作。


    “我血口噴人,我們毓離宮主至今還昏迷不醒,你還……”


    “她那是罪有應得……她……”


    “砰——”


    一聲爆響讓兩人的爭吵聲戛然而止,璿璣宮主含唇顰蹙,地上的火焰分界應聲爆裂而散,筱禾和飛雪臉上立刻變得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難看,火焰已經將二人團團圍住。


    她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嚴重激怒了這個璿璣宮主,全都啞口無言。這些教徒眼中,這個璿璣宮主雖然跟她們的主子一樣同為宮主,但地位和實力顯然上要比夏仙瑤和路冷月高出好幾個檔次,連她們對這個璿璣宮主的態度已經超出了謙卑的範圍,簡直就是一種恭敬到了恐懼的表現。


    “屬下失禮,請璿璣宮主原諒!”筱禾和飛雪同時拱手跪下,渾身篩糠。


    “本宮今天過來,是來結束這場戰鬥的,而不是來看你們兩宮狗咬狗的,你們兩個把這件事的經過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告訴本宮,否則,你們每一個人,本宮嚴懲不貸!”


    璿璣宮主的一字一句斬釘截鐵,不容任何狡辯。


    “是,屬下明白。”兩個人齊聲迴答,臉上的血色幾乎就要褪成慘白。


    璿璣宮主銳利的眼神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教徒,大殿之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敢直視這個璿璣宮主的目光,仿佛再多看一眼小命都會不見。璿璣宮主看了一圈,發現孔聖春正在為夏仙瑤和路冷雨療傷,就指著孔聖春道:


    “他又是誰?”


    “稟宮主,他也是韶華宮主請來的朋友,他應該是位冥醫。”


    “冥醫?難怪會擁有驅邪葇荑。”璿璣宮主慧目如炬,一眼就看出了孔聖春那散發著濃烈綠色靈氣的手,就是驅邪葇荑。


    孔聖春倒也專注,全神貫注地療傷時,竟然連這個璿璣宮主的出現都置若罔聞。


    “宮主,他……”璿璣宮主旁邊的紫衣宮侍低聲耳語,長劍出鞘半寸。


    “不,等下再說,讓他繼續把,他確實在為二人療傷。”璿璣宮主擺了擺手,目光再次移到了筱禾和飛雪身上。


    “好了,現在到你倆了,從你開始說吧。”璿璣宮主指了指筱禾,“記住,別對本宮撒謊,這是最基本的常識,你們兩個說的內容哪怕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後果你們一定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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