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脆響,抽的我眼睛都爆星星了,我看了看床頭的天花板,真的沒有。


    我的臉將懊惱,自慚,生氣,可笑等等各種表情做了個遍。


    然後搖了搖頭,還是先去洗個澡吧,身上都騷了。


    我將臥室門打開,臨走的時候又朝裏麵看了眼,嘿嘿,果然是幻覺。


    可就在我左腳邁出門檻的時候,臥室裏發出“嘭”的一聲,聲音不大,好像就在我頭頂。


    我受傷的心靈剛剛止住血,實在經不起嚇了,聽到聲音的一瞬間,我臉都變綠了,我緩緩抬頭向上看去,日你個仙人板板啊,我哭嚎著衝出了臥室,跌跌撞撞向樓下跑去。


    我把一樓所有的燈全部打開,然後瑟瑟發抖地站在客廳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樓梯。


    果然,沒多大一會,一團黑烏烏的東西便貼著天花板從樓梯口飄了出來。


    我已經被嚇得動不了了,眼睜睜看著那團黑東西飄到我的頭頂。


    我在客廳亂跑著,那黑東西就貼著天花板在客廳亂飄著。


    我跑著哭著嘴裏還念叨著,黑爺,黑爺,您要吃我就快點吃吧,別跟個狗一樣跟著我啊。不對,您不是狗,您絕對不是狗,我隻是比喻,不是罵您啊。


    我實在跑不動了,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到腳指頭都動不了了,我心一橫便坐在地上,岔開雙腿,一副任黑爺采摘的模樣。


    可是那黑東西就隻是飄到我的頭頂,卻也不下來,漸漸我發現,它好像沒有吃我的意思,隻是,隻是不知為何總是跟著我。


    我裝著膽子從地上站起來,向樓梯走去,黑東西無聲無息地跟著我,我坐在台階上,點了顆煙,又看到了那堆陶塤碎片。


    我腦子靈光一閃,突然想到,這黑東西該不會是從陶塤裏跑出來的吧,至於跟著我,會不會是因為這陶塤上沾過我的血。


    滴血認主!


    我一下就想到這四個字了,這是一些當下小說慣用的情節,主要給主角安排奇遇用的。


    我狠狠吸了一口煙,之前的恐懼一掃而空,竟有些興奮起來。


    我試著對那黑東西招了招手,嘴裏小聲叫著,“黑爺,黑爺,來,過來。”


    我隻是開玩笑而已,但是那黑東西真的被我召喚過來了,而且慢慢落到地上,直直地站在樓梯下麵,然後一動不動。


    這黑東西外形怎麽這麽像人呢?


    我將煙屁股掐滅,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梯,等站在它麵前,我才發現自己有多低,這黑東西少說有兩米了吧。


    我繞著黑東西走了一圈,才發現原來黑東西表麵纏著厚厚一層黑紗布。


    我吞咽了口唾沫,腦子掠過一個大膽的想法,我要揭開黑紗布,看看這東西的本來麵目!


    我從廚房取了一把水果刀,正要轉身出來,卻聽到一聲碰撞,原來這黑東西跟著我過來,卻一頭撞在門楣上。


    當時給廚房裏麵搬櫃子的時候我量過門,兩米高,一米八寬,難怪這家夥要橫著在天花板上飄,原來是門太低進不去啊。


    我把這家夥引到客廳,借著客廳的頂燈,開始了外科手術!


    我首先用水果刀從它身上挑開一個口子,然後用手抓住漏出來的紗布頭,我用力拉了一下,卻沒有拉開,這紗布纏的真結實。


    我將水果刀放在地上,將紗布頭繞在手腕上,兩隻手一起用力撕,隻聽“刺啦”一聲脆響,總算是撕開了一截,紗布和紗布之間粘黏著黑色的黏液,不斷地滴落在地磚上,這黑色黏液看著很惡心,但聞著卻不臭,有點像爛水果的味道,酸味中夾著腐敗味。


    我也管不得那麽多了,使出吃奶的勁,繞著它拉扯著紗布,一點點將紗布撕開,就像抽絲剝繭。


    半個小時後,地上已經出現了一大灘黑色黏液,而我的胸前也抱著一大捆撕下來的紗布。


    我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將手裏的紗布丟在身旁,累得像一條死狗。


    果然是個人,不過雙手卻是交叉在身前,像木乃伊一樣。我花了半個小時,隻剝開了他的腰腹,還有三分之二的紗布沒有撕開呢。


    我這個人做事情不喜歡半途而廢,就算是錯的,我也要做完。所以小時候上課我記著我被罰站的次數最多。


    我咬了咬牙,又開始了我的“驢拉磨盤”的工作。


    終於,一個小時後,我將紗布全部揭開了。


    而客廳的地磚上卻到處流的都是黑色黏液,尼瑪滿屋子爛水果味啊,酸死我算了。


    我用衛生紙頭堵住鼻子,避免被這腐敗的酸味熏暈過去。


    這期間我一直沒有正眼去看黑東西的真麵目,我甚至去廁所撒了泡尿,梳了梳頭發,不是我心裏不好奇,而是我的強迫症作怪,很想看,卻又很怕看。


    我低著頭,坐在地上連著吸了三根煙,這才調整好心態,開始全方位無差別地看了起來。


    隻看了不到三十秒,我已經被震驚的口不能言了。


    好完美的男人,無論從強健的體型,剛毅的臉龐,還是圓圓的光頭都無懈可擊,不過就是太黑了,渾身上下就像被黑漆潑了一遍,眼珠子都是黑的,那話兒更像一根粗壯的碳棒耷拉在兩腿之間。


    會不會是那黑色的黏液影響了他的膚色,想到這裏,我把洗潔精擠在濕抹布上,然後在他身上擦了擦,然後又狠狠地擦了擦,最後聳了聳肩,表示我盡力了,好吧,這貨就是這麽黑,比非洲人還黑。


    開始覺得他還挺神秘,等揭開他的神秘麵紗也不覺得有啥可怕了,不過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呢?這麽大的一個人小小的陶塤怎麽裝得下,難道我之前的推斷是錯的?


    就在我吸著煙,胡猜亂想的時候,這黑男人竟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這聲音和狼用喉嚨發出來的嗚咽聲很像,但卻比狼的聲音聽著更可怕更霸氣。


    但引起我注意的不是這嗚咽聲,而是客廳的頂燈,莫名其妙地開始一閃一滅的。


    我今晚受到的驚嚇已經夠我迴味一輩子了,我早已麻木了,麵對一樓詭異的氣氛,我卻無聲地笑了起來,但我知道我的笑很難看。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注意到黑男人的嗚咽聲,但是我也不明白什麽意思,是餓了還是渴了?我猜測著,要不要先給他喂一根香腸,墊吧墊吧。


    就在這時,黑男人卻蹦了,對,是蹦了,不是飛,也不是走,而是在蹦,蹦的時候兩手臂伸直。


    我一看傻眼兒了,這動作怎麽這麽標準呢,像極了一頭僵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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