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幻影分神術


    張伯端點頭道:“我初看你的時候,還有妖氣存身,如今神態舉止,溫婉賢淑,實在是你自己的造化,若是不因情癡牽纏,一心向道,必定成就正果。[燃^文^書庫][].[774][buy].]”


    姚依真慌忙道:“先生,王塵與我共曆生死,幾經磨難,如何能放得下?”


    張伯端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又不是勸你兩個分開,你急什麽?但凡情癡,為了伴侶做事不計後果,不顧道德,不辨是非,怎能悟透因果,得成大道?以你現在的心境,你思想一下,以前你做的事是否現在想來極不應該?”


    姚依真刹那間迴想以往,深深覺得自己以前確實有點過份,就連對自己深信不疑的王詩琪也是多次相騙。所幸自己尚無大惡,和在山洞為妖時已是天壤之別。這一切都是遇到王塵之後才有的轉變,自己遇到這臭小子真是天大的幸事。


    張伯端見她時而蹙眉,時而微笑,知道她已經懂得自己的意思了,含笑又道:“我向來不反對娶妻生子的學道之人,我師傅就是個有家室兒女的人。在家出家,僧道俗家,有什麽不同?世人所謂‘休妻絕糧,服氣餐霞’就想結成金丹,無疑是水中撈月,癡心妄想,我向來不以為然。至於煉化草木金石以為金丹而服用的,更是可笑,渣滓廢物也能修煉嗎?除了第一代張天師練成過龍虎大丹,誰還曾煉出過能服用就成仙的金丹?”他侃侃而談,言語之中對練氣服餌的修煉方法嗤之以鼻。


    姚依真聽得一臉震驚,不知這位老先生是如何練成這般修為的,既不打坐練氣,也不服用外丹,那是怎麽修煉的?


    張伯端見她迷惑,笑道:“好了,你現在想不明白,以後再說,趁著這娃娃未醒,再去練習陣法吧。”


    姚依真聽他稱王塵為‘娃娃’,不禁莞爾,笑道:“先生,不知這次是不是還要蒙眼練習嗎?”


    張伯端笑道:“蒙眼習練是讓你把心神打開,神與意合,意與力合,目的已經達到,再練無義,下麵再練無中生有之術。”


    姚依真奇道:“何為‘無中生有’?”


    張伯端道:“柳陣存在,是為‘有’,若是沒有柳陣,是不是就是‘無’?”他見姚依真還是一臉惶惑的神情,續道:“你尋一個四麵空闊之地,心中存陣,實際無陣,這就是無中生有!”


    姚依真頓時醒悟,笑道:“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在空闊處心中假想有陣存在,仍按陣法之道練習身形步法是不是?”


    張伯端微笑點頭,“你領悟的不錯,就是這個道理。”


    姚依真心中暗笑:“這老先生真會賣關子,說什麽無中生有啊?這個還不簡單。”她心中之話可不敢說出來,於是躬身退出屋子,出了柳陣,在陣外尋了一處空闊之處,進行練習。


    臨到開始,姚依真才知道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在柳陣中時,眼中有鏡像,自然依照眼見之物,展開步法身形就是。可是,自己麵前空空如也,頓時有股無從下手的感覺。她茫然站立,頓時苦笑。


    她俏立良久,心中不住思索:“先生說要無中生有,這裏空無一物,難道要我憑空造出個柳陣來嗎?是了!就是心中有陣的意思!此時要是閉上眼睛,心中立即就會浮現出陣法情形,走來自然毫不費力。先生可是不讓閉眼,可要是一睜眼,頓時被眼前空無所惑,心中陣法竟然憑空想像不出來了。”


    她原本就聰明機靈,已經漸漸明白這無中生有的訣竅,她把心中所想象的陣法幻作鏡像,慢慢的想像陣法出現在自己麵前。但這種方式甚是損耗心智,不一會兒,就覺得心中煩亂,體內真元一陣亂竄!


    姚依真一驚,知道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忙收斂心神,不去想陣法之像,調勻唿吸,慢慢把心中雜念濾除,心中一片空明。誰知,她在心靈空寂的一刻,眼前卻突然明朗:在這曠野之中,陣法可大可小,可有可無。大時,此陣縱橫千萬裏,小時,自己方寸就能施展;若讓它有,它便憑空出現,若讓它無,此身內外,皆都消失不見!


    這就是無中生有了!


    姚依真微微一笑,心領神會,轉身迴去,這個無需練習,隻要悟透就是真諦。


    張伯端在屋外負手而立,見她迴來,問道:“你練了嗎?”


    姚依真笑道:“沒練。”


    張伯端微笑道:“看來你是想通了?”


    姚依真笑道:“是的,先生,我想通了。”


    兩人像打啞謎一樣,說了幾句,頓時都笑了。


    張伯端道:“你既然想通了,可是你想出這陣法中有什麽神通了嗎?”


    姚依真搖了搖頭,“這個沒想。”


    張伯端道:“是沒想,還是想不到?”


    姚依真頓時覺得已經到了關鍵之處,立即躬身道:“請先生指點!”


    張伯端慢慢說道:“你練到此時,這神通說來,一點即通。當你對敵之時,以身化作陣法,就是破敵;以敵方為陣法,就是避敵而去,就是自保。以一身化作陣法,可以困住仙魔鬼怪,萬千凡夫;以對方為陣,任憑對手有千軍萬馬,此身猶如遊魚入海,不傷絲毫。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自然鬼神莫測。”


    姚依真頓時心馳神往,刹那間知道了這神通的奧秘,忙俯身拜倒,“先生,您傳我如此大神通,小女子感激不盡!此生當永記先生大德,絕不用此神通為惡!”


    張伯端道:“你隻要記住今天說的話就好。”


    姚依真喜出望外,笑道:“先生,這神通有名字嗎?”


    張伯端道:“我給它叫‘幻影分神術’,此術脫胎於陣法,威力極大,取這樣的名字顯得虛幻一些,也是陰陽互補之道。”


    姚依真奇道:“隻是這名字好像和此術不符的樣子啊?”


    張伯端笑道:“你尚未練成,自然不明白其中的情形,一旦你能施展開時,就會覺得符合了。道理你已經知道了,修煉不是一日之功,勤加練習就是了。此術還有許多厲害之處,須得在練習中多加體會,隻要你用功勤勉,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夠你受用無盡的啦!”說完揮手令她起身。


    姚依真心滿意足,忽地記起王塵,問道:“先生,王塵是不是該醒來了?他睡了快十幾個時辰了。”


    張伯端笑道:“他早就醒了,正在運功,先不要去打擾他。我已經把丹法傳給他了,他等待不得,早已練習開了,須得耗費數日之功。這娃娃因禍得福,常人費盡畢生之力想通開的經脈,被我給他全都打開了,實在是幸運。”


    他自己不居功,竟然說是王塵幸運,姚依真深感他大德,不由肅然起敬。


    張伯端續道:“我已把真法傳下,你們修成怎樣,全憑你們自己了。記住,在外人麵前,切記不可說是我的弟子!不可用我傳的道法胡作非為!要是你們一旦作惡,我會立即知道,定不會輕饒!”他說這幾句時,聲色甚是嚴厲,和一貫的慈祥和藹大是不同,顯然極是在意。


    姚依真忙拜服在地,肅然道:“先生之言,句句在心,絕不敢忘!”


    張伯端歎道:“我還有要事,不能在此久留,就此別過吧。你們在此願意待多久都行,出去行走之時,莫要忘記我的話。”


    姚依真聞聽他要離去,不禁難舍,哽咽道:“先生相救在先,又傳我二人神通丹法,此恩此德尚未報答先生就要離去,叫我們如何舍得?隻盼著能早晚侍奉先生,能報的萬分之一也是好的。”


    張伯端道:“日後還有相見之期,你不必如此。唉!遇到你們兩個,實是有不盡的煩惱啊。”


    姚依真道:“先生,若是有我們做錯什麽,為先生招來麻煩,先生盡管責罰就是。”她說完,許久沒聽到張伯端迴話,抬頭看時,眼前竟然空無一人,張伯端早已離去,她竟無覺察。


    她緩緩起身,心中不由悵然若失。


    山中高人,可遇不可求。姚依真甚感自己和王塵如此幸運,能得到張伯端這樣的大真人垂青,授以丹法神通,實在是曠世奇遇。


    至於張伯端,居於山中之日甚少,多在人間俗世遊曆,四處訪賢談道。他一向反對離家出世修行,主張大隱隱於市,此處隱居著書之處也是友人相贈。他修為高深,和當世各修真大派高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具有一派宗師的實力。可他無意開宗立派,執意修書傳道,屬於神龍不見首尾的高人。


    所以,王塵和姚依真能得遇不常進山的張伯端,實在是奇遇。


    王塵正在緊要關頭,屋內火堆已滅,已是寒氣襲人。他精赤著上身盤膝坐於床榻之上,頭頂一條白色氣線筆直向上,衝到茅屋頂上淡淡消散。他渾身散發著炙熱之氣,很快就充斥小屋。屋內寒氣漸漸抵不住他散發的熱量,悄悄退出。


    原來,王塵清醒之後,體內真元之氣盈盈欲漲,他不但本身真元重新匯聚,又得張伯端之助把所有經脈打開,已經到了聚氣成丹的最佳時機。


    張伯端馬上傳他金丹秘要,令他即刻行功。此時,他體內真元在全身經脈之中洶湧奔流,不斷的在丹田之中慢慢匯集。匯集的真元急速旋轉,一個拳頭大小的氣團在他小腹中翻滾不止,越來越多的真元融入進去,使那氣團蘊含的力量急速膨脹。


    每當氣團的能量壯大時,王塵就用神識猛烈地擠壓、淬煉,使得它更加凝練、精粹、純淨!


    當他全身所有的真元都融入氣團時,那股洶湧的巨大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在翻滾,在淬煉,在升華!在等待金丹破開氣團橫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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