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點困了,就在瞭望台下打盹,剛要睡著,突聽頭頂上方傳來哨兵的號角聲!我縱身上台,隻見對麵西涼軍大營裏麵,突然集結起來數萬部隊,扛著事先製造好的木筏,一起朝渭水岸邊衝了過來!


    果然是要渡河突襲!


    我跳下瞭望台,解開戰馬側麵的鳥籠,將信鴿放了出去,依照先前約定,大壩那邊的士兵們,見了信鴿就會挪開水下支持木樁的木頭,上遊水壓足夠將沒有支撐的大壩衝毀,我用樹枝測試過,渭水上遊的流速約為3米每秒鍾,大壩距離潼關約10公裏,洪峰衝過來,需要一小時左右。


    看看南山軍是否頂得住這一小時吧,我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當西涼軍渡河部隊到達渭水邊的時候,南山軍的弓箭部隊已經集結完畢,開始隔岸射擊,但是上文說過,西涼步兵都有大盾,渡河兵亦是如此,故而弓箭對他們作用不大,整個河岸瞬間被西涼人的木筏占據。


    南山步兵已經列隊河岸,準備跟搶灘登陸的西涼兵肉搏,但我發現,最前麵的西涼兵將木筏放入水中之後,並沒有士兵上木筏,木筏後麵的士兵在大盾的掩護下,奮力拽著木筏,盡量保持木筏方向與河水垂直,而第二排木筏也運到了岸邊,頂在了前麵的木筏上,說來也怪,剛頂住,第一排木筏馬上就停止了往下漂的趨勢。莊歲叉扛。


    我又躍上瞭望台,仔細一看,哎呀,不好!西涼人不是要用木筏渡河,而是要搭建浮橋!他們的木筏,首尾兩端,跟長城的牆垛一樣,犬牙交錯,兩隻木筏可以咬合在一起!


    很快,第三排木筏被運送到岸邊,與第二排木筏咬合後,西涼兵將前兩排木筏推進水中,每條木筏上有幾個士兵,在盾牌掩護下,似在用繩索固定木筏連接處,浮橋又向前延伸了數米!


    木筏左右間距幾乎是零,被水衝得相互擠壓在一起,讓浮橋更加牢固!這邊的渭水寬度隻有一百五十米左右,而西涼軍後麵扛著木筏的步兵正源源不斷地衝過來,不多時,第三排木筏也下水了!


    木筏上麵插滿了南山軍的白羽箭,但這顯然沒什麽卵用!


    按照他們的速度,用不了二十分鍾,浮橋就能延伸到河這邊!浮橋並不可怕,踩著浮橋衝過來的西涼步兵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西涼軍營中,正在列隊集結的重裝騎兵部隊!待浮橋搭建完畢,騎兵完全可以如履平地的大規模衝過河來!


    我讓哨兵騎著我的馬,去中軍大帳將這一情況報告給皇太子和肖丞相,他們在地麵未必能看見西涼軍的小動作,因為在木筏上固定作業的西涼士兵,都被大盾給擋住了!


    我朝上遊看去,大壩被青龍山擋著,並不能直接看見,要不不早被西涼軍發現了麽,我看得是洪峰,它還沒出現。


    心裏有點打鼓,不知道洪峰到達這裏威力還能剩下幾分,本來我的想法,是等他們渡河的時候,以洪峰側麵打擊,衝散渡河部隊,這樣肯定能減緩這邊南山守軍的壓力,但西涼軍浮橋看起來很堅固的樣子,不知道能不能衝得散。


    我低估了那個孫立榮,他是想用這個辦法,讓西涼重裝騎兵的威力發揮出來,一舉擊潰南山軍!而南山軍這邊,索性停止了徒勞的射箭,幾乎把半數步兵都部署到河岸,一層又一層,可能肖丞相的意思是想用人牆來阻擋敵軍,這不是扯麽!


    我趕緊下瞭望台,捏訣搜尋東野亂步的氣息,他居然還在後麵的中軍大帳中,作為三軍主帥,這時候不應該去前線鼓舞將士的士氣嗎?


    我奔至大帳,發現門口趴著一具屍體,羊頭被砍下,麵朝著天,血濺滿地,還在冒熱氣,我仔細一看,是剛才我差遣來的那個哨兵!


    媽蛋的,什麽情況?


    我問旁邊正擦拭砍刀的儈子手,儈子手冷冷道:“丞相有令,擅闖中軍帳者,死!”


    “要是我闖呢?”


    “死!”


    “去你媽的!”我一腳踹飛這個實力三雲的儈子手,撩起門簾進去,隻見左右兩排將領正在聽站在地圖前的東野訓話,東野一邊指點地圖,一邊講的唾沫橫飛,用的是妖語,我聽不明白,估計是在分配任務,讓各部務必要守住,戰至最後一人之類。


    見我進來,東野隻是看了我一眼,繼續講。


    我穿過眾將,來到地圖旁邊,東野瞪了我一眼,還在講。


    我一把將地圖給扯了下來,團成一團丟在地上!


    “你幹嗎?”東野怒道。


    “再不變陣,此戰必敗!”我厲聲迴敬。


    “大王也懂陣法?”旁邊站著的龜丞相輕蔑道,“大王看得出來,在下擺的是什麽陣麽?”


    將領們聽見龜丞相叫大王,開始竊竊私語,因為他們並不認識我。


    “甭管你什麽陣,也是用人肉堆起來的,怎麽可能頂得住西涼鐵騎的衝擊?”我說。


    “西涼鐵騎?大王是在開玩笑麽?”肖丞相笑了笑,“一者,西涼騎兵裝備過重,很難大量乘坐木筏過河;二者,即便是他們過來了,未及他們上岸集結衝鋒,就得葬身我軍刀斧手下!”


    “嗬,如果西涼騎兵,從河對岸就開始集結衝鋒呢?”我笑問。


    “怎麽衝?馬掌水上漂?大王您是在逗我麽?”肖丞相搖了搖頭。


    沒時間跟你廢話!我便把剛才在瞭望台上看到的情況,跟他們簡單說了,待我講完之後,大帳內靜得隻能聽見遠處的戰鼓擂擂聲。


    “那,那該怎麽辦?”東野亂步驚慌問道,在場的人想必都知道衝起來的西涼鐵騎的威力!


    “咱們的車兵呢?”我問。


    “車兵在後方。”東野答。


    “讓車兵上!我們可以--”


    “大王,”肖丞相打斷了我,“車兵乃是野戰兵種,此戰為陣地攻防戰,車兵無用也!您剛才談到騎兵衝鋒,車兵的道理不也一樣?我們又沒有木筏浮橋,如何讓車兵衝鋒?”


    “衝你老木啊!”我罵道,“我的意思是讓馬把戰車拉到岸邊,卸掉馬匹,用連片的戰車,阻擋西涼騎兵的衝擊!”


    “哎呀!這個辦法好!”東野亂步砸了一下拳頭,“王將軍,速速帶你的車兵去河岸!”


    “遵命!”一個虎頭將軍得令而去。


    “然後呢?”東野跟抓著救命稻草似得,又問我。


    “弓箭手退迴城內,步兵留下三分之一抵抗西涼軍,其餘退迴城內,輕騎兵後方遊曳,準備掩護前線部隊撤下來。”我說,這一仗,已經打不贏了。


    “大王!”龜丞相提高了嗓門,“您的意思,是要放棄關北大營?”


    “難道你還想硬拚不成?”我反問。


    “您這是怯戰!不戰而退,我南山國的臉往哪兒放!”


    “兵打光了,哪兒有國?國沒了,哪兒還有臉?”我迴嗆了他一句。


    “我南山勇士,豈如大王所言般不堪?”


    “那你上前線去試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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