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洞裏不會還有其他人吧!”我環顧四周,手心都出了汗,將手槍攥的鐵緊。


    “這不像是猰貐幹的。”二丫翻過來一個人,仔細檢查了一番,起身拍了拍手對我說道。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猰貐幹的,臨走時她取了一支箭在手上當家夥使,可你看這些人,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根本不是被人打暈的。”我走到依舊在燃燒的火堆旁,上麵還吊著一口很深的圓底鍋,裏麵啥也沒有,早就燒幹了,我用衣袖往鍋底抹了一把,然後亮給二丫看。“瞧見沒,沒有油膩,他們在燒水喝。”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他們燒的水裏下了藥?”二丫有些不信,還摸了摸我的衣袖。“這又不是大冬天,這洞裏氣溫也不低,他們為什麽要將水燒開了喝?”


    我掃視一圈地下躺著的一眾人等,迴道:“你難道沒發現他們全都沒帶什麽裝備嗎,連個背包都沒有,他們不是在加溫帶的水,而是根本就沒有水。還記得來的路上,我掉進去的那個水泊嗎,他們從那地方取了水,怕不幹淨,所以準備燒開了再喝。”


    二丫點點頭,表示讚同我的推斷,老齊他們不是被人打暈了,而是全部在同一時間中了藥,都昏迷過去了,所以才怎麽叫都叫不醒。


    我簡單數了數地上的人,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想要在這麽一大群人的眼皮底下,往他們燒的水裏投藥,這外人恐怕是很難辦到的。想必這幫人中一定有內奸,那投藥的隻能是他們的自己人,此人趁人不備往水裏下了藥,將包括老齊在內的所有人都迷暈了過去。


    “這個人,會是誰呢?”二丫和我一樣的想法,眼下正緊鎖著眉頭自己問自己。


    第五十八章 缺了的人


    二丫說完,捏著下巴,煩躁的來迴走動著,顯得心慌意亂。


    我當然知道她在煩什麽,其實不是這個把老齊這幫十幾二十個人一次性全藥暈了的人是誰,而是洛地生到底哪裏去了,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會不會是沙哥幹的?”其實說這話,我心裏也沒什麽把握,隻是除了他,我也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麽做。


    “不排除有這樣的可能,但是……”二丫眉頭緊鎖著。“但是,他是從哪裏弄來這麽大劑量迷藥的?”


    是啊,從哪弄來的?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雖然從那倆在洞口守繩子的家夥口中得知,一路上沙哥基本都可以自由活動,老齊並沒有過多的限製他,說來他確實具備趁老齊他們不注意,往燒水的鍋裏下藥的條件。但是這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十幾二十個人啊,要想一下子全都給藥暈過去,那得不小的劑量吧,沙哥是從哪裏弄來的迷藥?


    總的來說,沙哥也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老齊突然劫走的,他不可能事先料到這一突發情況,早早的準備好迷藥在身上。雖說老齊沒限製他的自由,但我想可能那是因為老齊知道他和洛地生的關係,覺得完全沒那個必要,他隻要看好洛地生,就不怕沙哥會丟下洛地獨自一人生開溜。即使如此,老齊也不至於給他太大的活動空間,也就是說,他想長時間離開老齊的視線,去什麽地方弄點能把人迷暈的蒙汗藥來,也是不太可能的事兒。


    可如果不是沙哥,又會是誰呢,這次行動對老齊來說,無疑也是很重要的,他肯定不會隨便亂帶人來,既然能帶過來的,必定都是心腹親信。莫名其妙出叛徒的可能性不是沒有,而是在這巨大的黃龍洞裏,迷暈老齊他們有什麽好處呢,難道這個叛徒也想要洛地生?


    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麽頭緒,最後還是覺得,是沙哥幹的可能性大一些,雖然不明白他是從什麽地方弄到那麽大劑量的蒙汗藥的,可他畢竟有動機,也具備下手的條件。


    二丫這時擰開水壺,毫無客氣的潑在老齊的臉上,可是等了很久,老齊還是醒不過來,我不知道他們中的是什麽樣的迷藥,但是藥效肯定奇強,一旦被迷,輕易醒不過來。


    “現在怎麽辦?”我焦慮的問她。“老齊他們弄不醒,唯一的線索也斷了,現在不但沒救成洛地生,連猰貐和大歲也失去了聯係。”


    “讓我想想。”她擺手示意我別打擾她,又開始在地上躺著的人群中,走來走去。


    過了一會,我終於沉不住氣了:“你走夠了沒有,在這空想,能想出什麽頭緒來,我看我們還是迴巨樹裏,用我之前說的辦法,先把猰貐和大歲弄出來再說。”


    “那不是眼下最要緊的。”她甚至看都沒看我一眼,依然走過來走過去的在我眼前亂晃,頭低著不斷的掃視在地上躺的那些人身上。


    我實在是被她晃的頭暈,再加之她剛才的話,說的我隱隱有些不悅,便跳過去一把拽住她:“猰貐和大歲明顯是被老齊設局困在了巨樹裏,現在生死未卜,你說這不是最要緊的,那你倒跟我說說,什麽才是眼下最要緊的?”


    “當然是洛地生!”她輕輕的撥開我的手。“老齊有多大能耐,我比你了解,就算他能想出什麽鬼主意一時困住猰貐,那也隻能是一時而已。猰貐是什麽人?十幾個活人埋伏她,那都得是飛蛾撲火,就更別提什麽死的機關陷阱了,能難得了她嗎?”


    說完,頓了一下,她終於抬頭看了我一眼,言語輕蔑的又補了一句:“還生死未卜,你也太會操心她們倆了,猰貐有身手,穿山甲會打洞,什麽陷阱能長時間困住他倆!”


    我被她說的無話可說,可能確實是我心急亂了陣腳,不能不說她說的有道理,可是就算先把無名和大歲放一放,先找洛地生,那也不能總在這亂晃啊!


    我突然發現她的眼睛始終都落在地上躺著的人身上,覺得她可能不是在亂晃,而是在找什麽東西,便問她:“你在找什麽,說出來,我幫你一起找,我們可沒多少時間耗著了。”


    “找人!”她隨口迴道。


    “找人?”我眉頭一皺。“找誰?”


    “下藥的人!”


    “你吃錯藥了吧!”我心中一怔。“下藥的人,現在能躺在這地上?”我隨即又補充道:“再說了,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是沙哥幹的,他趁機下了藥,救出洛地生離開了。”


    “我看是你吃錯藥了吧。”二丫抬起頭反唇相譏。“你別忘了,我們剛剛才看見他一個人往巨樹那邊走的,如果真的是他下的藥,那麽他為什麽要一個人離開這裏,洛地生呢?”


    “什麽剛剛!”我反駁道:“也有十幾分鍾了好不好,他可以自由活動,當時他還沒下手呢,隻是出去不知道要幹什麽。甚至我有理由相信,他那次出行,就是為了尋找某種可以使人昏迷的藥物,也許是某種植物,毒蘑菇之類的,我想這洞裏有那種東西也不奇怪吧。至於他為什麽見了我們扭頭就跑,那是因為他根本就沒看見我們,以為我們是別的什麽人。後來迴到老齊這幫人中,他才下手將他們迷暈了過去,然後帶著洛地生不知去了哪裏。”我說完看著和我們來時的路,相反方向的遠處,視線有限,目光所及都是巨石,一個挨著一個,錯落成林。


    “鞭辟入裏,分析的可真好。”二丫嘲諷似的拍了拍手。“可你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是什麽?”我訝然的問道。


    她抬手朝著還放在火堆上,被熊熊烈火煎熬著的空鍋,指了指:“就是那口鍋,你別忘了,我們到這裏的時候,裏麵的水早就已經燒幹了。”


    我看了看那口鍋,再仔細捉摸一下她說的話,頓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下藥之人果然不可能是沙哥。


    話說,其實我也不笨,隻是急糊塗了,一時沒注意到這點而已。


    這口鍋,雖然不是農村土灶上的那種大鐵鍋,可是深度夠深,肚量也著實不小。就算盛個八分滿,老齊這幫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全喝的完,因為第一口喝下去藥效就產生了,所以鍋裏應該還剩有將近一半的水在麵才對。這麽一來問題就來了,既然燒水喝,自然得等到開了再喝,而一次又喝不完,剩下來的半鍋水,要想完全燒幹,那麽絕不可能隻用十多分鍾。


    所以老齊他們真正的昏迷時間,要比我們想象中早的多,根本不是我剛才推測的那樣,是沙哥見了我們跑掉之後,才返迴這裏來下手藥暈他們的。因為那時候,這幫人肯定早已經就昏迷了。


    如果假設是沙哥在更早一些的時候幹的,那麽就像二丫說的,洛地生為什麽沒和他在一起,他為什麽會一個人走在洞中?


    “就算不是沙哥幹的吧。”我挑了挑眉。“可你在這幫已經昏迷的人裏,去找一個製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你這不是吃錯藥了是什麽?”


    “我沒說這個人在這裏躺著啊!”二丫有些不以為然的迴道。


    “那你到底在這找什麽?”我納悶極了。


    “這些雖然都不是我的直係手下,但我多少都見過一麵兩麵的,有些印象的,我這不是正在迴想嗎!”


    “你迴想他們做什麽,就算被你迴想起來,都給對號入座了又能怎樣,這和弄明白下藥的人是誰,有什麽關係?”


    我實在是不明白她到底在玩什麽心思,沙哥是一個人,也就是說洛地生跟他並不在一起,那麽洛地生到哪裏去了?


    這個,想想也知道是被那個下藥的人給劫走了,所以眼下弄清楚下藥的人是誰,對於尋找到洛地生的去向,會起到關鍵性的作用,這一點無可非議。


    “你不明白我們組織的結構。”二丫說著,俯身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人,愣愣的盯著看。“這些人都是兩人一組的,不論平時,還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倆人一起。”


    我心中一驚,這才算說到點子上,當下覺得好像微微有點頭緒了。仔細想想,二丫說的沒錯,自從跟他們這個組織攪和到一塊,我所看見的那些小嘍囉,確實從來沒落過單,不管幹什麽,最少都是兩個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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