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來了,我們走我們的,你帶著他幹什麽?”我費解的問大歲,心想難道準備給這家夥帶到什麽偏僻的地方,找棵樹也吊起來抽一頓,好解心頭之恨?


    “你丫的被抽糊塗了吧,俺們這趟出來是幹什麽的,你當俺穿山甲那麽沒職業操守啊,定好了的事兒,俺得給你辦了不是?”他說罷咬了咬牙。“不然這錢錢沒掙著,人還被無緣無故的抽了一頓,俺從來也沒幹過這麽虧的買賣啊!”


    被他這麽一提醒,我霎時間頓悟,綁來的這家夥是盤口的頭頭,肯定知道附近哪裏有鬥,雖說出了這檔子事兒,可沙哥還等著我們帶了東西迴去,好設局救洛地生呢。


    我隨即點了火就準備開車走人,先離開這地方再說,但是才剛剛開出去沒多遠,大歲就讓我在街角找個隱蔽的地方靠邊停車。


    “又咋了?”我將車停穩,便扭頭朝後座的大歲問道。


    “你丫的難道不想知道幕後指使他們抽我倆的女人是誰?”大歲揚了揚眉。


    我當下一怔,轉過頭去透過前擋風玻璃,朝著不遠處的茶館大門瞅了瞅,立即明白了大歲想幹什麽。


    “那母夜叉還有多久迴來?”大歲過了一會兒朝被劫的那家夥問道。


    見那家夥沒有立即迴話,大歲又是一褲帶頭猛敲過去。“不讓你說話你偏說,現在問你話你又不說。”


    “不是……不是……”那家夥捂著頭。“我不知道啊,那女人在哪隻有她一個人知道,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裏找那女人去了。”


    就在後座上演著一個渾身帶傷欺負另一個大腿有傷的滑稽一幕時,我突然看見有輛車停在了茶館門口,便連忙示意大歲安靜點。


    車廂裏頓時寂靜了下來,隻能聽見各自的唿吸聲,我和大歲兩眼盯著那輛車,隻見兩個女人從車裏下來,其中一個正是母夜叉。


    大歲一把拽過被劫的那家夥,將他的頭湊到前排座椅中間的位置,然後指著母夜叉身邊的另一個女人問道:“指使你們的就是那娘們?”


    第三十七章 去取東西


    “對對對,就是她。”剛剛才被大歲治過,眼下那家夥可不敢再有怠慢,見大歲問他,便連忙迴話,生怕慢上一拍,就又要招惹一頓褲帶頭。


    母夜叉帶著人很快就打開了茶館的大門進去了,剛才借著夜幕下暗沉的月光,我看見那是一個身材高挑,頭發盤起,看起來頗有幾分矯健的女人,至於麵目當然是無從看清的,隻能對身形和體態看個大概。


    等她們走進茶館沒一會,大歲用帶出來的繩子把被劫的那家夥綁了個結實,然後讓我看著人,便下了車。隻見他快速的衝到母夜叉開過來的車子旁,手上持著他的褲帶頭式彈簧刀,一個用力就紮破了輪胎,隨後又快速的返迴來。


    “還楞著幹嘛,走啊!”大歲一上車就捅了我一下,示意我趕緊開車,說是她們一上樓就會發現我們早已逃之夭夭,以我和他目前這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現狀,還是夾著尾巴先逃了的好,以免剛逃出虎口就又被抓了迴去。


    我想想也是,便連忙發動了車子。


    “離這裏最近的貨倉在什麽地方?”我將車子快速的駛離了古玩街,大歲便朝被劫的那家夥喝斥著問道。


    “往……往西五十裏地,出了城有個肖家村,荒野中有處新倉,我們也是這兩天才得的消息,還沒讓人動過。”


    “大倉還是小倉?”大歲又問。


    和大歲相處的時間長了,我也就對他們這個行當裏的一些暗稱術語啥的,見怪不怪了,想來這貨倉指的一定就是墓穴。


    “哎呦我的爺啊,小的哪敢弄個小倉來糊弄倆位爺,大倉,絕對是個大倉,明朝時期一個大鄉紳的!”那家夥趕緊迴話,還一臉猥瑣的樣兒。


    大歲點點頭,問明了路徑,便讓我開快點,說是這幫幹盤口的人手裏近期的倉址也沒多少,母夜叉他們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我們劫了人就是為了去找清單上的東西,所以必須趕在他們追上我們之前,把事情辦完。


    怪不得他要去紮了母夜叉的輪胎,我估計母夜叉現在一定是盯著癟了的輪胎火冒三丈,這大半夜的,想叫輛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我從後視鏡看著大歲有些滿意的神情,想來這個倉址明顯比較合他的意,明朝時期的墓,也就是距今至少幾百年了,那墓主人怎麽說都有個幾百歲,並且還是個大鄉紳。沙哥要的百年以上的亡者眼珠子一對,和五十年以上的楠木棺材板,這倆樣難度比較大的東西,這下剛好是可以手到擒來。


    至於那什麽十五年以上的墓中香油七兩,和入土三年以上的壽衣兩件,這倆樣看上去難度稍微小一點的東西,很可能從那墓裏就弄不到了。這都他媽都幾百年的墓了,香油早就幹涸了,那墓主人入土的壽衣,肯定也是早已腐化的無影無蹤,想來這倆樣東西,還得另謀出處。


    不過先把難度大的弄到手,剩下的也就好辦了,我想。


    折騰了一夜,眼下剛過大半夜,路上沒人也沒車,我便放心大膽的全速飛馳,大約過了半個鍾頭左右的時間,我們就來到了那所謂的肖家村。


    這時候離天亮還早,整個村子都還沉浸在熟睡當中,我們按那家夥的話,朝村子北邊看去,那裏確實有片荒地。


    大歲讓我把車開進一片小樹林裏藏起來,隨即便一把將人拉了出來,壓著他就往荒地走去。路上還恐嚇的對他說道,如果敢給我們指個入了水的圈套,他就等著和那墓主人長相廝守吧。


    我一邊走一邊問大歲,什麽叫入了水的,而我們為什麽又要帶上他,你看他這大腿紮了一刀,眼下這一瘸一拐的,兩手還被反綁了背後,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嗎?


    原來所謂的入水了,也是他們這行當裏的暗稱,指的就是那種有鬼的,或者說是有問題的墓,總之就是一些不尋常的鬥,這種鬥輕易不能進去,不然就得小心有去無迴。


    以大歲可以滅燈幹活的身手,應付什麽鬥都是不在話下的,可是這次目的不同,他並不想為了弄些不值錢的東西,而大費周章。


    至於為什麽要帶上那家夥一起下去,據大歲所說,沙哥要的東西雖然不難弄到,但是對於他這種有師門有傳承的正統下地土夫來說,則是非常為難的事兒。


    每個行當都有其不可違背的禁忌,他們幹下地活的,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那是絕對不能動墓主人屍體的,就更不要說什麽挖了人眼珠子,拆了人棺材板,這些大逆不道的作死行為。


    這邊正說著,我們行至一處雜草叢生的地方,不遠處有座高約五六米的封土堆,大歲停下了腳步,圍著土堆周圍轉了一圈,四處摳了點土放在嘴裏嚼了嚼,然後選定了一個地點,抄起早就準備好的工兵鏟,便開始上演起他的拿手絕活。


    說起來,這洞的打的真叫一個快,也就是一根煙左右的功夫,他就像一隻地鼠一樣從洞裏探出了頭,對我說道:“你就不用下去了,在上麵把風,有情況就朝洞裏喊俺。”說罷,便解了那家夥的繩子,拉著他順著洞就下去了。


    我看著那被大歲拉下去的家夥,一臉的委屈,想來他也是懂下地禁忌的,大歲帶上他,目的很明顯,那挖眼珠子,拆棺材板的有損陰德的事,肯定得經由他的手來幹。


    不過想起他們將我和大歲吊起來一頓狠抽,我這心裏倒也沒什麽過意不去,這種人缺德事幹的肯定不少,也該給點報應嚐嚐了。


    這天都沒亮,這裏又偏僻,連條野狗都沒有,不過既然要我在地麵上把風,自然是為了防著母夜叉他們追過來。我眼下隱身到一邊的一束雜草之中,彎腰蹲在裏麵,兩眼望向過來的方向,小心的盯著梢,心想就這麽點事兒,被一個神秘女人攪和了一下,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可不能再出什麽叉子,不然再拖下去,洛地生就真的沒救了。


    說起那女人,我這腦子裏一點線索也沒有,在我的印象裏,壓根就沒她這號人物。不過她好像對我們挺了解的,從她安排的這個局來看,最起碼她知道一些跟我們有關的很隱秘的消息。


    首先她一定知道洛雪已經死了,其次知道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拖延洛地生被血劫侵襲的時間,再一個就是她也對於擺布風水奇局頗有研究,所以知道我們要想救洛地生,就一定需要沙哥開的清單上的那些東西。


    這個女人迫切的想要知道洛地生的下落,這才想起整了這麽一出,知道我們人生地不熟,大歲這個久經下地活的土夫,肯定會去找當地的盤口打聽一些消息。她隻要將盤口的人收買了,一旦有人過來打聽清單上的那些東西,就直接拿下,先給一頓鞭子,然後套出洛地生的下落。


    不得不說,此人可謂機關算盡,若不是我和大歲鑽了空子,現在還就當真栽她手裏了。


    心裏如此盤算一番,倒是有個女人可以和目前掌握的這些線索聯係到一塊去,不過如果真的是她,那麽前期的事情又無法解釋了,所以眼下矛盾重重,我也實在是得不出個定論,隻能等迴去之後,與沙哥碰了麵,再好好商討商討。


    大歲是專業土夫,這身手肯定是沒話說,而且這也不是盜墓,隻是下去取點東西,目標明確,自然不需要太久。


    大約也就是十多分鍾,大歲就從洞裏爬了上來,弄的灰頭土臉的,不過一看就知道事成了。隻見他背後背著一塊烏黑發黴的木板,想來那一定就是所謂的楠木棺材板了。


    我又朝過來的方向瞅了一眼,見沒有什麽異常,看來母夜叉他們一時半會兒還追不到這來,這才一下子從草叢裏躥了出來,去接應大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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