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是為了那卷你從神廟密室裏帶出去的卷軸?”這個問題我憋了很久,當下話趕話,我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因為我感覺關於那個卷軸,應該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機密,無名是不會輕易向我透露的。


    可如果真的就是為了那卷卷軸,那麽我爺爺他們當年進入神廟,很可能目的也是為了那卷卷軸,而從無名獲得卷軸的流程來看,顯然需要我們家人的血液,先從巫羅石碑後麵獲得那個小木匣子。


    獲得木匣之後,再將木匣帶入句芒神像背後的青銅轉門裏,通過同咒相抵,將附加在血舍利身上的咒術解除,並將其置於樹根處,然後讓其浸入岩石裏。於此同時完成這些之後,那間與神像背後的黑暗空間中的石棺成連通器相連的另一個密室裏,在裏麵,才可以完成拿到卷軸的最後一步。


    按照這個流程,拿到小木匣子裏,當時與我在青銅轉門內裏對話的詭異存在口中所謂的血舍利,是所有一切的開始,也是所有步驟的第一步,而這也很可能就是,為什麽我爺爺會參加那次行動的原因,洛地生他爹需要我爺爺來幫助他拿到血舍利。


    “沒錯。”無名極其簡單的迴答了我,於此同時也證實了我剛剛所做出的推斷。


    “那既然你們在三十年後成功的拿到了卷軸,那麽三十年前洛地生他爹和我爺爺他們一行,成功的破壞了你們的使命這一說,就完全不成立了啊!他們當年壓根就沒成功嘛!”我有些大惑不解。


    “你還不明白,三十年一個輪迴,他們當時破壞了一個輪迴。”


    聽她說完,我撓了撓頭皮,難不成巫羅石碑的後麵,每三十年就能產出一顆血舍利,然後那間密室,每三十年又能產出一卷卷軸?


    這算什麽,神秘卷軸生產流水線?無名和那些黑袍人隻是這條生產線上的工人?我爺爺他們在三十年前,破壞了他們的使命,隻是剝奪了本該屬於他們的工作?讓他們下崗了?


    “其實你寶哥,當時也妄圖想做你爺爺他們一行人當年所做的事情。”無名在我撓頭思考的檔口,又接著說道。


    “不同的是,我爺爺他們一行人當年成功了,而我寶哥卻失敗了,這一輪的卷軸,最後還是被你們拿到了?”我有些驚駭的迴她。


    “所以,他轉移了戰場,將目光放到了洛家寶藏的身上。”


    “所以,我寶哥一直在跟你們唱反調?”我更加驚駭的迴她。


    無名將視線移到了我的臉上,正好與我的目光猛烈的碰撞在一起,我眼下有些驚慌失措,我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和她之間的關係了,又或者說是,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對的還是錯的。


    不論我爺爺當年是出於自願,還是被洛地生他爹誘騙或者是要挾,總之他成了破壞掉無名他們使命中的一個輪迴的敵人,而闊別三十年之後,我爺爺的大孫子,我的寶哥,又想步我爺爺後塵,差點也成了破壞掉無名他們使命的敵人,並且在失敗了之後,現在仍然在繼續伺機與無名他們作對。


    如此一來,那我現在在做什麽,寶哥明顯是站在爺爺那一邊的,他想和爺爺做同樣的事,而我呢,我現在站在哪一邊,我竟然和寶哥的敵人同乘一車,並且還傻乎乎的要一起迴羅山探尋寶哥的下落。


    我鬆了油門踩了刹車,將車靠邊停了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緩了緩神,才開口說道:“你找到我寶哥之後,準備怎麽做?”


    第八章 出岔子了


    從我與她對視開始,並將車子停了下來,這段時間裏,無名的目光就沒從我身上移開過,可能她也考慮到她說錯了話,或者說是不應該和我說這些,因為再怎麽說,我和寶哥也是一家子的兄弟,無論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我也隻會始終站在他那一邊。


    “我們能找到他再說。”她停了許久才將目光移走,然後淡淡的敷衍了我這麽一句。


    想敷衍人,也得看什麽事,這事關寶哥安危的事,能這樣就輕易的被你敷衍過去嗎?


    我冷笑了一聲,冷冷的說道:“你最好現在就把話說清楚。”


    “你想讓我說什麽?”她反問我。


    我又冷笑了一聲:“何必明知故問,按你說的,我寶哥現在就是在跟你們作對,哎你說,我怎麽感覺,我現在就是在幫著你們追殺我寶哥呢?”


    “你認為我要殺了你寶哥?”


    “難道不是嗎?”我這時候已經陰沉了臉色,透過後視鏡,我都能看見自己現在的臉色非常難看,我隨即又提高了嗓門:“他現在正在妄圖破壞你們的使命,按照你做事的風格,對付敵人,你有耐心唧唧歪歪跟他講道理?”


    “你爺爺是怎麽死的?”她又反問我,口氣淡淡的,像一盆冷水澆在我剛剛提起來的情緒上,和她爭論某件事,那就是一種煎熬,無論你又多急躁,她都會用一平如水的語調,打破你的節奏,不斷往你身上澆著涼水。


    我不知道她這麽問是什麽意思,剛才有些急躁的情緒也被她壓了下去,隻好又冷冷的迴道:“聽我爹說,是害了病走的。”


    “他為什麽沒有死於他殺?”


    當她問出這句來的時候,我才總算是明白了她是什麽意思,她的意思明顯是,當年你爺爺已經成功破壞了我們的使命,但我們也沒有追殺他,在那次事件之後,依然讓他在家中舒舒服服的過了五年的安穩日子,而現在,我又憑什麽懷疑他們會殺掉寶哥。


    經她這麽一點,這確實是個問題,按照我設想的理論,他們是不應該放過爺爺的,以他們的本事,想殺世上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什麽難事,更別說從古羅地出來後,就一直安分的呆在老家種田的爺爺了。


    “你……你真的不會對我寶哥,下黑手?”我還是有些不能相信的問道,或者說是我想聽她親口對我做出某種承諾。


    “我說的已經夠明白了,現在,立馬,開車!”她的語氣依舊是那種淡淡的味道,但那隻是一種表象,一種不熟悉的人看見的表象,而對於我來說,我已經從她剛才的言辭中,聽出了那股她獨有的強大威懾力,又開始往外流露了。


    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河南境內,我尋摸著頂多還有幾個小時,就能抵達羅山縣城了,可我現在與之前的想法完全不同了,那股快點迴到古羅地鈞天墓裏探明寶哥下落的心情,早已被這種說不清道不明,含含糊糊的敵我關係,弄得煙消雲散。


    我沒有聽她的發動車子,而是又點上一支煙抽了起來。“我不要從你的話中去推測你的意思,我要你親口對我道明,我再問你一遍,你找到我寶哥之後,會怎麽做?”


    “我也再說一遍,我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她話語中的威懾力,越來越足了。


    看來她是鐵了心不想給我一個親口的承諾,但是我既然已經騎上了虎背,這輕易也不可能下的來,我不是為了爭口氣,更不是什麽什麽麵子問題,畢竟事關寶哥的安危,這讓我不得不堅持到底,我是絕不會輕易妥協的。


    我頓時感覺整個車廂都彌漫了一股子火藥味,我知道自己正在挑戰她的作風,我也知道,她隨時都有可能對我發難,但我更知道,不管她如何對我,我頂多也就是受點皮肉之苦,她向來發起神經的時候,分寸基本還是掌握的住的,我就不信她敢弄死我這個主角。


    我打定了主意,繼續抽著煙,既沒有發車走人的意思,也沒有再說話,並且還裝出一副,皇上不急我這太監急什麽的架勢,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顯得悠閑一點。


    我對於這場戰爭,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她急著趕迴羅山,當然不是為了探尋我寶哥的下落,其實她最大的目的,還在於李大仙身上,因為李大仙拿了東西肯定是要第一時間迴鈞天墓中的。


    雖然李大仙早我們一天出發,我們不輪是怎麽趕,都是不可能在鈞天墓裏阻擊李大仙的,但是盡快的趕迴去,可以讓無名盡早發現李大仙下一步行動的線索。畢竟從掩體裏拿到的東西,隻是解讀鈞天墓裏鬼趣圖浮雕的工具而已,真正的洛家寶藏,才是李大仙和無名最終的目的。


    即使這所謂的洛家寶藏,李大仙和無名的最終目的,這一切的背後,還有寶哥一份,但是盡快探尋寶哥下一步的動向,和確保他的安危比起來,我寧願選擇後者。


    讓我比較有信心的地方,其實還有一點,想到這一點,我幾乎都要笑出聲來。無名如此了得的身手,上天入地,處變不驚,比那英國軍情六處傳奇一般存在的王牌特工,詹姆斯邦德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她竟然不會開車,這實在是一大失算,成天到晚就知道訓練刀槍箭術,殊不知這都什麽年代了,熟悉各種技能,也是一個特殊工作者的必修課,想到這,我甚至都懷疑,她會不會用槍。


    當我將一整支煙又抽完的時候,我開始對我的信心有些動搖了,她還是沒有說話,或者說是沒有妥協,她越是這樣,我這心裏就越是犯嘀咕,既然都已經表現了不會殺寶哥的意思,那麽親口表個態,有那麽難嗎?


    她這樣做,隻能讓我深深的懷疑,她是在用爺爺的事兒,來混淆試聽,好讓我自己做出錯誤的判斷,到時候她將彎刀抹過寶哥脖子的時候,就會說,我從來沒有說過不殺你寶哥啊!


    我越想越急躁,突然眼角一個動作刺入眼中,我連忙將視線射過去,心裏一緊,便在心中罵道:“我去你娘的,還真他媽叫猰貐,果然是伴君如伴獸啊,跟著丫的在一塊,就得隨時準備被吃掉。”


    進入眼角的是泛著寒光的彎刀,眼前這位猰貐女神獸,真的拔刀了,按她的規矩,出刀必見血,而她應該不止是隻想給我點顏色看看,否則對付我這雛鳥,也用不著拔刀,她伸伸手就搞定了啊!


    我都有點佩服我這個小叔子當的,看見無名拔了刀,我的第一個念頭,竟然不是開門跑路,而是想著怎麽開口求她廢了我之後,善待我嫂子。


    但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求她,她就先我一步發了話:“去把你嫂子叫醒。”說著還往我手裏塞了個小盒子,我低頭一看,正是她那神奇的白色藥膏。


    我被弄的有些無措,愣在那裏,她給我說完,就打開車門下了車,見我沒動,又跟著補了一句:“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去把你嫂子叫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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