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歲也就是嘴上發個鬧騷,說完了也就走過去,幫忙檢查了一下教授的傷勢,然後告訴我們,教授頭部遭到了撞擊,體內髒器估計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隻是眼下還檢測不出到底是傷到了哪裏。


    這教授現在是處在一種半昏迷的狀態,自立行走顯然是不太可能了,隻能讓人背著他了,當下幾個人一商量,便決定由沙哥背著教授,而帶路的任務就交給了大歲。


    沙哥將那個存有黴臭味的標本交給大歲,大歲讓逗聞過之後,便開始了循著氣味的追蹤,帶著我們朝著黑暗深處行進而去。


    路上,我一直在想教授在跳下鐵索橋的最後說的那三個字,他為什麽會說無名不是人,這個問題實在是令我太困惑了,如果無名不是人,那她又是什麽樣的存在。在極力的迴想之下,我隱隱約約的感到,教授可能真的對無名的真實身份有所了解,或者說是他發現了某些端倪。因為他在我們剛到哈爾濱住在賓館裏的時候,他在看到無名胸前掛著的玉佩時,就好像已經發現了什麽,隻是當時無名過來催我迴房睡覺,後來又發生了太多的事,所以這個問題也就一直擱淺了下來,始終沒機會和他繼續探討。


    他當時一眼就看出來了無名的玉佩,上麵雕刻的是一種上古神獸,名叫猰貐,但問題就出在他為什麽會那麽關注這個細節。我相信如果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人,身上戴著一個雕刻了一隻上古神獸的玉佩,他是絕不會這樣關注的,畢竟很多神獸都有辟邪的功效,這東西被人刻在玉上麵,實在沒有什麽可稀奇的。


    說起這神獸來,我也是頗有感觸,當時在古羅地的時候,可以說是沒少接觸這東西,不但無底洞壁上設置了龕洞來供奉很多神獸,就連地底大裂穀中的石頭宮殿,門前也是整齊的擺放了三十六尊獸像。而當下再迴過頭去想想,當時無底洞裏龕洞中的神獸數量,極有可能也是三十六尊,因為我們是在將一百米長的繩索都放完了之後,才翻身跳進最後一個龕洞的,也就是說,那些龕洞自上而下,一共連綿了一百米,按照當時的目測,兩個龕洞之間的距離大約是兩米五多一點,這麽一來龕洞的數量說是三十六個,還是很符合邏輯分析的。


    神獸的數量是三十六,石頭宮殿裏的黑袍人數量也是三十六,無名的真名叫猰貐,這一定是三十六尊神獸中的一個,而無名又是三十六個黑袍人中的一個,關於她的身世,眼下已經有了兩條極為重要的線索,神獸和數字三十六。


    說起三十六這個數字,我的印象也是蠻深的,我記得和無名進入無底洞裏的另一個洞穴,然後她用火箭招來渡船時,我在船上問過她,我問她這是什麽地方,而她當時的問答,雖然那個時候聽著完全猶如天書一般,可是現在迴想起來,就明了多了。


    我清楚的記得,她當時的迴答是:這裏是巫羅門下,三十六侍羅的巢穴。


    沒錯,其實她從來沒有對我隱瞞過她的身份,她從一開始就已經將她的身份告訴了我,隻是我當時跟本聽不懂罷了。


    巫羅門下,三十六侍羅,在那裏的神獸數量都是三十六,黑袍人的總數加上無名後,也是三十六,如果說所有的黑袍人加在一起就是三十六侍羅,那麽無名也就是這個什麽所謂的三十六侍羅中的一員。


    隻是這三十六侍羅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我一時半會還琢磨不出來,但是有一點讓我非常驚歎,就是我突然發現,這個名詞,我並不是第一次聽無名所說。其實早在幾年前,這個名詞我就在寶哥的口中聽說過了,隻是當時根本沒有注意,而現在迴想起來,無不令我愕然。


    我記得那是在我求得爸媽的同意,準備和寶哥一起南下打工時,和寶哥開車前往廣州的路途上,我一路無聊,總是對他問東問西,而當我問到他是怎麽勾搭上現在這份賺錢差事的,他的迴答,現在雖然已經記得很模糊了,或者說當時他也就是隨口敷衍了我一句,但絕對提到了侍羅這個名詞,這一點我還是很肯定的。


    他當時的迴答含糊其辭,基本算是沒有正麵迴答我的問題,隻是隨口說了一句,好像說的是,這一切都源於侍羅的人,我當時聽的糊塗,可當我再問他時,他已經不肯再談論這個問題了。


    這個時候再聯想到我身上戴著的三寶血,按無名說的,我可以分析推斷出來,這三寶血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人掉了包,換成了限界祭血。


    來自古羅地地底的神秘石頭滲出來的汁液,替換了埋在我家後院的三寶血,寶哥在紅升堂的工作,又和隱匿在古羅地的黑袍人有關,難道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根本不是在探尋寶哥的下落,而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了的?


    思緒飄的很遠,越想越亂,越想越瘮的慌,各種線索在腦子裏盤根錯節,我突然感覺一切都不是空穴來風,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有著什麽我現在還不知道的陰謀,這時隻感覺有一種非常強大的力量,正在左右著我和寶哥的命運。


    我這邊正思索著,走在前麵帶路的大歲突然就停了下來,因為想的出了神,我竟然沒有發現周邊的變化,隨著我們的深入,身旁已經依稀出現了屍果樹,並且是越往裏走,樹的數量越多,也越濃密,而這裏的屍果樹,看其樹幹的粗壯程度,明顯比在古羅地時看見的要粗大的多。


    “怎麽了?”我上到大歲跟前,朝他問道。


    隻見他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眉頭皺的很深,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的一片黑暗,有些神神叨叨的對我說道:“你……你剛才看見了嗎?”


    “什麽?”我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瞥了瞥。“我剛才沒注意,你看見什麽了嗎?”


    “人影!”他慢慢的將視線拉迴來,轉過來對著我,神情極度驚悚。“俺……俺好像,好像看見你寶哥了!”


    第五十八章 是寶哥嗎


    大歲慢慢的將視線拉迴來,轉過身來對著我,神情極度驚悚。“俺……俺好像,好像看見你寶哥了!”


    我隻感覺頭皮一炸,整個人瞬間就被一股子強烈的力量籠罩著,我一把拉起他的衣領,聲音既激動又顫抖:“你剛才說什麽?”


    “你說你看見我寶哥了?”我把頭撇的歪向一邊,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樣子,表情極度誇張的接著對他發問道。


    他估計也是有些不確定,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下楞了很久才迴過來神,隨即朝著我們所在的左斜前方一指:“就……就在那,剛才就是在那裏,看那身形太像你寶哥了。”


    “剛才那位置有人嗎?”我不但問大歲,也朝身後背著教授的沙哥和李大仙兩個人問道。


    沙哥告訴我他當時背著人,頭是低著的,沒注意,而李大仙卻含含糊糊的說是也看見了一個影子,不過一閃即逝,隻看見有個影子瞬間遁入了黑暗深處,具體長的什麽樣就實在是沒看清楚了。


    聽他們說完,我一把掀掉大歲頭上的礦燈,也不顧大歲和沙哥在身後的唿喚,瘋了似的一頭就紮向了他們剛才看見人影的方位。


    我是一路狂奔,幾乎連氣都不帶喘的,可是剛剛行至一處屍果樹旁,大歲就追了上來,一並過來的還有逗。


    “俺知道你尋你寶哥的急切心情,但是眼下危機四伏,你這樣貿然獨自行動,很容易被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兩個對頭給鑽了空子,這落單的羔羊最容易捕獲,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我沒有理他,扶在粗大的樹幹上,連連喘了好幾大口氣,口氣十分強硬的迴道:“什麽都能聽你們的,就這件事不行,你就別在這費口舌了,我是不會跟你迴去的。”


    我又指著我當前扶著的樹幹,問他看見的疑似寶哥的人影,剛剛是不是就是在這個位置消失掉的,而他看了我一眼,對我點點頭,說道:“俺不是來勸你迴去的,兩個人,俺想,總能有個照應吧!”


    我萬萬沒想到他追過來,竟然不是要勸我迴去,而是準備和我一起去追那個疑似寶哥的人影。大歲說著就讓逗嗅了那顆樹幹邊上的氣味,但卻好像一無所獲一般,逗並沒有給我們帶路,隻是原地打轉,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心中非常焦急,根本等不及逗找尋氣味了。我咽了一口口水,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眼不前的就已經耽誤了將近一分鍾的時間了,當下二話沒說,調整好礦燈,又繼續朝著屍果樹林子的深處奔去。


    我一邊用最快的速度穿過一顆又一顆的屍果樹,一邊目光銳利的在四周圍極力的搜索著,行了很遠也沒發現有一絲一毫的人影,當下氣又喘不過來了,我們靠在一棵樹幹上喘息。


    可能是因為心裏太急躁了,唿吸很混亂,再加上劇烈的奔跑,現在我隻感覺胸口火燒火燎的,這氣是怎麽喘都喘不夠的樣子。


    這時候停了下來,我又想起了沙哥和李大仙他們,沙哥背著教授,而李大仙沒有逗,想來也是不可能能夠繼續前進下去了。想到這我便問他:“本來你是帶路的,現在你和逗都離開了,你讓沙哥他們怎麽辦?”


    “行了,離的夠遠了!”他朝身後我們一路奔過來的方向看了看,隨即兩眼放光的盯著我:“你真的以為……以為那是你寶哥?”


    這句話,對於目前的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看他現在的樣子,分明是早有預謀,一種被人狠狠的耍了一把的憤怒翻卷出來,我將目光變成尖銳的錐子,深深的刺進他的眼中。


    “你耍我?剛才你根本沒有看見什麽人影,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俺沒耍你,俺剛才確實看見了一個人影。”


    剛才被他一句話驚的有些糊塗了,現在想想,就算他要耍我,這李大仙總不會跟他同流合汙的,雖然李大仙說沒看清楚是誰,但他也證實了,剛才確實出現了一個人影。


    “所以,你真的看見了一個人影,隻是騙了我,說是我寶哥。”我這時候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隻是為了將我從沙哥和李大仙他們那邊騙走?他把我支過來又有什麽目的呢?


    “關於這一點,俺也沒騙你,那身形確實是你寶哥的。”我看見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幹笑。


    現在我徹底被他弄糊塗了,一會說是看著像我寶哥,一會又反問我真的以為那是我寶哥,一會又再次向我確認那人影的身形,看上去確實是我寶哥,這他媽到底是哪跟哪!


    “你跟我在這打啞謎呢?”我察覺出了他可能是另有目的,當下便稍稍壓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口氣放緩了對他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麽意思,總之別跟我在這磨嘰,有屁你就快放。”


    “看著像你寶哥,可並不代表就一定是你寶哥。”


    他這句話,突然點醒了我,我一巴掌拍在腦門,這一路狀況不斷,我竟然給一個極為重要的事情忽略了。


    沒錯,看著像我寶哥的人,卻不一定就是我寶哥本人,其實這個我一早就發現了,就是那個與假奎五那小子一起挾持大歲,從羅山車站上車去信陽的那個形似寶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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