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這宅院裏有人用音久螺給你們發了信號?”我這話音剛落,無名也轉過了身來,我朝她瞥了一眼。估計是相處的時間久了,在外人看來她始終都是麵無表情,但我現在卻能在她極其細微而又不易察覺的麵部神態中,撲捉到她輕微的心理變化,據我的判斷,她眼下也是有些驚訝。


    “是的,華哥說雖然你最後一次見護堂使是在山裏,但並不代表他現在還在那裏,所以他決定還是按照音久螺的信號去尋找護堂使。”此時,我能看見他的臉上有些自責的意味,隻聽他接著說道:“我原本也沒注意,等靠近了這宅院,才發現有些不對勁,當時停下來仔細勘察了一番之後,便發現是個圈套,但是為時已晚,華哥他們早已進了宅院。”


    “這宅子到底有什麽問題,你剛才說的陰煞風水局是什麽玩意兒?”


    我知道他懂風水,他和無名都看出了,這宅院有不對勁的地方,估計是被人動了什麽手腳。


    “說白了,就是將陰宅的風水局搬到了陽宅來,這是風水師的禁忌,一般都是用來害人的。”


    我心頭一驚,雖然聽不懂他所說的,但是小時候聽村西頭的半眼老頭講過。那老頭是個睜眼瞎,但卻是周邊一帶久負盛名的風水先生,誰家蓋房子都得聽他一句話,讓你蓋哪就蓋哪,讓你怎麽蓋就怎麽蓋,從來沒人敢不聽他的。


    據他所說,風水這東西,既能擇吉避兇,也能害人與無形,關鍵看所設之氣運,是陰是陽。


    “那……那這已經在裏麵的人怎麽辦?”我忙向他詢問其中的詳細情況,逗的鼻子不會弄錯,大歲現在肯定是在這座宅院裏。如此看來,給洛門十三堂下套,引誘他們過來的人,也想順手牽羊將虎頭他們這幫人也一網打盡。


    在聽完他將這局中玄機道出之後,我隻覺得有一張極其強大的無形黑手正籠罩在這座縣城的上空,它隱藏在暗處,是個非常棘手而又陰險的對手。


    原來沙哥所說的陰煞風水局,叫作“冥燈索魄”,是一種上古玄空飛星風水局中的一脈秘術,由唐代堪輿奇人所著《飛星經》中的“九星換位”演變而來。說得簡單點,就是通過九盞對應北鬥九星的冥燈,來改變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左輔、右弼這九星的相對位置,從而幻化出不同的風水格局。此九星,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上觀天象,知天地變化,掌生殺之大權。下辨地形,則知人文氣數,掌禍福之天機。而“索魄”正是冥燈九星局中的死局,被下了此局的宅子,陽氣盡失,陰氣凝結,宅中之人因為陽氣被損陰氣上身,則會不斷的產生幻覺,猶如身墜巨大的冰窟中而無法自拔。


    每盞冥燈都對應九星中的一星,其火光分布在宅子周圍,按照一定的角度和排局法則,所以要想破這“冥燈索魄”的死局,就必須按照其變化之後的九星排序從倒序開始將其一一熄滅。


    至於這冥燈,則是屍油煉化,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墓室裏的長明燈。我聽大歲在飛機上跟吹牛時講過,說是很多大墓之中十之八九都有長明燈照耀其中。這種燈,至今人們也沒能弄明白它的工作原理,但是在下地的行當裏,卻是千真萬確,不止一個土夫子見過這種燈,這種燈風吹不熄水澆不滅,非常的詭異。


    我原本以為這完全是一群下地幹活的人捏造的傳說,沒成想眼下竟然有幸真的被我給撞見了。據沙哥交代,用於“冥燈索魄”的冥燈,必須取自一千年以上的古墓,是非常罕見而又難覓的冥器,因其長明不熄大量吸收地下墓穴中的陰氣,所以隻有這樣的冥燈才能擁有足夠的陰煞之氣,來催動九星換位。


    “那現在怎麽辦?”我們藏在離那座燈火通明的宅院不遠處的一個稻草堆後麵,我聽的稀裏糊塗,眼下正不知所措的朝沙哥問道。


    “在你們沒來之前,我已經勘察過周邊了,布下此局之人,術法之高明,實屬罕見。”他連連歎息,能夠看得出來,他現在也是非常擔心他弟兄們的安危。“此人用九麵陰陽鏡安插在宅院周身,用其來與冥燈之光遙相唿應,所以九盞冥燈全都不在此地,完全不知所在何處。”


    我聽了一愣。“鏡子反射光源,必須在一條直線上,你既然都找到鏡子了,那麽順著鏡子所朝的方向一路順藤摸瓜,何愁找不到冥燈所在?”


    “主子有所不知,這陰陽鏡並不是靠光源反射來接收冥燈之光,而是靠陰陰相吸之法,它可以與冥燈隔空唿應,所以鏡子所麵向的直線方向,並不一定就是冥燈所在的方向。”


    “那也好辦。”我大手一揮。“我們去把那些個什麽陰陽鏡都給毀壞掉,冥燈之光不就無法左右宅院了?”


    隻見他臉色一陣難堪,顯得非常為難的答道:“這可萬萬使不得,隻有找到所有冥燈,才能摸清被改變後的九星方位,然後從倒序開始,將冥燈一一熄滅才可破局,如果貿然將其中某麵陰陽鏡毀掉,弄錯了順序,那宅中之人必定陰煞襲身,死無葬身之地!”


    我此時腦子裏一片驚悚,心想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難道隻能在這眼巴巴的看著,見死不救?


    “宅裏的人還能堅持多久?”這時無名突然開了口,朝沙哥問道。


    “冥燈索魄,以困人為主,奪人性命所需時間還是頗為漫長的,一般死與此局的人,最後都是被活活餓死或者渴死,幾乎無人能夠挨到魂魄被索的時候。”


    “那我們就還有時間。”說完,無名便起身朝外走去。


    “去哪?”我招唿沙哥跟上,在她身後問道。


    “去找能解此局的人。”


    第八章 對手是誰


    無名說完便起身朝外走去。


    我招唿沙哥跟上,在她身後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去找能解此局的人。”


    “誰?”我又接著問道。


    她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淡淡的丟過來三個字:“李大仙。”


    我和沙哥當場就楞住了,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隻見他一個箭步衝到無名身前,將她攔了下來。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護堂使現在人在那座宅院裏,你這是要帶我們上哪去找他。”他剛一說完,估計也意識到了這樣做可能會產生可怕的後果,連忙跳開了身子讓出了道。


    無名見他識相的起開來了身,二話沒說便又自顧自的朝前走了,我上前將沙哥拉過來,把有人盜用了他們的音久螺,計劃將他們騙過來一網打盡的事,以及我已經將城外的三十名弟兄都遣散迴去了,這些都告知了與他。


    他聽後驚駭的有些說不出話,我一邊繼續走一邊問他,他們堂會是否得罪了什麽人或者是什麽勢力。這個藏在暗處的對手處心積慮不僅想對付他們堂會,也想將虎頭他們也一鍋端了,眼下對我來說,這股勢力究竟想幹什麽,還真有點摸不準,無名既然不願多說,我就隻能自己調查了。


    他埋頭想了半天,一會說這邊某個人,一會說那邊某個組織,總之都是一說出口就又連忙搖頭否認,最後便一副苦瓜相的對我說,他們堂會分會眾多,分布全國各地,也許並不是他所在的正南堂開罪的,而是其他分堂也說不定,所以他實在是想不出來啥頭緒。


    我想想他說的也有些道理,但是腦子裏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如果僅僅隻是他們堂會開罪的,那這個對手也沒必要連虎頭他們也算計上。兩邊都想幹掉,看來他們堂會與虎頭那邊一定是在某件事上產生了瓜葛,而正是這件與兩幫人馬都有關聯的事,才使得這個對手苦心埋下如此圈套,一鍋端的將兩邊都給圈在了一起好一並收拾掉。


    這一邊趕路一邊想,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馬彪在飯館裏跟我說的山百合會與袁丙昌的事立即冒了出來,我便連忙向他詢問。


    “關於袁丙昌這個人以及山百合會的事你知道多少?”


    “怎麽,您是懷疑,這一切都是前段時間突然消失了的袁丙昌幹的?”他有些愕然的朝我問道。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現在我還不能確定,但是最起碼袁丙昌找了奎五,而虎頭當時雖然陰差陽錯被一個假冒的奎五給騙了,但其實一開始的計劃也是要找奎五,而他們堂會又一直都在監視袁丙昌,或許這便是虎頭這幫人與他們堂會之間有所瓜葛的地方。


    虎頭、洛門十三堂、袁丙昌、這三方出現了一個相互牽扯的交叉點——奎五。


    或者往更深了說,是奎五能夠指引的去處——古羅地中的羽化坡!


    如果就我現在能夠得知的情報來分析,這個我們目前還看不見的對手,極有可能就是袁丙昌,當然或許還有他背後的那個秘密組織山百合會。


    天開始蒙蒙亮了,耳邊不時有幾聲雞鳴傳來,農民起的都早,我們又雇了一個農戶的拖拉機朝南部山裏直奔而去。


    無名坐在農戶旁邊的輪拱上,而我和沙哥則窩坐在後車鬥裏,我掏出煙遞給他一支,讓他給我講講他對於袁丙昌以及山百合會都知道些什麽。


    看來他在堂會裏的職務比馬彪要高出一點,他說他早年倒是參與過一次關於這個山百合會以及袁丙昌的行動。


    據他說,二戰期間,在日本裕仁天皇的一手策劃之下,日本皇室出台了“金色百合花”計劃,這是一個極為肮髒而又野蠻的掠奪計劃,這一計劃的執行機構便是由神秘的山百合會全權負責。


    這個山百合會,當時也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竟然覬覦上了洛家寶藏,在日軍攻破了天津城之後,讓軍隊將整麵洛家古牆給挖了去。隨即山百合會的人將古牆運迴了當時的日軍大本營東北,然後將其秘密的送入一處地下掩體中,至此之後古牆再未現世,完全沒了蹤跡。


    當時受新任總堂主之命,整個堂會上下,集中力量,四處走訪打探,最後不僅查出當年秘密押運古牆的主事人尚還留在大陸,還從一個日本退伍工程兵的手裏,花重金買到了當年古牆被偷偷運往哈爾濱秘密地下掩體的地址,甚至還讓那人憑著記憶給他們畫了一張掩體的構造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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