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來是他


    我靠在牆上,點了一根煙朝絡腮胡子問道:“你們所說的有要事進城,指的是什麽?”


    他搬過來一把椅子,我也沒跟他客氣,一屁股坐上去用手摸了摸一下逗兒爺,便聽他娓娓道來。


    他是正南堂的一個小頭目,名叫張善華,兄弟們都叫他華哥,此次的行動便是由他率隊負責。他受正南堂主之命,火速前來接應他們洛門十三堂的護堂使。這個護堂使兩天前通過他們堂會獨有的內部聯絡器械,發出求救信號,最後情報層層傳遞到總堂主那裏,總堂主遂緊急命令他們正南堂臨時改變行動計劃,暫時放下勘察古廟遺跡,從而加派人手,提前趕來以接應護堂使。


    這個護堂使一直是由德高望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智者擔任,相當於軍師的角色,在堂會裏地位之高,僅次於總堂正副兩位堂主之下,可以說是堂會裏的三號人物,是堂會曆屆領導班子的骨幹。


    據他所說,洛門十三堂是為了尋覓洛家寶藏,而由洛家出資建立的秘密組織,其組織形式相當於搜集情報的國家諜報部門,其堂會成員遍布全國各地,相互之間形成一隻覆蓋全國的情報大網。就在前天,這張大網中的一個結點,離這裏比較近的堂會成員,突然接到了“音久螺”發出的求救訊息。


    “音久螺”是一種生活在南太平洋一些無人小島的淺海海域,極其罕見而又十分珍稀的一種海螺。其貝殼邊緣輪廓略呈三角形,大而堅厚,殼身高達八公分左右,擁有十二級螺層。整體呈灰黃色或暗褐色,殼麵粗糙,具有排列整齊而平整的螺肋和細溝,殼口寬大,殼內麵光滑油光。“音久螺”可以脫水48小時而不死,他們堂會百餘年來一直用其作為緊急通訊工具,幾乎所有外出成員人手必備,在遇到緊急危情時,可以通過吹奏活著的“音久螺”,從而迫使隱藏在殼體內的“肉身”發出一種低頻的哀鳴,人耳雖然聽其傳聲不遠,但是它們的同伴卻能夠聽見遠在幾十公裏以外的同伴哀鳴,並且會同樣發出哀鳴聲來迴應同伴。所以一旦堂會成員隨身攜帶的“音久螺”無故發出了哀鳴,則說明附近有其他堂會成員遇到了非常緊急的危險。


    總堂主得知此事之後,立刻明白了一定是在此地執行秘密任務的護堂使發出的求救信號,所以才有了正南堂十萬火急召集能夠抽調的所有人手,由華哥率領將近40人的隊伍馬不停蹄的趕來。雖然不想半路殺出個陳咬金,但是任務緊急,解救護堂使刻不容緩,所以華哥在權衡利弊之下便以不惜折損四分之三人的代價先行趕來羅山縣城,以布置音久方位陣,等待護堂使再次發出求救信號,好讓他們確認護堂使遭遇險情的具體方位。


    聽他說完,我這時才發現,一群圍坐在床邊的人群中間,就在床的正中間,上麵以米字形朝四麵八方擺放有八隻海螺,旁邊還有一副地形圖。


    如果按華哥所說,無名的所作所為,有極大的可能,是為了阻止他們前來接應這個所謂的護堂使,所以才半路攔截他們一行人,並不惜以一敵眾。


    “你放心,你的弟兄頂多也就是受點皮肉之苦,不會有性命危險。”我能看得出華哥一直在擔心留在城外郊區與無名糾纏的三十個弟兄的安危,所以當下便想讓他吃顆定心丸。


    “敢問主子為何如此說?”他連忙追問其中始末,看得出非常焦急。


    “那女的我認識。”我遞給他一隻煙,讓他稍安勿躁。“她若是想要傷你們性命,早就出刀了,她的彎刀可以取人首級於電光火石之間。別說你們幾十個人,就是幾百個人,也休想纏的住她,若是硬來,其下場最終隻能是如飛蛾撲火一般慘死刀下。”


    在無底洞入口的石室中,無名當時的那一曲血腥探戈依然令我過目不忘,當時死在她彎刀之下的山鯓,不說上千也有上百。論動作之迅猛以及性情之兇狠,我想山鯓應該比任何人類都要強上許多,連它們麵對無名的彎刀,都是那麽的無助和微不足道,就更別提皮薄肉細的人類了。


    聽我這麽一說,他倒是有些釋然,如此厲害的彎刀不用,而要徒手,任誰也能想得出來,無名並沒有要殺人的意思。


    從進門來看見他的第一眼,這華哥的眉頭就沒鬆開過,一直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現在得知了弟兄們可能沒有性命危險,便整個人突然就鬆懈了下來,頓時是一口氣長籲而出。


    但他轉而朝床上的米字形海螺陣看了看,這眉頭就又皺了起來。


    我見他如此,便指著床中間的八顆海螺問道:“這個什麽方位陣,你們擺了有多久了?”


    “迴主子。”這個時候他對我的態度明顯更加的敬畏起來。“已有將近五個時辰了。”


    “一直沒有反應嗎?”


    他又開始歎氣了。“哎,是的,我們隻能等待再一次的求救信號響起,然後才能確定方位,好知道該往哪裏去找護堂使。”


    “他既然是來執行任務的,難道你們堂會就沒人知道他是來幹嘛的?去了何地?”


    他朝我搖了搖頭,說是護堂使這次執行的是絕密任務,早在一個多月以前,為了不被人看出馬腳,護堂使就已經中斷了與堂會之間的各種聯係。根據總堂主提供過來的消息,我們隻知道他接近了廣州城裏一家古玩鋪的東家,然後隨著這個東家派出的一支隊伍來到了這裏,至於來這裏做什麽連總堂主也不太清楚。


    我聽他這麽一說,一下子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連忙問他這個所謂的護堂使姓甚名誰。而他的迴答果不出所料,正是我們一行六人中的一個,隻是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那個差點就被我遺忘了的李大仙,就是那個老頭子口中,大名叫李會易的陰陽術大師。


    “怎麽,您認識我們護堂使?”華哥見我如此一驚一乍,便有些試探性的問我。


    我沒有直接迴答他,而是問他要來了那張擺放在那些海螺旁邊的地形圖,我接過來一看,果然是整個羅山縣城以及周邊山區地貌的鳥瞻圖。我將地圖湊在燈光下仔細搜尋摸排了一番,然後用筆在地圖偏下的山區中,圈出了一個大概的位置。那是與兩座大小羅山遙相對應,環抱在五座高矮不一的土包子之中的一片巴掌大的地方,我圈好後,隨即將圖甩給他。


    “那就是你們護堂使最後與我分別的地方。”


    他接過地圖,有些驚奇的看了看我,然後指著我標注在地圖上的那個圓圈。“您是說,他最後進入了這片鬆柏林中?”


    我朝他點點頭,看著他臉上的驚奇表情,我想我現在的臉色估計也和他差不多,當時一起來到這裏的隊伍,這些形色各異的成員背後,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這個時候,人群中一個約莫三十歲出頭的人走過來,接過地圖看了看,瞬間臉色就陰沉了下來,有些慌不擇舌的對他說道:“華……華哥,這地方是個險境啊,尤其在這裏剛剛一場大雨過後……我們必須盡快動身,否則護堂使這迴絕對是兇多吉少!”


    “華哥。”又一個人湊上來。“沙哥懂風水,他定是看出了什麽問題,我們還是趕快動身吧!”


    隻見華哥大手一揮,所有人都開始快速的收拾起東西來。


    “多謝主子指點,若不是您出麵相助,我們還不知道要在這裏等多久,隻怕早已延誤了搭救護堂使的時機。”他朝我彎腰作揖說道。


    我伸手將他抬起來,朝肩頭的逗兒爺瞥了一眼,心想這叫什麽事兒,我本是來找他們相助的,現在卻幫了他們的大忙,而自己這邊的難題眼下卻還是毫無著落。


    不過轉而想想,可能這也是個意外收獲,洛地生、金戒指、洛家寶藏、洛門十三堂的護堂使,所有這些都與古羅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這古羅地又關係著寶哥的下落,以及各方勢力利用我的謎局。


    我當下將手上的金戒指麵向他。“你們既然認我這個主子,那我的話你們聽不聽?”


    他頓時一愣,可能是沒料到我會說這些,隨即一本正經的迴道:“主子有事盡管吩咐,莫敢不從。”


    “那好,你們救出那個李大仙之後,第一時間將他接到我麵前來,我有話問他。”我說完便向他伸出手去。


    “您……這是要什麽?”他盯著我伸出去的手掌,有些吃不準的問道。


    我淡然一笑:“音久螺!”


    第六章 扭轉局麵


    “您……這是要什麽?”華哥盯著我伸出去的手掌,有些吃不準的問道。


    我淡然一笑:“音久螺!”


    他頓時恍然大悟,單手朝後一伸:“阿壇,給主子拿顆螺子來。”


    我接過比巴掌稍大一點的音久螺,他囑咐我必須每隔兩天就要過一次水,並且避免陽光直射,盡量將其置於陰涼處,然後又簡單教會了我如何吹奏之後,便帶著包括馬彪在內的所有人匆匆下了樓。


    雙方在招待所門前分道揚鑣,我帶著逗兒爺按照華哥的指引,摸上312國道。我用從華哥那裏借來的錢,從路邊一個村子裏叫醒一個農戶,花了大錢雇了他的拖拉機,然後沿著國道一路向東出城,直奔郊外一個叫孫鐵鋪的地方而去。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一路馬不停蹄,秋天的夜晚涼風習習,夜風吹的道路兩旁枯樹上的落葉,在地上瑟瑟作響,但很快就被拖拉機的轟鳴給掩蓋了。


    我到了地方下了車,農戶熄了火,耳邊一下子就靜了,這時背包中突然響起一陣短促而又渾厚的嗚鳴,低沉中又伴隨著哀怨,聽的人心裏發慌。我沒有去翻背包,我知道那一定是音久螺在迴應同伴的哀鳴,看來,這無疑是那李大仙再次吹響了他的音久螺,正在給接應他的人發送定位信號。


    我環顧四周,老遠便能看到,離國道大概半裏路的田地裏,有一團人影窩坐在一起。我走過去,場麵有些混亂,一個個全都唉聲歎氣叫苦不迭,儼然一副戰爭年代後方傷病集中營的景象,我四下掃視一圈,並沒有發現無名的身影。


    “那女的呢?”我在人堆中挑了一個傷勢不重,看上去還挺清醒的年輕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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