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股異樣霎那間爬上心頭,他為什麽如此斷定我一定會被困在這裏,這一點完全說不通!我們是為了躲雨才進的山洞,因為洞口塌方才被迫深入洞中,又因為同伴被調包才誤打誤撞掉進長廊裏。如果不是驚動了巨怪,我們也不會往長廊中跑,也就不可能遇到從這裏打地洞下長廊的那幫人,更不可能順著他們的繩子,從長廊中爬上來進到這些石室中。這一切都是隨機發生的,我出現在這裏完全是因為機緣巧合,他怎麽可能算的到。


    除非……除非這一切都不是巧合,所有的事都是事出必然!我轉念一想,那個寶哥手下的女人,她的背包出現在長廊中,而這些石室中又有寶哥留下的字條,我們所到的地方幾乎都有他們那一批人的蹤跡,而且大歲也說過,洞口塌方是人為製造的。他們為什麽也進了長廊,又為什麽會進到這裏來,為什麽看似隨機發生的事卻機緣巧合的讓兩撥人馬重疊在了一起。


    我霎時隻覺得頭痛欲裂、思維混亂起來,周圍漆黑的空氣好像是沒有盡頭的迷霧,讓我墜在其中,完全看不透。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待到情緒稍稍穩定一些,我想起身邊坐著的,正是寶哥他們一行人當時的向導,真正的奎五。我隨即點上兩支煙,起身摸到奎五邊上,將煙遞給他問道:“我寶哥他們那一行,當時也是你帶的路吧?”


    “你說的是,那個叫……”他順著燃著的煙頭發出的紅光接過煙去。“羅德寶,是不是?”


    “對。”


    “當時,確實是俺帶的路。”我能聽見他吧唧了一口煙,罷了,話鋒一轉朝我問道:“你和他是啥關係?”


    “他是我堂哥,他……失蹤了,半年前來過這裏後,就再沒出現過……”


    “你大名叫什麽?”他突然打斷我問道。


    “同姓同輩,我叫羅德辰。”我有些差異。“怎麽了?”


    他一時沒說話,我能通過他嘴裏煙頭的動向,知道他向正在打唿的大歲撇了一下。他讓我打開手電,然後指著一旁的石門,用中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悄悄的跟他走。


    我們鑽過石門,來到另一間石室中,隻見他從上衣領口裏提溜出一根紅繩,從脖子上摘下來。繩子末端掛著的,是一枚鑰匙,他將鑰匙拿在手上掂了掂,然後塞到我的手裏。


    “這是他托俺交給你的。”他壓低著聲音,生怕驚擾了另一邊正在和周公探討人生的大歲。


    我將鑰匙湊到眼前,把手電光照上去,細細一把看,覺得有些似曾相識,轉瞬間便想認出來,這正是寶哥出租屋的房門鑰匙。


    “他還給你留了話哩。”他又說道。“注意窗外。”


    “嗯……什麽?”我一時沒聽清楚,讓他給我再說一遍。


    “注意窗外。”他壓低聲音又說了一遍。


    “什麽意思?”我皺著眉頭問道。


    “啥意思俺到哪裏知道去。”他聳聳肩。“他就留下這四個字,其他的,俺啥也不知道咧。”


    “那你們是在什麽地方,什麽時候分開的?”我將鑰匙揣進口袋裏收好。


    “羽化坡,俺把他們帶到坡腳下就折返迴去咧,他就是在那時候托付給俺這個事的。當時還搞得神神秘秘的,避開了所有人,他交代我日後遇見了你,一定要將東西和話,親手交給你。”


    我迴到大歲睡覺的那間石室,從背包裏取了錢包又返迴來。我將錢包打開,把照片遞過去。“你看看,當時他們一行五人中,可有這個女人?”


    他朝照片瞅了幾眼。“是有這麽個女的,不過……”他抬起頭看著我。“你記錯了吧,他們當時一行是六個人。”


    “六個人!”我當下驚得身子微微一怔,我這腦袋瓜雖不好使,但忘性卻不大。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老管家說的分明是一行五人,這第六個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老漢雖然認得字兒不多,可這數還是會數的,一共六個人,絕對錯不了。”


    “那你還記得是幾男幾女嗎?”


    “算上你寶哥,一共是四個男的,除了這照片上的女人,另外還有一個女人。”


    “還有一個女人?”我連忙追問道:“那女人多大歲數,長得什麽樣?”


    “三十歲不到。”他略加迴想。“約摸二十七八的樣子,人倒是生的挺俊俏的,但是一路上連一句話也沒聽她說過,悶的很。”


    我腦中飛速的運轉著,在寶哥身邊極力搜索這個女人的信息,但卻一無所獲。年齡差不多的,性格不符,性格差不多的,年齡又不符,索性便不再去想,我當下調轉話題,向奎五打聽起那羽化坡來。


    原來,那羽化坡離這裏已經很近了,從當時那幫人挖洞下來這裏的地方,隻有不出五百米的腳程。那是一個半山腰凹陷下去很大一個天坑的山坡,至於為什麽叫羽化坡,奎五也不知道。隻說他爹當年是老紅軍,退伍迴來後,被安置在縣城檔案館。有一天迴家,他爹從檔案館帶迴來一本非常破舊的書,說是明朝時候的縣誌。這縣誌中有一張地圖,其中就標注了羽化坡這個地方,但為什麽叫羽化坡卻並沒有注釋。


    他爹將這張地圖抄畫了一份拓本,偷偷藏在家中,第二天把縣誌又原封不動的還了迴去。此後二十多年的時間,奎五再沒見過這份地圖,直到他爹大限將至,他才得以重見。他爹在臨終之際,把地圖交給他,並且留話,日後必有人要來找他帶路,他隻管將其帶到羽化坡便是。


    而後又過了一年半載的時間,真的有人在縣城裏到處打聽羽化坡的事來。他當機四下放出風去,那人得了消息不日便找上了門,許給他不少定金,幾日之後,寶哥他們一行便趕了過來,由他帶路去了那羽化坡。


    “還有件事,要問你。”我見從他嘴裏也套不出啥來了,當下又想起寶哥的字條,便拿出大歲畫的圖紙來,說道:“你當時睡著的時候,被響動聲驚醒,摸到我在的那間石室,大概穿了多少間石室,這個你還記得嗎?”


    “這個咋知道,又沒數過!”他皺著眉頭迴道。


    “那大概用了多少時間?”


    “大概……”他撓了撓頭皮,迴想了一番。“也就十來分鍾的腳程吧。”


    我查看起圖紙,當時大歲和那鬼影所在的那間石室是一號,往上是二號,往下是六十六號。奎五和我當時應該都是在一號石室往下這一方向,也就是六十六號之前倒著數的這條道上,並且還在我之後。我將時間上下各浮動兩分鍾,將距離一號石室的步行時間確定在八至十二分鍾的範圍內。然後再按照穿一間石室大概需要二十秒的時間,把他當時睡覺的地方,也就是有凹槽的那間石室,確定在四十二號石室與三十號石室之間,這十二間石室中的某一間。


    “你幫我看著一會,我得去你睡覺的那間石室看看。”我說著便要去解係在腰間的繩子。


    “那個凹槽俺檢查過了,啥也莫兒有哩,你跑那去幹啥咧?”奎五雙手擺個不停。“那家夥說不定啥時候就起來亂跑了,到時候你要沒迴來,這要是走散了,可就事兒大了。”


    我知道他說的很在理,但我必須去那間石室,寶哥字條上的話,又浮現在我的腦海中。就在這時,還沒等我將繩子解開,突然腰部一股力道傳來,繩子一緊,將我整個人向大歲所在的那間石室拽去。


    第十八章 十二石獸


    我跌跌撞撞的被繩子拖拽著往前直躥,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心神反應過來後,我連忙打開一直攥在手心裏的手電,待鑽進石室,隻見原先大歲躺著的地方早已人去地空。


    “乖乖!”奎五見狀跟在我後麵喃喃道:“這小子還真夢遊咧!俺還以為他是吹牛的哩!”


    他接過我的手電,我一邊被係在腰間的繩子拽著走,一邊拿出大歲交給我的圖紙,一邊對照著石門邊的編號。


    就這樣磕磕碰碰走了大概十幾分鍾,一路無奇。當走到二十九號石室的時候,我正準備上前去瞅門上的編號,誰知腰間的繩子突然猛的一拉緊,繩子那頭的牽引力驟然加劇。我一時沒有防備,跌倒在地,被繩子拖拽在地上,直到石門邊才停了下來。


    我雙手緊緊抓著門邊,奎五見狀連忙上前拽住繩子,直到他將繩子又拉迴來一點,當下有了餘量,腰間的力量一鬆,我才得以站起來。


    “咋迴事哩?”奎五驚駭的問我。


    我一時驚得丟了魂,停了半晌才迴道:“誰知道出了什麽狀況,先找到他再說吧。”我上前也拽住繩子,和他一起,順著繩子拽著走。我在他前麵拽住繩子,他鬆手再上到我前麵拽住繩子,然後我再上到他前麵再拽住繩子,如此反複。我們就這樣保持繩子不動,朝繩子的另一頭緩緩行進。


    兩個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繩子上,完全沒在意周圍的環境。直到快到盡頭,兩間石室,四扇石門完全在同一條直線上,從石門朝盡頭的石室一看,繩子竟然沒入了地下,這時才發現石門上已經沒有了編號,也沒有我做的記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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