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看看綠嬌嬌,綠嬌嬌點一點頭,傑克說道:“三車貨,一車是槍,兩車是火藥子彈。我們六個人,兩男四女。”


    “有這麽多女人嗎?”張釗馬上用力睜開小眼睛四處打探。


    林鳳翔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用很不高興的聲音問道:“大頭羊,現在說正經事的時候少開玩笑了。”


    綠嬌嬌卻說道:“林大哥不用著急,張大哥是有辦法的人,先聽他說完吧。”


    張釗對林鳳翔說:“你看人家小美女多明白張大哥的苦心,你們要是全是男人倒好辦一些,等哪天我運貨了,加上你們的貨,給你們每人發一套軍服行頭,站在船頭就直接運過去了;可是現在你們又有洋人又有女人,你叫我怎麽運?這四個女人要怎麽解釋?你別說什麽男扮女裝,這年頭男扮女裝早就行不通了,你看這兩位美女的相貌,嘖嘖,加上這身段,卷著被子都可以被軍營裏的兵哥看出是女人。”


    張釗的話誠懇而粗俗,不過洪宣嬌和綠嬌嬌聽起來倒成了讚美,不約而同地掩嘴笑起來。綠嬌嬌沒有看錯,張釗是色鬼,也是一個聰明人,他能說出問題所在,就會有辦法運進去,剩下的隻是價錢問題了,她很清知張釗吃哪一套,最對口那一套當然是撒著嬌問他:“那你說怎麽辦嘛張大哥?”綠嬌嬌的聲音果然拖得很嬌嗲。


    一天之後,張釗頭戴頂戴花翎身穿官服,親自帶著三條運糧大船接貨。由張釗親自出馬押貨是綠嬌嬌的強烈要求,因為要走幾十裏河道縱深大軍圍困之地,沒有張釗在場的話,每前進一尺,任何環節出錯,都可能會造成不可挽迴的致命危險。


    而張釗樂意這樣做,卻是因為想自己獨吞這一趟鏢銀。交給兄弟們去做的話,一來怕出事,二來銀子要分少一半,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河道上長路漫漫,船上有這麽多女孩子陪著也是一件賞心樂事。


    林鳳翔已經先行潛迴金田安排接應,其他人跟著張釗上了前麵的大客船,後麵的兩艘貨船混裝著車馬貨物,船上更多的是張釗連船運來的真正的糧草。


    三艘沉甸甸的船渡過潯江駛入內河,向萬軍圍困的金田進發。船沿插滿了寫著“糧”字的三角小旗,船頭站著張釗隨身帶的兩個高大清兵,傑克穿著幹淨整潔的襯衫,坐在船倉裏的酒席間,一臉無奈地看著張釗和四個穿戴得花枝招展的美女高聲談笑飲酒作樂。


    綠嬌嬌麵泛微紅地對張釗說:“張大哥真是年輕有為,兩個時辰就賺我們幾百兩銀子,你讓我們怎麽活嘛。”


    張釗因為皮膚白淨,喝酒容易上頭,早已經喝得滿麵通紅,可是這並不是喝醉,他笑嘻嘻地說:“妹子你肯讓我賺這幾百銀,到你口袋裏就不止這個數了,我還不是在給你們打工嘛,要是我有你們的能耐,就不用當這跑腿的差事了。”


    洪宣嬌在太平軍中地位一向比張釗高,張釗也知道她是天王的禦妹不能亂搞,為了免生事端從來不會主動挑逗洪宣嬌。所以洪宣嬌不和張釗胡扯,隻是細心地看著沿河岸的清兵營房和兵勇的狀態,以她作戰的經驗,一眼就可以看出對手的實力和士氣。


    張釗的醉眼看著綠嬌嬌,雙手一邊一個搭著月桂和香桂的肩說:“你們太平軍不能喝酒抽鴉片,還分了男女營,你們兩姐妹也很久沒有和男人親熱了吧,哈哈哈……現在不親熱一下,迴去之後保證沒有機會。”一邊說,一邊就把兩個美女夾向自己的臉。月桂和香桂這時候可不能發作,隻好帶著厭惡的神色甩開張釗的手,坐到傑克身邊。


    洪宣嬌轉過頭低聲喝道:“大頭羊,你別搞那麽多事!”


    張釗大笑一陣說:“走吧走吧,我還不喜歡這麽高的女人呢,不過象小美人這種嬌小玲瓏的極品就不同了……”他突然惡狠狠地對綠嬌嬌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把你搞上床。”同時屁股一轉坐到綠嬌嬌身邊,一手握著她的左手,一手就去摟她的肩要抱進自己懷裏。


    綠嬌嬌看也不看張釗,從腰間飛快地拔出左輪槍抵住張釗的頭,傑克的左手幾乎在同時越過桌子一拳向他的臉打去。


    “啪”一聲拳響,洪宣嬌出掌在張釗的臉前麵接住了傑克的拳,然後手形一變,翻拳重重打入張釗的胸前。張釗胸前一窩,悶吭一聲彎下腰綣在椅子上,雙手在自己的胸前不停地揉著。


    船頭兩個親兵馬上抽出腰刀衝進船艙,眼前看到的是傑克從腰間拔出左輪槍指著他們。


    〔一七六〕搜船


    船艙中沒有其他聲音,隻有張釗喘著氣的笑聲,他伸手向兩個親兵擺擺手,示意沒有危險,然後左手捧起右手貼到鼻子前,埋頭深深一聞:“真香,這種不是胭脂水粉的香味,是真正的女人香,哈哈哈……”


    他的話沒有說完,傑克已經跳上桌子,一把掀翻張釗的頂戴花翎,順手就抓住他的頭發從椅子上扯起來,右手收槍變拳再一拳打在張釗胸前。他知道剛才自己是被氣昏了,洪宣嬌往張釗胸前打,就是不想讓他的臉受傷,否則遇上清軍的關卡盤查會引起懷疑,所以從現在起他也不打臉。


    綠嬌嬌閃到一旁轉過槍頭,改為控製著船艙口兩個親兵,卻看到張釗從袖中抽出短刀抵住傑克的襠部。不知傑克是不知道情況,還是根本不在乎這點威脅,他飛快地又在張釗胸前打了一拳。張釗硬吃過這一拳,再沒有象剛才那樣裝模作樣地揉胸叫痛,橫著細眼睛對傑克怒目而視說:“停手,你再動一動大爺就閹了你,你別當大爺是吃素的!”話語間透出心狠手辣的梟雄氣勢,同時刀刃貼緊了傑克,隻要他反手一拖,傑克下半輩子的幸福就完了。


    洪宣嬌也喝住大家:“停手!”她抓住張釗和傑克手兩邊推開,把張釗推迴椅子上去說:“快給傑克大人認個錯,你也不看看什麽時候什麽人……”


    張釗從地上撿起一個酒壺,把壺裏的剩酒往嘴裏灌了一口:“我怎麽知道誰能搞誰不能搞,個個都不能搞的穿那麽漂亮上我的船幹什麽。”


    要他認錯其實是不可能的,他會認錯的話在上帝會早就向洪秀全認了,也不會賭氣出來投降清軍。這時從岸上傳來一聲槍響,大家馬上從窗戶看出去,隻見岸邊有一排清兵在甩撓勾上船要把船拉到岸邊,後排是洋槍隊,最後麵是一匹高頭大馬,馬上坐著一個軍官。


    這軍官是圍困金田的北路軍總兵李瑞,盡管兩岸都在清軍的控製之下,可是他每天仍在河邊勤快地巡查。他坐在馬上細心地從船窗看船艙裏的情況,覺得這船是有點古怪。


    船慢慢拉到岸邊,他也摧馬走過去,看到喝得醉醺醺的張釗頭發散亂,被一個長相豔麗的高挑女子扶著走出前甲板,那女子比張釗高出一個頭,兩人一高一矮站在一起顯得相當滑稽。張釗一見到李瑞就揚手打招唿:“李總!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年不如一年老!哈哈哈哈……”


    洪宣嬌聽到張釗叫這軍官李總,知道此人身居高位,應該是北路守軍的最高指揮官,她不退入船艙,反而要在甲板上和李瑞近距離接觸,了解李瑞相當於了解整支北路軍。


    李瑞中等身材筋骨精幹,一看就知道是長年帶兵的人,他翻身下馬跳上甲板,湊到洪宣嬌麵前仔細上下打量一番,然後對張釗說:“張大人怎麽喝成這樣?這是出公差還幹私活,我看見你的船一直在河麵上搖。”


    張釗瘋瘋癲癲地把胯部一挺一挺地說:“你看我這一身上下多整齊,看到褲子沒有?我有穿褲子,李大人還可以說我在幹私活嗎?”


    李瑞伸過頭向船艙裏看,看到一個洋人抱著一個嬌小俏皮的女孩子耳鬢廝磨,兩個盛裝少女在給那洋人倒酒,洋人翻了他一個白眼,不和他打招唿。


    他看完後問張釗:“這三條船上是什麽東西?”


    “糧食,木方篷帳,軍馬,女人和我。”張釗說完從親兵手上接過一個小包袱,一把塞到李瑞懷裏。李瑞打開一看,裏麵是糧草貨物的批文和張釗的河標總爺大印,於是轉身走下客船,跳上中間的貨船。


    後麵兩艘貨船上分別有六匹馬,馬車和大量雜貨,李瑞帶著兩個士兵上船,士兵拿著批文在船上慢慢走著,一邊看一邊對照貨品。張釗和洪宣嬌跟在李瑞身後,眼睛緊張地盯著查貨的士兵。


    李瑞手上拿著張釗的官印翻看著問道:“這隻是你的破印嘛,女人的印呢?”


    “丟,女人要硬嗎?李總兵才要硬呢,哈哈哈……”張釗說完伸手摸向李瑞的褲襠一陣浪笑,李瑞擋開他的手,陪著笑看著洪宣嬌說:“那麽有印的放行,沒有印的留下。”


    張釗翻手向後從親兵那裏接過兩盒鴉片煙膏就往李瑞懷裏塞:“上次可以,下次也可以,這一次不行,向帥上火快憋瘋了,就等著這些紅牌阿姑去救火,馬上要到那邊還要保證新鮮,不新鮮的向帥不喜歡。我跟你說,我都不敢用,隻能這樣吃吃豆腐。”張釗說完用肘貼著洪宣嬌的乳房搖了幾下,斜著眼睛發出一陣淫笑。洪宣嬌一直扶著他的左手,發作是不可能的,可是閃開就不象張釗口中說的妓女了,隻好低頭微笑,手指上暗暗發力扣住他的穴道,張釗“嗬喲”一聲叫痛,馬上又用猥瑣的笑聲掩蓋過去。


    李瑞的士兵大至看過中間的貨船,沒有發現不對批文的貨物,於是大家跳上第三艘船的甲板,這時李瑞一臉嚴肅地說:“四個留下兩個。”


    張釗從他懷裏一把奪迴鴉片煙膏:“你這是看不起向帥年紀大,別以為隻有你能以一敵十。我好不容易找迴來四個有點水平的,要是整好了我也能當上總兵,那時候能少得了你的快活嗎?”


    “就留下那個最小的,知道吧?就是洋人抱著那個,你迴程的時候我再給你送上船。”李瑞的腦裏隻記得剛才千嬌百媚的綠嬌嬌,張釗一聽這話,提起一邊眉毛看著洪宣嬌一陣怪笑,洪宣嬌知道他的笑含意太多,可是也隻能很含蓄地陪笑而不能毒打他一頓。她看向船尾,看到李瑞的士兵開始用腳跺船麵甲板。


    原來張釗是艇匪出身,他的船除了打家劫舍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功能就是走私偷運,所以他的船百分百有暗艙,而太平軍的軍火,此時全部放在後麵兩艘船的暗艙中,雖然從表麵看不出艙門在什麽地方,可是船上沒有必要的空洞聲卻會讓細心的人找出暗倉的位置。


    洪宣嬌扶著張釗若無其事地沿著船邊走近那個士兵,李瑞慢慢跟在他們後麵走近船尾。


    張釗一麵有意無意地擋在李瑞麵前,一麵忍著笑說:“李總和我果然是好兄弟,不瞞你說,我也是一眼看中那個最小的,不過我剛剛就為了這個被洋大人打了兩拳,你看你看……”張釗解開衣服露出胸膛,上麵果然有兩個紅紅的新鮮拳印,李瑞看了也不禁壞笑起來,他說道:“打得好打得好,張大人和洋鬼子爭女人,為我大清爭了一口氣,雖敗猶榮啊!”


    拿批文查貨的士兵摸著甲板蹲到地上,那裏正是藏軍火的位置,很顯然他已經懷疑有暗藏的空洞,隻是一時找不到艙門,再讓他摸下去總會發現暗艙門,或者他告訴李瑞這裏有古怪,馬上就會演變成近距離大槍戰。


    洪宣嬌在船沿上一腳踩到自己的長裙下擺,嬌滴滴叫一聲“哎呀”就向那個士兵身上軟軟地倒過去。這清兵是個三十多歲一臉胡子碴的老兵痞子,經驗豐富精力旺盛,一看有女人倒下來,馬上伸手迎上去抱住,隨即重新倒在甲板上,手上吃的熱豆腐絕對比張釗用肘吃冷豆腐來得過癮。


    洪宣嬌壓在他身上半撐起身體,雙眼勾魂似的看著那老兵痞子的眼睛,嘴唇半開半合地向他臉上喘著香氣,四目交投,世界象停頓了一般。張釗和李瑞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表演,都羨慕得直吞口水,突然從前麵客船傳來一聲槍響,把大家拉迴現實中。


    四個人匆匆下船到前麵看看發生了什麽事,隻見岸邊的清兵已經全部找地方躲起來,洋大人正把三個哭哭啼啼的美貌女子推倒在甲板上。李瑞不敢馬上走過去,他找棵大樹擋住自己,再伸出頭問:“出什麽事了?”這一幕被洪宣嬌看在眼裏,對李瑞的行軍風格早已心裏有數。她扶著張釗向客船小跑過去,其實是挾著他的肘推他迴客船。


    張釗遠遠就大聲喝道:“幹什麽!你們這幫人搞什麽鬼?”


    張釗那兩個親兵也伏在甲板上,現在正在爬起來。其中一個大聲說:“張大人,那小個子女人玩洋大人的槍走火了,洋大人現在要趕她們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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