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奇怪的場景一出現,原本站在風幹雞身後,第二個踏進水潭的東哥也沒了動作,他就是站在白玉石旁邊,呆呆地看著水潭裏麵的情況。我能明顯的看到,在風幹雞站立的雙腳之下,有一絲絲的水波漣漪從他的腳邊劃過,由此可見,他的腳下真的就是水麵,這一點已經不用再懷疑了。


    風幹雞現在已經從之前有些無措的表情裏恢複了自然,他又試著在水麵小心翼翼地走了兩步,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穩健。大凱還忍不住問風幹雞在水麵行走什麽感覺?風幹雞冷冷地答了一句,“就像是在陸地上一樣。”


    風幹雞同樣沒有讓我們陸續走近水潭,而是示意我們在岸邊等等,他先走到前麵去探探路。也許是有了之前我和夏夏等人在末戧古城途中遇到的詭異場景,所以在風幹雞向前走的時候,夏夏將背包裏的繩索扔給了他,示意讓他把繩索綁在身上,如果發生任何的意外情況,也方便我們將他拉迴來。而如果遇到不能說話通知我們的情況,風幹雞可以拉兩下繩索,我們就知道前麵出事了,他若是拉三下繩索,我們便會將他拉迴。


    夏夏想的很是周到,而且她反反複複再次千叮萬囑風幹雞,從風幹雞在水麵站立,就能看出這個冥屭梵著實詭異非常,所以一旦遇到一丁點不確定的因素,一定要先及時地退迴來從長計議,特別是不要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夏夏將我們幾個人背包裏的繩索,打成結係在了風幹雞的身上,這些繩索加起來也不過幾十米,夏夏告訴風幹雞,走到繩索的盡頭,不論有沒有什麽發現,都先要退迴來。風幹雞點了點頭,便自己獨自向水潭的前方走去了。


    從風幹雞走路的姿勢來看,與他平時在陸地走路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隻不過他走的很慢,走幾步他就低頭向下麵的水麵看看,像是在觀察什麽,但是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


    不知不覺之中,這裏漸漸地出現了薄薄的一層霧氣,並且有零星的雪花從空中紛紛揚揚的飄下。雪花不是那種純白的顏色,而是有少許微紅,就像是我們在仙山遇到的紅雪一樣,隻是相比於紅雪的顏色,現在雪花飄落的顏色要淺的多。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了空氣之中。


    夏夏伸手接住了一片飄落的雪花,然後將雪花放到自己的鼻尖處嗅了嗅,她不禁皺了皺眉頭,然後抬起頭說是現在彌漫的血腥味就是來自這裏的雪花。這雪花恐怕不是水結冰形成,而是血結冰形成。


    夏夏這麽一說,大凱這邊就嗬嗬笑了一聲,對夏夏說道,“夏姑娘啊,你凱哥是沒你學曆高。可是我起碼也知道,這雪是水蒸發遇冷凝結成冰。這玩意兒要是血的話,那要多少血才能凝結成這種雪花啊?”大凱的語氣之中帶有明顯地嘲諷的意思。


    夏夏也不多說,直接彎下腰,然後用手在地上摸了一下,將落在地上的雪花,盡量多的收集到自己手裏,隨後一個箭步衝到了大凱的麵前,夏夏的動作太快,大凱還沒有反應,就一把將手中的雪花塞進了大凱的嘴巴裏。大凱就像是吞了毒藥一樣,一臉苦瓜相,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把嘴巴裏的雪花向外吐出。一邊吐一邊還罵罵咧咧地說著什麽。


    夕羽惠迴頭瞪了夏夏一眼,示意這個時候夏夏不要鬧,夏夏無奈地攤了攤手,對夕羽惠說道,“他不信這雪是血水凝成的,我就是證明一下下而已。”


    “我說兄弟啊,你咋迴事?咋還向外吐血呢?”東哥這時走到大凱的身邊問道。


    我看到大凱向外吐出的雪花,有一部分已經被大凱嘴中的溫度融化了,所以大凱最後吐出來的這些雪花,已經變成了血水!大凱看到自己吐出的血水之中,整個人也是愣住了,伸手抹了抹嘴角,然後戰戰兢兢地告訴我們,這雪花確實是血凝成!


    整個過程我看的清清楚楚,微紅色的雪花從大凱嘴中吐出的時候,已經變成了血的顏色。就像是大凱剛剛說的一樣,水蒸發之後遇冷凝結才變成了雪,如果這裏飄落的雪花是血凝結而成,那麽要有多少血才能凝成這種規模的雪花?這些血水又是從哪來的呢?這裏看得見的可供蒸發的水池,就隻有我們眼前的這個水潭了,難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設想


    難道凝結成雪花的血水,是從我們眼前的這個水潭蒸發的嗎?不過水潭的顏色也的確不是紅色,至少從外麵看去,絲毫看不出這水潭裏麵有血跡的樣子。問題就處在這個地方,要知道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與我們之前從山上進來的地方,氣候形成了大小兩個不同,這裏仿佛是一個獨立的氣候係統一樣,不僅氣溫要比之前我們經過的地方高出不少,而且也僅僅是有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飄落的是這種微紅色的雪花,迴頭向我們走過的路看看,那裏依舊是一副風雪交加的場景,白色的雪花顯而易見。


    這也就說明,此地的水汽蒸發也和我們經過的地方不同。加之四周沒有其他的路線,隻有這個水潭是一個較大的“蓄水池”,如果是蒸發的話,應該也是這裏蒸發最為嚴重。難不成在這周圍,還有一處我們沒有發現的更大水潭?而那個水潭裏的水就是血水?!


    我還一直在思考這裏雪花中血水的事情,卻突然聽到夕羽惠說了一句,這裏的霧怎麽越來越大了?


    我這才有意識的四下裏看了看,視線的能見度在快速地下降,也就是僅僅幾分鍾之前,我還能看清之前我們經過的地方,仍舊是一片狂風大雪的場景,可是現在再一看,看到的就是厚重的霧氣了。


    “雖然來之前,你們都說這裏的氣候和自然環境是垂直分布,但是這垂直分布的也太不靠譜了吧?這才相隔沒有多遠,怎麽就發生對比這麽鮮明的反差呢?下雪的天氣怎麽還下起了大霧?”我不解的問道。


    夕羽惠這時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然後忙快走幾步來到了白玉石的旁邊,她抬頭向前看了看,前麵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了,不要說是風幹雞了,就是連稍微遠一點的水潭位置,恐怕都已經看不清了。她馬上問拉住繩索地二狗子,這段時間內,繩索那頭有沒有什麽變化?二狗子搖了搖頭,告訴夕羽惠說,他一直都看著風幹雞,就是在大霧越來越大之後,風幹雞繼續向前走,才消失在了視線之中,此前他一直在視線範圍之內,並且期間繩索並沒有拉動的跡象,甚至連落水的聲音也沒有,所以二狗子覺得風幹雞應該還是在水麵上麵。


    夕羽惠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拿起望遠鏡向前麵看了看,很快又把望遠鏡放下了,從她的表情我也能猜出,她根本什麽都沒看到。


    隨後她轉過身,一臉嚴肅地對我們說道,“集中注意力觀察周圍的情況,我總覺得這裏有點怪怪的。”


    “夕姑娘啊,你這才覺得怪呢?我打來到這個地方之後,就沒覺得這裏有什麽是正常的。都太他娘的奇怪了啊!現在有平白無故起了這麽大的霧。這霧氣也夠妖的,這麽幾分鍾的時間就大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了。”大凱在一旁調侃地說著。


    可是,大凱話音一落,就見夕羽惠微微皺起了眉頭,然後語氣十分嚴肅地又讓大凱重複一次剛才的話。大凱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不過還是又把自己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大凱的話還沒完全說完,剛剛說到“妖”這個字的時候,夕羽惠恍然大悟一般的打斷了大凱的話,然後馬上示意我們向湖邊靠近,說話間,夕羽惠已經把手中的龍刺抽了出來。


    見到這個動作,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大家一下子警惕了起來,拉動槍栓的聲音從我的耳邊傳來。我們馬上向夕羽惠靠攏。


    我小聲地問夕羽惠,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狀況?


    夕羽惠謹慎的向四周看了看,對我們解釋說,這裏突然升起的霧氣不是普通的霧氣,而是“幻妖霧”。相傳這種霧氣實則為一種陣法,是蚩尤的軍師阿普所設,陣中設天幹十二門,每一門都是生門又都是死門,當有人進入幻妖霧之中後,先前陣中的“氣息”平衡就會被人的陽氣所打破,以造成陽盛陰衰的氣勢,這個時候幻妖霧就會從十二個門進入,幻妖霧有極重的陰性,它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生成濃重的霧氣,霧氣會隨著人在陣中的時間而不斷厚重,並且在這些霧氣之中,帶有許多製幻成分,不僅可以將霧氣之中的人困住,而且在製幻的作用下,裏麵的人會產生幻覺,已造成自相殘殺的情況發生。除了阿普軍師之外,春秋戰國時期,陰陽兵法家紀末也曾在戰場上用過這種詭異的霧氣。至於這些霧氣是如何產生的,夕羽惠也不得而知了。


    她隻是知道,這阿普軍師是陣法的集大成者,我們當年在虵國遇到的五更大霧就是出自阿普,現在又遇到幻妖霧,更要多加的小心。阿普本身就是九猗氏族,往好的方麵想想,幻妖霧在這裏出現,說明我們更加的接近羌堯了。


    “除了製幻和阻礙視線這個幻妖霧還有什麽作用嗎?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避免幻妖霧的製幻作用呢?”我忙問道。


    夕羽惠搖搖頭,迴答說,除了製幻和阻礙視線之外,這個幻妖霧沒有其他的作用了,但是單單是這兩個作用也足以致命!而且幻妖霧沒有避開的方法,因為霧氣之中帶有製幻的成分,所以隻要是接觸到霧氣,那麽人一定會逐漸的進入到製幻狀態。


    “我操,那咱們還浪費什麽時間啊,趕緊自己把自己先綁起來,免得等一下產生幻覺之後發生自殘什麽的事兒。等這個霧氣小了之後,咱們再想辦法把繩子解開,這個方法我覺得比較靠譜。這個製幻的事情,我之前在仙山遇到過,當時差點給小哥開了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大凱忙對大家說著,一邊說一遍翻開背包找繩索。


    經大凱這麽一說,當時從仙山出來的時候,大凱誤吸入了屍花藍菊的花香,結果要不是夕羽惠反應神速地阻止大凱的動作,當時大凱就給風幹雞爆了頭。一個人製幻都會產生那樣的棘手的情況,若是我們全部產生了幻覺,那情況簡直是難以想象。


    大凱說用繩索把自己綁起來,聽起來有點搞笑,但是卻不失為一種很好的解決方法,加上這裏的幻妖霧不可能一直下,等到霧氣散去之後,我們再想辦法離開也好。可是話又說迴來,我們的繩索都用在了風幹雞的身上,此時我們的背包裏根本沒了繩索,用什麽綁住自己呢?


    大凱翻了幾下背包,也意識到了這件事兒,故從地上站了起來,來迴地踱步想著其他的辦法。我朝大凱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在我們麵前走來走去了,本來現在心裏就七上八下,被大凱這來來迴迴走了一圈,我心裏更加雜亂了。


    “要不然咱把背包的帶子剪斷,然後用背包帶子把手腳先綁起來靠靠時間啥的?這樣應該也靠譜吧?現在保命要緊,不然留著背包也沒啥用了。”東哥用商量的語氣對我們說著。


    我和大凱都覺得這是一個辦法,畢竟先把自己束縛住,以免在製幻之後做出什麽傷害自己活著是他人的情況。


    不過夕羽惠卻擺擺手對我們說,這幻妖霧是因為陣中“氣息”不平衡而引起的,所以隻有在氣息平衡之後,幻妖霧才會停止,而氣息平衡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此地的陰陽二氣再次處於一種相對平穩的狀態。倘若要迴到這種狀態,那麽進入到幻妖霧當中的人必須都要死!


    第一百四十章 幻妖霧


    “夕姑娘你看你,又小題大做了吧。咱們直接從這裏退出去不就得了,這樣裏麵的啥氣息不久又平衡了嗎?多簡單的一事兒啊。”大凱一臉輕鬆地笑著說道。


    夏夏卻當頭給大凱潑了一盆冷水,此刻現在的霧氣已經非常濃重了,說的不好聽一點,我們現在已經被困在這裏了,並不是說我們想要退出去,就能馬上從這裏退出。別忘了我們是在山路之上,這裏的山路四通八達,若不是有東哥和路線圖,估計我們都走不到這裏,雖然走到這裏的山路還算是寬敞,但是倘若在大霧之中往迴走,不僅麵臨著走錯山路從而進一步迷路的情況,而且說不定還會失足墜入山澗。


    聽到這裏我不禁咽了一口吐沫,夕羽惠和夏夏說的內容雖然“直接”了一點,但是卻非常在理,這個所謂的幻妖霧,是因為生人進入從而打破了其中的平衡所製,那麽要麽生人從這裏退出去,使這裏的平衡迴到之前,要麽就隻能等生人陽壽盡後,再使得這裏一切恢複平衡。顯然大凱剛剛所說的從這裏退出去的想法,已經有些不切實際了。我們根本無路可退。


    這也不行,哪也不行,那我們此到底該怎麽辦?周圍的霧氣變的越來越濃重了,除了能見度進一步下降之外,隨時可能產生的幻覺也在困擾著我們,如果再不想想辦法,那我們就隻能束手就擒了。夕羽惠一直看著水潭的方向,平靜的臉上帶有一絲焦急的表情。看得出來,風幹雞獨自走在了水潭上,我們隊伍之中的領導者自然而然變成了夕羽惠,她臉上要是顯露出明顯的表情,那麽剩下的人就更加的著急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水潭之中突然傳來了風幹雞的聲音,“快點跟上!我好像找到前進的路了。”


    他的這句話猶如一道刺眼的閃電穿透了這厚重的濃霧一般,僵持的局麵一下子有了新的動向。拉住繩索的二狗子也示意夕羽惠,風幹雞正在拉拽繩索,意思是示意我們跟上他。


    夕羽惠深唿吸一口,然後給我們做了一個手勢,讓我們趕緊沿著繩索的方向向水潭走去。因為霧氣越來越大,所以夕羽惠要求我們還是按照隊形依次向前,每兩個人之間的空隙盡量減少,拉住繩索向前麵走,畢竟風幹雞現在在水潭之中,他應該知道我們要如何行動。她還不忘叮囑我們,如果在我們向前走的這段時間中,看到了什麽“匪夷所思”的場景,一定不要相信,那隻是我們產生的幻覺罷了。隻要拉著繩索一直向前就好,不要管其他的事情。


    之前看到了風幹雞站在水麵之上的場景,等到自己要邁進水潭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忐忑,畢竟風幹雞是一個人走在了水麵上,我們現在這麽多人同時走在水麵之上,不知道這個水麵,能否承受的了我們這麽多人的質量。萬一一旦滑落進水潭該怎麽辦?


    夕羽惠沒有過多的廢話,她自然而然地拉起繩索走在了最前麵,夕羽惠的動作最快,她拉起繩子,縱身一躍就跳入了水潭之中,整個人穩穩地站在了水麵之上,還有水花從她的腳邊濺起,她迴頭給我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們跟上。我也馬上邁步跨過了白玉石進入到了水潭,腳下能聽到清楚的水花聲響,雙腳站立在水中,仿佛就像是站立在陸地之上一樣,幾乎沒有什麽其他的感覺,連我之前所想的失重感都沒有,用一個詞形容就是——如履平地。這一次東哥和他的兩個夥計走在最後麵墊後。我就跟在夕羽惠的身後,我的後麵就是夏夏和大凱了。


    我們拉著繩子,腳下每走一步,就能聽到水花聲音。霧色愈加濃烈,夕羽惠叫了風幹雞一聲,他也馬上迴答了,並焦急地讓我們速度快點,說是水麵行走沒有任何的問題,不用擔心這裏的水麵。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裏的霧氣隨時都有致命的可能。看來風幹雞也對幻妖霧有所了解。


    聽到風幹雞的話後,夕羽惠幹脆在水潭之中小跑了起來,我們也管不了那麽多,馬上也拉著繩索跑起來跟上夕羽惠。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趁自己還沒有產生幻覺的時候,盡快的從這裏離開。夏夏在身後示意夕羽惠動作不要太快,畢竟這是在水麵而不是地麵,萬一有什麽閃失,我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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