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說話的聲音有些大,風幹雞不由地迴頭瞪了我一眼,夕羽惠也連忙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聲地告訴我說,外麵好像有東西。夕羽惠也不多說,而是朝我指了指帳篷門口的位置,意思是讓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到風幹雞和東哥現在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們遇到的麻煩可能非常棘手。不過我心裏還在琢磨,這麽冷的天兒,而且是在荒郊野外的山腳下,究竟外麵有什麽“東西”,致使大家如此的緊張呢?


    我和夕羽惠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帳篷門口的位置,東哥非常的識相,主動給我讓出了一個位置,讓我向外麵看看。


    隻見此刻外麵的雪勢依舊很大,凝神看外麵的情況,才能看出一個大概。原本在外麵守夜的大福和二狗子,現在已經撤到了帳篷門口了,二人身體緊緊地貼著門口的兩側,槍已經握在了手裏,十分警惕地看著四周,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可是我仔細看了看外麵的情況,除了風雪依舊很大之外,看起來並沒有其他的異樣情況。


    這個時候夏夏和大凱也走了過來,夏夏小聲地問道,“情況怎麽樣了?”


    風幹雞微微搖了搖頭,麵色凝重地盯著外麵。我不解地看了一眼夕羽惠,想知道到底外麵發生了什麽情況?除了雪勢依舊,外麵一片雪白之外,並沒有看出有什麽異樣的地方。


    夕羽惠看到我的眼神,明白我想問什麽,於是讓我注意看之前放置小火爐的地方。因為第一批守夜的人,就是我和大凱,所以那個小火爐的位置,是我放置的。此時我看到小火爐依舊在最初我放置的地方,而且火爐還燃著,那橘色的亮光,在雪白的世界中,顯得格外的亮眼。


    但是,很快我就發覺,小火爐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它周圍的雪堆卻有明顯的變化。隻見小火爐附近差不多直徑一米左右的雪堆,明顯比其他地方的雪堆“高”出了一塊,形成了一個在平地之中略顯“高聳”的雪包子。好像是有什麽東西,把小火爐四周的雪堆向一處堆積了一樣。因為周圍全都是白色的一片,所以不仔細看,也很難看到這個變化。


    外麵的風雪很大,加上這裏的地形本來就是山地,堆積出一個比較高的雪堆,並沒有什麽出乎意料,唯一出乎意料的地方,就是原本在雪堆之上的小火爐,現在還是在雪堆之上,並沒有被所謂的積雪覆蓋,這就太奇怪了。而且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就是小火爐四周根本沒有覆蓋著很多積雪,隻是零星的飄落了一些雪花,雪花也很快就被火爐的熱量給融化了。


    “你剛剛所說的東西,該不會就是指的小火爐的下麵吧?外麵都是厚厚的積雪,裏麵應該不會有什麽活的東西吧……”我一邊盯著外麵的情況,一邊慢慢地問道夕羽惠,可是就在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看到帳篷外麵,距離我們不遠處的小火爐,竟然伴隨著它身下的雪堆在移動!而移動的方向就是朝帳篷所在的方向!小火爐的下麵,果真有活物!


    那個雪堆移動的動作很大,隻見雪堆像是一個爬行動物一樣,一顛一顛地在動著,上麵的積雪甚至都被抖了下來。門口的大福和二狗子看到雪堆動了起來,更加的緊張了,那個二狗子抬手就要開槍。可是卻被身邊地大福一把摁住了。大福瞪了二狗子一眼,然後二人就分別向帳篷門口的外側,再次移動了一點,好像二人是要遠離帳篷一樣。


    “我操,剛才不是我眼花了吧?那雪堆怎麽自個動了起來啊?!那裏麵要是真有什麽東西,咱也別在這耗著了,還是那句老話,‘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趕緊下手得了。”大凱一邊說著,一邊就從腰間把槍摸了出來。


    許久不說話的東哥,此時語氣很沉重地問了大凱一句,知道雪堆下麵的是什麽東西嗎?


    大凱沒好氣兒地迴答說,“你竟在這問廢話,我要是知道下麵是什麽,我還用得著大驚小怪為你們啊?!”


    東哥也不和大凱較勁,隻是解釋說,我們現在不動還好,說不定雪堆下麵的東西,對我們還不會產生威脅,我們要是突然一動,驚動了下麵的東西,被它逮住,可不是鬧著玩的。


    聽到東哥這麽說之後,我急忙問他,“那雪堆下麵到底是什麽啊?這大冷天,什麽奇異的猛獸,估計都冬眠睡覺了,不應該在這裏還遇到這種古怪的東西。”


    東哥歎了一口氣,迴答說,“這外麵的東西,可能是……”


    東哥的話僅僅說了一半,關鍵地部分還沒說,就見東哥身後,地上的積雪突然之間炸開,一個雪白的人形東西,瞬間從地上騰空而起,一下子就要騎到東哥的背後。這東哥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感覺身後有異樣之後,東哥的話戛然而止,就在那個雪白的東西,從地上彈出來的時候,東哥的身體也馬上下蹲,以避開那雪白東西的襲擊。


    夕羽惠反應更是神速,就在東哥剛剛下蹲,那雪白人形物體彈地而起的時候,恰好就站在東哥身邊的夕羽惠,見地上暴起一物,她也顧不上多想,馬上順勢一腳,就猛地踢中了這個騰空的東西,隻聽“碰”的一聲,直接就把這東西踢到了帳篷壁上。


    這東西“嗷”的一聲就從帳篷壁上摔了下了。夕羽惠抽出一側的龍刺,一個箭步就跨到了那個雪白東西的跟前,舉起龍刺就要刺下去。可是就在夕羽惠舉起龍刺之後,她並沒有揮下龍刺刺向這個東西,而是向後退了幾步,很警惕地看著地上的這個不速之客。


    當我看清這個東西的時候,我才明白為什麽一向果斷的夕羽惠,這個時候突然停手。因為這個雪白的人形東西,體型差不多就是三四歲孩子大小,長有人一樣的四肢,隻是全身上下被一片稀疏的雪白色的絨毛覆蓋著,透過那些雪白色的絨毛,甚至還能看到它異常白的皮膚,整個皮膚白的程度,就像是雪一樣,與身上長有的絨毛已經完全融為了一體。而在它的臉上,雖然也被絨毛覆蓋,但是甚至依稀還能看到一絲人的五官,宛如一幅小孩的模樣。它此時的臉上,竟然還有一副猶如孩提痛哭的樣子。


    “小心!”風幹雞厲聲對夕羽惠喊道。


    一秒鍾之前,那個還宛如痛哭的小孩,瞬間臉上表情變的異常猙獰,它的嘴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張合程度張開,露出了一排獠牙似的牙齒,張開血盆大口,猛地就像夕羽惠撲了過去。


    隻見夕羽惠提起龍刺,照著向她撲來的這個東西,猛地一下將龍刺擲出,龍刺整個貫穿了這個怪物的腦袋,直接就釘在了帳篷壁上。血順著龍刺一滴滴地向下流著。


    擦了擦頭上冷汗的東哥,這個時候才驚魂未定地對我們說道,“這這東西是——雪精!”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雪精(一)


    此刻大家也顧不上細問東哥,這個所謂的“雪精”到底是什麽東西?因為現在不僅帳篷外麵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槍聲,而且在帳篷裏麵,也有微微凸起的小雪堆漸漸地聳了起來,這種凸起的小雪堆數量還在不斷地增加。


    帳篷裏麵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大家有意識的向周圍撒開了,每一個人防身的東西都拿在了手裏,緊緊地盯著地麵時不時仍舊在凸起的雪堆。想到剛剛夕羽惠所經曆的事情,我依然心有餘悸。那所謂的雪精,出其不意的從地麵一躍而出,也就是幸好剛剛夕羽惠反應神速,一腳將跳上東哥後背的雪精踢了下來,這要是真被雪精騎在了背後,那血盆大口咬下來,估計東哥的脖子就沒了。


    “現在咱怎麽辦啊?想想辦法,不能在這耗著啊。我說那個東北老夥計,你剛才不是說,隻要咱不動就沒事兒嗎?你看你剛說完,這玩意兒就照著你去了。你可別再亂說話了。”大凱緊張的說道。


    這個時候也沒有人迴答大凱的問題,東哥朝大凱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大凱千萬不要再亂說話了。看得出來東哥亦是非常的緊張,手裏緊緊地握著槍,眼神一直盯著地麵。


    我習慣性地看向了風幹雞,畢竟每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看到風幹雞心裏也算是有個底兒了。此時的風幹雞臉上麵無表情,他短刀已經出鞘,他身子微微下蹲,呈現著弓形,同東哥的樣子類似,風幹雞也是盯著地麵中出現的小雪堆。


    突然之間,帳篷門口一下子就被頂開了,隻見大福和一隻雪精,身體已經扭打在了一起,翻滾著滾進了帳篷。大福的身上有明顯的抓痕,翻滾進到帳篷之後,大福恰好被雪精壓在了身下,別看大福身材魁梧,而雪精身材嬌小,可是這雪精前肢就摁在大福的鎖骨處,身體緊緊貼在大福的身上,大福完全發不上力,隻是手臂捶打著雪精,可是雪精卻壓在他的身上紋絲不動。雪精見製服了大福,馬上就張開了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咬下去。從他們滾打著進來,直到雪精張開血盆大口要下口,整個過程不過是幾秒鍾的時間。


    就在雪精仰頭要咬下去之時,風幹雞一個箭步邁到了跟前,一把就摁住了雪精的腦袋,隨即手起刀落,雪精的腦袋就被斬下,一時間血柱從雪精的傷口處噴了出來。而它的腦袋軲轆了兩下,滾到了帳篷的門口。


    見身上的雪精被斬首之後,大福立刻伸手抓住雪精的屍體,一把將雪精的屍體摔在了帳篷上。門口的二狗子也從帳篷門口退了進來,此人滿臉是血,左側的臉頰還有一道傷痕。身上的棉服已經有了多條細長的破口,棉絮都從衣服裏麵冒了出來。看來剛剛在外麵也經曆了一番殘酷的打鬥。在他進來的時候,恰好踩在了被風幹雞斬首的雪精腦袋,直接就摔在了雪地裏,然後他馬上就又站了起來,吐了一口嘴裏的雪,焦急的對東哥說道,“東哥,咱被圍了啊。外麵都是這種雪撲嚕,咋辦?”


    東哥馬上答道,“撤!”說著東哥就讓我們拿著自己的裝備,趕緊從這裏撤出去,繼續向山裏走,這裏是不能在待下去了。


    “直接進山?!大晚上進山?”我馬上問道。雖說現在雪地裏麵能見度還不錯,但是大晚上走山路,還是非常不妥。再就是,我們就算是現在進山,那麽就能保證這些雪精不會尾隨我們進山了?


    見到東哥說完,我們幾個人還沒有什麽反應,風幹雞先是把自己的背包背了起來,然後厲聲對我們說道,“拿好自己的東西,快點從這裏離開!”說著風幹雞已經率先走出了帳篷。


    風幹雞先走了出去,我們幾個人立馬就簡單地裝起睡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緊張地盯著地麵,生怕這個時候突然蹦出一個雪精。也就是不到半分鍾的時間,我們馬上背起背包跟著風幹雞走了出去,東哥和他的兩個夥計墊後,從後才從帳篷裏麵走出來。


    外麵依舊風雪交加,之前看到的那個雪堆,現在已經不見了蹤影,而且我放置在外麵的小火爐也不見了。外麵多了兩具雪精的屍體,紅色的血灑了一地。


    風幹雞就站在距離帳篷五米遠的位置,看到我們從帳篷裏麵出來之後,他立馬朝我們招招手,示意我們跟上。東哥讓大福和二狗子在隊伍最後壓陣,自己快步趕上了走在隊伍最前麵你的風幹雞,便開始在前麵領路。


    從風幹雞斬首那隻滾進來的雪精之後,就再也沒有雪精從雪地裏冒出來。我們也不敢掉以輕心,雖然雪勢很大,在雪地裏行走非常的困難,但是東哥和風幹雞腳步都很快,盡量地提高步速。


    我們就這樣在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我時不時的迴頭看看身後的情況,因為能見度的原因,所以現在已經看不到,之前我們帳篷所在地方的情況了,但是也看不到我們身後的雪地裏,出現那種古怪的“雪堆”。


    因為東哥在隊伍的最前麵,我們之間的距離有點遠,我也沒法詢問東哥,這個雪精到底是什麽東西。於是隻好問身邊的夕羽惠,有沒有聽說過“雪精”?夕羽惠還是保持著警惕的表情,聽到我的問題之後,她小聲地對我說,東哥所說的“雪精”,和剛剛二狗子所說的“雪撲嚕”其實是一種東西,雪撲嚕是當地人的一種叫法。這種東西在以前有過記載,被稱為“姬妚”(ji fou),僅僅存在於氣溫極低的冰天雪地之中,羅智所撰寫的《幻書》中,有對姬妚的較為詳細的記載。據說古時北方有一過度名為“舒鳩國”,此國在雪山山頂,而守國的神物,就是這種姬妚。而對姬妚相貌的記載,也與我們見到的雪精相似。


    夕羽惠覺得非常的奇怪,如果記載沒錯的話,東哥所說的雪精,應該是處在更高的雪線之上,或者終年不化的雪山山頂,不應該出現在山腳下。


    可能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雖然帶上了口罩,但是一說話,還是能明顯的感到有寒風透過口罩灌進嘴裏。夕羽惠也沒有再細說,隻是讓我留心周圍的情況,一定不要掉以輕心。這種雪精可能出現在任何一處雪地的下麵,如果我們稍不留神,那麽可能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我們在東哥的帶領下,漸漸地從山腳向山內走著,前麵突出的印象就是高山,我也分不清有什麽路了,隻是跟著前麵的人走著。我們這樣走了大約有半個小時左右,因為積雪較深的緣故,所以我們其實也沒有向前前進很遠。可是我們之前畢竟是在山腳下安營紮寨,如果現在是往進山的路走著,那麽我們現在應該早就進山了。可是抬頭看看,此時我們所在的地方,好像距離之前我看到的山,並沒有什麽顯著的變化。


    一個不祥的預感在我心中漸漸地升起,難不成我們中了招?!一直在同一條路上兜著圈子?


    於是我馬上就要拍了一下身前的夕羽惠,想要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可是夕羽惠剛剛迴頭,我甚至連嘴都沒開,突然之間,好像有什麽東西,抓住了我的左腿,然後用力一扯,我整個人就一下子向雪堆深處拖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雪精(二)


    腳下力道是突然加大,我完全沒有一絲的準備,整個人就被拖倒在地。因為身下的路是高低不平的山路,所以積雪的厚度也不一樣,我能感覺到自己一直被向積雪越來越深的地方拖動著,大半個身子很快就被拖進了雪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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