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迴頭看向我們這裏,夏夏解釋說,如果說沙丘是移動的,那麽沙丘移動的方向,應該就是風吹的方向,雖然這裏風力比較小,可是剛剛夏夏攤開手,她手中的沙粒,是吹向我們過來的方向,也就是說與我們現在所走的位置是反方向,眼鏡的昦斧還沒有拔起,所以沙粒吹走的方向,能很明顯能看出來,就是我們走過來的方向。如果沙丘是在向我們已經走過的方向移動,那麽我們應該在來的時候,看到了起碼一個山丘才是,可是我們一路上,除了茫茫的沙粒之外,什麽東西都沒有看到!


    夏夏分析的前一步是沒錯,如果沙丘是向我們來的方向運動,那麽我們應該在來的路上,就看到沙丘。可是我們在來的路上風力還算大,但是我們並沒有看到沙丘一類的東西,我覺得或許這裏本來就沒有沙丘,我們隻是讓路線圖上的“沙丘”迷惑了。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可能風向早就變化了,這種風力作用下,也不可能形成沙丘。夏夏有點大驚小怪了。


    看來李星龍這次是和我想到了一起,我還沒來得及把我的想法告訴夏夏,李星龍就把我想說的說了出來,認為是風力改變的原因,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坐在駱駝上的張琳突然開口對我們問道,“我能說句話嗎?”


    眼鏡朝張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張琳隨即開口說道,“我覺得問題不在路線圖,也不在於我們所走的方向。路線圖和我們現在所走的方向可能都是對的,那沙丘也是存在的。隻是有一點不同,就是我們出發的塔茲城,並不是路線圖上標注的那個塔茲城!”


    第四十四章 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下)


    張琳的這句話直接把我說懵了。我們當初到達的塔茲縣城,不是路線圖中的塔茲城?這句話本身就是矛盾。首先,我們所到的地方,的的確確就是塔茲城,李星龍的夥計也可以證明這一點,按照張琳這句話的意思,難道她覺得這裏應該有兩個塔茲城?!可是剛才的小夥計,屬於純正的塔茲當地人,他所知道的塔茲城,就是我們之前到達的地方,根本沒有第二個塔茲了。如果有,想必那個小夥計早早就會告訴我們。更何況,我們在出發之前,大家已經詳細的整理過了這一路上所經過的路線,在整理路線的時候,也沒發現這個塔茲城有什麽問題。現在聽到張琳這麽一說,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丈二的和尚一樣,摸不著頭腦。


    金手佛爺幾步邁到了張琳的身邊,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張琳,然後示意張琳把話說完。


    張琳告訴我們,從我們之前到達塔茲城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塔茲有些不對勁兒。因為塔茲城,如果根據張琳掌握的曆史信息來分析,應該是一座古城。起碼有幾千年了。雖說塔茲城名義上是屬於且末,但是因為古時且末的國力有限,塔茲又處在一處極重要的戰略位置,它扼要著東西的走廊,當時在西域獨大的樓蘭,一直將塔茲城作為重要的戰略要衝。由此可見,塔茲存在的時間,應該是和樓蘭古國相似。而且隨著自然條件的變化,以前整個樓蘭古國,基本都已經埋於地下了,可見這片區域地理環境變化之劇烈,這座塔茲城或許早就被掩埋在了沙漠之中。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可是我們之前也看到了,到達的塔茲城,雖說是破舊了一點,但是一些建築還是保存的較為完好,並沒有被沙漠埋藏的痕跡。張琳分析道,依照我們所見到的塔茲城建築破舊的狀態,那座城應該是從來沒有過大的改動,而且主體建築沒有變化,根據建築被風沙侵蝕的程度來看,建築本身隻是零星的受到了侵蝕,整體麵貌都沒有大改變。所以這座城池頂多也就是有上百年的曆史,絕對不可能是像樓蘭古城一樣,擁有幾千年曆史的建築。


    我們到達塔茲之後,當地人對於我們所說的那些傳說,塔茲城裏的人,沒有一個人聽說過,這個看似不起眼的事情,卻再次證明了我們到達的塔茲,並不是路線圖上的出發地“塔茲”。


    再就是有一處最突出的地方,就是該地的語言。古時西域基本都屬於阿爾泰語係,且末、樓蘭這些地方,說用的語言應該是混合有印歐語係與阿爾泰語係,像且末說的就是吐火羅語與鐵靈語,這兩種是當時比較常用的兩種語言。如果打一個比喻,這兩種語言就像是普通話和北方方言,隻要會其中一種語言,那麽二者是可以相互交流。


    按照這個規律,塔茲應該也說吐火羅語或者是鐵靈語。可是在我們出城的時候,城牆上是用維語寫的“塔茲”二字。雖說維語也屬於阿爾泰語係,但是與古時流行的鐵靈語,還是有所區別,特別是在書寫這方麵區別更大。所以塔茲城牆上標有的,應該是古時的鐵靈語或者是吐火羅語。而且塔茲城的人,就像是李星龍的那個夥計一樣,說話的時候都是標準的維語,並不是說帶有吐火羅語或者是鐵靈語的維語。這又可以從側麵證明,這個塔茲城裏住著的人,並不是原著民。所謂的塔茲城,除了我們所到達的那座城池,應該還有另外一座,而那另外一座古城,才是我們要找的出發點。


    還有一點,就是很多西域的“國主”,喜歡將原本消失的城池,通過再“建築”,再次呈現出來。就像是以前在新疆發掘的門祁城,就已經被證明了,是當時烏孫國主昭賽命人再造的一座“假城”,裏麵完全沒有門祁城的曆史記載,我們之前所到的塔茲,可能也是這樣的情況。


    張琳不愧是曆史係出身,說的有理有據頭頭是道。照她的這番分析,我們百分百是找錯位置了。現在最尷尬的還不是我們找錯位置,也不是我們偏離了預設的正確路線,而是我們壓根就不知道,真正的塔茲城到底在什麽地方!如此以來,這幅路線圖好像是完全沒有用了。


    剛剛一臉輕鬆的大凱,這個時候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略帶抱怨的對張琳說道,“我說張姑娘啊,你真是一個大坑啊。咱們在烏魯木齊分析路線圖的時候,你這些話怎麽不說啊?當時在塔茲的時候,你把你發現的事情,說出來也不晚,偏偏非要我們走出來兩個多點鍾了,你才出來這麽一個分析。這下好了,我們完全被晾在沙漠裏了。”


    張琳一臉無辜的表情,小聲的迴答大凱說,“在烏魯木齊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想到,此塔茲非彼塔茲,那時候我也不好亂說。到了‘塔茲’之後,大家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再加上有人說用不到我的專業知識,所以我就不敢亂開口講話了。”張琳說著,眼睛瞥了一眼一旁的夏夏。


    夏夏輕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事後諸葛亮,事前豬一樣。”


    提子看兩個人鬥氣,趕緊岔開了話題,問到金手佛爺,我們是不是應該先退迴塔茲城,然後再從長計議?


    從剛才張琳開始分析開始,金手佛爺就是一臉的鐵青,看得出來他對這次出師不利,也感到非常的惱火。現在聽到提子這麽一問,金手佛爺也不吱聲了,眼神狠狠的盯著四周看著。


    換成以前,我肯定會先問問風幹雞或者夕羽惠,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可是他們兩個人,一個現在懷有身孕人在烏魯木齊,一個現在可能在窮羿國內生死未卜,兩個人都已經是指望不上了。


    不過好在現在還有一個二當家眼鏡。隻見眼鏡表情倒是挺淡然,一點沒有什麽緊張的表情。於是我問眼鏡,是不是已經想到了什麽辦法來解決現在麵臨的問題?


    眼鏡朝我們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望向了我們前進的方向,並迴答我說,他覺得張琳說的沒有問題,我們所到的塔茲城,十有八九並不是古時的塔茲城。但是眼鏡也了解到,我們所得到的路線圖,是通過哋賈加密的檔案之中解出。檔案是李老鬼給我們的,難道他事先就沒有考量過檔案的準確性嗎?檔案中的哋賈是近現代加密所成,既然古塔茲城或許已經深埋於地下,那麽製作這個哋賈的人,會把一個不相關的塔茲城,加入路線圖嗎?這肯定會讓看到地圖的人誤入歧途。但這又不是製作人的初衷。


    “你的意思是,我們所走的路線是對的?地圖上就是以‘新’塔茲城作為出發點?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應該看到那個沙山才對。”我打斷了眼鏡的話,不解的問道。


    眼鏡很平靜的迴答我,“或許我們現在還沒有到達地圖上的出發點。而我們現在正朝著出發點的方向前進。”


    眼鏡的這幾句話,就是繞口令一樣,把我繞了進去,我有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我身邊的大凱,忽然自言自語的問道,“咦,咱們一共帶了幾匹駱駝?那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盯著我們。”


    第四十五章 沙漠中的注視者


    “你自己在哪嘟囔什麽啊?帶了幾匹駱駝你自己沒數嗎?”我對大凱說道。


    大凱則伸出右手指了指前方,有些疑惑的對我說,“小爺,你看看那前麵是不是有一個長得像駱駝一樣的東西,在一直盯著我們?還是說我眼花看錯了。”說著大凱又揉了揉眼睛。


    我順著大凱手指的方向看去,因為身處在沙漠,完全沒有參照物,我也不知道距離我們大概有多遠,隻看到在離我們較遠的位置,像大凱說的一樣,有一個外形酷似駱駝一樣的東西,一直在看著我們。可是在我看來,這東西的體型,要比駱駝還大出一點。


    於是我迴答道大凱,“估計是什麽不知名的野生動物。這裏算的上人跡罕至了,就是自然條件惡劣一點,不然就成了野生動物的天堂了。平時你看新聞的時候,沒看到總有人來這種地方偷獵?你掛心事還真多,現在咱們幾個人都快在這迷路了,你還有興趣看什麽野生動物。”


    我和大凱這一番談話,反倒是引起了大家的關注,大家的目光紛紛投向了那個“野生動物”所在的方向。雖然這東西的細節樣子,我現在看不清,但是我還是能看到它大致的模樣。


    這“東西”的外形酷似駱駝,但是身上毛色的顏色卻和普通駱駝有所差別,它渾身的毛色呈現出棕紅色,而且最突出的是,它的兩個類似駝峰一樣的東西,竟然還是白色,這兩抹白色,在棕紅色的身上顯得格外顯眼,我能看到它的腦袋一直盯著我們所在的方向,身體一直保持著同一種姿勢一動不動,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這隻類似駱駝一樣的東西,看到我們均將目光投向它之後,它的頭微微一低,然後身體慢慢地向後轉,將背影麵相了我們,隨後它扭頭又看了看我們,一邊看著我們,他的四條腿一麵慢慢地向前走動。


    提子此時忽然興奮的叫道,“天神保佑,天神保佑。大家快上駱駝,快到駱駝上麵去,跟著這隻阿貝拉。”


    說話間提子就已經率先騎到了駱駝的背上,金手佛爺見狀,身子向上一躍跳上駝背,示意我們幾個人趕緊上駱駝。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看到金手佛爺和提子現在的表情,我們幾個人也都不再遲疑,馬上按照金手佛爺的指示爬到了駱駝的背上。


    因為我們的駱駝是用繩索連在了一起,所以大家騎上駱駝之後,在隊伍最前端的金手佛爺,身下的駱駝忽然就開始了狂奔,以至於帶著我們後麵的駱駝,前進速度明顯的加快,我都能感到駝背一上一下明顯的顛簸。我死死的抓住拴著駱駝的韁繩,生怕駱駝前進的速度太快,而把我從駝背上甩下去。上次來新疆尋找末戧古城,同樣是帶著駱駝,但是也沒覺得駱駝跑得快,現在我身下的駱駝,就像一台馬力十足的油摩托一樣,我從來不知道駱駝還能跑這麽快!


    我看到前麵那個酷似駱駝的東西,所跑的走的方向,大約是在我們之前所走路線,偏東南的方向,也就是說,他所走的方向,和我們之前從路線圖中得來的方向,幾乎是完全相反的。本來在沙漠之中辨別方向,就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還好我們出發之後,都是按照同樣的方向前進,所以即使找不到窮羿國,我們也能按照原有的方向,安全返迴到“塔茲”。可是,現在跟著這個“東西”亂跑,我們不僅會偏離原有前進的方向,而且極可能在沙漠之中迷路。


    我一直不明白我們為什麽,要跟著這個“東西”亂跑。提子或許是因為自己的信仰問題,覺得這個東西再給我們“指路”。但是其他人也沒有提出異議,看來大家都很讚成這樣的做法。信仰歸信仰,現實歸現實,跟著這個不靠譜的野生動物亂跑,實在不是一件靠譜的事兒。


    我叫道身前的夏夏,給她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問她,我們為什麽要跟著這個東西亂跑?


    夏夏臉上的表情還是一臉的嚴肅之情,伸手拍了拍半露在外的路線圖,然後又指了指前麵的那個酷似駱駝一樣的東西。我也不明白夏夏這一連串動作是什麽意思?還不等我繼續問,夏夏已經扭過頭去了。


    我突然想起,背包還有望遠鏡。於是趕緊從背包裏拿出望遠鏡,在顛簸的駱駝背上,用顫抖的小手,拿著望遠鏡,看著那個前方在急速奔跑的“東西”。


    這東西身上的棕紅色毛發,比起普通駱駝來厚實了不少,甚至將它的半張臉遮住了,跑起來身上的毛發都一顛一顛的,我隻能看到它棕色的眼睛,還有一張一合喘著粗氣的嘴巴。它的身材長得和駱駝相似,不過四肢則比起駱駝粗壯了不少,四肢差不多比駱駝粗了有一倍,並且四肢和駱駝相比稍微有點短,它蹬地的抓地力,看起來異常有力。我們身下的駱駝已經在急速的奔跑了,可是我發現,我們與前麵這個酷似駱駝一樣東西,還是保持著原有的距離,一點都沒有因為駱駝急速的奔跑,從而將距離縮短。


    “前麵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啊?怎麽跑的怎麽快!”我張開嘴大聲的問道。想起之前提子好像說前麵的這個東西叫做“阿貝拉”,估計這個名字是用維語翻譯來的,具體指的什麽東西我也不清楚。


    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前麵的夏夏等人,聽到我的話之後,一點都沒有反應,甚至連迴頭都的動作都沒有,我迴頭看向眼鏡他們,一個個也都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


    我們的駝隊就跟著前麵這個不知名的“東西”,一直在沙漠之中無盡地奔跑,而且前麵的這個“東西”,並不是按照一個方向在奔跑,它時不時的改變自己的前進方向,而身在後方的我們,也跟著他的改變,一直在追著。我心裏已經有點“涼”了,照這樣下去,我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麽地方,很有可能我們距離窮羿國已經越來越遠了,而且又不能按照先前來的方向返迴“塔茲”。


    就在我在心裏尋思,要不要迴頭問問眼鏡,現在應該怎麽辦的時候,隻見前麵的那個“東西”好像現在的移動速度在慢慢地變緩,而我們駝隊的速度也隨之慢了下來,領頭的那匹駱駝,好像是在故意保持距離一樣。


    前麵的那個“東西”一直都沒有再迴頭看我們,而是垂著頭慢慢悠悠地走著。我趕緊又叫了一聲夏夏,夏夏還沒迴頭,前麵的提子大概是聽到了聲音,趕緊迴頭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不要說話。隨後夏夏迴過頭來,同樣是一臉嚴肅,讓我不要大聲說話。


    “哎呦,你們看哪兒……”身後的大凱突然興奮地對我們叫道。大凱可能意識到自己說話聲音有點大,趕緊捂住嘴巴,伸手朝前麵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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