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羽惠看到我的表情,可能明白發生了什麽,於是告訴我們說,也許那條七彩蛇被李老鬼拿走了,畢竟蛇已經死了。沒什麽可大驚小怪。天又快亮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迴李老鬼家裏收拾收拾準備迴濰坊吧。


    我清楚的記得李老鬼走的時候沒有帶走那條蛇,也就是說,那條蛇應該還在這間屋子裏,隻是它剛剛自己移動,從而溜到了別的地方。這條蛇確實太過詭異了。每一次看似是死絕了,可是後來卻都是奇怪的再次動了起來。仿佛這條七彩蛇是不死的一樣。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那條蛇是怎麽做到在極短的時間內,蛇頭和蛇尾進行的相互調換?這種情況用匪夷所思來形容都不為過。


    我問道夕羽惠,“在剛剛出去之前,你能確定之前那條七彩蛇死了嗎?”


    夕羽惠馬上很嚴肅的點了點頭,估計她已經了解我問這句話的目的了,夕羽惠的眼睛在四下裏搜索著。夏夏反應也很快,我的問題剛剛問出,她就先低著頭找尋那條七彩蛇的蹤跡。


    一問一答之後屋內的氣氛驟然變的緊張了起來,大家都在尋找著七彩蛇的下落。可是整間屋子我們都細細的找了一遍,並沒有發現那條七彩蛇的蹤跡。夕羽惠這個時候好像是想到了什麽,急忙走到了那具被我們切下頭顱的屍體旁,蹲在地上看著屍體滾落在地的腦袋。隨後她便招唿我們幾個人過去。


    我看到那顆紫色的蛇頭裏,那條七彩蛇的身子,極不規則的盤踞在蛇頭的最內部,從我這裏看去,七彩蛇盤踞的樣子就像是一顆腦仁,連蛇頭也被埋在了蜷曲的蛇身之下。


    “這時怎麽迴事?剛剛爺爺放進去的?”李星龍不解的問道我。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李星龍,嘴裏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夕羽惠卻在一邊接話告訴李星龍,讓李星龍天亮之後,找人把這具奇怪的屍體連帶著鎮河棺弄出去燒了,不要將屍身和蛇頭一起燒,先燒屍身再燒蛇頭,燒完之後把沒有燒盡的“東西”,一並再埋了。埋得時候,一定要埋在靠山的地方。夕羽惠簡單的交代完,便示意我和夏夏出去。


    李星龍撓了撓頭,還不明白夕羽惠說的這是怎麽一迴事。夕羽惠也不多和李星龍解釋,直接拉著我和夏夏從那間“叁號”屋子裏麵出來。一邊走夕羽惠一邊小聲的對我說,“你應該有很多話要跟我說。”


    李星龍和提子也並沒有在屋子裏麵逗留太久,他們二人也很快跟了上來。李星龍還語氣很謙虛的問道夕羽惠,為什麽要如此處理屍體?


    夕羽惠還沒說話,夏夏就在一邊對李星龍解釋說。死而不僵的屍體處理起來要格外的小心,鎮河棺五行屬水,那具奇怪的蛇頭屍體應該屬木,水則養木,所以屍體在鎮河棺內才不會發生屍變。那條七彩蛇應該是屍體的“屍核”,簡單地說就是保存屍體所必要的核心。因為屍體和七彩蛇是一種寄生的關係,所以七彩蛇極有可能會產生一種特殊的物質,來維持屍體正常生理循環。


    在棺材中存放時間較長的屍體,就會和寄生在體內的“付主”產生一種相吸的生物電,這種生物電在沒有強力磁場的情況下,不會發生特殊的變化。但是如果有相應的大磁場,那麽這種生物電就成為了連接寄生關係二者的“橋梁”,即使寄生的一方脫離另一方獨立存在,也會在磁場和生物電的作用下,重新發生寄生關係。


    在南洋有一種古老的降頭術,名為“附蟲降”,利用蟲子使之與屍體發生寄生關係,再將寄生在屍體內的蟲子取出來,通過一定的磁場變化,屍體就會在施術者的操控下,慢慢地接近屍蟲。東南亞很多國家,在進行屍體下葬的時候,有些人就會專門請降頭師傅,用附蟲降將屍體引入棺材裏,他們認為這樣才會使死者得到安息。


    而我們剛才看到的蛇頭屍體,夏夏覺得應該也是利用了類似於附蟲降的理論,使七彩蛇在死後,通過生物電和磁場的作用,可以再次迴到宿主的體內。巨大的磁場應該就是那口鎮河棺。蛇頭屍體屬木,火燃木可盡,遂用火將屍體火化,但是因為這種屍體中含有七彩蛇這種極為古怪的屍核。單純的火化可能不會將屍體燒盡。這個時候再把未燒盡的東西,一並買入土中,意為“土化蓋身”,蓋住屍體的屍氣,靠山的埋葬地點又近地氣,使屍體不會發生屍變。將屍身和蛇頭分開燒,是為了防止在燃燒的時候發生屍變。


    夏夏解釋完之後,問道李星龍,“我解釋的夠明白嗎?要是不想若幹年後發生屍變,就按照小惠說的做。你還有別的問題嗎?”說到這裏夏夏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又小聲的對李星龍說道,“讓你那個見錢眼開的小叔注意一下下,千萬別把這具屍體給賣了。賣了可是要出大事的。你天亮之後,趕緊找幾個夥計把屍體處理掉。”


    李星龍聽到夏夏的話一個勁的點頭。也不知道她聽沒聽得懂夏夏說了什麽。看李星龍這傻裏傻氣的樣子,估計當時李老鬼讓他給夏夏打電話,把我們“引入”觀燈這件事,他也不知道李老鬼為什麽會讓他怎麽做。估計李星龍也隻是奉命行事罷了。


    不過夏夏剛剛解釋的倒是一板一眼,聽起來還挺科學。也不知道夏夏是否想過,鎮河棺內的屍體是被掉包後的屍體。如果這具屍體是被掉包後的屍體,不知道夏夏的這個看似“科學”的結論,是否還能成立。不過,既然這種下葬的方式是夕羽惠說出來的,想必應該是比較穩妥。往常這種科學解釋的事情,都是夕羽惠來說,可是現在的夕羽惠臉上依舊是愁眉不展。不知道夕羽惠究竟是在考慮什麽事情。總之這才來萊州之後,我就一直感覺夕羽惠怪怪的。


    我也是一腦子的煩心事,剛剛和李老鬼談話的信息很多又很雜,想要消化這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我有點後悔剛剛一直和李老鬼糾纏爺爺的問題,而忽略了王愛國這個重要的線索。如果王愛國真的還活著,那麽王愛國現在又在哪裏?當年在朝鮮的時候,那批神秘消失的傷員又去了哪裏?如果找不到爺爺,那麽找到王愛國,或許也能為解開重重謎團尋找到一個突破口。


    也不知道李老鬼現在去了什麽地方,如果還沒有離開,再私下裏問問他有關王愛國的事情,李老鬼既然知道王愛國沒有死,肯定對於王愛國的事情也有所了解。但是,就是不知道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


    於是我問道李星龍,李老鬼和金手佛爺去了什麽地方,我還有點事情想問李老鬼。李星龍順手拉了一個站在連廊裏的夥計,問道李老鬼的去處,可是那個夥計隻是迴答,李老鬼和金手佛爺兩個人急匆匆地從堂口離開了,他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什麽地方。


    李星龍頗為無奈了看了看,他也是愛莫能助了。我們一行人現在又迴到了之前的那個大廳,經過這一夜的驚心動魄的經曆,大家都有些困乏,之前的那個小夥計讓我們去客房休息,可是大家都沒有一個人去。每個人的心理好像都有心事一樣,全都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等待著第二天太陽的升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關於那個古怪的夢(一)


    因為腦子裏麵全都是雜亂的信息,雖然身體非常的疲憊,但是我一點睡意都沒有,讓那位小姑娘給我拿了一張紙和一支筆,我趕緊把今晚和李老鬼談話內容的關鍵字詞記錄在上麵,生怕自己會突然間遺忘。而且又把自己現在腦海中浮現出的問題,一一記在了紙上,看看這些問題能不能形成一個係統的信息體係。


    雖然我學習成績不怎麽樣,但是高中好歹也是在號稱,全亞洲最大中學的濰坊一中就讀。裏麵的老師授課的時候很注意對係統知識的盤點,特別是對於一些文科知識,老師一直讓我們把自己不會的問題全都記下來,從而係統的進行學習。久而久之記錄的題目多了,我發現有些題目的答案,是可以從相應問題之中聯想到,也就是從其它問題之中,尋找另一個問題的答案。這種學習方法一直延續到現在,我還是經常用。


    後來有一次無意間和夕羽惠,說起我的這種學習記錄問題的方法,夕羽惠我誇我是天生的理論家,她告訴我用的這種記錄方法,其實很早以前就被人定義過了,叫做“福泰爾係統”,是一個英國的科學家福泰爾發明的,所謂的“福泰爾係統”,就是根據事物客觀係統的存在性,客觀問題與問題之間存在潛在的必然聯係,事物具有相關性,某種問題所依附的條件不同,在特定的設置假設之中,問題便可與答案進行相互的轉換。從而使人在相應的問題中,通過發散、分析、聯想等方法尋找其他未知問題的答案。


    夕羽惠當時還開玩笑的說,如果我早出生幾年,“福泰爾係統”就應該命名為“李星鶴係統”了。這種“福泰爾係統”在一些國家,也用作審訊,用於側寫犯人的心裏動態。


    現在我將腦海中浮現的問題,一一列舉出來,看看能否從這些有關聯的問題之中,得到一些相應的線索。


    夕羽惠手挽著我的胳膊,已經靠在我的肩頭睡著了,表情非常的恬靜,我第一次覺得夕羽惠睡著的時候這麽美,她根本沒有在意我拿紙和筆做什麽。而夏夏則半躺在沙發上,也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看來今晚對大家的體能都是一個極大的消耗。李星龍和提子雖然看到,我拿筆在紙上不停的寫著什麽,但是他們兩個人也沒有多問,李星龍拿出自己的手機又看起了比賽,提子更是隻坐了一會兒的工夫,就匆匆地離開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一張信紙正反兩麵被我寫的滿滿當當,或許是心中的問題書寫下來,得到了些許的解脫,漸漸地我的睡意也漸濃了,眼皮越來越沉,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在夢中,我又夢見了那條,一直在夢中出現的七彩大蛇。可是這一次這條七彩大蛇既不在沙丘,也不再山中,而是直接懸浮在空中!猶如一條遊龍一般,在空中蜿蜒著自己龐大的身體。夢中也沒有出現七彩大蛇和麒麟搏殺的場景,隻是單單的出現了七彩大蛇,背景則是在一片山林的空中。而我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在山林之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整條七彩大蛇的全貌。七彩大蛇巨大的蛇頭微微下低,像是在與我對視一般,蛇眼閃出一道道的寒光。


    我站在原地絲毫沒有一絲恐懼之情,倒是盯著這具巨大的七彩蛇,腦海中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感到這條七彩大蛇,好像和我有某種聯係一樣,那種感覺非常的奇怪。七彩大蛇的身體開始慢慢地向下移動,蛇頭離我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很快蛇頭已經就在我的頭頂。我想移動自己的身體,使自己可以和這條七彩大蛇保持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但是我的身體完全動彈不得,甚至連眼睛都離不開七彩大蛇的蛇眼,我的眼神和蛇眼對目而視。


    七彩大蛇蛇眼為黑色,蛇眼非常大,讓我難以比喻與形容。不過我能清楚地看到七彩大蛇蛇眼中的我,當我盯著蛇眼,再深入看去的時候,甚至還能通過蛇眼看到我眼中所成的像,通過七彩大蛇的蛇眼,我看到我眼中的七彩大蛇,是一副人的模樣。我凝神專注的盯著蛇眼之中倒映的我的眼睛,試圖看到我眼中的七彩大蛇,到底是一個什麽人的形象。


    隻見這個人的模樣,從最初的非常模糊,慢慢地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立體,很快我就清楚地看到,我眼中七彩大蛇那人形模樣的人,我非常的熟悉,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


    我猛然從夢中醒了過,腦門上都是一滴滴的大汗珠,冷汗都侵濕了我的後背,嘴裏不停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仿佛剛才是在逃命一樣。剛才看到的一切都太真實太真實了,就像是我睡著之後,在另外一個空間發生的事情一樣。醒來之後我都覺得心有餘悸。在夢中,我眼中的七彩大蛇,怎麽會是我自己的形象?這個奇怪的夢到底是什麽意思?瞬間我就感到自己的左腦一陣陣刺痛感,那種熟悉的偏頭疼感覺襲來。


    夕羽惠這個時候遞給我一杯水,然後拿著一塊濕毛巾,在給我擦著額頭上一片片的汗珠。我換了換身兒,看到我們還在之前所在的那個大廳,隻是現在的大廳裏,隻有夕羽惠、夏夏和我。李星龍不見了蹤影,連之前站在大廳裏,那一男一女兩個小夥計都不見了。夕羽惠看樣子是早就醒了,我看到她身前的茶幾子上,擺放著一杯水,還有一個精致的茶壺,茶壺內還有小半壺水,看樣夕羽惠醒來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我注意到夕羽惠給我擦汗的毛巾非常濕,而且毛巾一點都不燙,好像是這條毛巾已經被用過很久了一樣,沒有了溫度隻剩下濕度了。


    夏夏就坐在夕羽惠旁邊,看到我醒來之後,夏夏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就像是她從來都不認識我一樣,那種眼神十分的陌生。


    看到這一係列有些反常的場景,我喝了一口水,問道夕羽惠,“現在幾點了?你們倆早就醒了?毛巾這麽濕,應該是一直再給我擦汗吧。”


    夕羽惠又露出了她那標準性的微笑,朝我微微笑了笑,接過我手中的水杯,又將毛巾翻折了一下,把我臉頰上的汗珠擦掉,輕聲的對我迴答我,“其實也沒什麽。大概是你的傷口包紮不及時,你有點發燒而已。”


    夏夏看我的目光依然很奇怪,我也奇怪的看向了夏夏,問她為什麽這樣看我?


    夏夏聽到我的問題後,先是看了看夕羽惠,又看了看我,輕聲地問我,是不是剛才做夢了?


    “你怎麽知道的?”我馬上奇怪的問道。


    夏夏這時挪了幾步坐到了我的跟前,先對夕羽惠說道,“咱倆還是問問他怎麽迴事吧,不然剛才那個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


    夕羽惠無奈地笑了笑,問道我,“你剛剛做夢夢到了什麽?你知道你做夢的時候說夢話了嗎?”


    不等我發問,我說了什麽夢話,夕羽惠就繼續對我說,“你在夢中一直重複著一句話。”


    “我到底說了什麽?”我著急的問道。我看到連一向沒心沒肺的夏夏,現在都是這種謹慎的樣子,我預感剛才我說的夢話一定有什麽蹊蹺。


    “你一直重複著‘時間不多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夕羽惠淡淡地對我說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關於那個古怪的夢(二)


    夕羽惠這句話剛剛說完,馬上又接著對我說,“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做夢說這句夢話了。”


    聽到夕羽惠這麽一說,我腦子裏“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我記得這句話,以前一直是爺爺還沒有失蹤的時候,他經常提起的。那時候家裏人不明白,為什麽爺爺會不斷的重複那句話,幾十年過去了,就算是到了現在,我想家裏人恐怕還是不明白,爺爺這句話到底有什麽深意。但是為什麽我做夢的時候,這句話卻會從我嘴中脫口而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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