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我也納悶,提子的確是沒有用力致死,隻是用雙臂束縛住了那個女人。可是看這個女人現在的樣子,四肢都已經垂落了,而且身子軟綿綿的攤著,一看就是一副死相。可是,這個人在提子沒有任何傷害性動作的前提下,怎麽會突然之間死了呢?難道是知道自己插翅難逃,然後咬舌自盡了?因為此刻她的頭發依舊將嚴嚴實實的遮著臉,所以根本看不到她的麵貌。


    金手佛爺把手中的槍,插進了腰間,並示意提子不要把這個女人的屍體鬆開。隨後金手佛爺一下就跳進了車裏。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卻清楚的聽到了兩聲,類似於骨頭折斷一般的聲音。


    隻見被提子束縛住的那個女人,兩條手臂直接從肩膀上脫落了下來,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著靠到了背後,身體一下子就從提子的束縛之中解脫了出來。隨後這個女人的身體就像是一條靈動的蛇一般,腰部使勁一扭,整個身體就從剛剛上車的金手佛爺,與車座之間的一小段空隙之中,直接鑽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


    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從剛才突然發生的事情之中緩過神兒。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實在是太奇怪了。提子的雙臂甚至還保持著那種束縛的姿勢,臉上一臉的驚詫。而金手佛爺亦是愣愣的保持著之前剛剛上車時候的動作。我看到金手佛爺與車座之間的空隙,說大不大說小也不是非常小,但是那種空隙是絕對不可能使一個正常人,在沒有碰觸到金手佛爺的情況下鑽過去的。


    “那……那……女……的是人是鬼?”我戰戰兢兢的問道。


    緩過神兒的提子,這個時候立刻就要前去追,但是馬上就被金手佛爺攔住了,佛爺給我和提子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們淡定一點,並示意我先把車燈看看,這地方實在太黑了。


    隨後金手佛爺便對提子說道,“你去追有個球用?人家早跑的沒影兒了,還等你去抓?指不定再中了別人埋伏,你今晚也就折了。”


    可能是看到我脖子流血,金手佛爺向提子指了指我,讓提子先給我把血止住。佛爺則掏出一包老式的“青州”煙,點起一根用力吸了一口,也不吐煙氣,而是直接喉結一縮,把嘴裏的一口煙咽了下去。


    提子讓我打開副駕駛座旁邊的車櫥,把裏麵的一個不大的白色醫療箱拿了出來。提子先看了一下我的傷口,我問他傷勢嚴重不嚴重?提子告訴我隻是皮外傷而已,不過傷口附近神經脈絡很多,要是刀口再向裏一點距離,說不定我就癱了。所以處理這樣的傷口不能大意,還是要盡快的包紮。提子給我用酒精簡單的進行了消毒,隨後便手腳麻利的趕忙給我包紮好了傷口。


    金手佛爺看我們這邊傷口事情完成,便給提子和我分別扔過來一支煙。提子倒是很識相,很快的掏出打火機,就要給我點煙。我朝他們二人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會抽煙,說完就把自己手中的煙又放進了佛爺的煙盒裏。


    佛爺則很鄙視的笑了笑,對我說,“這麽大的個兒頭,連煙都不會抽。”


    我也懶得迴答,隻是又問道金手佛爺,剛才那女的是怎麽一迴事?她究竟是死了還是沒死?一個人的雙臂在沒有任何外力的接觸下,怎麽可能以哪種詭異的方式“行動”,而且那人的身體活脫脫的就像是一條非常靈動的靈蛇,直接就從極為狹小的空間之中“遊走”而出。


    “盡是廢話。她要是死了,她還能動彈從車裏出去?”佛爺很不屑的說道。


    而後金手佛爺便告訴我們,剛才那人並沒有死,隻是當時為了用“卸骨術”,使自己從這裏逃脫,身體暫時處在了一種卸骨的狀態,所以才一動不動,我們開始的時候誤認為她已經死了。


    金手佛爺進一步解釋道,所謂的卸骨術,並非和坊間流傳的縮骨術一樣。卸骨術是真實存在,而且一直在家族之中,得以傳承的一種奇淫詭術。卸骨術隻在自家宗族之內傳承,所以這也就造成了,在現在的社會背景之下,懂得這門異術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了。卸骨術的奧秘非凡,是現在氣功的一種擴展。


    “卸骨”並非真的將骨頭縮小,而是運用體內氣功,縮小了骨骼與骨骼之間,皮與肉之間的“縫隙”,局部使某些骨骼之間的縫隙擴大,將某一部位的骨骼,在短時間內進行有順序地疊排緊密或疏漏,從而達到整體“緊”,而某一局部“卸”的特點。使該部位脫離原有的骨骼存在,而進行新的排列。


    這種異術並非是想學就能學,要練就這種異術,並需從小開始。在骨骼極軟時就開始練習,從而可以使全身各部位的骨骼“收放自如”。使身體具有極高的柔韌性。


    並且在每日子、午、卯、酉按四正時,練習氣功基法,使之氣運其身,達到氣行周天之後又行肌肉、皮膚。然後氣行髒腑。最後氣穿全身,骨髓煉成混元之身。這樣即可隨心所欲地收縮筋肉,將骨骼收攏重疊,則身體各部或全身均可收放自如。


    這種卸骨術從小開始練習,起碼也要練習二十幾年才能掌握其要領,有些人終其一生,乃至到了花甲之年,也都不能更進一步。所以想要在卸骨術上小有所成,完全掌握卸骨術,不僅要靠後天的練習,還有就要靠自己的天賦。有些人天生身體柔韌性過人,那麽天資也就比別人要好。這類人練就卸骨術也比一般人容易。


    金手佛爺說完,我深唿吸了一口,又長了見識了,想不到電影中的那種類似於“縮骨術”的東西,是真真實實的存在的。別看這金手佛爺看起來目不識丁,但是講起這種異術,倒是侃侃而談。


    聽金手佛爺說了這麽多,隻顧得感歎卸骨術,卻忘了更重要的事情。我突然想起來,剛才發生的事兒,究竟是怎麽一迴事?說好來接貨,怎麽突然演變成了一場困獸之鬥?於是我隻好把問題問向了金手佛爺。


    佛爺又是狠抽了一口煙,隨後把煙蒂子扔了出去,臉上一臉的不解,皺著眉頭不由的搖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那群人是什麽人。之後佛爺臉色稍有緩和,又向外啐了一口,罵道,“他娘的,不管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是一個‘死’字!”


    我這才從旁邊的提子那裏了解到,本來我們是要來這裏接貨,南方的堂口應該早就和佛爺安排的夥計交過頭兒了。可是我們剛才到了這裏,提子就發現氣氛不對,不僅沒有佛爺安排的夥計在這候著,而且交易的接貨的氣氛也和平常完全不一樣。所以那時候佛爺和提子才會如此警惕。提子估計那批人應該是早一步就來到了這裏,然後把佛爺的夥計和南方堂口的人解決之後,在這裏下套埋伏。這些可好,不僅金手佛爺的四件頂凖被劫了,而且我們幾個人也差點折在這裏。


    “你們以前都是在這個墳圈子接貨?”我問道。


    提子迴答說,這個倒不是,一般用過一次的交易地點,他們會間隔一定長的時間後才會再用。而且每次交易的都是佛爺自己現定,一般隻有前往接貨或者交易的人才知道。


    經提子這樣一說,我心裏浮現出了一個問題,於是我小心翼翼的問道金手佛爺,“佛爺,我說一句不中聽的事兒,你覺不覺的你夥計裏麵有內鬼?”


    第六十九章 死裏逃生


    金手佛爺聽到我的問題之後,仰起頭看了看我,一臉吃到蒼蠅的表情。提子這時好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先是衝著我直點頭,說我這個問題問得好。隨後提子便對佛爺說,的確像我問的這樣,既然知道接貨地點的人隻是少數人,這群人能捷足先登,說明是有佛爺身邊的人,把他們今晚接貨的時間和地點,事先告訴了這些人,所以這些人才能從容的在這裏設下埋伏。而且提子著重說到剛才探照燈打的暗號,那個暗號也隻是佛爺的人知道,那群人能準確的使用暗號,肯定也是有人所教。種種情況都是證明,金手佛爺手底下有內鬼!而那個泄密的人,可能和剛才伏擊我們的人達成了一致,就是這伏擊人,壓根沒想讓我們活著從這裏出去,如果我們活著從這裏離開,那麽佛爺他們也就不難查出,到底是哪個人泄密,這樣根本不能保證泄密人的安全。所以泄密人一定是想,今天來接貨的人全部都死在這裏!


    提子的話剛說完,金手佛爺就一臉的不悅,就罵罵咧咧的對提子說,“這時候還用你給我分析了?隔壁村兒的王二瞎子都能尋思出來!他媽的你早幹什麽去了?事後在這裝明白人了。立馬快點開車,先從這個狗日的地方出去。”佛爺好像又想到了什麽,馬上又對提子說道,“別忘了找幾個人過來,這把裏的‘東西’給打掃打掃。”


    被佛爺一頓罵之後,提子大聲都不敢吭一聲,一個勁兒點頭。馬上發動起車子,準備從這裏離開。


    車燈所照之處,我看到四周有些淩亂,幾個墳垛子旁邊的地上,零星的躺著幾個人,估計現在已經是屍體了。屍體的四周還有一些血跡。真的很難想象,僅憑這個看起來邋邋遢遢的金手佛爺,再加上提子,他們二人居然能收拾這麽多手持武器的人。看來瞟兒賊真不是吃素的。


    我小聲的問提子,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是不是都已經死了?如果已經死了,那麽他和金手佛爺從剛才那些人的屍體中,有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不知道是我說話的聲音還是很大,還是金手佛爺的耳朵太過靈敏,提子還沒得及迴答我的問題,我身後的金手佛爺就對我說道,“地上那群雜碎要是現在還活著,那麽死的人就是我們,不是他們了。還能有什麽發現?雜碎設套埋伏咱們,難道還要往自己身上掖上身份證,方便家屬認領屍體啊?你這孩子小時候腦子讓門擠過好幾迴是吧?”


    我見金手佛爺此時說話滿是“刺”兒。所以也不再多說話,隻是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上,迴想著今天晚上發生的驚魂一幕。真的是萬萬沒想到,這才剛剛從仙山之中出來沒幾天,差一點又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提子剛才說的那些話很有道理,如果我是那個泄密人,我也會要求對方,直接把今晚來接貨的人全部處理掉,這樣也是以防夜長夢多。倘若我們活著從這裏出去,以金手佛爺剛才殺人不眨眼的架勢,估計那個泄密的人,要是被抓住,用“不得好死”來形容都是輕的。


    想到這裏不禁背後冷汗直冒,本來以為之前我背後的那個女人,對我並沒有殺心。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單純了,太容易相信別人的話了。幸虧剛才是提子突然間出現,不然我此時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我們的車子剛剛走出這個墳場,金手佛爺就吩咐提子,讓他先把我送到李老鬼家裏。金手佛爺還特意叮囑我,讓我不要把今晚的事情和別人說。特別是不能把四件頂凖被劫的神情讓別人知道。


    我點頭對金手佛爺說道,“佛爺你放心,這事兒我心中有數,肯定不會告訴別人。離‘觀燈’開始的時間也沒有幾天了,今晚的四件頂凖,是你準備帶去‘觀燈’之用。如今頂凖丟失,還來得及置換新的嗎?”


    金手佛爺懶洋洋的迴答說,“你小子掛心事兒還真不少。唐僧轉世是吧?頂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自己就能解決。”


    通過後視鏡看到坐在後排的佛爺,此時盤腿而坐,身體仰靠著靠背,閉著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估計是在琢磨今晚上,到底是誰把接貨的事情出賣給了那群人。


    因為現在說話總是碰釘子,所以我也就閉口不談了。提子隻是專心的開車也不說話。而金手佛爺始終保持著那種坐姿,臉上也一直都是那種思考的神情。


    也不知道車子在繞繞彎彎走幾個“圈”,終於是到了李老鬼家的門口。提子把車停下後,便小聲的迴頭對金手佛爺說道,“佛爺,到了。”


    金手佛爺這才微微睜開眼睛,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後慢悠悠的伸手指了指車子的後備箱位置。


    提子立刻會意點點頭。而後提子先是把我“請”下車,又自己緊跟其後打開車門,也從車上下來。朝我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跟著他,於是我們二人一同走向了車尾。


    提子將後備箱打開,我看到後備箱裏有一個接近十公分左右長度的矩形木盒。木盒並不寬,所以看起來盒子有些許修長。木盒顏色上呈現的是紅褐色。四個角分別有不同的雕花裝飾,木盒的中間部位則鐫刻有一個栩栩如生的龍頭。木盒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即是木盒之上刻畫的物像,是稍微凸出於木盒的盒麵,這樣看上去頗有幾分立體感。


    提子小心的將木盒端起來,慢慢地遞到了我的手中。我像丈二的和尚一樣,不明白提子這是什麽意思,隻好呆呆地接過木盒,不由的問道,“這木盒是什麽東西?”


    提子告訴我,這個盒子是金手佛爺送的見麵禮。讓我務必收下。提子的這個迴答,讓我更加的疑惑了,我甚至有點搞不明白狀況,金手佛爺怎麽突然要送見麵禮了?他為什麽要送給我見麵禮?難道是因為今晚接貨的時候出了茬子,金手佛爺覺得掉了麵子,所以送我一件“見麵禮”?可是細想一下,也不是這麽一迴事。這東西肯定是金手佛爺早就準備好的,但是看外表,就知道這東西可能價值不菲。我也聽夏夏說過,瞟兒賊一向是出手闊綽。可是我們今晚遇到的事情,屬於突發事件,金手佛爺再厲害也不至於會未卜先知。他要是真有這種能力,也不至於我們今晚驚險逃脫了。


    “這‘見麵禮’是什麽意思?佛爺今晚才第一次見到我,怎麽車上還放了這麽貴重的見麵禮?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我有些語無倫次的對提子說道。


    提子笑了笑,說是我多想了。他對我解釋說,其實金手佛爺今天上午就聽李星龍說到了我們,而且李星龍也把我當時給他所講的有關末戧古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金手佛爺敘述了一遍。再加上李老鬼的款待,所以金手佛爺今晚來李老鬼這裏,雖說是為了找李老鬼有事情商量,但是重要的目的還是來認識認識“我們”。我手中所拿的這個木盒,就是金手佛爺今天下午,特意選出來想作為見麵禮送給我。隻是今晚上我們去接貨的時候,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意外,所以這個見麵禮送出的時候,氣氛有些尷尬而已。


    經提子這麽一番解釋,我才長舒了一口氣。提子擔心金手佛爺等急了,所以趕緊跟我告了個別,就馬上鑽進車裏,車子馬達轟鳴很快駛離了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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