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露在外麵的手上,也都被血侵紅了,左手有一道很深的傷口,白色的肉都清晰可見。也許是之前這種血腥的場麵見多了,如今再次見到,我的身體也沒有不適的感覺,隻是麵對這樣一個傷勢過重的人,心裏更多的是一種憐憫。


    我看到那個人嘴巴微微的張開,嘴裏“嗚嗚”的像是在說著什麽,風幹雞趕緊把耳朵貼在他的嘴邊,我也壓低身體,想聽聽這人到底在說什麽。


    大凱這個時候拉起槍栓,對我們說道,“甭聽了,都傷成這樣,活是活不成了,肯定是想讓咱們給他來個痛快的。別墨跡了,好歹都是戰士,送他一程吧。”


    夕羽惠連忙把大凱的槍壓下來,讓大凱別亂來,隨後示意的大凱壓低身子,聽聽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麽。


    石室之中,一下就變的異常的寂靜,我看到那個受傷人的嘴微弱的抖動,從他嗓子眼裏,擠出了幾個微弱的字音,“不要進去,裏麵的人都死了!”


    這幾個字雖然發音有些模糊,不過我想我應該沒有聽錯,因為傷者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風幹雞的臉上,閃過一絲焦慮的神情。而旁邊的夕羽惠,聽完他說的之後,表情也變的茫然了。看到他倆這樣的表情,我更加確定了我剛才聽到話的準確性。


    “什麽叫做裏麵的人都死了?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李為民,李為民他現在怎麽樣?”我聲音提高了好幾倍的分貝,萬分焦急的問道那個人,此時心裏早已是七上八下了。看這個人的傷勢已經是慘不忍睹了,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人難以想象。


    夕羽惠拍了拍我,將我向後推了一下,讓我冷靜冷靜,告訴我現在衝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大概是因為我剛才的高分貝,吸引了那個傷者的注意。這時,那個傷者的眼睛正空洞的盯著我。我也並沒有避諱他的目光,同樣眼神盯著他的眼睛。我注意到這個傷者的眼神,漸漸的起了變化,瞳孔也在逐漸的放大,剛剛空洞的眼中,此時已經變成了懼怕。


    突然間,他那隻被血侵成紅色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外套,使勁向後一拉,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我根本沒想到,這人受了如此重的傷,居然能伸出手抓住我,還能用如此大的力氣將我向後拉,我重心沒有站穩,直接就被這人拉倒了,我整個人就砸在了那人的身上。


    那人嘴裏又開始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再說這什麽,喉嚨裏發出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我隻能聽到“嗚嗚”的聲音,也辨別不出他說的字音。我看到風幹雞還是耳朵貼在他的嘴上,隨著那個傷者的聲音不斷發出,風幹雞的表情也有了變化,看樣風幹雞能聽清楚,那個人說的什麽。風幹雞一邊耳朵側貼著,一邊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就像是他從來都不認識我一樣。眼神之中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而那個傷者的手,並沒有因為把我拉倒而鬆開,還是死死的抓住我的外套。我也不敢亂動,隻好繼續貼在那人的身上。也就是過了十幾秒鍾,那個人抓住我的手忽然鬆開了。風幹雞這時也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冷冷的對我們說道:“他死了。”而他奇怪的眼神,還是在盯著我。


    “剛才他把我拉倒之後,嘴裏說的什麽?”我也站起來,很嚴肅的問道風幹雞。


    風幹雞還是冷冷的答道,“我什麽都沒聽清。”還反問我有沒有聽清那個人說的什麽?


    見風幹雞如此迴答,我也不再多說什麽了。單單是從風幹雞那奇怪的眼神來看,我就知道他又在撒謊,或許他並沒有,完整的聽清那個人說的什麽,可是他肯定從那人的話裏,得到了什麽信息,而那個信息一定是與我,或者說與我爺爺李為民有關,不然風幹雞不會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們現在怎麽辦?進還是不進?”大凱小聲的問道。大凱的話音剛落,夕羽惠也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我,我明白她並不想讓我們再冒險了。


    “經過了那麽多的危險,才到了這裏,此時你們想要得到的東西,或者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已經近在咫尺了,你們不想看看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嗎?”老頭的話再次幽幽的從一側傳來過來。


    我和風幹雞不由的對視了一眼,我能想象到,我們倆此時的眼神可能會非常的相似,我從風幹雞的眼神中,看到了無比的堅定,也就是不論我們進或者是走,風幹雞一定會進去。而我心中也異常的堅定,哪怕是丟了性命,我也一定要進去看看裏麵發生了什麽。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是肯定要進去的。都走到這一步了,沒有理由前功盡棄。”我說完,老頭就對著我嘿嘿的笑了笑。


    “先別說這個了,你們快過來看看,咦,真他娘的奇怪了,這個人身上怎麽開花了?”大凱極為疑惑的對我們說道。


    第一百零三章 屍花藍菊


    我以前聽過澳大利亞,有個人身上長出過小草。可是現在我們眼前,這個人死了也就,才不過五分鍾,屍體怎麽會開花呢?何況人死後各種生理機能,都會漸漸的衰竭,不可能有能量供給植物開花吧。我半信半疑的扭頭向那個人的屍體看了看,見大凱蹲在那裏,手在扒拉著那個人左手上的傷口。


    從我這裏看去,我見那人左手的傷口處,竟然從血肉之間生出了一朵幽藍色的花骨朵,花骨朵並不小,差不多有我指節粗細。花骨朵的顏色和血肉的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非常醒目。而且這花骨朵,完完全全從他的傷口中長了出來,我甚至隱約可以看到,骨朵下方草綠色的花莖。花骨朵看起來馬上就要含苞待放一般。奇怪了,這人身上怎麽真的長出植物了?我在心中自問道。


    大凱看著那朵幽藍色的小花骨朵格外的好奇,並招手示意我們幾個人過去看看。


    “別動!”夕羽惠突然厲聲對大凱說道。大凱剛剛要碰觸到那人傷口的手,馬上就縮了迴來。


    大凱看著夕羽惠,心有餘悸的問道,“夕小姐,你可別一驚一乍的,這是什麽東西啊?”


    夕羽惠並沒有迴答他,而是抽出隨身的龍刺,把那個人的衣服,用龍刺直接劃開。我看到那人的身上,竟然全都是一個個的窟窿眼兒,渾身上下,就像是一個蜂窩一般,腸子都耷拉在身體外麵一段,身上都是血,肉渣子零零碎碎的撒在他身上,樣子慘不忍睹。


    連大凱都驚訝的問道,“他娘的傷成這種程度,他是怎麽跑到咱們這裏的?還跟咱白話了一大會兒,就這傷情,當時肯定必死無疑啊。”說道著,大凱又問向了風幹雞,“小哥,你夥計這都是群什麽人啊?!”


    風幹雞也不搭理大凱,隻是走到那人的屍體旁,拿出短刀輕輕的撥弄起了那人的腸子,夕羽惠也蹲在一邊,眼神很細微的觀察著那人遍身的傷口。


    “喏,你看看那是什麽?”夕羽惠把我叫到身邊,小聲的對我說道。


    夕羽惠所指的地方,就是風幹雞拿短刀撥弄的那根腸子,我強忍住惡心,向那段腸子看去,隻見紅紅的腸子上,竟然有一粒粒較小的斑點。我再靠近一些,才發現腸子上那些細小的斑點,竟然也是一顆顆的小花骨朵,顏色同樣是幽藍色。隻是這些花骨朵,比手上傷口處生出的花骨朵要小不少,它們均是擠破腸子的內壁,從內向外長出來的,花骨朵就長在腸子中。不僅是露在外麵的半截腸子,這人身上的傷口上,都長出了這種奇異的花骨朵。幹結的暗紅色血液,加上這種幽藍色的花骨朵,這種場景詭異十分。


    風幹雞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冷冷的對我們說道,“別碰屍體,點把火把屍體燒了吧。我們現在應該進去了。”


    我問夕羽惠,那屍體上長出的幽藍色花骨朵是什麽東西?夕羽惠告訴我,那叫做屍花藍菊。別看花骨朵雖小,但是危險異常,而且含有劇毒。隻要皮膚接觸到那小小的花骨朵,花骨朵內會滲出,帶有濃重暗香的漿汁,屍花藍菊所分泌出的這種漿汁,帶有極強的穿透性,無形之間就能滲透人的皮膚,進入人的體內。漿汁進入體內後,人的身體雖然不會馬上發生病變,但是思維和行動,則會慢慢變得遲鈍,到最後,身體便完全不受大腦支配。等到屍花藍菊的漿汁,在人體中慢慢擴散後,便會從人體的皮膚中,生出一顆顆的小花骨朵,就像我們看到的那具屍體上的一樣。最先生出花骨朵的地方,一定是當時無意間接觸到屍花藍菊的地方。


    屍花藍菊最初長出花骨朵的時候,人並沒有死,而且會有意識,也就是說我們見到的這個人,在我們見到他之前,就已經知道,他的身上開始長出幽藍色的花骨朵了。等到屍花藍菊的花骨朵都開成花之後,人就會隨著花開的速度慢慢死去。屍話藍菊開花後的花香,類似於一種精神毒氣,有製幻的作用,會使嗅到花香的人,產生嚴重的精神幻覺。所以夕羽惠才說,風幹雞為什麽讓我們盡快把屍體燒毀,就是擔心那些屍花藍菊花開之後,花香會給我們造成極大的不利。


    聽夕羽惠說道這裏,旁邊的大凱急忙掏出油火槍噴屍體。屍體瞬間就被油火槍的花苗點著了。“劈裏啪啦”的燃燒聲傳了過來。


    夕羽惠無奈的攤了攤手,對大凱說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句話用來形容你最合適了。在惡魔穀裏,你就燒野豬,結果把整個林子都給點著了。這時候你把屍體點著了,我們現在怎麽從這扇門進去?又要耽誤好些時間了。這門又是木質的,你就不擔心這扇門被火苗燒著嗎?”


    夕羽惠說完,大凱憨憨的答道,“唉,剛才緊張了,緊張了。我不是也擔心,夕小姐你說的那些事兒嗎。這玩意兒一會兒要是開花了,對我們不是更加不利啊。太衝動,太衝動。”


    事已至此,夕羽惠也不再說什麽了。風幹雞也又坐迴了地上,大家都在等著這具屍體身上的火苗慢慢熄滅。


    我坐在夕羽惠的身邊,問夕羽惠關於那種幽藍色屍花藍菊的事情。夕羽惠告訴我,這扇門後麵的發生的事情,絕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還反問我知道屍花藍菊最早被人們用來做什麽嗎?


    我當然不知道,隻能趕緊搖搖頭,讓夕羽惠別繞圈子,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於是夕羽惠便對我講到,屍花藍菊並不是隨處都可以見到的,是極為稀有的一種植物。能容許屍花藍菊生長的環境,必定十分的複雜。夕羽惠說,在一些遠古的民族部落裏,屍花藍菊是一種,被寓意為長生的永開花。這種花傳說最早是開於西王母的手中。所以這種花,最早也是被用來煉製丹藥用,也就是古人常說的煉製長生丹。這種詭異的花,如果經過特殊的加工,會有延年益壽的神效。秦始皇就曾找人四處的尋找,這種詭異的屍花藍菊,但是真正找到屍花藍菊的第一人就是張良,據說劉邦晚年,命張良為其煉製丹藥,張良本身就熟稔風水八卦,又精通異術,但是也是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用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傳說中的屍花藍菊。也不知道他煉的丹藥有沒有奇效。


    之後夕羽惠平靜的安慰我道,“稍後我們進去之後,不論裏麵發生了什麽,千萬不要大驚小怪,即使我們這次之行,沒有達到預想的目的,也不能在這裏多逗留了。我們一定要從這裏出去。”


    “你的意思是?”我問道。


    夕羽惠深唿吸了一口,對我們說,“你剛才也聽到,我關於屍花藍菊的描述了。既然剛才的那具屍體上,有屍花藍菊,那就證明了門內,肯定是存在這種植物的。即使沒有身體碰觸到屍花藍菊,但是隻要屍花藍菊花開之後,散發的花香有製幻的作用,人在裏麵處在一種半現實半幻覺,相互交錯的空間中。如此危險的環境,再加上意識的不清醒,所以我覺得那個人說的也許是真實的,就是——裏麵的人的確都已經死了。”


    第一百零四章 無一生還


    夕羽惠說的這些,之前我已經想過了。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過,屍花藍菊開花後的殺傷力,可是夕羽惠說的一般八九不離十,再加上剛剛看到那個人屍體上,長出的那些幽藍色的花骨朵,那種詭異的場景,已經讓我對這種花有種深深的畏懼感了。


    我心裏這時無比淡定,連最壞的打算都已經想過了,所以夕羽惠說的這些,我並沒有太過上心。我淡淡的迴答道夕羽惠,“別擔心我了,沒聽到我剛才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嗎?”


    夕羽惠歎了一口氣,關切的看著我。我避開了她的目光,靜靜的看著,那燃燒的火焰。不知不覺中竟有些出神。也許是因為油火槍的緣故,屍體燒得速度並不慢,我看到屍體上的火苗越來越小了。風幹雞也在示意大家,讓我們準備好該上路了。


    木門並沒有因為屍體的燃燒而被點著,我看到木門,還是保持著原有的顏色,甚至都沒有被燒黑。夕羽惠讓大家進去之前,先帶好防毒麵具,免得嗅到屍花藍菊的花香產生幻覺。風幹雞也點了點頭,便從背包裏,取出了防毒麵具。和之前一樣,帶上防毒麵具之後,總覺得非常不適應,再加上背後背著那具女屍,女屍的頭總是卡在防毒麵具的凹槽中,所以我總感到後腦勺沉沉的。老頭還是用一塊布捂住了口鼻,臉上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神情。因為帶上防毒麵具之後,交流就成了一大問題,所以風幹雞再三交代,一定要看手勢行動,千萬不要去碰觸裏麵的任何東西。


    風幹雞第一個跨過屍體走進了門內,我們也陸續跟了進去,而老頭這時則是走在最後麵,我看到他好像對石室很感興趣,就要走出石室時,還在不停打量著這間石室。


    邁過屍體進入門內後,我們進入的是一條望不見盡頭的甬道。甬道約有兩三米寬,高度差不多也是兩三米的距離,我感覺我張開手跳一下,可能就能碰到甬道的頂端了。甬道的兩側,依舊是一盞盞的龍形長明燈,隻不過這裏的長明燈,比我們先前看到的那些有些不同,它們的燈身更大,長明燈也不再是“玉龍吐珠”的形象了,而是在龍的兩隻眼睛裏,亮起了火光。一條條龍形長明燈,就像是眼中噴火一般。燈身的龍形也是暗紫色,看不出是什麽材質,有點像玉質,但是看起來又比玉質更晶瑩剔透一些。我很想知道,這究竟是什麽材質,因為帶著防毒麵具,我也不能開口問夕羽惠這些長明燈的問題。不過,我看到夕羽惠,起初看到這些長明燈的時候,眼神中也略帶驚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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