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警衛仍然非常緊張,拿著手槍半貓著身向我走過來。


    事情突變在一瞬間。


    兩個警衛走過來時,他們左側的一間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一雙毛絨絨的手把住他們的頭,狠狠一撞,“砰”,很響的一聲,我看見鮮血自警衛們的頭飛濺而出。


    我大驚之下,自地上撿起手槍,抬手,並沒有來得及瞄準,一物飛旋過來,正打在我手槍上,“啪”,這次是我手中的槍被打到牆上。


    我握住自己的手腕,看見那是一張撲克牌,我敵意地打量著麵前這個人。


    他背光而立,身形瘦長,很高,很瘦,影子被拉得很長,一雙眼睛在陰暗處如兀鷹一般閃著兇光。他也在打量我,時間似乎突然停頓,而我們之間對峙的壓力越來越大,我覺得自己的唿吸也慢慢開始變得困難,是壓力太大,太全神貫注的結果。


    而我跟對手目前根本沒有緩解的意思,壓力越來越大,待到無法承受的一刻,就是雙方出手之時。對峙了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實際上也許隻有幾分鍾的樣子,但是我的汗水已經滾滾而出,視線慢慢變得模糊。背脊涼且癢,似乎有無數毛毛蟲在爬,但我並不敢稍動,對方發出的壓力已經把我完全籠罩住。


    唯一支持我堅持下去的是,我的眼尾看見那人身側地麵有幾個黑點紛紛落下,應該是我的防守姿態也使到對方汗下如雨。


    我的眼睛越來越痛,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意識想要堅持,但肉體幾乎已經繃到了極限。


    就在我幾乎要放棄堅持,打算開始攻擊時,我模糊的眼睛看見對方朝我笑了一笑,滿口的白牙如野獸一般閃光。


    我一驚。


    麵前白影翻飛,如蝶影飛舞。


    我暗叫不好,伸手護住麵門,襲來的物體“霍霍”在我身側飛舞,劃過身體如刀片一般鋒利。在暗器的風聲中,有勁風唿唿穿越重圍,正是對手近身來襲。


    我旋身避過,拳頭自我臉側擊過,拳風擦過我的臉,獵獵發痛。


    我避到牆角,躲閃得非常狼狽。


    來襲的暗器紛紛落地,正是無數撲克牌,也不知有多少張上麵沾了我的血,我隻覺手臂裸露的地方傷痕累累。


    攻擊依然如影隨形。


    對方拳頭非常有威力,拳出連珠,我猛然低頭,“砰砰砰砰砰”,我腦袋後麵的粉牆在一眨眼的功夫被一連砸了五下,我雖然沒空去看,但可以肯定,牆出現了裂縫。


    但無論是誰,在那麽大力度打牆之後,攻擊總會有一絲遲緩吧。我趁著對手一刻遲延,出腿便踢。


    對手以拳擊手防範的姿態握拳來擋,身子慢慢後退。


    我連連出腿取他麵門,趁他用拳頭防備擋住視線時,我衝上前,狠狠出拳。


    對手剛才的一連串攻擊,除了使用撲克牌當暗器有點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的拳頭,完全是西洋拳法的套路,快攻狠打,拳勢直接簡單有效,所以,我趁他的拳頭在防範的時候,也就是最犀利武器用於防範的時候,攻擊他的空門。


    在技擊的時候,更多的時候是思維勝於本能,在我盤算好了,已經開始在想像我一拳打中他胸口的時候,對手突然出腿向我迎來。


    完完全全的出乎意料!


    他的出腿狠且快,高踢向我的麵門,腿未到,勁風已經讓我感到窒息。


    大驚之下,我隻有伸手去格,因為來勢太猛,我側身用四兩撥千斤的技巧把大部分力度卸去,趁勢矮身,在地上一滾,在他腿下滾開去。


    這次的估計錯誤差點要了我的命,躲閃得如此狼狽之餘,我的胳膊跟對手的腿不過是輕輕接觸,旨在卸開力度,交接之間,已經“噗”地發出一聲悶響,半邊身子立刻麻了起來,如果這一腳接實,我這胳膊可能就會即時廢了。


    對手嘿嘿地笑了起來。


    我用左手握住右手傷處,掙紮著爬起來。


    對手笑完之後說:“怎麽樣?還要打嗎?跟我們走吧。”


    他身邊立刻有人反對:“不行,得先教訓教訓她……”正是被我打倒在地的兩個大漢,他們爬起來比我快,手裏也撿迴了自己的手槍,此刻用來指著我,眼光滿含怨毒。


    那高瘦漢子喋喋笑了起來。


    我一步步向後退去,背脊突然一涼,觸到了牆。形勢突然壞得不能再壞。


    高瘦漢子說:“你能避過我的腿已經很不錯了……”


    他正說著話,我突然把頭一低,埋頭一把紮向他懷裏。


    他身後持槍的大漢扣響扳機,擦過我頭發,射到了牆上。


    我這次反擊也完全出乎對手意料,直接穿越對手腿的攻擊範圍,撞進近身攻擊範圍,拳變掌,掌化拳,攻擊發生在一瞬間,我發揮出自己功夫的極限,在眨眼之間,往對手胃部一連攻擊了一十三下,連串的悶響,聽起來就如一聲。


    盡管我的右手此時並沒有什麽力度,但雙手齊擊,又一連十三發都是攻擊同一部位,我有足夠信心,對手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擊能力。


    我的背還沒有完全直起來,身子已經急速倒退,閃到後麵,拳腳並發,再次擊倒那兩個持槍大漢。


    等我站定,我的對手已經都倒下了。


    高瘦漢子捧著自己的胃在嘔吐,臉都青了。


    我撫著自己手臂上被他撲克牌劃出的絲絲血痕,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如果剛才稍一遲疑,現在倒在地上的一定是我,而且肯定比他更難看。


    我再次掏出移動電話,按響傑克辦公室的電話。


    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醫生探了半身出來,吃驚的表情:“發生什麽事情了?”他顯然是聽到了槍聲而停住了手頭的手術。而現在病房外的景象確實是亂七八糟,險象環生,醫生問了之後看見現場這個樣子,臉上的吃驚就變成了害怕。


    我安慰他:“沒有什麽,不過是打發了幾個流氓,我現在正在報警,請繼續你的工作。”


    醫生臉有點發白,點點頭,縮了迴去。


    但將關閉的門裏傳出蜜娜的聲音:“顧,是他們,我認得他們的聲音。”


    我吃了一驚:“什麽?”


    “他們是昨晚來捉走傑爾德的人,我認得他的聲音。其中有一個人臉上有一塊討厭的黑斑。”


    我看著在地上打滾那個人,他竭力想站起來,右臉上有一塊橢圓形的黑斑,形狀像一隻蛾子的半邊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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