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青煙,本該是個草長鶯飛的時節,每當這個時候,烈火帝國的那些才子都迴踏青牧歌,像開了屏的孔雀一樣到處招搖,深閨中的少女也會出來放風。


    才子佳人,烈火幹柴,這股春風不知道促成了多少對鴛鴦,比月老管用的多。當然也有引來老丈人丈母娘秋殺的倒黴蛋,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約炮了。


    有無數武者鮮衣怒馬,紈絝子弟調戲良家,總之這是一個讓人有“濕意”的季節。


    萬裏之遙的中土大陸之上迎來了春天,但是依舊十分寒冷,沒有才子佳人踏青,武者這在奔忙在戰場、江湖之上討生活。


    玄冰帝國的氣氛更加緊張,自在城的情況其實就是大多數城市的縮影。


    長年戰亂不休,帝國需要銀子,這些銀子的出處最後全都落到了帝國百姓的頭上。


    有節操,能抓住暴利行業圈錢的大勢力和宗門都會像皓月城一樣,儼然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國。沒有依靠的江湖人士都會落草,然後搶劫。


    貧寒是整個玄冰帝國中下層人民的寫照,所以縱然那些落草為寇的家夥,也很少講主意打到窮苦百姓身上,畢竟油水太少。


    玄冰帝國下麵的百姓一片哀鴻,物價高,房價高,某管兇,工資...與之相比,帝都的繁花似錦卻是天上人間了。


    喧鬧的大街上車水馬龍,玄冰帝都這隻吸收了無數血肉的大怪物強盛且腐朽著,所以隻能靠帝國勳貴和商賈大班來不斷喂養來保持鮮活。


    今日的玄冰帝都像昨日,卻處處透露著一絲詭譎,那些看似在叫賣的小商販眼底精光閃動,那打鐵的工匠沉默地望著聖壇,那些巡邏的兵甲換成了陌生麵孔。


    天機老人將要現身玄冰帝國聖壇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中土世界,大大小小的勢力聞風而動。


    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等著天機老人現身,好一睹仙人風範,預知未來運數。


    一位乘轎子的中年男子摘了烏紗帽,在轎子中和紅粉翻雲覆雨,女子的俏臉在窗子上時隱時現,媚眼如絲,叫聲銷魂入骨,也難怪哪位官老爺連迴家的幾步路都等不了。紙醉金迷已經不能形容這個大都市了,路上的行人對這一幕見怪不怪,誰不知道“魚肉”魚弘大人的名號。


    “嘖嘖,這位可是個大奇葩,我在酒樓裏沒說聽人提及他。”


    小胖子看著這一幕不由地豔羨不已,一副想要上去結交一番的樣子,這貨對天下的奇聞異事遠遠比修煉上心的多。


    “色是刮骨鋼刀,酒是穿腸毒藥,老爺子的教導你都沒聽進去。”


    古越無奈一笑,到也聽聞過這位傳奇將領魚大人的種種故事,貪奢淫逸,五毒俱全卻步步高升,成為玄冰帝國朝中的砥柱。


    這樣一位人物,定然不是那麽好相與的,所以古越急忙攔住了小胖子。


    “嘿嘿,老爺子整天碎碎叨叨,不知道說過了多少話,我哪能記得清楚。”


    小胖子訕訕一笑便收迴了目光,眼神有點驚恐。藥王穀哪位老爺子是個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人,所以小胖子從小就過得水深火熱,和現在的性子有很大的關係。


    “老爺子一聲宅心仁厚,也就對你比較嚴苛而已。”


    古越搖了搖頭,靈山和藥王穀感情深厚,從老爺子那一輩就是生死兄弟,這些年又相互馳援才將兩個勢力發揚光大,其中的革命友誼自然不需要贅述。


    藥王穀哪位老爺子對古越十分看好,認為古越在煉丹一途之上也有著極大的天賦,幾次想要收為關門弟子。


    “老大,那個死老頭跑到哪裏去了,整個帝都都快被咱們兩個翻遍了,那家夥真的是天機老人?”


    或許是想到了太多小時候的悲慘往事,小胖子不想過多會議,所以急忙轉移話題。


    帝都之外,那個詭異的茶水攤之上,一杯清茶將古越體內的全部戾氣化為無形。這種震撼的手段讓人心驚膽戰,誰能想到那不起眼的老頭竟然有這樣的驚天手段。


    “不知道,但是我有一種直覺,那個老頭至少跟天機有關係。”


    古月微微挑起眉頭,心中的疑惑卻怎麽也壓製不下,那個古怪的老頭憑空出現,然後又憑空消失。那老頭消失之時十分奇怪,有一種不在人間的感覺。


    踏入地位境之後,古越的神識暴增,已經到了地位境三重天,卻對拿唄清茶毫無察覺。


    茫茫帝都,容納了千萬人以上的人口,想要找到一個普通的老頭,何其艱難。這讓古越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心魔可以壓製,但是很難化解,尤其是強行壓製之後,很可能觸發強烈的反彈。這才是最難的一點,前世今生,古越經曆了太多人間冷暖,骨子裏的那股暴戾之氣是毀滅之源。


    壓製心魔的功法和天才地寶十分稀少,天上也從不會掉餡餅。雖然不知道那玩意有什麽後遺症,但是古越心中卻十分不安。


    而且,古越感覺這次心魔的暴動,一定是前所未有的強烈。所以此時古越心中的暴躁,並未因為心魔被壓製而鬆弛下來。


    “哼,要是逮到那老家夥,老子給他下點料。”


    提到這個話題,小胖子頓時激動起來,暴躁地倒騰自己的小瓶子。這貨最近搗騰出了新花樣,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毒藥連古越都感到害怕。


    “小哥的火氣很大啊,要跟我下什麽料?”


    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響起,古越頓時感覺汗毛倒豎,身上的劍意毫無征兆地暴動而起,月勾劍毫無征兆地刺向街道旁的二樓,劍身之上劍罡流轉不休。


    酒樓二層的欄杆旁,那個神秘的老頭倚欄而立,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月勾劍在老頭身前三尺停下,連一絲輕風都沒有撩起,並且詭異地調轉了方向,像是送到老頭手中一樣。


    “相見就算有緣,上來喝一杯,還是我請。”


    老頭伸出手,輕握月勾劍,那劍身之上的劍罡瞬間消散無蹤。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對這一幕視而不見,玄冰帝都,每天都有因為鬥毆而死的屍體拉到亂葬崗,都是用大馬車運送的。


    一個大都市,有多麽光鮮,就有多麽肮髒。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裏,多少血淚、生命被漠視。


    玄冰帝國的官家並非不曉得那些勾當,隻是要維持帝都的繁榮,肯定少不了那些東西而已。


    這是一家僻靜的酒樓,客人稀少,連說書的先生都沒精打采的,說的是亂世豪雄,卻有種英雄遲暮的味道,讓人聽得渾身別扭。


    “不知老先生是什麽人?”


    飯桌前,古越絲毫沒有吃飯的興趣,誰能知道那其中有沒有其他門道。連小胖子這個吃貨這個時候也選擇了冷眼旁觀,旁觀那些美食......


    老頭子的胃口倒是很好,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很認真,旁若無人,也不去主動招待自己邀請的客人,對古越的問題也不迴答。


    氣氛有些尷尬,小胖子的眼睛停在一對大閘蟹上不動了。


    “老夫是個閑散人,在天地間行走,是過客。”


    “老子還遊人呢........”


    不等老頭子將氣勢裝足,小胖子便不屑地撇了撇嘴。小胖子對一切故作高深的家夥都反感,所以才會經常調戲佐落,偶爾作死地在林血前麵挑釁。


    老頭子並沒有動怒,隻是淡淡地打量著古越,眼神稍稍有些複雜,手中的筷子敲打了幾下。


    “老人家相助小子,不知所謂何意?”


    古越眼睛微微眯起,隨著那筷子的敲打聲,驟然感覺周身的壓力倍增,體內的真罡流轉的速度加快了幾分。古越急忙調動心神,製止了那暴走的真罡。


    筷子敲擊盤子的聲音還是那樣散漫,落在古越耳畔卻如同洪鍾炸響,振聾發聵。舉手投足天地和鳴,這是天位境的象征,古越額頭上的冷汗滾滾而下,體內的奇跡如同滔滔洪水流轉不息,這般下去很可能爆體而亡。


    古越側看,發現小胖子沒有收到絲毫的影響。整個酒樓的人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此時古越腦海中隻有那敲擊聲。


    洪鍾大呂,攝人心神,古越急忙抱元歸一,將神識保護起來,隔絕那洪鍾聲,卻沒有絲毫作用,那聲音像是從靈魂深處傳來,揮之不去。


    漸漸地,古越整個人陷入了混沌狀態,意識漸漸遠去,整個人神遊天外一樣。


    “嗬嗬,老夫出手隻圖兩樣,求世間安泰,求天道均衡,求一切該求之事。”


    老頭子神神叨叨地放下了筷子,伸手剝了一顆花生放進嘴裏,臉上笑意依舊。


    那聲音由高到低,最後幾不可聞,但是卻像一記記悶雷炸響在耳畔。古越茫然抬頭發現周圍的人似無所覺,那店小二依舊有氣無力地給僅有的幾名客人端茶送水,那眉頭緊蹙的酒樓老板依舊在怒斥著憊懶的店小二。


    近在咫尺的小胖子微微呆滯,盯著桌子上那一對被剝開的大閘蟹。紅彤彤的大閘蟹緩緩開裂,散發出一陣陣誘人的香味。


    那老頭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座椅上,如同一縷幽魂消失在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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