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遼闊無邊,盛產萬物也吞噬萬物,不管是光鮮的還是肮髒的,一旦進入大海之中,經過時間的砥礪和大海的侵蝕都會變成一粒塵埃。


    滴水便可穿石,大海常年澎湃不休,海岸線遭到常年的侵蝕和流沙的積累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海港。


    從暗礁群出發,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古越二人都在甲板之上度過。那滿天星光和無盡的海洋初見之時讓人覺得玄妙神秘,心生向往,但是時間久了之後也就變得十分寡淡。


    甲板之上,小龍龜沒精打采地伸著爪子掃動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連跟烏鯤鬥嘴的心情都沒有了。


    一開始小龍龜和烏鯤連個家夥勢不兩立,那一個月都是這倆貨在表演種族歧視。現在都安靜了下來,烏鯤沒精打采地趴在古越的肩膀之上。


    最為鯤鵬的後裔,縱然不去飛翔,也絕不會落地,所以這些天中,烏鯤將古越的肩膀當成了自己的家,這曾經讓小龍龜十分憤怒,像被搶走了奶嘴的幼獸,不斷提挑釁。


    小胖子整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甲板之上,不時地傳授小龍龜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這已經是他唯一的樂趣了。


    古越站在船頭,不時地控製一下方向,眺望著茫茫海水!這一路行來何止萬裏,卻未曾見到一條船,一個人。


    一直以來,都是聖靈大陸的海商不遠萬裏到中土神州倒賣東西,鮮有聽聞中土大陸上有商隊出現在聖靈大陸之上。


    中土世界遼闊無邊,想要的東西應有盡有,所以根本不需要去開創貿易。中土世界的帝國更加強大,但是內戰也更加激烈,導致商業蕭條。


    而且最重要的是,尚武之風在中土世界之中更加濃烈一些,對商人甚至有一些輕視之心。


    “老大,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小胖子從大海之中撈出了一大堆海貨,熟稔地開始煎炒烹炸。不管在任何地方,小胖子都不會虧待自己的肚子。


    大海之中物產豐富,小胖子在吃這件事情上又是一個頂尖的高手,所以這三個月中,兩個人的生活水平那叫一個滋潤。


    “已經快到了,隻是不知道具體的距離,這一路上連個海盜都沒有啊.......”


    古越心中一陣無奈,聖靈大陸到中土世界的路途是在太遙遠了,縱然是小龍龜獻出來的寶船開到極限之後沒什麽用,這一路上還算平靜,連海盜都沒有遇到一個。


    “那些海盜都去當王八了嗎?為什麽不出來打劫我?”


    提到海盜之後小龍龜便眼冒金光,在剛剛走出暗礁群的那幾天中,還有零零散散的海盜出來搶劫,結果被小龍龜給洗劫了幾家之後再也沒有海盜出現了。


    小龍龜因此對海盜怨念深重,認為是那幫家夥太小氣,不肯貢獻寶藏。烏鯤送上了一個標誌性的嘲諷,十分人性化!


    雖然無法言喻,但是烏鯤是一個聰明的家夥,慢慢地摸索出了小龍龜的怒點,隻需要露出一個微嘲的表情,就能讓小龍龜徹底炸毛。


    罵戰就這樣爆發了,小龍龜這些天功力見長,一連串罵下來都不會停頓。


    清晨時分,大海之上的霧氣很大,能見度很低,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這樣的濃霧之中不適合開足馬力,但是這裏的大海之上根本沒有其他船隻,所以也就沒有了撞船的擔憂,所以寶船在濃霧中飛速行駛。


    船頭之上,古越負手而立,磅礴的神識籠罩在周圍幾公裏,一旦發現暗礁或者是漁船都可以及時躲避。


    進入地位境之後,古越的神識變得更加凝練強大。尋常地位境武者的神識最多可以覆蓋千米之內的東西。古越的神識卻可以覆蓋兩千米以內的東西。


    濕漉漉的濃霧迎麵而來,卻被包船之外的防護罩攔下。忽然古越眉毛挑了挑。


    在濃霧深處,古越的神識發現了數條大船,這些大船之上載滿了各種各樣的魚類,水手正在親快遞將那些收獲統計起來。


    當古越的神識覆蓋的到那些船隻之上,頓時引來一陣反撲,那船隻之上竟然暗藏著屏蔽神識的陣法。


    “我們要到了。”


    古越喃喃自語,頓時引得小胖子和兩小隻的注意,一個個鋪上了船頭,瞪大了眼睛張望。


    “嘟嘟!”


    一陣沉悶的牛角號聲響起,對麵的大船之上傳來一陣強橫的精神力,那精神力帶著雷霆之勢擊在了寶船上。小龍龜獻出的寶船出自龍龜一族,自然強橫無比。


    那道神識擊在寶船之上便被攔下,寶船上大陣形成的保護罩連漣漪都沒能激起。


    “對麵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無緣無故攻擊我們的船隻?”


    濃霧中駛出了幾艘大船,大船之上幾名漁民警惕地盯著古越所在的包船。漁民的大船之上已經架起了勁弩,一旦情況不對,那勁弩肯定會第一時間攢射而出。


    陸陸續續地出現了幾艘大船之後,那些漁民的擔子更大了,一個個衝著古越所在的船上喊話。


    “抱歉,小子癩子聖靈大陸之上,想要來中土世界曆練,無意冒犯諸位。”


    古越雙手抱拳行禮,臉上帶著友善的笑意。這些漁民雖然氣勢洶洶,但卻是古越二惡恩這三個月來見到的第一波活人,意義很大。


    “小夥子,就憑你們兩個,能從聖靈大陸來到中土大陸,難道真的把我們當傻子不成?”


    那些玉麵滿是疑惑地盯著古越所在的大船,勁弩依舊沒有放下。


    在大海之上討飯吃的人不僅僅需要勇氣,更多的時候需要縝密的心思,才能在諸多天災之中獲得大海的饋贈。天道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漁民想要捕撈大魚,自然要經曆大海的洗禮。


    所以漁民們學會了用雙手去大海中索取自己的財富,與最猛的浪濤搏鬥,與最兇的大魚廝殺。


    而卻古越還發現,這些小漁船之上的人有些竟然身懷武技,雖然僅僅隻有淬體境的實力,但是也紮紮實實地進入了武道的大門。


    問落葉而知秋,一個家族的強大,從衣食住行可以窺見,一個帝國的強大,從民間疾苦的多少可以發掘。


    一個大陸的強大,往往指的是這個大陸上帝國和江湖的強盛。古越未見中土江湖,也沒有見到那些龐大的帝國,但是眼前這幾個身懷武技的漁民則證實了中土世界的彪悍。


    在聖靈大陸之上,但凡武者,都會投身行伍之間,然後博取戰功,為自己的子孫謀福音。要麽就是闖蕩江湖,同樣求一個名利雙收,如果能再帶個小嬌娘,那就算功德圓滿了。


    苦大仇深的江湖武者有很多,但是更多的則是那些在江湖飄著,卻不知深陷江湖的武者。


    “小子不遠萬裏前來,無意與諸位惹麻煩,請問最近的港口在哪裏?”


    古越拱手行禮,禮多人不怪。見到古越一個毛頭小子情真意切,那些漁民們也都慢慢地放下了戒心。


    “此去西行五百裏,便是中土自在城!小夥子,你運氣好,這次趕上了我們船隊返航,否則你就得花大價錢找別人領航了,跟著我們走吧,這裏迷霧重重,小心走丟了。”


    漁民中的船老大是一個豪爽人,揮手向古越致意,然後開著船隻向西而行。


    在遇到漁民之前,古越已經將寶船的體積縮小了一半,看起來不在那麽奢華,為此被小龍龜一同鄙視,認為是古越耽誤了中土世界人民對龍龜一族的朝拜。


    小龍龜這些天有些失意,隊伍中加入了烏鯤,神獸地位不保,耍賤賣萌還要被死對頭鄙視,隻能在耍流氓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不時地撩撥一下烏鯤。那賤嗖嗖的說話風格,已經有了小胖子的幾分神韻。


    一路西行,大霧漸濃,水文條件也變得惡劣起來,淺水灘暗礁星羅密布,如果不熟悉航道的話,很可能找不到出口。


    短暫的熟悉之後,古越便和漁船上的漁民打成了一片,知道了很多人的名字,船老大叫做大頭魚,是兒時的小名,卻用了一輩子。在常人的記憶中,老漁人大概都是那種沉默寡言的男人,麵朝大海,眼神滄桑,文藝一點的還能唱出或嘹亮或豪邁的歌曲。


    但是這些船上的漁民卻大都性子開朗豪爽,或許跟他們常年接觸大海生活簡單有關。


    在濃霧之中,複雜的水道之中,偶爾可見一兩隻小船停擺其上,小船之上有三三兩兩的閑漢在聊天,說話葷素不忌。


    見到漁船行來,那幫閑漢頓時來了精神,吹著口哨,不懷好意地盯著漁船上的漁民。


    “大頭魚,今天收獲不小啊,但是今天這航道可不好走,小心招惹了龍王爺,把你們的漁船掀翻了喂王八。”


    一個打著赤身,胸口紋著下山猛虎的漢子手持一柄大刀叫嚷了起來。


    其餘的那些閑漢也跟著叫嚷,這些人身上的衣衫破舊,努力說著江湖黑話,甚至在身上紋理紋身,但是總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很像城鄉結合部那些無所事事的二流子。


    “王老大別來無恙啊!”


    漁船中船老大冷笑一聲,對哪位王老大的威脅不加理睬,漁民則戒備地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武器五花八門,有的是是刀斧,有的是魚叉,各式各樣的武器看起來沒什麽威懾力。


    濃霧中一艘艘小船駛來,閑漢積累的越來越多,漁船上的漁民則慢慢地聚攏起來,手中的武器握得緊緊的,在大海中搏命的人不喜歡向老天乞討,他們喜歡用自己的雙手刨食,喜歡用手中的刀捍衛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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