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間最可怕的東西是世間,它能悄無聲息地改變很多事情,將一座小小的陣法不斷改變擴充,直到最後變成一個龐然大物,那猙獰的獠牙讓人不寒而栗。


    這世間最美妙的事情莫過於感情,它能讓千年凝結出瞬間的花朵,綻放出最鮮豔的色彩,這色彩不跟日月爭輝,卻能夠遺世獨立。


    靜謐的空間中,王羽和德川芳子相擁,抵抗著周圍的一切寂寥。


    這是一處寂靜的小空間,上下左右前後都是一片鏡子,顯得更加空曠,小小的空間中,時間好像沒有了刻度,寂靜的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娘的,這是什麽鬼地方,找不到出路,沒有一點動靜!”


    王羽煩躁不安地來迴走動,隻有在這種不斷製造噪音的情況下才能讓人找到一點安慰,才會讓人感覺沒有被這個世界遺忘。


    在這個小世界中,沒有了時間的概念,王羽不知道自己已經呆了多久,隻覺得像一個世紀一般漫長。


    小胖子嘴唇幹裂,眼睛中布滿血絲,寂靜和時間是世間最兇狠的兩把刀,同時遇到,讓人精神崩潰。


    一方印章不斷地在王羽手中翻動,然後狠狠地砸出。印章穿過鏡子,卻從另外一個方向唿嘯而來,王羽無奈地選擇放棄。這座迷魂陣一樣的鬼地方到處透露著神秘。


    “這應該是一處寂滅大陣,想要從這種大陣中逃遁,除非咱們有百劫境的實力,要麽就等待別人從外麵打破這個陣法。而且,想要從外麵破陣,也沒那麽容易。”


    德川芳子聲音空洞而寂寥,像是被抽幹了靈魂一樣,隻有知曉其恐怖才會更加恐懼,無知有的時候是一種幸福。


    “嘿嘿,沒事的,老大一定迴來救我們的!”


    小胖子不安地搓了搓手,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神情異常堅定,攥緊拳頭讓自己更有信心一些。


    這是兩個人形成的默契,繁瑣的小事中,小胖子總能長袖善舞地幫古越省去很多麻煩,但是真的到了這種生死攸關的事情,小胖子一項都會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古越身上。


    “這座封天閣中有無數的迷陣,一旦深陷其中,恐怕再也難以走出去!古越現在恐怕自身難保!怎麽會有心情來救你!”


    德川芳子神情有些麻木,在這種複合型大陣之下,很少有人能夠力挽狂瀾將所有大陣搞定。


    失魂落魄的德川芳子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神情麻木而冰冷。


    “沒有人能來救我們,我們隻能在這裏自生自滅,自生自滅!”


    恐懼奔波的雙重打擊讓德川芳子脆弱的內心已經有些崩潰了,此刻在這種寂靜的大陣中,終於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德川芳子眼中隱隱有魔氣閃動。


    啪!醒醒!


    王羽狠狠地一巴掌抽在德川芳子的俏臉之上,眼中滿是痛惜神色。


    挨了一巴掌之後的德川芳子漸漸地恢複了一些神智,明媚而妖嬈的眼中終於又多了一絲神采。


    “在老子沒有放棄你之前,你不允許死!”


    王羽狠狠地將德川芳子擁入懷中,再次將手中的方印甩了出去!


    寂靜無聲有的時候像一把鋼刀,當這種狀態長時間出現時,不管多麽堅毅的心智都會被摧垮,在寂靜中,時間變得十分漫長,像一根被人扯緊的繩子,一旦鬆開便會反彈,想要撐住,卻難免會被拉斷。


    “今生能跟你相遇,算是我的命好,我在整個醴陵城都是人人唾棄的女人。”


    德川芳子像一個找到棒棒糖的小女孩,興奮地抱著王羽,轉眼間將那些負麵的情緒鏟除的一幹二淨。


    從歇斯底裏到興奮異常,這其中的轉變實在太快,快到讓人無法適應。


    漫長的寂寞像是一柄刀能夠輕易切開人們最厚重的防禦,又如同油鍋,讓你慢慢煎熬。


    “我唾棄他們一臉,老子在天武幹了那麽多缺德事,從來都是讓別人唾棄的,他們越罵我,我就報複的越厲害。”


    王羽神情也越來越激動,但是眼中還保留著那一點點清明,隻是在這種漫長的寂靜煎熬中,這一絲清明不知道能夠撐到什麽時候。


    “王羽,你會一輩子跟我在一起嗎?”


    德川芳子滿目癡迷,神情十分迷離,整個人從絕望進入了迷幻。


    這種變換是精神崩潰的一種征兆,喜怒不定。武者大多心誌堅定,但是總有那麽些個變態會研究出各種各樣砥礪心智的玩意。


    寂滅大陣中,武者找不到方向坐標,抓不住時間刻度,這種讓人瘋狂的寂靜會把人們最軟弱的那一麵、最瘋狂的那一麵、最堅定的那一麵都逼出來。


    “會的,會的!”


    向來敷衍了事的小胖子變得十分堅定,僅僅地握著德川芳子的手,送去溫暖,也汲取著溫暖補充自己。


    “我的母親是一個下等魔族,在德川家族的府上隻是一個下人,從小就被德川家族的人收養,後來跟無數狗血橋段一樣,我的母親長大後就德川道給糟蹋了。如果是尋常魔族,這個時候至少也會將我母親收入房中,因為魔族好戰嗜殺,所以也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但是,德川道是個魔族中的怪胎,他崇尚的那些狗屁扭曲的君子論把我母親生生逼到了死亡的角落,他是一個變態的儈子手。”


    向來以放蕩著稱的德川芳子淚流滿麵,聲音中的哀拗像一個被拋棄荒野的小狼。


    王羽眼眶微微泛紅,小胖子向來走腎的大腦終於走心了一把,或許隻有這種寂靜之處,才能壓製精蟲上腦的衝動。


    “從小到大,我都被別人嘴中的野孩子,聽著他們的辱罵一步步走來。那個時候德川道已經成為了醴陵城最強大的勢力之一。為了彰顯他的君子之風,他讓我給了我該有的身份,那個時候,謾罵聲消失了,我可以做一個名媛了,但是我偏不,我不斷地給德川家族抹黑,嗬嗬,德川道氣的半死。”


    德川芳子臉上滿是報複的快感,對哪位父親絲毫沒有崇敬的心思,對那個家族也充滿了厭惡。


    一個人成長的大環境可以所造出不同的性格,一個女孩子在懵懂之時就遭到那麽多慘事,性子執拗瘋狂是可以理解的事情,那放蕩之下的滿目哀傷,隻有她自己才會清楚。


    “你遭遇的不公都是老天讓我來補償你的,我有一個最好的朋友,就是我的老大。”


    王羽臉上的悲傷慢慢散去,眼中爍爍有光,頹廢之氣也消失了很多。


    “他曾經是一個萬眾矚目的天才,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淬體巔峰,手中隻要有武器,就可以挑戰後天鏡武者而立於不敗之地!可是在進入天武學院之後,他五年再無寸進,那個時候我見識到了所有勢利小人醜惡的嘴臉,老大被他們謾罵,被他們嘲諷,他們內心的嫉妒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王羽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殺機,玩世不恭的神情消失不見。


    “那個時候,我憤恨,無數次用毒藥整那些王八蛋。我很害怕老大會從此一蹶不振。但是他沒有,五年如一日的修行,苦修!無法破鏡就將淬體修煉到極致,之後一飛衝天,他讓戒鍾九響,短短一年時間不到從淬體巔峰踏入化靈境。”


    小胖子臉上滿是得意神色,還帶著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仿佛將胸中的悶氣一掃而空。


    “我原本以為,老大破鏡之後會狠狠地收拾那幫勢利小人,但是他沒有,老大從未停下修行的腳步,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那幫小人。他就像老鷹,恐怕生命盡頭都會衝擊最高的天空。所以現在所有人都要仰視他,我相信以後,人們要膜拜他。”


    小胖子臉上的頹唐一掃而空,眼中的精光更勝,卻不知外麵的世界已經炸開了鍋。


    當小胖子闡述古越的輝煌曆史時,那些在封天閣外細細聆聽的魔族已經震驚的無法言喻。


    一年跨越三個境界,這種堪稱奇跡的修行速度讓人咂舌,千年以降的大才恐怕才有這般的速度。


    “可惜未能早些認識你們,如果早些相遇,或許我的生活不會那麽糟糕。”


    德川芳子神情更加落寞,人們做出最壞的選擇時卻很難預料會不會遇到最好的人,甚至是命中注定的人,但是一步走錯,卻往往無法迴頭。


    “沒有什麽糟糕的,跟我迴到烈火帝國,迴到藥王穀,在那一畝三分地上,沒人敢欺負你,除了我,嘿嘿。”


    王羽臉上露出一抹憨笑,眼神卻堅定無比。小胖子不在意三妻四妾,但是很在乎自己的江湖名聲,不能讓別人罵拔鳥不認人的混蛋,更何況這個女人已經足夠可憐。


    “不需要,我會去走遍整個醴陵魔域,去慢慢洗刷我自己。直到有一天,我能夠心無間隙地和你站在一起。”


    德川芳子眼中閃起一道莫名的光芒,在這種光芒下竟然顯得神聖聖潔。


    這種光芒王羽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很熟悉。王羽曾經無數次在老大身上看到,那是堅定,堅韌,王羽默然。


    接下來,便是長久的寂靜,讓人發瘋的寂靜。小胖子和德川芳子的精神再次受到了煎熬。


    在漫長的死寂中,人們好像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像是被這個世界遺棄了一樣。


    “王羽,我想要!”


    德川芳子像一個小貓,蜷縮著身子,玲瓏的曲線纖華畢現,但是眼中卻再也沒有什麽媚意,隻剩下濃濃純情。


    “娘的,來吧,就算死,老子也要死在你肚皮上!”


    被死寂折磨瘋的王羽需要發泄,粗暴地撕開了自己的衣衫,一個惡狗撲食就衝了上去。


    “我想要溫柔一點,我想要永遠記得。”


    德川芳子急忙製止猴急的小胖子,臉上滿是嬌嗔,有些驕傲和幽怨。


    “嘿嘿,這不是激動嘛!”


    小胖子在男女之事上向來隻走腎,偶爾走心一下也隻是記在心中而已。


    聽懂了情人的訴求,想到身處絕境之中,小胖子心中的柔情終於被唿喚出來。


    罪惡的小手攀上了德川芳子的嬌軀,輕輕愛撫,衣衫半褪,滿滿的春色在朦朧中乍現彌漫、持續。


    封天閣外,一眾魔族陷入了沉寂之中,這場不合時宜的三級片像一個狠狠的耳光抽在了德川道的臉上。


    但是向來暴躁好戰的魔族竟然無人指摘,所有人都清楚,那死寂的恐怖,那少男少女激情背後的惶恐。


    隻是小胖子的花樣未免太多,以至於很多尚未開苞的少年魔族目瞪口呆。


    “咕咚,娘的,我輩楷模啊。”


    一名魔族少年尷尬地夾住雙腿,發現周圍的夥伴也好不到哪去才放鬆了下來。


    一場跨時代的早教片風靡整個醴陵魔域,這種危難中的激情非但沒有遭到抨擊,反而讓無數豪放的魔族津津樂道。


    隻不過在這背後毀掉的是德川道殘忍的聲譽,但是誰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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