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製止大偉這種愚蠢的行為,說:“這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現在隻剩下一具白骨,我看渾身上下都已經酥了,你這一亂動,他非得散架子不可,到時候我們可連吃後悔藥的機會都沒有啊!”


    大偉一聽我的話,就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幾個人麵麵相覷了一陣子,老朱又開口說,“你們說,這人他到底是哪路神仙?看樣子也不是這墓裏的人呀,難道說,他是咱們的前輩,也是來這裏倒鬥的,還是說,他當真就是傳說中在當年打敗了白狐將軍的那個老道郭玉峰呀?”


    我說:“這種情況是有可能,但是怎麽看跟這個地方也不搭調呀。”我又把頭轉向宮二,說道:“你剛才不是說這裏的壁畫應該是一些薩滿圖騰麽,一個道士怎麽可能不去畫符,怎麽會去畫這些東西呢?不過,這人的身前又的確擺放著道士的標誌性裝備——桃木劍。”


    “那又怎麽樣,還不允許人家雙修呀?”吳洋冷不防地說了一句,道:“中國一向是一個宗教寬鬆的國家,三教合一、多教合一的狀況在中國並不少見。早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就已經有人進行過佛道雙修這樣的事情。當初佛教傳入中國,帶來了輪迴、地獄、投胎、閻王、牛頭馬麵這些東西,也都被道教吸收了,而道教也影響到了中國本土禪宗的發展,宗教這種東西,隻不過是以不同的形式表達對神明的敬畏罷了,你們何必這麽當真呢?也許這老道常年生活在東北,也吸收了一些薩滿教的東西,這也不新鮮呀。”


    我迴頭轉向吳洋,心說他說的也有道理,中國雖然常常講究個正統門派的觀點,認為偷學他門屬於背叛祖師的做法。但在實際中,我們但凡聽到過的得道高人或多或少都對其他的教派有一定的了解和研究。


    老朱和宮二兩個人看著吳洋在那裏侃侃而談,多少有點驚訝,他們也沒有想到,原來這個看似懦弱膽小的家夥,其實肚子裏還有不少墨水能夠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我又說:“這人的身前、手上都有法器,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抵擋這些狐狸。”


    我原本打算好事多磨,不要急於行事,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老朱卻早就耐不住性子,當即就喊道:“你們就在這裏磨磨唧唧的商量,這得商量到猴年馬月去?我老朱是個行動派,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這些狐狸要真敢輕舉妄動,我們手上又不是沒有武器,怕什麽,你們這些人呀,真是一群孬種。”


    宮二想要勸阻,說:“我們手上的彈藥剛才在對付小粽子的時候用去了不少,這墓室前麵指不定還有什麽其他的危險,我們應該能節省彈藥就盡量節省,捅出簍子就麻煩了。”


    可是那老朱根本就不聽,走到那人骨的麵前,一把拿走了那人手中的銅鼓和鼓錘,低頭說道:“這是什麽玩意兒?唱大鼓的?”


    我和磊子趕忙架起衝鋒槍,時刻準備著應對突發狀況。


    不過事實上也許是我們多慮了,那些狐狸仍舊是不敢上前半步,老朱迴頭看了看,哈哈一笑,說道:“怎麽樣?我說沒事吧,它們肯定是害怕這上麵的圖騰。看我檢查檢查這人的身子,看看他到底是哪路人。”


    說著,老朱就低頭要去翻看那人的上身,我們剛要製止,可那副骨架實在太過脆弱,老朱的手輕輕一碰,隻見那人立馬往後一仰,就聽見“嘩啦”一聲,整副骨架全部散落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我們就聽見那甬道口的大狐狸群“嗷”得一聲尖叫,朝著我們衝了過來。


    宮二大喊了一聲,“老朱,危險!”


    那老朱也算是訓練有素的主,感覺到身後殺氣四起,也來不及去摸他的工兵鏟,手裏拿著鼓錘把身子扭了個圈,迴身就是一錘打在了一隻大狐狸的腦袋上。緊接著也不多想,趕忙後退。


    我跟磊子不敢怠慢,立馬扣動扳機衝著甬道口的狐群就是一通掃射。


    隻不過這些狐狸畢竟不是剛剛的那些小粽子,與其相比,這些狐狸更為狡猾奸詐,它們不像小粽子那樣不由分說地向我們撲來,而是有目的的專門朝我們的弱點襲擊。


    他們甚至組成了幾隻敢死隊衝在最前麵,不要命了一般撲在我和磊子的槍口上,用自己的身體為身後的同伴作為掩護。


    其他的狐狸上來以後衝著我們的肩膀、脖子和臉頰就撕咬過來,沒過多久我們幾個人就節節敗退。


    吳洋一個人躲在最後麵,大偉和宮二也是左右開弓,老朱更是兇猛異常,他左手拿著銅鼓當盾牌,右手拿著鼓錘打狐狸的腦袋,簡直就是一個斯巴達戰士的模樣。


    讓我多少有些驚奇的是,這些狐狸似乎並沒有要逃出這墓室的意思,它們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殺死我們,就好像它們本身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保護這個陵寢。


    我們幾個艱難地應對著狐群,沒過多久各個臉上都掛了彩,更別提身上一股惡心難聞的臊臭味兒了。我們幾個節節敗退,這時候我終於理解了為什麽金朝的將士們抵擋不住白狐將軍的進攻了,這些猛獸遠比人類要生猛得多。


    就在我們眼看著要被狐群逼迴那壇棺墓室的時候,老朱的方向裏突然傳出了一聲“咚”的一聲脆響,緊接著,所有的狐狸就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全部都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老朱手上的銅鼓。


    第二十四章 擊鼓鳴冤


    我們幾個迴頭去看老朱,原來剛才那“咚”的一聲悶響竟然是他在慌亂中不小心用鼓錘擊打在銅鼓上所發出的聲音。


    我們渾身上下沾滿了狐狸血,磊子和我手裏的衝鋒槍的槍口上各掛著一隻狐狸的屍體堵住槍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狐狸群原本已經把我們逼到了絕路,眼看著就要把我們幾個生吞活剝,可這鼓聲一響,這群狐狸突然就停住了。一雙雙綠幽幽的小眼睛盯著老朱看,眼神中竟然有幾絲畏懼。


    老朱和我們幾個麵麵相覷,看著狐狸群沒有進一步發動攻擊,他便又試探性地敲了一下鼓——“咚”!


    這一迴,原本趴在我們身上的狐狸竟然全部都竄了下去,在我們的麵前停住了。


    老朱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神情由一開始的詫異漸漸變為了欣喜,露出笑臉對我們說道:“哎呀,沒想到這銅鼓這群狐狸竟然怕敲鼓!”


    說完,他又猛敲了一下銅鼓。我們眼前出現的情況跟他所預想的一模一樣,那群狐狸竟然戰戰兢兢地開始後退起來!


    這下子老朱可算找到了克敵製勝的辦法,當即哈哈大笑,“咚咚咚”連著敲起銅鼓,他每敲一下那些狐狸就退後一步。


    那老朱生性頑劣,一看這架勢,竟然甩開膀子一邊跳一邊敲鼓,儼然跟一個跳大神的神棍一般,張牙舞爪,竟然自娛自樂起來。


    我們幾個得了喘息的功夫跟著老朱一步一步竟然又重新迴到了甬道口的邊上,老朱自得其樂地說道:“這群狐狸是逼我給他們來一段天津大鼓呀,哈哈哈哈。”


    我們重新迴到了甬道出口的地方,看著原本坐在那裏的老道的骸骨現在已經散落了一地。大偉盯著地上的骸骨說道:“看來這群狐狸以前是被這個老道士擊鼓給嚇著了,所以他們的子孫後代也都害怕這鼓聲。”


    我皺皺眉頭,覺得大偉這樣的說法有些牽強,但的確又是在一時之間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釋。


    我問宮二,道:“宮二,這墓穴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活狐狸,他們常年生活在墓穴裏,也沒有吃的,怎麽能一代一代地存活下去呢?”


    宮二摸著下巴思量了一會兒說道:“古時候的工匠在修建陵寢的時候一般都會留下一條密道,以防墓主人為了封住他們的嘴讓他們跟著殉葬,這樣的話,工匠們就可以順著密道逃出地宮,我想,這些狐狸多半就是從那些地方鑽進來的,白天出去覓食,到了夜晚就迴到墓穴專門守護它們的白狐將軍的陵寢。”


    磊子沒什麽心情去管墓穴裏的狐狸從哪裏來,倒是很關心這句骸骨究竟是誰,迴頭對宮二說道:“少東家,你看這人會是當年那個降服了白狐將軍的老道士麽?”


    宮二搖了搖頭,說:“我看不像,他倒像是一個闖入者,而且是有備而來。他手裏拿著的銅鼓和鼓錘就是典型的薩滿教在施法時所用的神器。”


    老朱這個時候卻冒出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道:“我說宮二,你想那麽多幹嘛,隻要他不是十二家族的人,他愛是誰就是誰唄。”


    宮二搖頭歎息道:“但願他不是。”


    我不清楚他們兩個人所說的話其中的含義,隻是說道:“現在咱們已經找到了擊退狐狸的辦法,往前走就是了。”


    老朱非常讚同我的說法,於是他自己一個人走在前麵,敲銅鼓開路,生生逼退了前方的狐狸群,我們幾個人也終於離開了這條圖騰甬道。


    出了甬道以後,我們來到了一處較為開闊的地帶,按照宮二的說法,這個地方叫做地宮裏的中庭。一般來講,遼金時期的古墓一般分為前、中、後三殿,我們剛才經過的壇棺群應該屬於前殿,在前殿於中殿之間往往有一個過度的地方,叫做中庭,中庭的兩側就是耳室,裏麵拜訪的一般是陪葬的人員或者是金銀財寶。隻不過這座地宮有些不同,它的左右耳室分別是那群狐狸的老窩。


    走到這裏,大偉不禁開始抱怨道:“這麽大的一個地宮,走了這麽久,竟然連一樣值錢的東西也沒看到,除了石頭就是一些妖魔鬼怪,真他媽的沒勁。”


    宮二道:“你要是圖財,那得往墓主人的身上找,真正值錢的東西墓主人都會帶在身上的。”


    大偉聳了聳肩,也沒有多說什麽。


    穿過了中庭,我們終於來到了主墓室的門前。隻見那門前拜訪了兩個石俑成跪拜的姿勢放置於門前。


    宮二提醒著老朱讓他不要停下敲鼓,因為那些狐群仍然盤踞在我們的周圍,隻要鼓聲稍有停頓,他們就開始一步步朝我們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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