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國範聖鎮,本是個物產貧瘠的偏遠小鎮,但是百年前出了位考科舉五十年而不得仕的讀書人,七十來歲的老邁年紀還指望著能中個舉人光宗耀祖,後其有幸拜入仙門,或許因入土的年紀才虔心向道,厚積薄發百年功夫就成了那法力無邊可期永生的聖人,可謂一步一生蓮,小鎮也因其而改名範聖鎮。.tw


    範聖鎮雖小,但其內武館、道盟分會等教人修行的殿堂一樣都不少,說到底還是沾了那位範聖的光,範家在範聖鎮的名望也是如日中天。


    範府別院,有位被範家人稱作賤籍所生的女子居住其中,院中連個伺候起居的下人都沒有安排,可見女子有多不得待見。


    “林軒,又要給那老頭子送飯去?”


    範生萱一臉無奈的看向手中拿著裝有兩白麵饅頭的瓷碗的少年。


    被喚作林軒的少年,麵相白淨十分俊朗,但仍有分未脫的稚氣,林軒比範生萱要小上四歲,才十六歲。他是女子三年前花了十兩銀子買迴來的。


    林軒嘿嘿咧嘴一笑,“小姐,他一個人整天傻傻的坐河邊釣魚,肯定也無兒女,怪可憐的,兩饅頭用不了咱多少麵。”


    麵若桃花楚楚動人的範生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小姐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你都給他送了一年多的飯了,我什麽時候說過你什麽。”


    林軒心裏暗暗說了句:不是一年多,而是算上今天正好一整年,三百六十五天。


    而後他一臉陪笑道:“小姐息怒,我也就說著玩的。”


    範生萱故作老成的嘀咕了句:“這孩子就是心眼太好。”就示意林軒快去快迴。


    林軒得令連忙走出別院。


    範家這座修建了不滿三十年的府邸占地極大,林軒七拐八拐才走到範府門口,剛要走出,有聲叫喊傳來。


    “林軒,你去哪?”走來一個穿著華貴長衫的年輕男子,男子十分壯碩是範家當代家主的三兒子範祝。.tw[]


    林軒聞言臉色微變,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遇到這家夥了,這小子可是沒少因範生萱找自己茬。


    他作出獻媚般的笑容:“三少爺啊,我出府幫小姐買點東西。”


    “那你端著我範家的瓷碗出去作甚,難不成想偷出去賣錢?要知道我範家的一磚一瓦外人可都眼饞的很,為的就是能沾沾我範家的仙氣。”範祝冷著臉冷言冷語的說道。


    仙氣?我看是俗氣差不多,而且還是俗不可耐那種。當然這種話林軒隻敢心裏想想而已,他阿諛道:“少爺說的對,外人可是眼饞咱範家仙氣的緊,小的拿這瓷碗隻是因小姐見城東一個老乞丐可憐,讓我給他送點飯去。”


    “任你鬼話連篇我也不會信的,你私自帶範家財物出府,本當被逐出範家的,但念你是初犯,就隻罰你這個月的月錢吧。”範祝壓根沒有正眼去看這個下人,平淡的說道。


    林軒的拳頭緊緊攥起,恨不得給他一拳,範祝跟張縣令的兒子張清泉是玩到大的狐朋狗友,張清泉一直追求範生萱,可是範生萱全然對他瞧不上眼。


    一直給張清泉出謀劃策的範祝,覺得她是十足的不給自己這個做兄長的麵子,於是一直暗中刁難她,自詡範生萱內務府管家的林軒深受其苦,接連一年多沒見過月錢長什麽樣了,都被他給隨意找個理由給克扣了。


    “怎麽,你不服?”範祝叫林軒冷著臉一言不發,冷笑著問道。


    林軒臉色轉變,又有笑容掛在臉上:“少爺說笑了,小的哪敢。”


    “把瓷碗留下,還不快滾?”


    林軒隻好把饅頭抓在手裏,將瓷碗遞給他便趕緊離開,心中雖然恨的牙癢癢,但他還是隱忍了下來,不過眼神中陰沉暴露了他最真實的想法。


    身後傳來瓷碗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範祝冷言自語:“一個賤種,一個白臉慫包,看著就來氣,說不定兩人在院裏做些什麽齷蹉勾當。”


    林軒頓時深吸一口氣,努力平緩下自己有些憤怒的心情走出範府大門。


    如果不是林軒有兩世為人的經驗,年紀這般大小的少年郎保不準真的指著範祝的鼻子破口大罵了,雖然平時扮演著一個軟弱的少年,但他的身體卻是一個兩世為人加在一起得有三十多歲的靈魂了。


    對,他是個有些狗血的穿越者,穿越到這個與地球曆史有幾分相似卻又全然不同的世界。


    對於範祝這種人他嗤之以鼻,範家也遠不如那種沉澱千百年的古老世家有底蘊,靠的還是那成了聖的老祖宗。真正有底蘊的世家子弟那個不是翩翩有禮,哪會有像範祝這種說出懷疑自己妹妹與下人私通的這種話,可真是喪心喪德。


    出了範府,順著頗為繁華的長街朝著縣城外走去,出了城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在大奉都算的上很重要的一條水脈的滄瀾江邊。


    江邊堤岸上有一個坐著破舊羊皮裘的老頭子,老頭子白發蒼蒼神色卻十分硬朗,端坐在江邊手中持著一翠綠竹竿一臉安詳之色的垂釣。


    咋一看到沒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但林軒心裏對著老頭恭敬的很。一年前有個遊方的算命先生攔住上街買東西的林軒,說是與他有緣免費給他卜了一卦,說他命中機緣在城外滄瀾江邊,他本對這些糊弄人的卜卦算命全當做笑話,但好奇心使然去江邊看了看。


    有老人坐於滄瀾江邊,手持一無餌無鉤的竹竿,精神抖擻,完全不像七老八十的年紀,倒有些像精神有些癡傻的老人……不然誰會大中午的拿個竹竿釣魚……


    可是之後那一幕讓他震撼,老人起身甩杆到江水中,使水麵泛起波瀾。他再提杆再甩杆,有潮水自西邊翻湧而來,原來漲潮了!可是坐在河邊的老人絲毫不慌,依舊提杆甩杆。


    潮水翻湧而來,掀起數丈高的波浪,水花似箭雨,如同有天幕自遠方撲向老人,湖邊的林軒連忙大驚失色去拉麵帶笑意的老人,往年裏死在這潮水下的人不知凡幾,他不能眼睜睜的看這老頭子被淹死在潮水中。


    就當他拉住老人往迴拉時,老人身體有如萬斤巨石重如泰山。紋絲不動的老人豪邁自語:“我觀潮客觀潮打潮上百年,你這凡間小小潮水也想逼退我?”


    老人再次提杆打向江水,八尺長小杆獨麵數丈高江潮,竹竿落於洶湧潮水中後,竟發生詭異一幕,波濤洶湧的江潮頓時平和下來,一刹那間風平浪靜,水波不驚。


    仙緣,這兩個字便是林軒那時的想法,自己遇到了名有修行的高人,如果把握好,自己將走上修行路,不再懼怕範祝等人!


    他觀察了許久,老人整日裏不飲滴水不食粒米,便起了給老人送飯的心思,想用這種手段打動他,這一持續便是一年。


    “老爺爺,饅頭有些涼了您趕緊吃了吧。”林軒恭敬的說道。


    老人頭也沒抬的接過饅頭,平淡的說了聲“嗯”,卻沒見他下口。


    “你小子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麽?”


    老人過了半響看著站在身邊的林軒問道。


    林軒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這是老人第一次問他話。


    老人頓了頓又說道:“加上今天這頓正好滿一年了,你小子倒挺堅持不懈,不管我平時怎麽不搭理你,你都堅持給老頭子我送飯。”


    “這是晚輩應該的。”


    “應該的?我兩非親非故,有何理是應該,你要是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我便滿足你心裏那些個七八九的想法。”


    林軒被嗆聲,心思在這高人眼裏被看的透徹,沉默片刻後他抬頭直視老人的雙眼,認真的說道:“我想您能教我修行法門,領我走上修行路。”


    老人上下打量林軒幾眼,輕笑道:“你看老頭子我這快散架的身子骨,定然不是走的武夫一途,我隻會修道的手段,可修道重視根骨,你怎麽知道自己有修道的根骨?”


    林軒連忙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說道:“晚輩願嚐試一番。”


    “罷了罷了,貧道要走了,你小子正好與我有緣,不然先天…的你也不會出現在麵前。”老人提起竹竿低聲說道。


    林軒隻聽清他提到先天兩字,後麵就沒有聽到了,不知他所說為何物。


    老人接著說道:“我今日賜你道書,不為你這一年的刻意巴結,而是因一年前那次大潮中你衝進潮水中要救我,無意之舉才會結下因,才有今日之果。”


    林軒頓時心中大喜。


    “看你這身寒酸打扮,每日裏的飯食都得給你造成一定負擔吧。”


    林軒神色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算負擔,花的都是小姐範生萱的錢,不過也有被範祝難為揭不開鍋的時候。


    “跪下。”


    林軒立馬麵帶喜色的跪下,觀潮客肯定要傳自己道法了!古有張良拾履,今有我林軒送飯啊!


    不出他所料,老人手中憑空出現一份竹簡。


    “這是我問道宗不外傳之秘《種神》篇的凡階卷,你若想學就算是入了我問道宗,你可願意?”


    “弟子願意,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老人連忙擺手:“我可不會收你做徒弟,你隻能算得上我問道宗人,切不可辱了我問道宗門風。”


    林軒欣喜若狂的接過竹簡,這就是可以改變自己生活的功法。


    老人瞪了一眼還跪在自己麵前的林軒,沒好氣的說道:“還不走?”


    林軒連忙起身說了句“弟子告退”,便拿著竹簡離開了。


    在林軒走後,曾自稱觀潮客平和的麵上竟浮現出詭異的笑容,他那張滿布似溝壑般皺紋的臉上發現驚人變化,仿佛時間倒退,他的年紀轉瞬間由七老八十變成位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若是林軒沒走,赫然能認出這人正是給他算卦的算命先生!


    隻見他將捏在手裏的白麵饅頭揉碎撒向河中,片刻河裏的魚兒都匯聚搶食,他可是從來都看不上這種噎人的五穀雜糧,每日裏林軒送的飯都被他喂給了河中魚兒,林軒看到此幕肯定會氣的半死,他每天辛辛苦苦自己做的米飯饅頭卻被他如此糟蹋了。


    “先天道體……哈哈,算是給小七找了副好身子,也不妄我留在此地一年的時間……”


    待他自語完,空中產生一陣波動,他與座下的小木凳一齊消失不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滅戰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六兩清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六兩清酒並收藏不滅戰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