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估計也要留在這裏了,以後肯定也不會派上什麽用場,沒錯的話,這裏不久之後就會淪為一片荒蕪之地。


    徐淑看著遠處夕陽下背對著我們蹲在菜地中的嘎子叔,沉思了好一會才深深的歎了口口氣轉頭看向了我:“陳煬…對不起。”


    我一愣,問道:“好好地你說啥對不起?”


    順勢坐到了泳池邊上,徐淑用腳尖點了點裏麵的水麵,才接著開口:“小璞的事情…”


    “嗨,你說啥呢,那不都是過去的了,都多久了,還替他做什麽?”我也跟著過去坐到了徐淑的旁邊。


    “就算是這樣,我們姐弟倆還是欠你一句對不起,當時你孩子出現情況,我真的是嚇死了,以為是小璞的原因導致的,後來知道不是,才終於鬆了口氣,不然的話,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你。”我剛想開口說什麽,卻被徐淑打斷:“當姐姐的,你也知道,都有些護短,我知道了小璞的情況後,不敢跟你們說,想要私下裏能把他給拉迴頭,這樣就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大家還是其樂融融的。”


    遊泳池裏終於隨著我的心願養了幾條魚,這些魚都是沈風陽陽他們在河裏抓的,還有小虎和停雲執意在魚池裏抓迴來的金魚。


    盯著那閑適的魚看了兩眼,我對著徐淑開口:“好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拿出來說還有啥意思,咱們都快要走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咱們掀過去這一篇,你也別老惦記著了,孩子哪能還有不犯錯的。”


    聞言徐淑隻是笑了笑,又情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後看向我:“其實話是這樣說,你心裏還是在惦記著,不是麽…”


    “額?”我有些發愣。


    “我平時都在注意著,你在防著小璞,其實隻要稍稍注意一下就能觀察的出來,我感覺就包括其他的人都應該察覺到了,不管你是不是相信,就包括嘎子叔他們對小璞都有些防備了。”


    我轉頭看向徐淑,想了一下才開口:“我並沒有…”


    “不用解釋,陳煬我雖然跟你認識時間不算長,但是咱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朋友,對你我還是了解的,如果對一個人完全的放心,依你馬大哈的性格絕對不會是像對小璞那樣。”


    微微擰了下眉頭,我開口:“小淑,既然你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再藏著掖著也沒啥意思了,幹脆今天就把話說白了,沒錯,對小璞我確實沒辦法百分百的再去信任,或許以後還會,但絕對不是現在,我不能用對一個人的信任來賭上自己和孩子的安全,更何況還可能威脅到其他的人,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偏視小璞或者對他怎麽樣,大家還是會像以前一樣,信任再次建立有多難,小淑你也清楚,所以如果說現在讓我能放下對他的防備,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聞言徐淑笑了笑,沒再開口,起身準備走開,我沒忍住開口問道:“你突然和我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麽呢。”


    徐淑背對著我頓住了腳,想了一會才開口:“就是想跟你聊聊,沒什麽別的意思,別往心裏去。”


    在徐淑走了好一會,我還是一個人坐在遊泳池邊上,不遠處菜地裏的嘎子叔也終於收拾好了,迴身的時候,帶著倆孩子經過我身旁的時候,停了下身子:“剛剛你們倆的聊天嘎爹聽到了一部分。”


    我迴頭看了嘎子叔一眼,從地上站起了身。


    嘎子叔想了一會後就說了一句話:“誰不是護著自個血親的,理解就好。”


    ……


    終於到了出發的這一天,早上有人來接我們出門的時候,在嘎子叔鎖上大門的瞬間,除去鎖天我們都忍不住迴頭注視了這個承載了我們半年多風雨記憶的房子看了良久良久。


    屋子的門前擺放了幾杯牛奶,和一些新鮮的蔬菜飯菜,那都是留給憨蛋的。


    終於,嘎子叔率先迴過身,對著我們擺手:“好了,咱們走吧。”


    車子緩緩駛離的時候,看著呢漸漸被我們拋到身後的屋子,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像個遲暮的老人一樣靜靜目送著我們的離開,左側的牆壁上的爬山虎已經長的茂盛,現在開始漸漸枯萎,經過一個冬天明年春天又會開始冒芽,隻不過我們大概沒機會看到了。


    心裏瞬間難過的不能自抑,我這人比較矯情最怕的就是分別,縱然現在隻是一棟房子,但在我眼中也是包含了無數迴憶和生活點滴的家,就和當初離開縣城時一樣,為了生存,我們不得不一次次的離開一個地方,奔向另一個地方,不知何時能停歇。


    每當我們以為終於可以在一個地方安生的待下去,甚至開始構想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時,現實總是會像一記重錘一樣的將我們砸醒,提醒我們眼前的生活早已經不容易安逸。


    這樣的世界,讓人累的因素有許多,比如行屍帶來的心慌,活人帶來的陰暗,生活帶來的瑣碎,但這一切相比較那種漂流的的感覺來說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從很久以前我就覺得,這末日讓人無法忍受的不完全是行屍或者別的什麽,而是那種因生活的巨變,而幾乎完全被剝奪的歸屬感,這是十分要命的。


    鎖天跟我坐在一起,看他目不轉睛盯著前方的神情,忍不住暗暗的感歎,如果是鎖天的話,大概是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感概那麽多的吧。


    我們被帶到了一塊很大的場地上,不停的有直升機起飛,我們剛到地方就有人上前迎了過來,跟鎖天交談了兩句之後,我們就被帶上了不同的直升機上,由於載人數量有限,所以我們這麽多人並不是一次全部都走,我們一家算是最後一個批次中最先撤離的,後麵還有好幾百號人,一路暈機厲害,縮在鎖天身旁,臉都差不多綠了。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總之我覺得差不多魂魄都離題的時候,飛機總算是在另外一個巨大的平台地區停了下來。


    在飛離本部的時候,我鼓起了勇氣朝外看了一眼,下方那密密麻麻的行屍群,讓我的暈機更顯得嚴重了些。


    這個平台地區四周遠遠的看上去都被鐵絲網給環住了,平台上站了許多身穿軍綠製服的人,從飛機上下來之後我雙腿整個都是軟的,整個人幾乎是掛在鎖天身上,周圍又不停的有人上前跟鎖天交涉,隨著下來的沈風和陽陽和我架住了。


    原地緩和了好一會,才終於魂魄歸為,粗喘了兩口氣,對著沈風陽陽苦笑著開口:“這要是再飛個幾個小時,下飛機的時候,你們估計就真得找個道士給我喊魂了。”


    【卷六:末日】


    第二百六十九章等待和意外


    這個空地十分的大,我說不準到底占地多大平方,隻不過四處都有持槍的人在到處溜達。


    這裏就靠近在碼頭邊上,建了幾排簡單的活動板房,遠處的江邊有幾艘不算小的船在岸邊停著。


    不是想象中的那種遊輪,而是一種貨輪,在船上的後麵有建立起的簡單的三層小樓,在船的前身上是整個空著的,遠遠的就能看到其中一艘船上滿當當的裝了一船的東西。


    當然那三層的小樓並不是我們平時意義上的鋼筋水泥,而是大多是一些類似活動板房的鋼結構簡易屋子,看著樣子一艘也就是最多住下幾十號的人。


    沒多大會就有人過來帶我們暫時先去那活動房裏先休息,看樣子今天晚上會先在這裏過夜,因為人員輸送今天一天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鎖天來了之後就接連不斷的處理事情,瞧他身旁那接連不斷的人,我也幹脆就沒上前。


    我們一大群人分了三個房間,每個房間裏除了床就沒別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臨時搭建起來的。


    條件雖然簡陋了點,但是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能在這個時期弄出這麽大範圍的一個安全地區,也實屬不易了。


    隻是看樣子這個地方似乎並不是近期才開始用的,在我們之前,這裏應該是傳送貨物的一條線路。


    瞧著遠處水麵上漂泊的船隻中裝的滿當當的貨,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以前的那種人類專屬的現在文明,世界或許並沒有到了一種我們所想的那麽糟糕的地步。


    整個下午,我們一群人都在屋子裏呆著,飯也沒怎麽吃,就幹脆大眼瞪小眼的做著,等著天黑睡覺,人員到齊然後上船走人。


    在黃昏的時候,好幾架直升機迴程的時候,帶走了一部分的人,據說那些人都是重慶本地區庇護所中的人員,餘下的就隻是鎖天帶來的那些黑製服們。


    姓高的比我們早幾天撤離,現在本部中隻餘下了一小批的居民和守衛的a隊跟d隊的隊員們。


    我不知道這些隊伍到底有多少隊員,總之沒少死人,但是卻沒間人員數量下降,似乎立即就會填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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