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道:“這也沒錯。”


    曹殊微微一笑,說道:“那好,現在我要你答應我做另外一件事情。”


    孟七道:“你要我辦什麽事?”


    列東升插口道:“曹小姐,你有什麽事要奉托大都督,既有約定在先,隻要不背武林道義,別說孟七可以應允,便是我軍統上下,也當盡心竭力。此刻是大都督和二公主參拜天地的良辰吉時,別事暫且擱在一旁,請勿多言阻撓。”說到後來,口氣已頗為嚴厲。


    曹殊卻是神色自若,竟似沒將楚國上下放在心上,懶洋洋地道:“我這件事可更加要緊,片刻也延擱不得。”


    突然走上幾步,到了孟七身前,提高腳跟,在他耳邊輕聲道:“這件事,是要你今天不得與周姑娘拜堂成親。”


    孟七一呆,道:“什麽?”


    曹殊道:“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情。”


    她這幾句話雖然說得甚輕,但楚婉和站得較近的雲起、列東升等人,以及陪伴新娘的宮女卻都聽見了,各人都不禁色為之變。


    孟七搖頭道:“此事恕難從命。”


    曹殊道:“你答應過的話不作數麽?”


    孟七道:“咱們言明在先,不得違背俠義之道。我和婉兒既有夫婦之約,倘若依你所言,便違背了這個‘義’字。”


    曹殊冷笑道:“你若與她成婚,才真是不孝不義。她才是迫害凰離的兇手!”


    孟七怒火上升,大聲道:“曹小姐,今日我敬你是客,讓你三分,若再胡說八道,得罪莫怪。”


    曹殊道:“這件事,你是不肯依我的了?”


    孟七想起她以郡主之尊,不惜拋頭露麵,在群豪之前求懇自己不要行禮成婚,原是出於對自己的一片癡心,不由得心軟,柔聲道:“曹小姐,事已如此,你還是一切……一切看開些罷。我孟七是村野匹夫,不配……不配……”


    曹殊道:“好,你瞧瞧這是什麽?”


    張開右手,伸到他麵前。孟七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全身發抖,顫聲道:“這……這是凰離……”


    曹殊迅速合攏手掌,將那物揣入了懷裏,說道:“我這件事,你依不依從,全由你。”說著轉身便向大門外走去。


    她掌中有什麽東西,何以令孟七一見之下竟這等驚惶失措,誰也無法瞧見。


    楚婉雙目被紅巾遮住了,隻聽得孟七和曹殊的對答,絲毫見不到外間的事物。


    孟七急道:“曹小姐,請留步。”


    曹殊道:“你要就隨我來,不要就快些和新娘子拜堂成親。男兒漢狐疑不決,別遺終身之恨。”


    她口中朗聲說著這幾句話,腳下並不停留,直向大門外走去。


    孟七急叫:“曹小姐且慢,一切從長計議。”眼見她反而加快腳步,忙搶上前去,叫道:“好,就依你,今日便不成婚。”


    曹殊停步道:“那你跟我來。”


    孟七迴過頭來,見楚婉亭亭而立,心中歉仄不已,待要向她解釋幾句,卻見曹殊又在向外走去,眼前之事緊急萬分,須得當機立斷,一咬牙,便追向曹殊身後。


    孟七剛追到大門邊,突然身邊紅影閃動,一人追到了曹殊身後,紅袖中伸出纖纖素手,五根手指向曹殊頭頂插了下去,上麵黑氣繚繞。


    這一下兔起鶻落,迅捷無比,出手的正是新娘楚婉,她這一爪之下,便是空間都是坍塌了好幾層。


    孟七心念一動:“這一招好厲害!婉兒從何處學得如此惡毒的功法?”眼見她手掌已將曹殊頂門罩住,五指插落,立是破腦之禍,當下不及細想,竄上前去便扣楚婉的脈門。


    楚婉左手手肘倏地撞來,波的一聲輕響,正中他胸口。


    孟七體內藍河訣立時發動,卸去了這一撞的無窮勁力,但已感胸腹間血氣翻湧,腳下微一踉蹌。


    好強的力道,孟七已經突破到了神聖領域,但是楚婉這一招直接卻是差點將其擊飛了出去,這當真是叫孟七不解了。


    楚婉冷哼一聲,再次對著曹殊而去。


    孟七並指一彈,和楚婉硬碰了一招。


    這麽一阻,曹殊已向前搶了半步,避開了腦門要害,但是肩頭一陣劇痛,楚婉右手五指已插入她右肩近頸之處。


    孟七心中一急,伸掌向楚婉推去。


    楚婉頭上所罩紅布並未揭去,聽風辨形,左掌迴轉,便斬他手腕。


    孟七絕不想和她動手,隻是見她招數太過淩厲,一招間便能要了曹殊性命,迫於無奈,隻有招架勸阻。


    楚婉上身不動,下身不移,雙手連施八下險招,招招都是神聖武技。


    孟七使出神聖劍意,這才擋住。


    八攻八守,在電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間便即過去,整個大殿都是顫抖了起來,兩人雖然竭力控製自己的攻擊範圍,但是那兩人腳下的地麵依舊是裂開來一道道巨大的縫隙。


    大廳上群豪屏氣凝息,個個都驚得呆了,首先這二女搶夫的事情本來就是世間少有,而來,楚婉居然也是神聖級別的高手,這簡直不可思議!


    曹殊肩受重傷,摔倒在地,五個傷孔中血如泉湧,頓時便染紅了半邊衣裳。


    楚婉霍地住手不攻,說道:“孟七,你受這妖女迷惑,竟要舍我而去麽?”


    孟七道:“婉兒,請你諒解我的苦衷。咱倆婚姻之約,孟七決無反悔,隻是稍遲數日……”


    楚婉冷冷的道:“你去了便休想再迴來,隻盼你日後不要反悔。”


    曹殊咬牙站起,一言不發的向外便走,肩頭鮮血,流得滿地都是。


    群豪雖然見過江湖上不少異事,但今日親見二女爭夫,血濺華堂,新娘子頭遮紅巾,而以極高的修為毀傷情敵,無不神眩心驚,誰也說不出話來。


    孟七一頓足,說道:“凰離於我,難以舍棄,婉兒,盼你體諒。”說著向曹殊追了出去。


    雲起、列東升等不明其中原因,誰也不敢攔阻。


    楚婉霍地伸手扯下遮臉紅巾,朗聲說道:“各位親眼所見,是他負我,非我負他。自今而後,楚婉和孟七恩斷義絕。”


    說著揭下頭頂珠冠,伸手抓去,手掌中抓了一把珍珠,拋開鳳冠,雙手一搓,滿掌珍珠盡數成為粉末,簌簌而落,說道:“我楚婉不雪今日之辱,有如此珠。”


    冰寅,雲起等均欲勸慰,要她候孟七歸來,問明再說,卻見楚婉雙手一扯,嗤的一響,一件繡滿金花的大紅長袍撕成兩片,拋在地下,隨即飛身而起,在半空中輕輕一個轉折,上了屋頂。


    她的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閃電一般瞬間便是消失在了東方,在座的都是驚歎不已。


    楚王端坐在王座之上,看著這一場鬧劇也是心煩不已,這一切卻隻有一旁那全身都在黑色袍子之下的黑袍露出來笑容。


    話說曹殊握在掌中給孟七看的,乃是一根金色的羽毛。


    孟七一見,立時認出是凰離的羽毛。


    是以他一見曹殊奔出,明知萬分對不起楚婉,終以凰離為重,跟著追去。


    他出了大門,隻見曹殊疾奔,肩頭鮮血,沿著大街一路灑將過去。


    他吸一口氣,竄出數丈,當即攔在她身前,說道:“曹殊,你別逼我做不義之人,受天下英雄唾罵。”


    曹殊肩頭受傷頗重,初時憑著一口玄力支持,勉力而行,待得聽了這幾句話,說道:“你……你……”玄力一泄,頓時摔倒。


    孟七當即將曹殊抱在了自己懷裏,看著她那虛弱的樣子,那關於凰離和楚婉的一切他都是在這一刻淡忘了去,當下,便隻想將曹殊給救出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便是跳躍而起,飛速往西而去。


    奔走百裏,孟七隻覺懷中曹殊的身子漸漸寒冷,伸手搭她脈搏,但覺跳動微弱,他驚慌起來,揭開她傷口裹著的衣襟,隻見五個指孔深及肩骨,傷口旁肌肉盡呈紫黑,顯然中了劇毒。


    他大是驚疑:“婉兒,如何會使這般陰毒功夫?而且,她怎麽修為根本不在我之下!”


    孟七將曹殊抱在了自己的懷裏,然後便是運轉起來自己的玄力往曹殊的體內而去。


    隻是當逼近那傷口之處的時候,那似曾相識的感覺便再次浮現在了自己的心頭。


    那種陰暗,強大,致死的能量,曾經也出現在了凰離的身體之中。


    隻是現在,這種氣息隻是蔓延在曹殊的肩膀之上,而當時凰離卻是全身都被這股力量侵蝕。


    難道!難道!


    孟七想起來這個可能,渾身都是顫抖了起來,一滴清淚緩緩流下。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兇手居然是一直都端莊善良的楚婉,他握緊拳頭卻又張開,感覺全身都沒有力氣了。


    當一個人被自己最為相信的人欺騙的時候,無奈和痛苦便遍布全身。


    看著曹殊,他才清醒了一點,自己已經讓凰離死在了自己的麵前,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這個悲劇再次發生在曹殊的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便是運轉起來自己的神聖級別的浩瀚玄力對著那黑暗的氣息包裹而上。


    這種陰暗的能量寄生力十分強大,不過還在孟七現在已經是突破到了神聖領域。


    而且,這能量並沒有擴散開來。


    孟七用了一刻鍾的時間,便是將這黑暗能量給壓製了下來。


    隻是,想要將這黑暗的能量清除出去,卻最好需要去尋找一株先天的聖藥,可以給曹殊補充最為精純的天地能量。


    孟七當即抱著她縱身往左邊山上竄去,四下張望,尋找去毒的聖藥,但一時之間,連最尋常的靈藥也無法找到。


    他一顆心怦怦亂跳,轉過幾個山坳,口中隻是喃喃禱祝。突然間眼睛一亮,隻見右前方一條小瀑布旁生著四五朵紅色小花,這是“佛座小紅蓮”,乃是聖藥之中的極品。


    這紅花恰能在此處覓到,也當真是天幸。


    他心中大喜,抱著曹殊越過兩道山澗,摘下紅花嚼爛了,一半喂入曹殊口中,一半敷在她肩頭,這才抱起曹殊,然後用自己的神聖玄力給她培元固體。找本站請搜索“6毛”或輸入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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