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一家沉寂,亂天那一鬧讓人憤恨,卻又戰栗,所有人心裏難受,欲飲其血!


    隻是這時最為難受的,卻是丁賢水,亂天那計策需要配合,且是天衣無縫之配合,與他這般直來直去的人來說,太難了!


    另,先不說成與不成,就是現在應不應當說與自己哥哥他都犯難!


    還有那劫後餘生,一無所知的幾個丁家子弟如何處理?


    “唉!”


    到底隻能歎氣!


    亂天那般才智,他現在看來,太是虛無縹緲。還有變了一人般的丁小姑娘。


    想著,丁賢水隻覺頭要裂開。


    這可是關係丁家命運一戰,要知道,丁家從來都是及不上高家的,封印之前被按壓,封印解除後亦是。


    淵苗解封未有一年,百萬年輪,眨眼就過,可,這個事實並不能改變,丁家比不上高家,不承認也不行!


    “嗬嗬!”丁賢水突然覺得很可笑,自家家族命運,現在,竟捏在一個外人手裏,僅僅兩個月相處的外人!


    丁賢水想了許多,直至完全大腦空白,毫無頭緒,卻是決定,這一切,應當讓丁盞火知曉。


    畢竟,丁家,不是他一人的丁家,事關幾萬人性命,牽連甚廣!他不敢大意。而亂天,幾個月的人,他不敢全部賭上去!


    書房內,空寂,一切都是那麽黯然,丁盞火隱身在那黑暗中,夜已靜,卻無燈火,丁賢水知道,這哥哥又是自責了,當年就極其不情願做這家主,現在做了,更加忠義不能兩全,對於這個小時就在江湖闖蕩的老人來說,義氣何等重要,今日卻是為了家族,放棄阻止自己親孫兒自殘!


    “萬世昌榮一朝捏,百年遺恨千生迴!”


    丁盞火默念,他不明白這權利有哪裏誘人,這樣子讓人折磨!


    “大哥!”


    門外,丁盞火渾然未覺,繼續低迷,丁賢水知道那哥哥又在自責,歎了一口氣,低聲用盡,不再叫喊,直接進了去。


    掌燈!定眼看去,那丁盞火憔悴臉頰顯露出來,看得丁賢水心疼!


    “大哥!”


    丁賢水輕聲叫到,有些躲閃,還在猶豫!


    “賢水,你說當年父親將這家主傳給我,是什麽心思?”


    他的臉被燈火照亮半邊,有點陰暗,像是有什麽要從那臉上爆發出來!


    “唉,父親思維沉著,當日選擇,另有深意吧!”


    “可,父親更說過,我這般軟弱,情意為重之,一點不適合這種家族鬥爭,很是難以生存!”


    丁盞火,急切了,看著丁賢水,不知道想得到什麽答案!


    沉默一下占據這裏,無奈,丁賢水真就不知如何迴答!


    片刻,丁賢水才是開口:“大哥,我不知道父親心思,隻是此時已然沒有那麽多想象時間,丁家危矣!生死存亡了!”


    “嗯!”


    他眼睛裏突然射出寒冷的光芒,一下子全身氣焰如大火一般燃燒起來,道:“高家,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這個看似慈愛的八十老人,終投出那長久以來的舍身之氣,高大睥昵!


    “大哥,高家很強,我們抵不過,隻是現在……有一個轉機!”丁賢水猶豫,還是說了。


    “怎樣轉機?”語氣急切,丁盞火為了丁家可以舍棄一切!


    “此次押鏢,遇到一位少年……”


    那少年的形象出現在丁盞火腦海,如沐春風的溫和,寵辱不驚的處事,臨危不變的怡然,怎樣風華?


    聽完,“好一個偷梁換柱!”丁盞火感慨,這樣的少年,怎就不出在自己家裏?他迷離,有些期許,卻不太敢於決定!


    “那,大哥,我們要配合他麽?”


    “唉!丁家現在還有得選麽?”房間又是壓抑,丁盞火終於迴過頭,看著那一臉迷茫的弟弟,刹那間竟有些恍然。


    “生亦何苦?死又何悲?高家步步緊逼,丁家節節敗退,終究逃不開滅族,與其受盡嘲諷,不得安卵,不如放手一搏,孤注一擲!”丁盞火語氣淡淡,眼神裏有一些說不清道不盡的空洞,這時刻,他已然成了一個溺水的人,有一根稻草也抓,何況也不定是不是一艘滔天巨輪?


    且丁家此刻,可能比不上溺水舒服,已然上了邢台的犯人,有一個人劫法場,難道不跑?


    “丁家早晚也隻能放手一搏,此刻更加適合,我們一直都在逃避,隻是那少年將它引出來了而已,不是麽?”丁盞火不知是對弟弟說還是對自己說,隻是這一句已然說明一切,丁家沒有退路,照著丁賢水說法,領著這麽多兵力劫持他們,高家自然有了足夠信心,再者,丁家傾盡全力,是可以消亡高家許多實力,可那時候已然沒有丁家了!


    “各大家族都在觀望,王家,趙家,雲家……哪個對於丁家不是虎視眈眈,況且人獸分裂,平衡不複,我們哪裏還能奢求苟且?”


    丁賢水還以為要安慰開導丁盞火一番,必須費勁口舌,不料丁盞火反而比自己更加豁達,這一下子,比自己想的都要通透!


    “大哥,想不到,你比我還要豁達,父親選你,果然不錯!”


    那開朗的笑容又現,這個老人再沒有負擔,一身清閑。


    “隻是那少年有何打算?”


    “將計就計!”


    “……”


    時間過去,半月後,亂天終究敵不過那婦人百般懇切,答應了!


    各家小姐,與孟樓見麵,那一日有一個百花節日,是各大家族聯姻的工具,高家自然也在此列。


    “輕於落雨,重似山嶽,百步行之,可見心潮!”


    亂天談到這與孟樓,感覺好似複雜,這種建築風格太不常見,樓宇八角尖尖,想要飛起一般的輕然,四角中卻又有垂落的裝飾,美麗大氣,四周風景秀麗,聯合起來,登仙物化,十二層樓上,看下去,一片霧霾,這裏的天氣地形相得益彰,簡直仙境美麗,天下都是被忽視那樣花哨。


    “公子好有雅致……”一位富家小姐湊了過來,很是欣賞。


    “我是高術!”


    一句話,堵死了那女子的所有連續,亂天揚起一個邪惡笑容,嚇傻了對麵的美麗麵容!


    “你,你,你……”富家小姐衣袂都在顫抖,滿眼不敢置信!


    “縈繞心頭一句話,隻是對麵佳人半抹笑罷了,姑娘,你說,我到底要不要讓你嘲笑我呢?”亂天一個人似乎帶領整個空間,主導這裏,他肆無忌憚,反正沒有人跟來,就算那些尾巴迴去打小報告,也不是從那片麵間就可以知道自己改變的,況且,自己還有一段時間,何必天天扮演別人,就算有危險,亂天也不想做別人,他就是他而已!


    “……”


    那富家小姐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亂天卻不管。大笑離去,上了更高樓。


    “與孟樓,真是難得!”


    他在嘲笑,這般仙境,被用來做著這種他自覺黑暗齷齪的事,實屬玷汙。


    “咯咯咯……”


    裙裳落步,笑語悄悄,亂天知道那些相親的來了,好奇趨勢看了過去,花枝招展,粉蝶舞舞,別有一番韻味,亂天感慨,這些可真是童年極好的。


    “誒,這位公子怎麽比我們這些姑娘來的還早?”一位紅衣女子腰支扭扭,那一句話不禁讓亂天想起了青樓裏叫姑娘接客時的場景,可還真是有些像了。


    “不該是等不及要看看哪家姑娘美麗,怕被其他公子搶走了。咯咯咯……”葫蘆扇子搖擺,那女子看著亂天英俊麵龐,坐於那裏,卻是優雅蔑視,動作不急不緩,一點不拘謹,這般的風格性子,她有些傾心。


    “我有特權!”


    不鹹不淡,亂天迴頭看向樓下,這一次堪稱最會冷幽默,實話!即是好笑,又是讓人無語。


    談笑間,幾位女子又進了來,亂天見到了最為熟悉的丁悅,她蒙著麵巾,高潔婉約,沉雪壓鬆,有一股清涼,卻是引人注目。


    見到亂天,她的眼神一滯,隨即有些幽涼,帶著複雜,亂天也看的眼疼。懶得看,迴頭不語!


    “哎喲,這不是丁家明珠麽?聽說前幾日被削了半頭青絲呢,怎麽個還會這麽長呢?”


    陰陽怪氣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亂天好笑!


    這個女子若是遇上真正高術,不曉得是不是可以天生一對?


    “是麽?丁悅妹妹真是可憐呢?那男子是誰啊,這般不知憐香惜玉?”這種關心聽著可是牙疼,丁悅安於泰山,卻是難了。


    事實上是丁悅滿腦子胡思亂想,根本沒聽這倆貨講的神馬東西,可說,直接忽視了,虧得她們說得無比起勁,亂天若是知道丁悅那樣子都可以聽不進去,怕是都崇拜了!


    “聽聞是高家那大公子,今日也在聚會名單中呢?”


    “那可是仇人相見……”


    眾人開始期許,亂天卻是不理,自顧自靈泉舉杯,山水同樂。


    “好香!”


    隻是一股香味,就讓所有人全身真力博發,難以置信。


    “這是……”


    那紅衣女子驚訝,紅唇顫抖,激動不已。


    “要喝麽?”亂天忽然玩心大起,反正自己不差這點靈泉,加上不想參加待會家族交流,不若一人一杯,全部昏睡,老子一個人要多清淨有多清淨。


    “這個可以給依依麽?”


    “自然……嘻嘻嘻……”那慣性的笑容又來,丁悅一雙大眼睛直接看了過來,明顯,那神秘少年又要耍什麽花招了。


    這一次全部人都要遭殃……


    “唉……”她歎氣,隻怪淵苗城封建得很,沒有修煉天賦的所有女子一生可隻能呆在一個宅子度日。哪裏見過這位英倫公子的真麵目,是那陰陽人高術呢?


    “公子,我……”


    所有女子激動了,若是能喝下這麽一杯,可是能改變體質也不定,那樣可就是變了一生,機緣難得,女孩們都紛亂了。


    “不急不急,每人都有,哦哦哦,這是你的……你的……”


    亂天心裏那個笑啊!


    紅衣女子有些心裏不平衡了,原本隻有自己一個人開口,不想現在所有人都有了一杯,可是大大不劃算。


    沒有人料到亂天這般慷慨大方,接到後竟是傻愣愣站著,看著杯中酒水,亦笑亦悲。


    亂天才不知道今天這個舉動會對今後淵苗局勢有怎樣改變,這貨完全唯恐天下不亂,整日悲天憫人,實則傷天害理。


    “佳麗三千圍樓,美酒一杯饒桌,綿綿說笑雲舞,芸芸談看山起。嘻笑任憑鳥禽,縱意隨便仙樓。興隆下何必埋首?且看西山,一瀑銀河動瓊宇!”


    亂天詩性大發,念叨起來,豪邁大氣,一時下,吸引了所有女子目光。


    “諸位,一同,嗬嗬……”他想起當年與撒旦飲酒時的興然,慷慨徐徐,那風雅,所有人兒被魅惑或是感染,已然不覺那杯中酒究竟是否陌生人給予,隻求與那風雅無雙男子一同喝一杯,亂天心喜溢於言表,這些妹子太好忽悠,她們方才還是猶豫不決,族中教育何其好使,是否應當喝下這杯中酒水,簡直天大難題,若不是紅衣女子開口,有幾人相信這天物會有這麽個傻子一樣人物贈與?


    接受容易,可要喝下去,太難了?


    可當這時,我這般慷慨激昂,可算是“軟弱無力”的勸酒言出口,便是那英雄情節被勾出來,哪還管敬酒罰酒?


    毒酒美酒,隻要能與一知己喝,便是天大難能可貴,而亂天,此刻已然成為女子心中知己。


    “興隆下何必埋首?且看西山,一瀑銀河動瓊宇!”這一句抓住了她們搖擺不定之心門,攥死了她們命脈,不是亂彈琴,可是極其難得的幾句,亂天不是隻會念叨茴香豆的“茴”怎麽寫的白癡,而是江山怎樣指點的太公。自然不會膚淺,那正常人心理早已猜的**不離十,至於那一開始遇到的富家小姐,此刻直接傻了,哪裏記得揭開自己身份?


    亂天愈想愈得意,自戀話語不斷衝擊夢的鼓膜,兩人差點掐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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