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韌蘭瞧著快碎了,眉宇低垂,小心翼翼又期許。


    長顏見她狀態很不對勁,便道:“我現在有時間,很榮幸做你的傾聽者。”


    孟韌蘭忍不住哭了,顧不得太多,彎腰趴在桌子上哭。


    長顏隻好給她拿紙:“你要哭便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這姑娘是壓了多久的情感啊。


    哭的這麽傷心,細細碎碎的,壓抑難受。


    幾個女孩子見不得她哭,圍過來,勸著她。


    “同學,你別哭了,發生什麽事了,得先說呀。”


    “是啊,同學,你受什麽委屈了?”


    “再哭眼睛都要腫了,就不好看了,你別哭了。”


    長顏抽了紙給她擦了擦眼淚,拍了拍她肩膀:“孟韌蘭,沒事兒,想哭就哭,哭一場也好。”


    安昭焦急的往裏看,想進來又沒進來。


    餘意取了紙杯,倒了支葡萄糖,又接了些溫水,端過來:“同學,哭過了就喝杯水吧。”


    他說完這話,把溫水放在桌子上,就迴到自己位置上了。


    孟韌蘭是越被人勸哭的越兇,都快上氣不接下氣。長顏便道:“各位同學,大家的善意都很好,我們在此心領了。咱們幼時真委屈時,是聽不得勸的,越勸哭的越厲害,我知道大家都是關心孟同學,但為了咱們孟同學不頂著兔子眼走來走去,咱們一會兒再勸她,待她哭過了這一陣,就好了。”


    長顏一安慰她,孟韌蘭沒忍住撲進了長顏懷裏哭。


    001驚訝的發現長顏對孟韌蘭的愛意值竟然有7。跟餘意這麽久才5,跟孟韌蘭不過幾麵,竟然有7。難道她有磨鏡之好?


    安昭並沒有走,他還在往裏瞧孟韌蘭,看著有幾分焦急。他沒忍住向裏吼:“你哭什麽啊?老子虧待了你嗎?”


    餘意、韓少璋等男生往門口一站,韓少璋道:“安昭,在我的教室門前,你大喊大叫什麽。”


    安昭是知道韓少璋的,沒有炸開:“裏麵那位是我女朋友,我還不能關心女朋友不成?”


    別人的私事,他們是不好管的,因此餘意道:“你的私事我們管不著,但你在這裏大喊大叫影響教室裏的其他學生。”


    孟韌蘭在裏麵身體一縮,哭的聲音小了些,好一會兒,她才沒哭了。一抬頭,頂著雙紅彤彤的眼睛:“謝謝你,陸商商,我沒事了,我走了。”


    長顏抓住她的手:“你這樣還說沒事,坐一會兒吧。”


    長顏拿過餘意放在桌子上的水,水已經不熱了,隻有些餘熱,她遞給孟韌蘭:“哭了這麽久,嗓子都要啞了,先喝點水,潤潤嗓子,補充補充水分。”


    孟韌蘭又想哭,憋住了,笑了下,接過水,一口一口的喝:“這裏麵加了糖嗎?”


    水不是長顏拿來的,加沒加糖她也不清楚,知道:“應該加了。餘意同學拿來的。”


    葡萄糖並沒有甜味。


    孟韌蘭並不認識餘意,隻在別人嘴裏聽見過長顏、餘意、沈鏡沉的三角戀關係,大致是沈鏡沉喜歡長顏,但長顏不喜歡,喜歡餘意,而餘意在和她搞曖昧。


    孟韌蘭兩隻手拿著紙杯,感激道:“謝謝。我今天給你找麻煩了。我實在找不著別人了。”


    周圍人多,孟韌蘭並不能說太多。她和長顏也不算特別熟,也沒辦法說太多。


    長顏並不介意孟韌蘭找她哭:“其實有些事情可以將就一下,就是要渡過一段艱難的時間,不若,失去的更多。失去了未來,也失去了他的期待。”


    孟韌蘭半晌沒說話,她知道長顏在說什麽,隻是拿起水喝了一口。甜滋滋,溫溫熱的水,能緩解難受的心情:“陸商商,我明明什麽也沒說,你怎麽好像能看穿我似的。”


    長顏道:“你的事情同樣滿城風雨,我不想知道都難。”


    尤其是有一個愛八卦的岑雪菲,每天都要念叨學校裏的八卦。長顏的耳力又極好,聽的又多。


    孟韌蘭勉強的笑笑,她看向窗外:“外麵的陽光真好,金黃金黃的,曬在身上暖暖的。那棵樹,也青翠可愛,它們多好啊。”


    她又湊近了些,輕聲道:“陸商商,謝謝你。我屈服了,可我還是不喜歡他,打心眼裏討厭他。我沒朋友了,一個朋友都沒有了,還能來找你嗎?”


    “當然可以。”長顏答應了,繼續道,“有的可以退讓,有的不能。有時退讓十萬八千裏,終換新天地。有時退讓,卻是粉身碎骨。”


    長顏的手指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圈,道:“忽冷忽熱,周期性。限製社交,封閉內心。”


    孟韌蘭道:“現在還沒有忽冷忽熱,盯的很緊。我的朋友都遠離我了。”


    她撩了撩衣袖,手腕上一道傷口:“是這樣,才換得今天的片刻喘息。”


    長顏拉起她的手,仔細的看了看,思索片刻,拿了自己的一些藥給她抹了抹:“還是要照顧好自己,留下這麽一道疤,年輕時不顯,可當身體走下坡路時,它就是一個病灶,會時不時發癢,會痛。不值當。”


    “這樣嗎?”孟韌蘭僵硬的歪了歪頭,然後又歪了下頭,終於自然很多。


    她還以為會說這道疤難看,留著不好看。


    長顏細心的給她處理傷口,濕紙巾擦掉她手上幹涸的血跡,又用碘伏給她消毒,指腹上抹了藥膏,輕輕的抹在她的傷口周圍:“這瓶碘伏、和這支藥給你了,我這裏還有好幾支,像剛才那樣,先清洗,後消毒,然後抹藥,手腕別用力,避免傷口裂開。你的月事快來了吧,血流多了,身體虛。”


    孟韌蘭呆呆愣愣的接過,眼裏閃著淚光,她握的緊了些:“謝謝,謝謝。”


    “不用謝。死生之外無大事。有一些是可以放棄的,日子大抵是艱難些。”長顏隻能說到這裏,多的不能說,說多了便是把她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我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像今天這樣的事情,萬不可發生了。傷害的是自己,求他一個心軟?弱者才會這樣傷害自己,一次如此,兩次如此,三次還如此,會不會有一天,你已經習慣了傷害自己?會不會一念之差,動手重了,走向滅亡。”


    孟韌蘭猛然一驚,猛抬頭看著長顏。教室外的安昭等的不耐煩了,看了幾次時間,催促道:“孟孟,我想你了,你還要說多久?”


    孟韌蘭有傾述的對象,不想迴安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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