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國師,依本宮瞧,就是修為不到家,招搖撞騙的術士罷了。偏偏北辰心善,念著他祭拜上天有些功勞。”九公主撫摸上自己隆起的腹部。撥了按鬢邊的珠花“吩咐禦膳房煲四神湯,晚些送過來。行了,你下去吧。”


    夏萱問:“娘娘不去瞧瞧嗎?”


    “本宮相信北辰不是這等人。”


    九公主一點都不擔心,唐華泰為了她,空置後宮近五年,隻為了等她,等一個不知道能不能迴來的人,什麽時候迴來的人。


    隨便什麽丫鬟說兩句。她就信了去質疑唐華泰,才是真的寒他的心。


    長顏已通過方貞見到唐華泰了,她忙碌的時間裏,唐華泰這位帝王更為沉穩。


    簡單的行個禮,跪拜是不可能的。


    唐華泰屏退四下道:“久聞姑娘之名,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長顏取了麵具,露出姣好的麵容:“聽子儀講,你想見我。”


    她的語氣並不恭敬,對於一個帝王而言,可以算不敬。


    唐華泰此時是不會和她計較這些的,麵容和善,語氣也溫和:“朕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姑娘。敢問姑娘芳名?”


    “姓薑。”長顏簡明扼要,卻沒有直接點明薑良這個名字,反而目光一轉,進入重點話題“我討厭仙界那兩人,恨之入骨,陛下龍章鳳姿,文武兼備,甘願屈居人下嗎?”


    方貞大驚失色:“師父……”


    長顏伸手示意他閉嘴:“這兒沒你的份。我救你可不是讓你駁我的。”


    如水的眸子乍然掀起洶湧,長顏幽幽的注視著唐華泰:“陛下,要合作嗎?我要你幫我拉他們下神壇,事成之後,各憑本事了。”


    長顏看不清唐華泰的神色,他複雜的心緒掩在深邃的眼中,隻化作淺淺的一句話:“朕深愛小九。”


    長顏明白,他是想做了壞事還要留好名聲,俗稱——又當又立,於是,冷笑一聲:“當真是一場流傳千古的愛情佳話。不過陛下恐怕還不知道,有神仙一支筆就能改了你的一生,叫你做違背你本想做的事情。陛下深愛九公主又如何,兒女情長能阻擋你的腳步?若是能阻擋,陛下又何必要見我。我不想和陛下打太極,話放在前頭,我要那對狗男女的命,你幫我把他們從神座上拉下來,我支持你坐上那一個位置,成為四界的主宰,成為真正至高無上,一言九鼎的帝王。事成之後,他們什麽樣的結局,就看我的本事了。”


    “陛下,考慮的如何?”


    長顏不給他迴避這個問題的機會,笑話,都要做這事情了,還要猶豫幾番,顯自己的深情就可笑了,不給他這個機會,也是為了讓唐華泰可以毫不留情的利用她。


    比如,有一些人得死才能安他的心,可他的身份不能做這樣的事情,那麽,借刀殺人就好了,末了,還能將自己完美的摘出來。再哭一哭,看不清的人都會為他心疼,看得清的,誰又敢說出來呢?還不是得跟著複合,為之傷心,為之頌揚。


    方貞在旁邊當一個隱形人,規規矩矩的立著,也不參言。


    唐華泰沉思良久:“不日封後大典,那一聲石破驚天的巨響……”


    “我做的,籌謀近萬年,終於等到了今日。”長顏撐著頭,眼裏閃過一抹暢快,嘴角掛著報複成功的笑意“陛下不該感謝我嗎?陛下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長顏捏著白裏透紅的手指,意猶未盡道:“四重天破裂,從此再無天上一天,人間一年。他們也無法通過法寶直接知道你做過的事情。”


    “這背後沒雙眼睛盯著了,真好啊……”


    唐華泰的雙眼縮了縮,前者,他從方貞那裏知道了,而後麵的,是才知道的。未曾重生前,他費了半生的功夫籌謀,才知道,他做的一切都逃不過幾個法寶的記載,輕而易舉就能知道他做過什麽,說過什麽。


    這算什麽?


    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原來他們都知道,所以,把他當猴子一樣的耍,利用他……


    半晌,唐華泰問:“此言當真?”


    原是想方貞這位師父,應當是有法子避過的。


    “自然是真。”


    “合作。”


    “好啊。”長顏一點都不意外這個結果,她從袖中取下一顆平平無奇的乳白色珠子,這珠子水潤潤的,質地瞧不出來,長顏不太恭敬的一拋,把這珠子拋給了唐華泰。


    “陛下,隨身帶著它,隻要有人通過法術或是法寶窺視你,它就會發熱。”


    “多謝薑姑娘。”


    這正是他需要的,唐華泰打算讓能工巧匠將這珠子鑲入扳指中。


    長顏眸光輕轉,坦誠的說出自己的需求:“這對狗男女,高坐淩雲殿,卻行偏私之事,不做一點正事,我要陛下想辦法讓各地的凡人砸了供奉台,拆了神像。”


    “一來,他們沒了供奉,修為就無法再上一層樓。二來,你才好登上這個位置。三來,他們無法下界,下界一用法力,就是傷到自己,傷到自己,就隻能迴仙界修複。”


    “不過,既然是合作,我不妨再告訴陛下一點,古往今來,都不允許帝王修仙。這可是那位定下的。薑某自會想辦法讓陛下能夠修仙。”


    唐華泰:“薑姑娘,你知道的,他們畢竟是朕的姻親。朕做此事有諸多不便,朕亦不想太早打草驚蛇,故而,隻能徐徐圖之。”


    “幾萬年都等了,我還差陛下這幾十年嗎?”長顏這輕狂不在意的模樣刺痛了唐華泰,唐華泰神色卻並未多變。


    “既然合作已經談攏,陛下日後有什麽需求,告訴他,需要見麵,也告訴他。”


    長顏手指盈盈指向正當著透明人的方貞,她的態度顯得隨意,又顯得有幾分敷衍,好似不相信唐華泰能夠為她做出多大的幫助一樣。看了看天色,又道:“我很忙,既已說好了,那便離去了。”


    唐華泰壓著自己的不爽,吩咐方貞:“愛卿快快送送薑姑娘。”


    方貞欲言又止,隻得一句:“是,陛下。”


    長顏轉身戴上麵具,哪怕是帶著麵具,舉手投足之間都顯得隨意,沒多少規矩。


    送長顏上轎,方貞囑咐好之後,便迴了禦書房。


    “還請陛下降罪。”


    方貞跪下磕頭請罪。


    唐華泰心裏頭的不爽利消散了些,起了身,快步過來將方貞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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