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他們父母,本來他們可能還有點想活,還在猶豫的,結果情緒上來,直接就做傻事了。


    這是經驗之談。


    這孩子不願意說話,什麽都不願意說,最讓人擔心了。


    長顏幽幽道:“是,確實受了委屈。”


    不過不是她。


    受委屈的人已經沒了,活下來的是把委屈還迴去的人。


    向老師一看有戲,再接再厲:“別怕,老師在這裏,受了委屈就跟老師說。”


    長顏循序漸進:“活著沒什麽意思。”


    向老師又驚又怕:“怎麽沒意思了,誰跟你說這話的?”


    “自己想的。”


    “你就算不為你……總之,你得為自己著想,世界上美好你事情那麽多。”


    長顏把張婉儀想說的說出來,她猜測,張婉儀其實有很多話想對這位向老師說,想對張婉心,張爸爸與張媽媽說,那就一個一個。


    “老師,世界之大,多我不多,少我不少。活著無味,也無意。”


    向老師絞盡腦汁:“怎麽會,你是很重要的。”


    “我的死不會掀起任何浪花。”


    向老師更加頭禿:“可你活著來到世界上,不是讓你稀裏糊塗的就走的。渾渾噩噩活的不明不白,沒有滋味的話,為何不去追尋更廣闊的天地。”


    長顏繼續:“有的人活著就很艱難了。”


    向老師覺得自己的頭發掉了特別多:“你想想,讓你覺得高興的事情有幾件,哪一件不是得受苦,付出很多之後才會覺得特別高興,並且印象深刻。還有,張婉儀,我不管你遇見了什麽,不要這麽消極,活的艱難的人多的去了,而你,已經非常幸運了!”


    向老師難得見張婉儀願意自己開口說話,因此,他逮著機會想要多輸出一些:“張婉儀,你真的特別幸運了,幸運的生在了華國,能夠讀書,還考上了高中。能夠讀書多好啊,你把書讀好,這都是裝進你腦子裏的東西,誰都搶不走,這些東西能夠幫助你擺脫困難。”


    “張婉儀,受了委屈也別放棄自己,別人怎麽想老師不知道,但老師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你本來成績就不錯,考個本科基本上沒有問題,要是再努努力,考上985、211也是很有希望的嘛!”


    向老師一口氣說的口幹舌燥,說完又擔心自己會不會哪裏說錯了。好心辦了壞事。


    長顏是真為張婉儀惋惜,原主覺得誰都一樣,誰都不會聽她說,便把所有人阻攔在外麵,誰也不願意多說一句。她要是肯迴應一句,多說一句話,向老師也能說的非常多,或許就不會這個下場。


    長顏道:“我知道,向老師,讀書確實是這個世界最簡單的途徑。”


    理科性的研究人員在古代算工。屬於地位比較低下的那種。


    但這裏,這份為數不多的記憶記載裏,華國很看重研究人員,大家也比較敬重他們。


    向老師意外的愣了愣,然後咳了咳:“既然知道,你今天……為什麽剃了頭發?”


    向老師本來想問白卷的事情。


    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問了她頭發的事情。


    顯然,剃光頭這事兒最最最重要,他的白卷可能是順帶的。


    一想到那幹幹淨淨的白卷,向老師就有些心塞。


    長顏找了個還算走心的理由:“我有個孿生妹妹張婉心,我們長得一模一樣。”


    張婉心,向老師是知道的。


    也是個成績不錯的孩子,但前兩次考試成績都差,班上墊底的。


    向老師斟酌道:“你是不是擔心別人把你認作了張婉心?”


    這兩姐妹好像有很深的矛盾,向老師不知道前也不好多說什麽。


    長顏:“妹妹嬌貴,最不喜有人將她認作了我。”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也想和張婉心劃分開,最明顯的,莫過於光頭。人群中一眼就看得清楚了。如此一來,張婉心要想在外麵給張婉儀丟鍋得顧忌不少。但現在張婉心消息遲緩,還不知道她已經是光頭了,說不定迴去後可以唱出戲。


    當然,便是為了這身體的病。


    這身體極弱,張婉儀頭發多還長,心思又憂鬱,精氣哪裏供應的上。


    向老師:“那也用不著這樣,女孩子光著個頭像什麽。”


    配上這藍白校服,就像身患絕症了一樣。


    向老師糾結不已,但不想事後後悔,又繼續問:“張婉心是不是欺負你了?她怎麽欺負你的,跟老師說說。”


    向老師這樣想,是覺得張婉儀太過於死氣沉沉了,她就不會做那欺負人的事,隻能是個受氣包。


    長顏垂下眼眸:“那不是欺負,那是我應得的。我欠了她,我應該還她。”


    那一家人都這麽想的。


    向老師給氣笑了:“這不是胡鬧嘛!欠啥?你能欠她什麽?”


    長顏斷斷續續的說:“娘胎裏的時候,我奪了她的營養,害她一出去就生病住院,體弱多病。爸爸媽媽說,我在娘胎裏就壞,害了妹妹,沒讓妹妹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這是我欠妹妹的,我應該還她。”


    向老師氣的吹胡子瞪眼:“胡說八道!哪有這樣說的!在娘胎時,你是什麽?你都不算生命。那我還說,是你媽媽欠你妹呢!孕期不好好調理身體,害得一個胎兒營養不良。那我還能說,你妹她基因不行,該……總之一句話,別信這鬼話。也別聽。”


    “嘴巴沒長我身上。”長顏繼續道“向老師,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困難,需要錢,您能借給我嗎?”


    把原主心裏想說的話說的差不多了,長顏就開門見山了。


    向老師覺得應該以安穩長顏的情緒為主,於是,他答應了:“到時候你找我吧。”


    “這次期中考試,語文也交了白卷,不出意外,理綜和英語也是白卷,不過您別生氣,下次就不是白卷了。”


    下次考試就直接期末了。


    還有將近兩個多月的時間,長顏覺得她努努力,問題不大。


    向老師聽了這話又遲疑了:“怎麽交白卷呢?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又忍不住想,是不是發生了特別可怕的事情。


    然後又想,原來不止他的數學交了白卷。


    其他科也要交啊?!


    理綜與英語還沒考!


    向老師一直忍著沒敢發脾氣。不停的告訴自己得溫柔。


    然而長顏又不可能告訴他真實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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