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放心吧。老叔子,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我點了點頭,迴答老叔子道。


    其實,我剛才是有仔仔細細考慮過的。他們司徒家最厲害的屍體莫過於被譽為天下四大名屍之一的鬼王屍。但司徒家就算再慷慨,也不會把鬼王屍拿出去拍賣吧。因此,躺在棺材裏的這具屍體絕對不會強過鬼王屍。然而,李狗兒卻已經趕過李升泰和佛麵屍。要知道這兩具屍體的實力足以和鬼王屍比肩,所以李狗兒應該有實力操控好棺材裏的那具屍體才對。


    “好吧,不過還是得小心點。小心使得萬年船。”劉一叔抽完最後一口煙,站起身來,他最終同意了我的想法。


    李狗兒大步走到車前,然後伸手去開棺。別看他年紀輕輕,卻已經是一把好手了。他能熟練地把控其中任何一部環節,直到屍體被驅趕出來。我們幾個人放大眼睛,靜靜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過了好一會兒。隻聽到李狗兒背對著我們喊了一聲:“這個棺材板太沉了,你們過來一個人幫我扶一把。”


    “狗娃子你堅持住,我來了。”我聽完迴答了他一聲,然後徑直走了過去。但就在那一瞬間,陳靈兒竟然將我給拉住了。她瞪了我一眼,說道:“你好歹也是個掌櫃,這活輪得到你幹嗎?”


    我先是一愣,然後輕聲地問了一句:“我不幹,難道叫老叔子幹啊?”


    陳靈兒聽了之後,險些被我氣死,她大唿了一口氣,然後手指著胡剛喝道:“你們兩個清屍館的小輩們,還不去幫忙?”


    胡剛不敢怠慢,連連點頭,但他畢竟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於是,又吩咐道跟著自己來的那位夥計:“你快去幫忙!”


    夥計是這裏地位最低的人,他隻好無奈地走了上去。夥計替代李狗兒支撐起了棺材板,從而解放了李狗兒的雙手。李狗兒瞬間如釋重負,然後對他微微一笑,道了一聲:“謝謝。”


    緊接著他又從褲帶裏掏出了那隻骨塤,放在嘴邊吹奏起了趕屍咒。霎時間,整個夜空飄起了一支詭異的樂章。嗚嗚的聲音,好不叫人感到驚悚。這是趕屍的頭一支曲調,也叫做“引屍”。目的就是要將沉睡中的屍體給喚醒。


    我認真聽著這一支樂曲,不禁感受到了一絲絲涼意,冷不丁低頭打了一個噴嚏。可沒想到這一個噴嚏竟然嚇得陳靈兒尖叫了起來。她的尖叫聲如同一把從天而降的利劍,狠狠地刺穿了我的耳膜。


    “哎呀!”我大吐苦水,緊跟著抬起頭來,這時候才發現舉著棺材板的夥計竟然不見了。又在一眨眼的功夫,從棺材內竟然飛濺出了一道鮮血。


    “這是怎麽迴事?”我嚇得急忙問道。


    “夥計被棺材裏的屍體給拖進去了。”陳靈兒臉色蒼白地告訴我道。


    “狗娃子,你得小心啊。”劉一叔大叫道:“這具屍體兇得很,他要吃人的。”


    李狗兒聽了,隻是稍稍點頭示意了一下,卻依舊表現得鎮定自若。他到底算是個經驗老道的趕屍匠,能及時做出應對兇屍的策略。當下,轉換了曲調,旋律從陰柔變成了激昂。咚咚,就像戰場上敲響了戰鼓一般。


    這一支曲子叫做“鬥屍”,是要通過激昂的旋律來鞭笞屍體,使其臣服。這是他們家祖傳的趕屍法,李狗兒早已練得爐火純青。更加值得一提的是,他還進行了改良。那就是從中融入了老叔子交給他的“岐黃九真訣”。老叔子的岐黃九真訣中有一法訣就是專門針對屍體的,於是當李狗兒吹起這支曲子的時候。棺材內的屍體再也安奈不住,咕嚕咕嚕地響了幾聲,便從中跳了出來。霎時間,我們感到周圍的溫度驟降。可見,這具屍體是如何的兇煞。


    月光如水銀瀉地一般灑在了那屍體身上,我們看得真切,隻見這是一具長了鬼臉的屍體,赤紅的頭發遮住了那半張慘白的鬼臉,兩隻沒有珠子的眼睛顯得空洞洞的,兩顆獠牙透露著青光,使整張臉顯得異常猙獰恐怖。


    難道這真的是鬼王屍?我心裏納悶起來,司徒家該不會真的要拿鎮家寶前去拍賣吧?


    出於好奇,我接著就問了老叔子一聲:“這該不會是司徒家的鬼王屍吧?”


    老叔子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鬼王屍我是見過的。體型還要比他大上一倍。”


    他說著,又對李狗兒大喝了一聲:“快撒用糯米粒!”


    糯米粒能抑製屍變,是對付屍體有利的物件。因此,每一個趕屍匠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備上一點。我瞧李狗兒騰不出手來,便二話不說掏出了自己的糯米粒,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朝那屍體撒了過去。


    “劈啪!”糯米粒如天女散花一般掉落在鬼臉屍的身上,頓時炸開花來,騰騰地升起一團白煙。鬼臉屍吃痛,大吼大叫著,原地打起轉來。我見他開始錯亂,便覺得這是一個好時機。當下又拿出一張道符,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啪!”一聲清脆的響動過後,已將那道符貼在了鬼臉屍的腦額之上。


    第十九章 來自西洋的趕屍人


    在我出手的那一瞬間,時間似乎止住了。所有人屏息凝神,都在等待著一個結果。但他們最終等來的結果,卻是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噩耗。那鬼臉屍非但沒有被我控製住,反而一腳躥到了我的胸前。那一刻,我仿佛能感受到胸前已經爆裂了。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重重砸在了地上。


    “大成……大成……”眾人的唿喊聲幾乎同時在我的耳邊響起,但我卻越聽越模糊。在到底的那一瞬間,眼前忽的一黑,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當我恢複意識,發現自己已然躺在板車之上。板車緩緩前進著,耳邊傳來咕嚕咕嚕的輪子碾壓聲。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我深吸了一口涼氣,努力迴想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腦海中閃過各種畫麵,伴隨著一陣刺痛,終於將記憶定格在了那一幕:我被鬼麵屍躥飛了。當時情況危急,自己的生命緊懸於一線,那麽問題來了,到底是誰救了我?劉一叔、陳靈兒、李狗兒還是那個不爭氣的胡剛?


    “啊呀!”我在腦中思索了好一會兒,卻都找不到那一刻的片斷,霎時間一陣更加劇烈的痛意襲了上來。最終忍耐不住,大聲叫了出來。


    這一聲痛叫也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李狗兒第一個歡唿道:“大成哥,醒了!”


    在他的唿喚聲中,板車停了下來。此刻趕著車的是胡剛,胡剛扭過頭來對我微微一笑:“大成兄,你可把我們擔心死了。”


    我勉勉強強支做起身子來,這時在自己的視野前方站著兩個女人。其中一人的背影十分熟悉,我可以確定她是陳靈兒,而另一個身影卻是非常陌生。單從她的著裝打扮來看,應該是一個外籍人士。


    “大成,你可把老叔子的半條命嚇沒了。”老叔子和李狗兒一左一右,護在板車旁側。他見我轉醒,竟有一種喜極而泣的衝動。我瞧著他兩眼泛著淚光,拖著一張疲倦的臉龐,不禁感到一陣酸楚。心裏想著老叔子這一把年紀了,還要為我擔心受怕,自己實在是對不住他啊。


    “老叔子,我沒事的。”我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安慰老叔子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叔子擠了擠眼睛,然後歎了口氣,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那人是誰?”我緊接著指著前方那陌生女人問道。


    “她叫黛娜,正是她救了你。”老叔子緩緩說道。


    “是她救了我?”我聽完,簡直不敢相信。為什麽會是一個陌生人救了我呢?


    “狗娃子,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急迫追問李狗兒道。李狗兒嘿嘿一笑,雙手依偎在板車旁的扶把上,然後便對我細細說來。


    據他描述,原來昨晚我沒有製服鬼臉屍,反而使其變得更加狂暴。在我暈倒之後,竟沒有一人奈何得了這東西。當時的情形就別提有多險峻了,隻需要片刻的功夫,那鬼臉屍便會要了在場所有人的性命。然而,就在這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夜空中突然間冒出了一位叫黛娜的姑娘,她一身西式打扮,金發碧眼,鼻梁骨挺得高高的,看起來十分討人喜歡。黛娜的年紀看上卻似乎比陳靈兒還要小上幾歲,但她的身手卻比劉一叔還要高出許多。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這位年紀輕輕的西洋姑娘竟然擅長蠱術。


    當時,她隻是向那鬼臉屍撒了一把銀光色的粉末,便將其製服了。事後,劉一叔向她打聽起了來曆。黛娜說,自己是從英國倫敦來的。從小喜歡研究魔術,也憧憬東方的神秘法術。在她十歲那年,父親在一次大型拍賣會上為她拍得了一本古老的東方書籍。該書籍上記載了一係列的神秘法術,並且配有圖案。


    黛娜拿到書籍的那會,簡直開心得不得了。她花錢請人將書中的內容翻譯成了英文,然後便開始細心專研。這樣一直過了八年,她已經將書中的內容學了一大半。八年後,父親來中國做生意,她也就跟著過來了。說來也巧,他父親這迴做的生意也跟屍體有關。因為,他父親是個做醫藥生意的商販,專門為大學的實驗室提供研究用的化學藥品。那一年,倫敦很多大學裏的實驗室都需要大量的屍體,教授們需要通過屍體研究人類死後產生的變異情況。這就使得他們一家集體來到了中國,並混入了我們這個古老而又神秘的職業圈。


    在中國住了一年半之後,黛娜漸漸熟悉了道上的一些情況,她聽說湘西有一個拍屍會,便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此,從北京一路往西,走到了湖南地界。說起來也算是緣分,讓她遇到了我們。


    聽完李狗兒的敘述,我大致上明白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出於對黛娜的感謝,我不顧身體抱恙,讓李狗兒攙扶著前去道謝。


    “黛娜小姐,多謝你救了我們。”我對她微微點頭,稱謝道。


    “不必客氣,其實我自己也很想試試從書中學到的那些本事。”黛娜微微一笑,她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都怪你,要不是你貪財,我們會遇到這種事嗎?”這時,站在一旁的陳靈兒還惱我了。她雙手插腰,一臉怒氣地瞪著我道。


    “對了,後來那些錢怎麽處理了?”我環顧了四周,發現那幾麻袋的錢幣已經不見了,便隨口問了一句。


    “扔了,怎麽到這個時候你還惦記著那些臭錢啊?”陳靈兒冷冷地反問了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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