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我們快跑,她已經變成屍妖。”李三生慌忙喊道,他知道婆婆動真格了,屍妖是所有屍體中最難對付的一類。就像婆婆現在的情況一樣,屍妖不但會妖術,而且還具備人類的思想。


    可是,婆婆今日注定是要將我們殺死在木屋中,我們已無路可逃。


    “你對付得了她嗎?”我急著問道。


    “這屍妖的道行頗高,我不是他的對手,得去請李叔過來。”李三生告訴我道。


    他口中的李叔便是那日在祠堂和老太君對著幹的李正通,以李正通的修為來看應該是陳李家最厲害的人。但是,此處離陳李家甚遠,就算我們真能逃出去,等請到人再迴來之時,恐怕這個村子已經變成一片廢墟!


    “看來,隻有靠她了!”我歎了一口氣,想到了李寡婦。


    “誰?”李三生當然不明白,此處除了我們三人外,還有誰在場。


    “李氏你還不現身,難道要本座親自出手嗎?”我並不理睬李三生,而是對著空氣大喊。


    喊聲剛落,隻聽得屋外傳來一聲陰笑,緊接著疾風吹了進來,將木屋的大門給撞開了。


    “又是你?”屋外傳來婆婆的聲音,但卻見不到她的本尊。


    “對,你若是識相的,就乖乖投降。”李寡婦迴答道。


    “敢問是哪位前輩,還請現身相見!”李三生的視線左右橫掃,但終是見不到人影。他還道李寡婦是道上的高手,懂得藏身之術。


    “哈哈……你我之前便有過交手,你們鬼族的本事也不過如此,我會怕你不成!”婆婆大笑了幾聲,便現出了真身。因為她身處接近門口的位置,光線充足,所以我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那張臉。扭曲,隻能用扭曲來形容。她已經沒有眼珠子,空曠曠的眼睛流的是鮮血。臉上雖然有肉,但這肉都是錯亂的,幾乎分辨不出麵貌,花白的頭發像銀蛇般扭動,其上爬滿了屍蟲。


    “那好,今日我便要你魂飛魄散!”李寡婦大喝了一身,也顯出了原形。隻不過,她是厲鬼,自己的真身早就毀滅了。此刻,她隻能依附他人身上,這個人便是王老漢。


    “不好,一個屍妖就已經很難對付了,現在又來了一個厲鬼。看來,是天要亡我!”李三生從王老漢身上看出了端倪,他瞬間明白李寡婦不是活人,而是一隻厲鬼。


    婆婆和王老漢纏鬥在了一起,兩人都是修行了許久的怪物,道行奇高。正所謂高手過招,內行人能看門路,而外行人隻能看熱鬧。我就是那個外行人,在我眼中他們隻是兩道魅影,相互交織在一起。時而發出尖嘯聲,時而又發出唿哧唿哧的怪異聲響。


    其實,按我們道上所劃分的等級來看。鬼是要強於屍體的,即便是屍體中最強的屍妖,如果是遇到了厲鬼,那也是毫無勝算的。但是,今日的婆婆卻不一樣。隻因為她吃了大量的人,修煉成了一具不死不滅的屍體。李寡婦雖然在道行上能賺到便宜,卻始終不能打贏她。


    “鬼族不能長久曝曬在日光下。”就在兩人鬥得難分難解之時,鬼公子的聲音再一次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那可怎麽辦?”我們心靈相通,隻要我心中所想,他都能聽到。


    “你用天雷術,讓天火再燒她一次。”鬼公子告訴我道。


    “我哪有那個道行?”我不停地搖頭。


    “放心,有本座在。你隻需依照本座的吩咐,辦事情就是了。”鬼公子給了我動力。


    “煌煌天雷,吾以身引之……”我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照著他的吩咐做了起來。


    李三生見我要去天雷,當時就慌了神,連忙阻止我道:“大成,你瘋了!這麽高等的藏術,豈是你這樣修為的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但是,他還是晚了一步,隨著咒語的念動,天際大變,烏雲翻騰。陡然間聽到一聲巨響,一道明晃晃的天雷打到了我的身上。隨即將這天雷引到地上,隻聽嗤的一聲,四周圍散亂的屍蟲都起了火。這些玩意吱吱的叫著,紛紛逃迴了婆婆的身上。婆婆嗷嗷叫著,飛奔迴到木屋。一把熊熊大火著了起來。


    這是她第二次接受天雷術的打擊,由於之前的教訓,她本能得感到害怕,躲迴了木屋裏。大火越燒越大,已經堵住了出入的門口。她完完全全被困死在火海之中。


    “哈哈哈……我要殺光司徒家的人,殺光他們……”火海中傳來婆婆的哭喊聲,但不久之後,聲音越發微弱,似乎她已經被天火焚毀了。


    可能三百年前的那場大夥隻是幸運,讓她活了下來。可今日講的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她為了自己的仇恨,害了那麽多人,該是遭到報應了。


    我見此一幕,不禁雙手合十,頌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第二十章 喪事


    火燒了屍妖之後,我們在村裏住了兩天,就住在王老漢的家中。在這兩天裏,我們處理了一些繁瑣的事。包括解釋起火災的原因、幫助王老漢調理身體等等。他被李寡婦上了身,遭到了陰氣的侵襲。如果,不是我們道上人用專業的手法幫他解氣。那麽,是會折壽的。


    李三生最終沒有找到王婆婆,這是我早就預料到的結果,除非他能跑到陰間去。那隻會吃豬肉的山羊,也不知怎麽的,就給餓死了。期間,我們喂過這牲畜豬肉,這些豬肉還是花大價錢問村裏的富戶買來的。肉是再新鮮不過了,可是山羊愣是不吃。


    山羊是死了,但身子沒有瘦,王老漢最後的選擇是將它燉了吃。事已至此,李三生也就不再阻攔了。他估計了一下時間,對我說道,我們該迴去了。時間拖得太久,萬一大哥有個事,也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麵。


    我聽了他這話,知道陳靈兒的父親已活不久了。或許,他這個病隻有孟婆一人能治。可是,現在的孟婆卻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但鑒於自己對陳靈兒的感情,還是多問了一句:“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誒……”李三生聽罷,歎了口氣,一連搖了好幾個頭。從他唉聲歎氣的模樣來看,確實是沒有辦法了。想到這裏,我不禁在心裏狠狠罵了自己一聲:“真沒用!當時就該講孟婆從陰間帶出來的。”


    “不要難過,大成。或許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呢?”李三生見我難過,便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大哥常年受到病痛的折磨,能解脫了也是好事。”


    “但願如此吧。”我跟著歎了一口氣,蕩出悠悠的哀傷。再望一眼李三通,他雖然麵容哀傷,可是難以掩蓋虛假的做作。其實,說到底,陳三玄的死對他來說是最受益的。


    我們商定完畢,便不在村子裏過多逗留。告別了王老漢一家子,就按原路返迴了。日夜趕路,僅僅兩天的功夫便迴到了祖宅。到時剛好是第三天的淩晨,天蒙蒙亮,空氣中還彌漫著一層薄霧。但我們沒有得到片刻的休息,因為家裏出事了。整個宅子掛上了白綾,四處是哀樂,哭哭啼啼之聲早在遠處便能聽到。


    果然不出李三生所料,陳三玄沒等到孟婆前來給他醫治就去世了。家丁見了我們就哭喪:李爺、姑爺,大老爺他去了……


    李三生聽罷,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大哥啊,你怎麽走得那麽急,沒等到讓我來見你最後一麵。”


    這李三生也算是個實力演技派,說哭就能哭,感情絲毫不用醞釀。反倒是我,一時間還竟是哭不出來。隻覺得腦子裏空蕩蕩的,沒了主意。不過,好在大夥都在靈堂,不至於讓我顯得有多尷尬。因此,當我們前往靈堂的路上,足夠讓我醞釀悲傷。


    陳李家是道上的大派,也是做死人生意的大戶。既然是他們家死了人,而且還是一族之長,那麽操辦起喪禮來自然是要隆重點。該有的習俗一概不能少。這迴兒主持操辦喪禮的人是李正通,他正和幾名有身份的長者再商量喪事的具體細節。


    劉一叔曾對我們說過,傳統喪禮程序繁多,近30多道,大致上分分殮、殯、葬三個階段進行。殮,就是給屍體穿衣下棺。人初死入殮前要給死者招魂、沐浴。殮分小殮和大殮兩步。小殮是給屍體裹衣衾,一般用布帛,富庶人家用絲綢,有的皇族用玉衣。大殮是把屍體裝進棺材。棺材稱“壽材”,男棺刻有“壽”字,女棺刻有“福”字,有的則刻以“福祿壽”三字的合寫體。小殮時還要把米放在死者口中,富庶人家含璧、珠等,皇族含玉,近代則含一銀元,均稱之為“飯含”。大殮時往往隨殮一些物品,一般人有衣、被及日常用品等物,富庶人家及皇族隨葬物品繁多且貴重。


    殯,就是入殮後停柩於殯宮,殯期長短不一,少則3日,多則30天,主要由奔喪者而定。古代多停棺3個月而葬,至多達7個月。


    葬,就是掩埋死者遺體,即棺木入土。舊俗入葬前往往要看風水、擇墳地,謂“擇吉地”。送葬又叫出殯。這三個步驟都是很講究的,需要請懂行的人來操辦,可一點都馬虎不得。想當初我們當地有一戶人家辦喪事的時候,就是因為簡陋了些,草草給完事了。其後導致了子孫發生意外,家破人亡。古話說厚葬老人,香火永續。正是這個道理,中國人講一個孝字。但這孝並非隻針對先輩還活在世的時候,當他離世入土的時候也要風風光光的,每逢忌日要跪拜,清明要掃墓。


    在我進靈堂之前,劉一叔將我拉到了一旁。他是刻意在等我的,為的就是跟我說些話。


    “大成,你是真想好了要當陳李家的女婿?”


    “……”我猶豫起來,說不出一句話。其實,當初隻是為了配合陳靈兒演一場戲,哪知道現在會鬧騰出這許多事情來。說實在的,真要當了陳李家的女婿,怕是我以後的日子將萬分難過。但要說不當呢,還真有點舍不得。我是喜歡陳靈兒的,這一點騙不過自己。


    當然,也騙不過閱曆豐富的劉一叔。他見我遲遲不語,便早已心中有素。


    “老叔子,知道你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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