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媽媽問我吃不吃飯,我搖了搖頭說吃過了,媽媽也沒多問。


    洗了一把臉,我來到了大姑家,大黃牛站在牛棚裏等待著主人來牽它出去吃飯。


    跟大姑說了一聲,我便牽出了大黃牛,來到高不點家喊了一聲正塞了一嘴飯的高不點,他牽上牛我兩便一起走出去放牛。


    前山剛出事,我兩自然不敢再去了,於是高不點提議去東山頭放牛,起先我不太同意,我認為火車道邊上就不錯,水草豐美,離家還近,可聽完高不點的建議之後,我依然決定哪怕再遠我也不去火車道邊放牛。


    高不點說,我們這條火車道經常死人,我昨天放牛的那一段村裏人都叫他肝半溝,據說一個人被火車撞飛之後,有人在這條溝裏找出了那人的一半肝髒。


    我兩一邊牽著牛聊天打屁,一邊順著山間小路向著山上走去,一路上雖然說不上鳥語花香,卻也算風景秀美,身後的大黃牛不停的被路邊的青草吸引,不時的想低下頭吃一口。


    可走著走著,我忽然覺得身上一冷,緊接著身邊的高不點就發出一陣嘻嘻的怪笑。


    第一百零六章 殺生的報應


    小兄弟,最近可好呀?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耳邊,眼淚瞬間溢滿了眼眶,多麽親切的聲音,那個曾經陪伴我一路走來的聲音,那個許多年前把我帶入靈異世界的聲音。


    我扭頭看了看天空,仰著脖子怕一低頭眼淚掉下來,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說我不想在接觸那些事了嗎?


    嘻嘻嘻,咱家臉皮厚,想小恩人了來看看不行呀。


    嘿!你小子還長脾氣了,咱家來看你是你的造化,咱家要是晚些天來的話你咋死的都不知道。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死有什麽可怕的,我寧願死都不想再這麽痛下去,瞎爺爺走了,糾糾離開了我,常二爺給我留個胎記一樣的仙骨也撒手就走,等有一天你也走了的時候我會瘋掉的,要是那樣的話還不如現在就死了呢。


    呦呦呦,想當年我小恩人虎頭虎腦的那叫個有朝氣,你看看你現在,怎麽越長越迴去了呢。


    我歎了口氣坐在了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鬆開了手裏的韁繩讓牛兒自由吃草,看了看身邊已經佝僂的高不點說道:尖尖你這麽不打招唿就上他身對他沒啥害處吧。


    沒事,咱家有把握,這小子最近時運低我才能上身的,要是平時你們這幫半大小子我可上不去身。


    胡翠花和胡五郎還好吧?我看著遠方問道。


    好著呢,我這次就是為這事來的,下月十六我大姐和五郎要結婚,他們想請你去呢,據說到時候東北五家仙會來不少,正好你借機會認識認識,以後就算我們不在你身邊,誰要找你麻煩也得端量端量自己的斤兩。


    嗬嗬,好呀,他們兩個結婚那才是神仙伴侶呢,幫我恭喜他們吧,婚禮我就不去了,你知道我不想在見到我不該見到的任何東西。


    黃尖尖老半天沒說話,過了一陣說道:小恩人,按理說生死有命,我不應該過多的幹涉,但你最近一定遇見麻煩了,而且麻煩還不小,剛剛我來的時候,你頭頂黑霧繚繞,最近是不是遇見什麽事了?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尖尖,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爸爸媽媽之外,隻有你和姥姥是我最親近的人了,而麵對他們我有些話根本不敢說也不能說,但你不一樣,你是唯一知道我全部的人,我這幾天真的遇見點麻煩,不過我不想深入,隻要不害我,我就做個路人甲吧,尖尖你應該知道,從我學了這門手藝開始,我過過幾天開心的日子?每天在人前要裝人,在鬼前要裝鬼,我討厭這樣的日子,我想和別的同齡人一樣開心的玩開心的笑,開心的找個女朋友。


    這段時間這村子確實不正常,可這也許是這村子的劫數,我不能管,也不想管,我想好了,以後我不再幹涉別人的事,自己活自己的。


    黃尖尖悶著頭認真的聽著我說的每一句話,沉默良久,黃尖尖忽然抬起頭說道:我明白了,小兄弟,今日你能和咱家說這麽多咱家心裏清楚,孫道友臨走的時候曾經把你托付給咱家,咱家一定要保你周全,無論什麽時候想起咱家了就叫咱家出來。


    恩,我會的,即使這個世界所有的鬼怪我都不想見,卻唯獨你尖尖卻是我最想見的一個。


    放心吧,有事我一定會求你的,你也好好修行,別等著我有事的時候你卻啥都不是了。


    嘿!你小子看不起誰呀,咱家那可是你親口封的神,比那些修煉的野仙強多了,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保護好自己,遇見危險就喊咱家來幫你。


    好啦,我上這小子身上的太久了,咱家要打道迴府了,這幾天還要給大姐忙活婚禮呢。


    哈哈哈,就你這樣的在婚禮上能幹啥呀?端茶倒水的都嫌你老,我打趣黃尖尖說道。


    哼,你別小看我,別的我做不了,二拜高堂的時候我可以在上麵裝長輩呀,嘿嘿,當初咱家就告訴你,化身成老人是隻賺便宜不吃虧的。黃尖尖得意的跟我顯擺著她那副皺吧身體的好處。


    我呸,你快走吧,下次來給個預兆,我好給你準備點好吃好喝的。


    嘿嘿,還是小兄弟知道咱家的喜好,好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話音一落,高不點跟暈倒了一樣,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還好山上土鬆,這要是油漆馬路的話,高不點非摔出個好歹不可。


    我扶著高不點用另一個手掐了兩下仁中,高不點悠悠醒轉,迷迷糊糊的問我這是怎麽了?我怎麽突然就睡著了?


    我嗬嗬一笑說道:沒事沒事,你可能是累著了剛剛忽然暈倒了。


    高不點哦了一聲,起來伸了伸胳膊腿疑惑的自言自語道:不對呀,我覺得身上怎麽這麽疼呀?


    哎,曉南,我剛剛暈倒的時候你是不是公報私仇打我來著?高不點懷疑的問我道。


    滾犢子,誰稀罕打你咋地,就你那一身排骨,打你我都嫌紮手。


    放了一天的牛,下午兩三點鍾我和高不點各自牽著牛迴到了家,栓好牛一進屋就看到大姑父催頭喪氣的坐在炕邊,大姑也一臉愁容的坐在炕裏。


    看到我進屋後,大姑父勉強樂了一下說道:曉南迴來啦,放牛辛苦了哈,難為你了一個城裏孩子跑到這來給大姑父放牛,等過年下了牛犢子賣了,大姑父好好犒勞犒勞你。


    我嘿嘿一笑說道: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都是些力所能及的活,再說了我也樂意放牛,天天跟高不點上山玩也挺好的。


    對了,早上我看到三爺爺病倒了,到底怎麽樣了?


    聽我這麽一問,大姑父歎了口氣說道:能怎麽樣,大夫說是得了什麽疫,反正是挺嚴重的,還怕傳染,都給隔離了。


    是鼠疫吧,我接口說道。


    對對對,好像就是叫鼠疫,哎!這老頭也是的,這麽大歲數了還舍不得那點地,這下可好,被耗子給咬了,這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呢,咱們都是普通老百姓,家裏那點錢一巴掌都能數的過來,這老頭也沒有啥餘錢,這把住院可怎麽辦呀。


    大姑在一旁插嘴道:三叔應該有點錢吧,他以前不是打了幾年的圍子嘛(東北老話打獵叫打圍子),聽說那幾年賣了不少錢,這老頭平時還挺節儉的,不可能沒錢吧。


    大姑父扭頭說道:你懂個啥,我這三叔命苦呀,年輕時家裏兄弟姐妹多,他打小就跟著老獵人上山打圍子,一開始給那夥老獵人燒火做飯,後來就跟著一起出去打,那時候肉緊張,可我爹說三叔總能帶迴來肉,而且十裏八村的屬他最能打。


    聽說有一年收皮子的商人在三叔一個人手裏就收走了幾百張黃皮子皮和狐狸皮,最後大家夥都問他叫張神槍。


    話說三叔三十幾歲才結婚,那時候他家裏有的是錢,據說連鎮上供銷社資金周轉不開的時候都去他家借錢。


    那時候三叔就已經結婚了,可一直都沒有孩子,於是三叔就帶著三嬸各大醫院的看,到最後也沒看出有什麽毛病,三嬸又賢惠又能幹,三叔每年上山打圍都能賺不少錢,兩口子生活也過的紅紅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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