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本也要收迴來?”吳懷看著我,勸誡道:“可是東家,這麽一來賬目上恐怕會出現很大的漏洞,咱們這行的隻要不是自己經手,本身最後所能拿到的受益就有一定的縮減,要是再這樣,可能會讓虧損的缺口更大。”


    吳懷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對於這個行當來說,這本身就是無可避免的事情。若隻是自家開個小店,到不必擔心這些,可一旦規模做大,出現很大的收入確實是必然的事情。


    比如店裏的某個鑒寶師,用一萬塊的價錢收了一件價值兩萬的東西,他完全可以上報成一萬五千收到的,這樣很簡單的一來一去,就會出現五千的收入縮減。


    “水至清則無魚,老吳這個道理你要比我懂,現在店鋪那邊是交給你打理的,怎麽管理我不插手,至於讓損失最小化這種事情,你還是自己想辦法,放手去做,顧慮不用太多了。”


    吳懷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可能是人年齡大了,經曆的事情多了,所以就越來越謹慎,外在表現則是膽兒越來越小,想要讓一切都穩穩的發展,不願意太過冒險。


    “我給你個建議吧。”看著吳懷皺著眉頭好像很為難的樣子,我對他說道:“我聽三兒說你有想法把他提攜到掌櫃的位置,這事情緩一緩,三兒那人腦袋瓜子很活泛,關於怎麽減小損失這種事情,你可以讓他想辦法。”


    黃三跟黃四這兩個人,能在渭城的鬼市中當滾刀肉那麽長時間讓那些擺攤的無可奈何,自然是很有一套對付那些人自己的法子。他們見慣了那種地方的黑幕,想來對付鄭氏裏的一些不光彩的事情也應該能玩得轉。而事實證明,我給吳懷的這個已建議果真是英明無比,黃三在後來大著膽子,在鄭氏中設立了另外一個專門的監察部門,它們隨著鄭氏一起在華夏大地上成長,為鄭氏的輝煌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在紫桐別苑安排了一番,我又帶著迴去了一趟華州,讓母親代為照看。有父親在這裏,小丫的安全問題倒是不用擔心太過,我給父親說了不能讓巫接觸到小丫的事情,父親看了我一眼,也不問為什麽,隻是點頭應承了下來。


    這樣一來,倒是把母親給高興壞了,她說家裏沒有個孩子,整天都顯得冷冷清清的。


    ……


    跟老大通過電話之後,我帶著範存虎直接飛來了瓊海,老二的事情不能再往下拖了,必須得盡快弄清楚這其中究竟是怎麽迴事,隻是在走出機場的時候,卻發生了一樁怪事。


    我的口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張卡片。卡片的正麵繪製著一張巨大的黑色漩渦,背麵則是一幅雲山霧罩的弘大的場麵,好像人間仙境,但是仔細看去,卻又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存虎,從飛機上下來,有人接近過我們沒有?”卡片拿在手中很沉,不是紙質的,是什麽材質我看不出來,但是韌性很足,能折彎,但是折不斷。


    “沒有吧!”範存虎搖了搖頭。這年頭坐飛機的人本身就不多,從機場出來的人都是隔得很遠,除了互相熟識的人,根本就沒人會走在一起,更別說有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一張卡片塞進我的衣兜裏。


    碰到的事情越來越怪了。搖了搖頭,我壓著心頭的疑惑把東西重新裝迴了自己的衣兜裏,既然有人這樣做了,我相信他肯定會有所圖謀,既然這樣那等著就是,沒必要現在就讓這種事情把自己弄得焦頭爛額。


    一路直奔瓊海監獄,迎出來的那個獄警竟然還是上次碰到的熟人,不過這次的他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並很殷勤的解釋了上次我帶給老二那些東西隻有一半交到老二手裏的原因。我看了他一眼,笑嗬嗬的遞給他一支煙,其實人活著都不大容易,尤其是這種算是在底層的小人物,沒必要跟他為難。


    當時買那麽多東西,我也從來都沒有想著能夠悉數讓老二拿到,這大鐵門裏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我就算是沒見過也聽得不少,國情如此,這也是華夏上下幾千年傳承文化中的一種。


    沒人來見我,來之前陳慶之就告訴過我說直接見了老二問清楚情況就行,這個獄警也告訴我說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最多隻能有半個小時的自由交談時間,這個時間在他們的掌握之內,否則一旦出現什麽變故會讓很多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在隻有兩排椅子一張桌子的空房中我見到了老二,兩個獄警把老二帶來就關上門退了出去。


    老二現在的情況真的是不怎麽好,從他消瘦的模樣中就能看出來。臉上現在看不出什麽,但把他的衣服拉上去,就能看到這渾身上下已經被折磨的每一塊好肉,肚子上的兩個被縫合過的傷疤尤為明顯。


    “來了!”老二冷淡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他抽走了自己的胳膊,坐去了我對麵麵無表情。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的雙手,好像是在發呆,從這個自尊心比誰都強卻又無比能折騰的家夥身上,我看到了一種他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落寞。


    “來了。”我點了點頭,盯著老二看了半天,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終於在幾分鍾之後,他抬頭看著我,苦笑了一聲,眼睛裏的那種神色是什麽樣子我說不清楚。


    “很久都沒有聯係了,你怎麽知道我進來了。”老二說這話,臉上自嘲的神色更濃。“咱們當時哥四個,我一直都心高氣傲覺得自己要比你們三個都能行,結果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要不是老大在軍警係統人脈很廣,你恐怕在這裏麵被人玩死了我們都不知道吧。”


    “你們都有一定的背景,我沒有。”老二指了指自己,“我一直都覺得自己能靠著雙手打拚出來一番很大的事業,然後在很久之後我們哥四個重逢,能端著酒杯對你們說,哥們的每一塊錢都是靠著自己賺來的,哥們的社會地位是靠著自己拚出來的……”


    “我現在沒心思的跟你扯這些關於人生理論的狗屁東西,老大托了關係讓我進來,跟你見一麵不容易,我們時間不多。現在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麽迴事,知道到底是什麽事情,才能在外麵想辦法。”我對老二忽然有些失望了,雖然一直都知道他心裏一直都有一種芥蒂,可我真的沒有想打,在社會上磨礪了這麽些年,不但沒有讓他想通很多關鍵的東西,反而給他養出了一身比以前更加濃厚的怨氣,這大概已經不是那個我認識的老二了吧。


    “問清楚幹什麽?想要動用背後那龐大的關係網把我撈出去?其實沒必要,我自己在裏麵就挺好的,就算是現在出去了,我該怎麽麵的將要麵對的很多人跟我的堅持?我沒辦法低頭。”


    “哥幾個一直都是把你當兄弟看的,算了,既然你覺得沒辦法低頭我也不跟你多說什麽,老大動了很大的人脈能讓我見見你,我總得給他交一份滿意的作業,你就告訴我是怎麽迴事吧,哪怕撒個慌隨便糊弄一下我也行,隻要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


    “既然如此有跟沒有不是一樣的,我沒什麽好說的,做到這一步我也認了,行,要沒事的我就先迴去了。”沉默了一會,老二說著站起了身子,又頓了頓,“你以後也別再送那些東西進來的,裏麵的飯把人吃不死,上次你送進來的那些東西我全分給獄友了。”


    “站住!”在老二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踢開了板凳,看著轉身的他,說道:“你的世界觀我沒有興趣去斧正,我也認為每個人在自己世界裏的所有認識都是對的,隻是有些東西,你必須得麵的下去,你所謂的驕傲在現實麵前可笑的有些過分。”


    “老大有一定背景是不假,可老大的能力究竟怎麽樣,他以前那麽關照你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老三的能力怎麽樣無可爭議吧,他跟你一樣,沒有任何的背景可言,可他現在卻在國家的中樞工作,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我呢?從小小的時候就開始努力,現在做出來的成績不是白來的!反倒是看看老二你,你的眼睛已經被怨氣蒙蔽了,在你看來別人的一切都是靠著背景得來的麽?簡直可笑之極!不要因為一個人有一定的背景,就這樣去沒有底線的否定一個人的真正能力,其實仔細想想,你也不過是給自己心裏的恐懼找一個合理的托詞跟借口而已。沒有背景也就罷了,可是你在恐懼自己能力不如別人,所以你就用盡各種辦法給別人的成功去找一個跟能力無關的理由來安慰自己吧。”


    老二被我一通尖酸刻薄的話說得身體僵硬,他扭頭看我,眼睛裏布滿血絲,還帶著一種恨意。然後啪地一聲甩門而去。


    我捏著鼻梁無奈的搖頭,故人心已變,老二已經不再是很多年前的那個老二了。隻是我想要知道的東西卻已經有了個眉目,在我問老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動用地花的力量窺探他的心思,這事情,真的是有些複雜了。


    第三百零九章 砰然心悸梁州鼎


    出去之後直接奔著酒店去,在車上我開始在想這件事情究竟應該怎麽解決,不管老二他是變成了什麽樣子,不管我對現在的他究竟是有多麽失望,這事情還是得繼續做下去,就當做是我對過去的老二一次告別吧,我安慰著自己。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老二的這件事情竟然跟一個價值連城的古董牽扯上了關係,那個東西很珍貴,甚至就算是南柯一夢,也難以企及它的萬分之一。那個東西的存在,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是不能再去用價值衡量的了,尤其是對華夏人來說,那是一種莫大氣運的象征!


    梁州鼎!


    說道梁州鼎,也許很多人都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可若是說出它的另一個身份,相信隻要是華夏人,就沒人不了解。


    當年帝禹分天下為九州,並鑄九鼎以鎮天下氣運,現在,當年的九鼎除了徐州鼎還存在之外,剩下的八個鼎器早就已經不知去向,而這梁州鼎,便是鎮壓梁州的那一尊鼎器!當然,那東西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還有待考證,但是最起碼,在老二的腦袋中對那個東西的認知,的確便是梁州鼎沒錯。


    慢慢揉著眉頭,我是不怎麽相信的,九鼎不管是在什麽時候,不管是在哪個時代,它所代表的意義都絕對不凡,哪怕是經過一番重創之後重新屹立在東方慢慢蘇醒的這個新的華夏,也從來都不曾斷掉尋找九鼎的念想。


    傳奇的大周王朝衰弱的時候,妖孽橫行的戰國時代來臨前夕,楚莊王就曾問周天子鼎該如何處之?欲問中原,先問鼎,而想得天下,則必須得九鼎。鼎器,尤其華夏九州鼎,不管是多麽妖孽多麽強大的人物,對其都始終奉若神物。


    我聽過一種傳說,說周王朝之所以衰敗,就是因為九鼎遺失的緣故,鼎器不全則氣運逆亂,整個天下都因此分崩離析。而得一鼎,便能得一州氣運加身,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會有莫大的偉力在冥冥之中影響改變著一個人乃至一個王朝的命運走向,讓其變成天之驕子,當然,這同樣需要一段漫長的歲月用最正確的方法去供養才行。


    現在的華夏,也僅僅隻是找迴了一尊徐州鼎並且不斷供養而已,但僅僅就隻是這一尊鼎器,就已經讓在遭受重創之後的華夏,開始迅速重新屹立起來。


    “小黑子,你說如果真的有那個梁州鼎呢?”我在心中喊了小黑布一聲,這孩子立馬就變成一個青衣少年的模樣出現在我的旁邊,當然,它的存在也僅僅隻有我能看到,開車的司機是絕對沒辦法看到忽然出現在我旁邊座位上的這家夥的,否則一定會出車禍。倒是範存虎,好像有什麽感覺一般扭頭瞥了一眼,他到不是發現了小黑布的存在,那是一種高手才會有的對危險的警覺。


    “梁州鼎?我建議不則手段哪怕殺光對方的全家也要奪過來。”小黑布神情罕見的嚴肅,它沒有胡鬧,“也許你不知道梁州鼎究竟代表了什麽,可是有件事情我想你必須得知道,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的。”


    “你知道鄭這個姓氏是怎麽來的麽?”小黑布沒等我迴答,自顧自的說道:“鄭字是梁州鼎上的第一個字!也是梁州鼎上唯一一個被傳承下來的字,換句話說來,鄭字,就是梁州鼎的本字!而鄭這個姓氏,本身就承載著梁州鼎很大的底蘊。鄭氏輝煌的時候,能受得起這樣的大氣運,所以順風順水,後來鼎器出現意外,梁州鼎不知去向,而鄭氏在極致的輝煌之後進入衰弱期,承受不了這樣的大氣運,所以僅僅隻是很短的時間就變得不像樣子……鼎器……梁州鼎……誰要控製了梁州鼎誰就控製了所有鄭氏血脈的傳承,他讓你生你就能生,他讓你死你就絕對不活下去……”


    “你在說什麽!?”我悚然而驚,小黑布說的前麵的話我還能聽得懂,可是後麵忽如其來的這一句,卻讓我立刻就淩亂的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可是我的心卻在砰砰亂跳,那是一種莫名的恐懼。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小黑布很光棍的搖了搖頭,“有時候感覺渾渾噩噩的,那個蠱王留給我的後遺症太大了,我最近總能感覺到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不停召喚我,讓我很難受,算了不說了,我得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正常一些,可是我有種感覺,要是梁州鼎真的出現,你必須得想辦法把梁州鼎弄到手,就算是現在沒辦法承受它,也得讓它永遠都在你的手裏,不能流落在外麵,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小黑布的兩個危險,讓我的心跳動的更加厲害,這似乎是在證明我那種忽如其來的擔心並不是自己杞人憂天。我慢慢閉上了眼睛,這個東西的忽然出現把我的心徹底攪亂了,就算我再怎想鎮定下來,再怎麽默默念叨心若冰清天塌不驚,也絲毫都不能緩解這種症狀。


    現在的華夏,也僅僅隻是找迴了一尊徐州鼎並且不斷供養而已,但僅僅就隻是這一尊鼎器,就已經讓在遭受重創之後的華夏,開始迅速重新屹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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