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做好你的!”鄭無邪嘟囔一聲,他一個箭步將我擋在身後,就跟我開始擋在他身前一樣,手裏畫好的三張符紙一股腦的朝著陰鬼貼去。


    砰!嗤啦啦!重物撞擊的聲音跟灼燒的聲音匯聚在一起。陰鬼抓著自己的頭再次摔向了牆根,而鄭無邪直接砸在了床頭又摔在地上,他張口吐出一口黑血,就算是在這樣昏暗的環境裏也十分惹眼。


    “燒!燈明!”我手法再變,按在玉獅跟玉鳳的身上低喝一聲,立刻兩種冥冥之中的力量開始出現交匯在了柳樹根上,紅線開始不斷被蒸發,本來賣相就不怎麽好的柳樹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殘破。


    我感覺背後一陣陣發冷,陰鬼再次朝我衝了過來。小黑布仿佛有了自主意識,它舒展著幾次從陰鬼身上蓋過去,可是絲毫不能帶給陰鬼任何傷害,甚至連阻礙一下都再也無法做到。


    “存虎,看你了!殺了它!”鄭無邪說這話,由吐了一口血,他絲毫不在意的將嘴上的黑血抹掉,仍然是神色凝重的盯著陰鬼。“成敗在此一舉了,要是殺不掉我們全都得完蛋。”


    蓄力很久的範存虎跟陰鬼迎麵衝了上去,一刀斬在陰鬼的身上。當!清脆的聲音從刀身上傳出,範存虎巋然不動,陰鬼被擊飛了出去,一道好像是灼燒的傷痕出現在陰鬼身上,陰氣再次發生瘋狂的傾瀉。


    這其中應該還有某種我不知道的關聯,範存虎在陰鬼身上斬下去的一刀,竟然在柳樹根上直接體現了出來,樹根上也出現了一道縮小的傷痕,本來就在加速殘破的樹根仿佛一下便過了百年,腐朽不堪。


    嗤!玉獅跟玉鳳徹底爆發,匯聚出的力量一股腦全都作用在了柳樹根上,而在這個時候,範存虎已經主動朝著陰鬼撲了過去。重刀在他的手中輕如鴻毛快到了極致,陰鬼想躲,但那把刀卻永遠都隨著它的身體讓他避無可避。


    在柳樹根上的紅徹底燃燒殆盡的一瞬,範存虎的刀同時再次斬在了陰鬼的身上。這次再沒了傷痕,而是一刀從陰鬼身上橫切而過,刀身顫抖著發出另類的鳴聲。


    房間裏的陰氣驟然停滯,開始如退潮一樣迅速退散。陰鬼也不再動彈,在蠟燭的燈光下變得越來越虛幻,最終消失在了這個空間中。


    鬆了口氣,硬扯著做起來的鄭無邪普通一聲倒在地上,範存虎把樸刀放了下來,手上滿是鮮血。那不是陰鬼的,是他自己的,兩次出刀已經將他的虎口震裂,而黑色樸刀上的丹砂痕跡跟鄭無邪的血跡也隨著陰鬼的消散而消失。


    看著同樣是一手鮮血的自己,我苦笑一聲,緊跟著鑽心窩子的疼痛便迅速襲來,右手五個手指全都破了,剛剛吃疼之後都又陷入危險都忘記了去顧及手指,現在傷上加傷,我手一滑,玉虎掉在地上碎成了三塊。


    “無邪寸虎,你兩沒事吧!”放鬆下來才知道累,我在床邊坐下問了句。範存虎沉默著搖頭,他無礙。到是鄭無邪哼哼唧唧了半天,看我沒有搭理他,才說道:“暫時還死不了,我得加餐,我得補補元氣,這次虧大了!不過我說鄭起橋,我都成這個樣子了你問一句就算完事了?”


    一邊說著,鄭無邪拉著床板坐了起來。他嘴裏有溢出一口血,不過不再是那種漆黑的顏色,而是正常的鮮紅。


    “死不了就好了,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會做會把自己弄死的事情。”我沒心沒肺的說著,鄭無邪立刻被我氣得吹胡子瞪眼。


    把嘴上的鮮血擦了擦,鄭無邪說道:“你倒是扶我起來啊,這地上坐著太涼了屁股受不了!”


    “我脫力了,提不起勁。”我這說的是實話,點燈殺紅的事情不是那麽好玩的,就跟鄭無邪用那種平時很忌諱的方法一樣,這樣的手法在這一行也是一個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用的招。


    “把那些蠟吹了啊!東西弄死了,再點著指不定就把老頭的魂給勾出來了!”鄭無邪喘著氣給我說著,又嘟囔道:“不行,真虧了真虧了,明天一定要試試他們這裏的百蟲宴!聽著那玩意大補,是滋陰壯陽的無上妙品。”


    吹熄了蠟燭,房內一片黑暗,我們就在這樣的黑暗環境裏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這時候外頭一陣嘈雜,聽著他們的喊聲,好像是風樹木他們把上溪的那位大祭請了過來。


    “對了起橋,也許這是個機會!我聽說過,這些苗家祭司一般來說都會跟那個白苗部落有所往來,最起碼肯定會知道很多消息。”


    鄭無邪的眼睛忽然一亮。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祭


    大祭是一個麵容枯槁的老人。


    當幾個人村裏的男人扶著這位腿腳不便的大祭進來屋裏的時候,他還在用昏花的雙眼打量著屋內漆黑一片的環境,嘴裏用隻有自己能聽懂的話,嘟嘟囔囔好像是在說著什麽咒語一樣的東西。


    油燈亮起,屋裏的一片狼藉頓時就驚呆了進來的所有人,風樹穀看到倒在地上的鄭無邪跟坐在床上麵無人色的我,立刻投來擔憂的眼神。我抬手往下壓了壓。


    “穀大哥,我們沒事。你先幫忙把無邪扶起來吧。”


    鄭無邪很應景的哼哼唧唧了兩聲,好像剛剛遭受了什麽慘無人道的折磨讓他虛弱不堪,我有點佩服這貨精湛的演技,剛剛說話時候那種俏皮勁頓時不知道被他拋去了哪裏。


    “這!……”


    風樹穀的弟弟風樹木,看著眼前的情況有些不知所措,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跟風樹穀一起將鄭無邪扶了起來。


    咚!一根拐杖在地上重重一磕,是那位風樹穀的九叔公。他神色憤怒的看著我們,又不解氣的把拐杖在地上磕了磕。


    “看看!看看!這像什麽話?啊!?穀小子,你這兩個朋友這樣做,一定會害了你爹!讓你不聽我的,你那二叔公,也是老糊塗了!”


    風樹穀期期艾艾,麵前的情況,的確讓他很難理直氣壯的說些什麽硬話出來。幾個年輕男人朝這位九叔公投去不屑的眼神,而還有幾個,看著我們,臉上的神色則有些微妙。


    “九叔公!是二叔公讓穀大兄的這三個朋友進來試試的,這跟穀大兄好像沒有關係吧!”一個年領略小,比我看著還要小幾歲的男人鼓足勇氣開口。


    而這一下,卻好像踩到了這位九叔公的兔子尾巴,他噔地直起了腰想要訓斥那反駁他之人,但張嘴,卻沒有說什麽重話,而是扭頭對站在一旁的大祭滿臉賠笑。


    “族風不正,讓大祭看笑話了。”


    九叔公說著,但這位大祭好像卻並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而是仍然在念念有詞的打量著屋裏的情況。床邊的蠟燭已經被範存虎收好了,除了屋裏一片狼藉之外,並沒有任何能夠窺探出我們剛剛究竟做了什麽的東西。


    “大祭?”九叔公又試探著喊了聲,大祭這才好像迴過神來,緊跟著說了句話,讓九叔公的臉頓時難看成了豬肝色,一旁幾個開始就對九叔公不滿的男人臉上則露出一副譏諷的神色。


    “英雄出少年,後生多可畏!”大祭絲毫都沒有照顧這位九叔公的臉麵,或者他的身份使然,讓他在這苗裔的族群中,本身就擁有一種超然屋外不用看人臉色的資格。說到底,要看,也應該是別人去看他的臉色。


    “大爺,英雄出少年不假,可我們這都是馬上要奔三的中年男人了。”鄭無邪又犯了貧嘴的毛病,他對著這位大祭挑了挑眼睛,又盯了一眼九叔公。“隻是這有些人呐,年紀一大把,卻還總喜歡為老不尊,什麽東西!”


    於是九叔公的臉色由豬肝色變成了鐵青色,又從鐵青色變成了比豬肝還要深沉的顏色。木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磕,九叔公被氣得差點一口氣都沒喘上來。


    “雌黃小兒,你在說誰呢!穀小子,看看!你看看!你帶的這都是什麽朋友,啊?大祭,您倒是說說,是不是這幾個年輕後生開罪了山神,結果報應在我們寨裏來了。”


    “唷!老人家,別急別急,我又沒有指名道姓的說,您至於這麽對號入座麽?我可沒說我說的那個人就是你。”鄭無邪這時候哪裏還能看到半點剛剛那種隨時可能斷氣的模樣?一開始鬥嘴,他立刻就顯得活蹦亂跳,風樹穀他們看著鄭無邪那種驚詫的眼神,讓我的腦門子上滿是黑線,就連一直沉默寡言的範存虎,也很幹脆的把頭扭到了一旁,好像是在說,你們說你們的,這個人我不認識,跟我無關。


    “無邪!”我踢了鄭無邪的腿一腳,他立刻反應了過來,然後好似是故意的一般又開始裝模作樣。


    “啊!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我得補補,傷元氣了。”鄭無邪呻吟一樣的嚎叫,聲音斷斷續續,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斷氣。


    範存虎最不給麵子,當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風樹穀跟風樹木兩兄弟,還有幾個年輕人也都是露出善意的微笑,唯獨九叔公跟他的兒子又是咬牙切齒。


    九叔公想走,但是大祭在場,而他作為在場輩分身份最高的一個人,卻不得不作陪。其實平日裏,大祭去另一個寨子裏一定是得村長帶著寨子裏的重要人物一起迎接,但這次事出緊急,便一切從簡了。更何況,這位村長現在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風樹木最先著急,他看著躺在床上的自己父親,問大祭道:“大祭,麻煩您先看看我爹吧,他忽然就變成那個樣子了。”


    風樹穀扯了扯自己的弟弟,說道:“木,大祭自然有主張,你別著急。”


    大祭,這位麵容枯槁的老人站在房間,在說了那句話之後便始終未置一詞。不管是鄭無邪調皮的迴答,還是這邊場麵上的勾心鬥角,仿佛都跟他沒有絲毫的關係。其實話說迴來,這還真的跟他沒有哪怕一毛錢的關係。


    而直到這個時候,大祭才笑著看向風樹木,似乎對這個比較衝動的年輕人很有好感。“小家夥不要急,你父親身上的問題,已經被這幾個後生解決大半了。到是沒有什麽太大的事情,你們這次,遇到貴人了。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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