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敦頤忽然趴在我的耳邊低聲給我說著,他聲音故意放得略大了一些,那是讓麵前這個男人能夠模模糊糊地聽清楚。


    但是在周敦頤給我說話的時候,我卻敏銳的察覺到,麵前這男人的耳朵動了動,我立刻就確定這家夥的聽力肯定十分強悍。


    隻是這對於我們來說,隻會更加有利,簡直就是百利而無一害。


    不怕你聽到,就怕你聽不到。


    果然,男子臉上倏然而驚的神色一掠而過,雖然十分短暫,但是哪裏能瞞過一直都在觀察他的周敦頤跟我?


    交換了一下眼神,周敦頤又說道:“師兄,趕快走!別為了這種不必要的事情浪費時間。”


    “道長且慢!”男子立刻急切地說道。“道長,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懇請道長指一條明路給我,避過這一劫,在下一定給道長立長生祠祝道長圓滿己身功德!”


    “這……”我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裝出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而周敦頤則生氣的喊道:“師兄!”


    “師弟,這個小哥兒說得對,更何況驅邪除魔,本來就是我龍虎山的本分,雖然現在就之剩下了我們兩個,但不要忘了師父臨終前的諄諄教誨啊。”


    我‘倒戈相向’,開始勸起了周敦頤,他隻是沉著臉不說話,無論我說什麽,他都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道長,隻要我避過了這一劫,便前往您所在的道觀捐五十萬的香火錢,還請道長施以援手,一定要幫襯我一次。”


    男人被周敦頤的姿態弄得急了,他開始許諾,用金錢收買這個周老二。周敦頤聽到這話,眼睛驟然一亮。


    “小哥兒,此話當真?”他看著麵前男子,神色無比地認真,儼然一副被這不菲的數目所吸引的樣子。


    男子一看有門,立刻說道:“千真萬確!如有半句虛言,就讓我造天譴而死。”


    我心說這人臉皮還真是夠厚,小心哪天走路上,別真的被雷給劈死了。


    “唔……這樣,那你把我跟師兄的道號記一下,等我們處理完事情,你上龍虎山無名觀來找我跟師兄,到時候幫你解決問題。”


    “道長,事情十萬火急,拖不得啊!隻要二位跟我走一趟,解決了事情,好處一定少不了。”


    “可我跟師兄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法騰出來時間。”周敦頤搖頭,第那句話他似乎並不買賬。


    “要不這樣師弟,我們在這裏寫一道鎮邪符給這個小哥兒,等我們迴來讓他再去找我們不遲。”我眼睛裏冒著一種貪婪的神色,顯得對這個男子說的那些東西十分渴望。


    “這個辦法好,小哥兒你以為呢?”


    “行行,隻要道長能幫我解決掉就好。”男子急忙應聲,他不該再提什麽要求,生怕我們真的一走了之。


    “可是小哥兒,你總得給我說說具體情況吧?不然貿貿然下錯了符咒,可是真的要出大麻煩,小則東西無用,大則會要人性命!”


    既然事情都到這裏了,我自然就沒準備客氣,開始不斷信口胡鄒套他的話。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縷鬼氣


    “這……”


    男子忽然有些唯唯諾諾,支支吾吾半天不見言語。


    周敦頤剛剛緩和的臉色又是一沉,他猛一拂袖說道:“你這小哥兒忒不爽利,跟你說了我和師兄有要事在身,誰有閑時間跟你在這裏磨磨唧唧。”


    說完,他轉頭很幹脆的給我說道:“師兄,趕緊走,這破事咱們管不了。”


    “哎!別別別,道長息怒,道長息怒。”男子立刻一側身又擋在了周敦頤身前,他說道:“我說,我這就說。”


    “小哥兒還是快點吧,我這師弟是個霹靂脾氣,而且我們的確有事不能在此多耽擱下去。”


    周敦頤唱黑臉,我自然開始扮演一個老好人的角色,用那種苦口婆心的語氣勸了麵前男子一句。


    男子衝我感激地笑笑,說道:“是這樣的,我從一戶人家手裏收了一個老物件,但是那個物件好像很不尋常,總會鬧騰出一些奇怪的動靜,而且好像還能進入人的夢裏……”


    不說則已,一開口男子就說的很詳細,他生怕哪一個地方說的不夠清楚,讓我跟周敦頤弄錯了符咒。


    聽著男子說話,我跟周敦頤對視一眼,我點了點頭。


    麵前這小子分明就是在形容南柯一夢的種種,我跟它有過深入的接觸,雖然一直用小黑布裹著它,但對其失控之後可能會發生的種種還是了解得十分透徹。


    “停,不用說了,我們知道了。”得到確認,周敦頤就懶得再停男子的廢話,他看著我說道:“師兄,要不這樣,你寫一道符,讓這個小哥兒帶迴去,就當介個善緣吧。”


    看著周敦頤給我暗暗使眼色,他心中好像有了定計,所以我也就配合著說道:“這個……好吧,出門前就算到今天不順利,果然是有事上門!”


    我嘴裏嘀咕著,把手裏的拂塵插在腰間的束帶上,又從袖兜裏摸出了一張寫符用的黃紙。


    “小哥兒,借你手一用。”我給他說著,周敦頤已經拿著一個檀木盒子在手裏,看著挺像那麽一迴事。


    “幹啥?”男子疑惑地問著,還是把自己的左手遞在了我麵前。


    “有刀子嗎?”我又問他,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


    “要刀子幹啥?”他再問,另一隻手遞給了我一把匕首。


    我裝模作樣地把匕首橫架在指縫上,嘴裏胡謅道:“天師庇佑,今弟子請血成符震懾妖邪,呔!”


    最後一個字出口,我把匕首迅速在手裏打了個轉,鋒利的刀刃已經劃過了男子的食指,頓時流血潺潺。


    “你幹什麽你!”男子吃痛,頓時把手收了迴去,看著我的眼神開始變化。這時候周敦頤又說話了,他聲色俱厲道:“你這人好生不知好歹,你以為符篆是那般好請?給你幫忙已經實屬不易,還想讓我師兄出血折福數?”


    男子被這麽一訓斥,剛開始變化的臉色又變得訕訕,他嘟囔著不知道說了句什麽,我沒打聽清楚,但這並不影響什麽。


    “小哥兒,你要是再不把手給我,等血止住了怕是得開第二條血口。”


    “啊!”男子輕聲驚唿,他趕忙把手再低遞給了我,我看著還在不斷滲出的血流,又刻意用手擠了擠,疼得他一針齜牙咧嘴。


    “別叫,要請符篆了。”我讓他閉嘴,然後抓著他的手開始在黃符紙上亂畫。其實倒也不能說是亂畫吧,我畫的這個符紙是的的確確存在的,貨真價實。每戶人家過年時候都會在牆上貼這種太陰星君保佑的符篆,我小時候沒事會拿著筆勾畫。


    在男子抽冷氣的嘶聲中,極其複雜的符篆終於在最後一條線上結尾。我才剛剛鬆開他的手,他就迫不及待的把手抽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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