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樣深情的歌曲,自然是有著很深感情的人才能創作出來,而且從歌詞的意思來看,祭奠的是一段無望的感情。


    唐非蹙起她偏濃的眉毛,感歎造化弄人,難怪陳老師老是放那首歌,原來是不曾忘掉那段愛情,所以一直祭奠。


    唐非想起陳銀石臉上蕭索的神情。


    當真孽緣。


    所以說人一定要在對的時候遇到對的人。不管什麽錯了,那都會是一世情傷,這樣的教訓一定要牢牢記住。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陳銀石哪裏是必去的,撿日不如撞日,早去早完事。就今天吧。


    唐非背著包一出門,紅線不解,“唐非這會出去幹嘛呢?”


    “去找那個姓陳的男人了吧。”朱祈安摸著下巴,心道自己這話怎麽這麽奇怪。


    紅線卻沒有說笑的心思,她哀嚎一聲,“她竟然不帶我?”


    朱祈安勾起一抹微笑:連我都不帶,又怎麽會帶你呢。


    唐非確實去了陳銀石那裏,一路上,她在想,如果林佩君知道了這個答案,她會是如何的心情——眾裏尋他千百度,暮然迴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尋尋覓覓,想找的人就是自己遺棄的人,她會不會後悔?


    她不由得懷疑,難道林佩君真的沒有想過幫她的那個人會是他嗎?還是下意識的排斥這個答案,那她那麽執著一個答案又是為什麽?


    女人的心思果然是百轉千迴。


    踏進守望琴行,和往常一樣,陳銀石在那裏擦他的吉他,而店裏依然放著那首林佩君的成名曲。


    林佩君也果然在那裏,站在一個角落,著陳銀石的動作,聽著自己的那首成名曲。


    唐非歎了口氣。


    一個男人若是固執,那真的是九頭牛都拉不過來。


    陳銀石終於發現了唐非,迎了上來,“我以為你今天不來呢,沒帶吉他嗎?”他邊說著邊去取牆上的吉他,“沒關係,用這個吧。”


    唐非接過,“老師,你這裏為什麽叫守望,你在守望誰?”


    他愣了一下,別過頭,“瞎取的,沒什麽意義。”


    守望,無論放在什麽上麵,都會顯得悲傷,帶著些微的卑微。


    唐非聽了一會,對陳銀石道,“這首歌真好聽,寫這歌的人好厲害。”


    陳銀石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我說真的。”唐非又讚道,“寫的真好。”


    陳銀石低低迴道,“是歌手唱的好,投入了感情。”陳銀石苦澀的勾了勾唇,“她很可惜……如果她還在,天後的位置,她都坐上了吧。”他喃喃道,“她一直都那麽努力。”


    “可是,她拋棄了她的搭檔,做人未免太不仁義了。”唐非未加裝飾,直接指責道。


    陳銀石反而道,“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你不能怪她,人首先得對自己負責。”


    明明是被拋棄的一方,反而替拋棄他的人辯解說好話,果然是個傻子。


    “我隻覺得是寫歌的人投入了感情才對。”唐非堅持的說道道,“這首歌意境真好,寫這歌的人真的很厲害。”


    “是嗎?”陳銀石不知想到了什麽,“或許終期一生都不會有這樣的感情了。”過度燃燒了情感,以至於對其他任何都再也打不起精神放感情。


    眼看著氣氛變得沉重,唐非便不打算在這上麵深聊了。


    “老師也寫歌吧?”她自然而然的過度著話題,“我覺得老師一定是很會寫歌的人。”


    陳銀石道,“寫歌容易,要寫出好歌卻難,要感情到了才行。”


    “老師的感情都給了誰呢?”唐非盯著林佩君所站的位置,裝作好奇的問道,“是林佩君嗎?老師看起來是她的頭號鐵杆粉呢。”


    陳銀石一陣恍惚,隨即以為唐非在拿他打趣,不自在的笑了笑,林佩君真是個又遙遠又很近的存在——忘不掉放不下拿不起握不住。


    唐非垂下眼,在心裏再一次給陳老師打下“木訥”、“靦腆”、“不善言辭”的標簽。


    “難怪老師沒有女朋友。”唐非又開起玩笑來,化解陳銀石的尷尬,這真是個矛盾的心裏,忍不住尖酸的揭他傷疤,看他神情黯然,不懂得自我脫身,終歸不忍,隻能又把圈圈打開,不讓它畫地為牢。


    這種感覺真是相當的微妙。


    唐非心念一動,眼睛盯著林佩君,嘴上卻對陳銀石道,“老師。你沒有女朋友,我也沒有男朋友,不如我們湊合著在一起唄?”


    她說這話其實帶著些挑釁,目的在於林佩君的反應,哪料林佩君隻是嘴皮子動了幾下,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一句。


    倒是害羞的陳老師窘迫得連連擺手,“別……別開玩笑了。”


    唐非哈哈一笑,“老師,你真是開不起玩笑,好啦好啦,我今天不學琴,這就走了。”話畢,朝陳老實招招手,轉身離店。方一背過身,她臉上就浮起一絲諷刺的冷笑,眼底深處卻隱藏著一些哀傷。


    到底為誰而悲傷?


    第229章 七月半的歌聲(終)


    這世間有太多人,為了另一個人付出太多太多,得到的卻往往很少很少。


    曾經有一個人這樣問,如果你深愛的人,不那麽深愛你,那該怎麽辦?


    林佩君跟著唐非一齊出來,唐非拿眼瞪她,“大白天的出來,你也不怕曬死你。”


    她大笑,又無不滄桑的說道,“我已經死了,還談什麽死不死的。”


    唐非從包裏掏出太陽傘,撐開,示意她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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