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能看出這些,已經說明吼大師的修為非常高深了。


    唐非聽得出吼大師說得保守,情況何止是不太妙,簡直是大大的不妙。


    她點頭迴複道,“是嗎?語愛小姐生病前是去紋過身吧,我想去看看那個紋身。”


    小商人詫異至極,“紋身,什麽紋身?”關於這個紋身,連作為父親的他都不知道,但是唐非卻知道了,這樣他覺得很神奇,擔憂自己女兒的同時,也暗自在想世間果然多高人。都說人在做,天在看。很多時候,你自己覺得萬無一失,別人不可能知道,但其實別的人早已知道,而你自己不知道而已,這麽一想,出於商人的敏感,他不禁驚出了一聲冷汗。


    他戰戰兢兢的起身,賠笑道,“走走走。”心裏則想著,等此事一完,若沒有必要,絕對不再招惹這一類人,這樣的人真是太可怕了,在他們麵前真是完全沒有隱私。


    進到語愛小姐的房間的後,唐非二話不說,上前就去解語愛的衣服。吼大師哎喲一聲轉身,不滿的嘟囔道,“丫頭,你要動手好歹打個招唿,這不誠心讓我沒臉沒皮嗎,我都一把年紀了。”


    唐非臉色不變,手上動作不停,直到看到了語愛身上的紋身,眸子在一瞬間變得深沉,拳頭也不由自主的輕微握籠,不過她這些失常的反應,動作輕微,所以在旁邊的兩位男士都沒有看到。


    但是事情總是天知地知自己知,隻有唐非明白自己心中的驚濤駭浪,因為那個紋身的形狀,不是唐非第一次看到了,它每次出現都代表著有殘酷悲劇的事情發生,那詭異的邪惡的形狀,讓唐非的心一陣陣直冒寒氣。


    她第一次見到這個是一個老婆婆手中所拄拐杖的頭部造型,這個老婆婆是黃琪的奶奶,是個修道者;第二次見它的時候,是一個孫姓姑娘脖子上所帶的掛墜的形狀,這位孫姑娘是個已逝多年,但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的活死人;第三次看見它的時候,是故宮一個老鬼頭上所戴簪子的造型,這老鬼曾經被壓在故宮井底,逃出來後躲藏在另一個女鬼的靈體之中。


    讓唐非想不通的是,這三者之間有什麽樣的聯係,讓她們都受那個圖案的控製?


    而且看到這個圖像,唐非也便清楚了,那個隱藏在幕後的主人,那個一直是她的老對手的男子,總是離奇出現,又神秘離開的年獸,總是一見麵就告誡她不許多管閑事,不然就會殺了她的年獸。


    那個陰晴不定,陰森邪惡的男子。


    以前都是借助物件出現,沒有想到,再見這個形狀,竟然直接被紋在了人的皮膚上。


    此刻唐非衣襟十分的肯定,這次的事件絕對棘手,果然自己一個人前來,是太高估自己了。


    “怎麽樣?”小商人小心翼翼的看向唐非,唐非看完紋身之後的沉默,讓他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生怕從唐非口中說出太過於可怕的話。


    唐非搖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


    小商人驚愕得瞪起眼睛,這是他聽到的最不負責也最不靠譜的迴答了,偏偏這個女子又還有些本事,不然他真的會認為是神棍啊。其實他對這一行還不了解,那些一進門就開口大說特說的,先把你捧一下,然後又轉過語氣,說你這裏這裏有問題,那裏那裏要注意,本來很好的命,但因為有一道大坎橫在你麵前,過去了你就一帆風順財源廣進,過不去你就會衰神附體,家財散盡。他們擅長把你原本喜慶的心,變成無比擔憂神傷。


    這樣的人才真正的神棍騙子,窺視你家的鈔票的。


    唐非看小商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頓了頓道,“平日記得多給你家的過世的人少些香煙紙錢,添點供奉,這樣就不會鬧得你不安寧了。”她指了指吼大師,“讓吼大師幫你吧,三份,多燒點。”


    小商人不信,雖然他平常確實很少求神拜佛之類的,主要他以前一直是無神論者,自然就對著這些東西不甚在意,他道,“你說我家去世的那些人正在這裏鬧騰,怎麽可能,他們好歹生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不應該保佑這個家嗎?”


    唐非冷著一張臉,她不太想和小商人多說話,當下環著胸,冷語道,“你父親嫌你供奉得不夠,他說這個家業是他創下的,理該享享福。”


    小商人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對於唐非嘴裏所說的他的父親之言,還沒有消化過來。


    “吼大師,你帶他去做個法事,燒場紙吧。”唐非恢複平靜的神色,淡淡道。


    吼大師點頭,心裏感歎,唐非這個女娃兒性子真是古怪,整張臉都沒有什麽表情,思維跳得也飛快,一下這一出,一下那一出的,讓人都跟不上她的速度。


    唐非說完話後,便立即走出房門,她打算先給郭天師打個電話,說明一下這邊的情況,然後征詢一下他老人家的建議,如果自己是在無法解決,再打電話將朱祈安弄過來,畢竟人家是天界帝君,而自己僅是個凡人,就能力水平上來說,又豈止雲泥之別。


    這件事情在她的心中多少有個大概。


    語愛本是不應該出現的孩子,可是年獸出於某種目的,給這個家裏借了一個孩子,換句話說,非正常投胎,這個孩子在地府肯定是沒有想關記錄的,就好像我們所說的黑戶一般,而且在鬼城借的孩子,唐非直覺應該是某種惡鬼厲鬼,絕不是善茬。以前她被封印著,所以看似正常,現在年獸將自己的圖騰烙印在語愛的身上,現了語愛的本質,一個燒魂。


    唐非撥通郭天師的電話,把事情事無巨細的告訴了他,然後沉聲問道,“世叔,這件事情以我能力可能解決不了,若語愛不是人,或許還有些方法,可一個活生生的人,還真不知道從哪方麵著手,您可有什麽建議?”


    事情確實複雜。郭天師的歎氣道,“這事嘛……解鈴還需係鈴人。”


    這件事情的係鈴人就是那個年獸,那個家夥到底出於什麽目的要這樣禍害世人呢?


    “嗯……所謂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事情雖難,但總有解決的方法嘛,丫頭,我相信你能幹好的啊。”郭天師拖著聲音說道。


    唐非聽著別扭,頓了頓,問道,“世叔,你現在學佛了嗎?怎麽那麽像唐僧。”


    郭天師無語,然後憤然罵道,“小兔崽子,敢消遣我。”


    “你東說西說說那麽多,那你好歹說個方法啊,說些廢話又有什麽用呢?”唐非涼涼的迴答道,顯然是對郭天師的迴答不滿意,因為他所說的全是空話,跟官員打官腔一樣,但他又隻是個屁民,有什麽好裝模作樣的。


    唐非不知道的是,郭天師迴家之後,給村裏捐了許多錢,現在已被村民選為村長了,大小是個芝麻官,郭天師很是興奮的過著當官的癮。


    郭天師的優點還是很多的,比如說視錢財如糞土。


    “世叔,你說我隨便拿樣東西在那個紋身上劃上一兩道,能不能破了這個局?”唐非異想天開的說道。風水上不是說,任何事物都有可能改變以及破壞風水,關於圖騰這種東西,添兩筆是不是也會發生改變呢?


    “你想的美,你的道行沒有人家高,隨便你劃多少道都是沒有用的。”郭天師那邊聽著,一下翻了個大白眼,惆悵的道,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都這麽多年,也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但唐非關於靈異這方麵知識硬是沒有增長多少。


    唐非點頭,恍然大悟,“那找個道行比他高的就行了吧,謝謝你世叔。”然後飛速的把電話掛了。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唐非突然想得通得不能再通了,可以找別人輕鬆搞定的事情,幹嘛非得浪費自己的腦細胞呢,要知道死掉了,也不會有誰來幫你救活了。


    於是她飛快的打電話給朱祈安,電話叮的一聲便接通了,朱祈安在那邊喜滋滋的說道,“媳婦兒,你才離開我沒多久,就想了我好幾次哦,我好開心。”電話這頭的唐非甚至能想象得出他他眯著眼睛,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後根的樣子,突然有一種想掛電話的衝動,自己果然太衝動了。


    第201章 病魔(六)失蹤的縛龍索


    她輕咳了幾聲,盡量收斂自己負麵情緒,平和的說道,“我找你有正事,別貧,這邊的事情我解決不了,你過來一下吧。”


    “你叫我一聲老公,我就立馬過去。”朱祈安嘻嘻哈哈的說道。


    “你愛來就來,不來就不來,誰稀罕你。”唐非啪的快速掛斷電話,敢跟她討價還價,真是不要命了。暗下的手機屏幕映出了她橫眉瞪眼的黑臉。她眉角不禁抽搐起來,生氣的女人果然是很難看的。


    她在自己臉上揉了幾下,臉又恢複成了那副平靜淡定,榮寵不驚的模樣,女人果然是天生善變的。


    唐非一派從容的走進自己的房間,果然看到三個鬼手中各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唐非臉上一片平靜,沒有挑眉毛,也沒有瞪眼睛,更沒有長大嘴巴,可心裏卻對那個厚信封不是不在意的,要知道人都渴望有一天能握著一個信封,裏麵的全是厚厚的人民幣,那會是怎麽樣的一種滿足感。


    也不知道冥鈔是什麽樣的,唐非伸手摸著臉暗想,要不要去搶一張做點紀念呢?


    那三個鬼自然是不明白唐非的心思的,事實上,也很少有人或是鬼會看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而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麽。


    女鬼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謝謝大師,謝謝大師。”另兩個男鬼也雙手合十,同樣對唐非說了些感謝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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