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朝唐非撲過去,就像一頭沒有思想,急紅了眼的野獸,做的還是自殺式的行為。


    唐非想到了澡堂裏的那個女鬼,那般魅力值的衝撞行為。


    她一怔,那老人就揮著手朝她胸口撞去,唐非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然後隻見老人被彈出了幾米遠,一隻手上還燒著一團火焰。


    老人的女兒大叫一聲,“爸爸。”往老人跑過去。但是老人也已經不認得她,站起來朝她攻過去,女人傻傻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不明白向來疼愛她的父親怎麽能對她拳腳相向。


    唐非連忙衝過去,抓起老人就一個過肩摔,將老人摔倒在地,老人這下連胸口都燃起了火苗。


    女兒擋在老人麵前,哀求的看著唐非,“不要傷害我父親。”


    唐非心裏一歎,為難的看著眼下的狀況,憶起那時地藏王把縛龍索給她的時候,說它浸泡了他的血,具有淨化的力量。


    或許可以一試。


    在老人重新跳起來的時候,唐非將縛龍索拋了出去,倒是真的把老人給束縛住了,老人拚命的折騰著,朝最近的那個瘦高個撞過去。瘦高個一驚,抓起一道符朝老人扔過去,嘴裏還念著咒語。


    他這一道符下的狠。


    隻見老人身上瞬間燒起了三昧真火,發出一陣尖銳的慘叫聲。


    聽得女兒肝腸寸斷,站在旁邊不知所措,一個勁的喊著,“爸爸……”


    “停止,快停止。”唐非朝瘦高個喊道。


    瘦高個連連搖頭,“不行,你也看到他攻擊性那麽強。”


    唐非板著臉嚴厲的看著瘦高個,吼道,“我叫你停手。”


    瘦高個嚇了一跳,收迴了自己實得法術,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害怕唐非這樣一個黃毛丫頭。


    唐非一眼盯著地上的老人,防止他站起來繼續攻擊人,一手掏出手機,給郭天師打電話,把這裏的情形給他描述了一下。即便是郭天師,對於符咒自己會產生變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正在火速往事發地點趕來。


    老人被三昧真火燒了一陣,又被縛龍索捆著,正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沒多時,他的身形竟然變淡了。


    他女兒猛地撲通跪倒在他旁邊,啜泣道,“爸爸,是我不孝,您去的時候,我都沒有陪在你身邊,您受了那麽多罪,我都不知道,連您去了,都沒有一個像樣的葬禮,爸爸,是我錯了,是我識人不清,引狼入室,是我害的……爸爸,對不起,爸爸……”


    老人轉過頭,動了動,卻沒能做出任何動作。


    唐非心一軟,收迴了那根縛龍索。


    被鬆綁的老人,把手伸向自己的女兒,想要觸碰她,但是手卻直接穿透了她的麵頰,老人逐漸恢複了靈魂的狀態。


    那一刹那老人清晰的說出了兩個字,“別哭……”


    女兒怎麽能不哭,她看著老人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頓時匍匐在地上,沙啞的說了句,“爸爸,你走了,再也沒有人疼我,保護我了……”


    語氣那樣的惆悵,哀傷,仿佛世界都塌了。


    沒有了父母疼愛的孩子,是根草。


    唐非上前扶起女人,慢慢道,“你父親說他愛你,叫你好好振作。”


    女人揉了揉眼睛,沉默半響道,“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麽能打擊到我了。”


    她的眼神很空,哀莫大於心死。


    隨後她向自己的丈夫提出了離婚的要求,男人沒有多說什麽,帶著那個瘦高個徑直離開了。


    女人看著那個置於符陣中心的舊搖椅,慢慢道,“知道,我父親為什麽念念不忘這個搖椅嗎?”


    唐非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過女人立馬又自己答道,“這是我娘生前最愛坐的椅子,是我父親親自為她做的,那個時候,我娘生了我之後,身體不太好,睡眠也不好,我父親便找了上好的木材做了這個搖椅,我母親就睡在搖椅上,我父親就會再旁邊給她講笑話,唱歌兒。”女子迴憶起以往,不覺得微笑起來,“我也很喜歡這個搖椅,有一次跟母親搶著坐,被我父親揍了一頓。”然後她又傷感道,“後來我母親去世了,父親就總坐在這個搖椅上,無聲的坐著,我知道他很想念母親,他把他的愛全放到了我的身上,無盡的寵溺,把所有我喜歡的都送到我的麵前,為我想好所有的事情。”


    她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搖椅,喃喃道,“父親很愛母親,我其實也是想要一段這樣的愛情而已,我要知道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勉強他和我在一起的。”


    “可是,我的父親可能不是一個良善的人,但他絕對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他隻是太愛我,看不得我難過傷心,看不得我不如意,他放不下我。”女人抬頭望著天空,“爸爸,你安心去找媽媽吧,我會好好的。”


    唐非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女人是不是真的能放得開,隻是道,“你能這麽想,那再好不過了。”


    “我痛苦太久了,也是時候放過自己了。”女人微微扯動唇角,露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笑容,“放過我,也放過她。”


    然後她就轉身進屋了,慢慢的邁著步子。


    唐非擔憂的看著她微微駝著的背影,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否真的放開了,可唐非怎麽也忘不了,她那個空洞而哀寞的眼神,仿佛心已經完全死掉了。


    在於安慰人方麵,唐非自覺不是很擅長,而且這些事情,也確實是剪不斷理還亂,孰對孰錯,也是說不清楚的事情。


    人心最是複雜,千絲萬縷的讓人無法著手,相比之下,妖魔鬼怪的事情反而更好解決一些。


    唐非歎了口氣,單純一些不好嗎?何必要這麽折騰呢。


    待到郭天師來到宅院,已經什麽都結束了,包括那些自動變化的符文,也已經自動消失不見了,他不幸的又白跑了一趟。


    不過,唐非也不是蠢人,她已經把那個符文用手機給拍了下來。過天仔細看了一陣,暫時沒有看出什麽所以然,於是二人便沒久待,跟女主人道了個別離去。


    後來,唐非斷斷續續又聽到了這個女人的一些事情,包括她去警察局找迴了自己父親的骨灰,又給自己的父親辦了一個簡單的喪事,然後和丈夫離婚,變賣了自己的家產,最後不知所蹤。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或許去外麵多看世界,去一個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第118章 天師鬥法(一)


    在舊搖椅中,關於那段奇怪的符文,不僅郭天師沒有看明白,莫名大師也沒有弄懂,因為符文會自己發生變化,在他們眼裏,就好比普通人眼中的神話。


    因為在符文上找不出什麽,所以郭天師便去找畫符的人,也就是那個瘦高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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