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善哈哈大笑,然後也玩笑道,“是,以後一定要擦亮招子,找個向拉拉這樣的單純的女孩。”


    謝拉拉臉一紅,羞澀的埋頭小口小口吃東西,耳朵卻豎得直直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唐非和肖善又說笑了一番,丁格的情緒也好轉了許多,間歇著也會插幾句話。笑笑鬧鬧著,一頓飯很快就吃完。


    分別的時候,丁格將三人送到站牌,阿呆也跟在旁邊擺著尾巴。


    如果阿呆還存在這個世上,這個畫麵會是多麽的溫馨和諧。可是阿呆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於是能看到這樣溫馨和諧畫麵的,就隻有唐非一個人。這是丁格的遺憾,也是阿呆的遺憾——明明一直跟在他身邊,他卻看不到他。明明他一直在身邊,他卻不知道。


    唐非朝阿呆揮揮手:我會找個機會,告訴你的主人,你有多在乎、多掛念他。


    既然唐非下決心給阿呆一個圓滿,那就免不了要向郭天師請教。對於一隻狗的靈魂能在大白天出現,郭天師的解釋是因為狗的靈魂純淨,執念也單一。唐非不關心這些,她更關心的是如何讓阿呆能和丁格再見上一麵,阿呆應該很想被丁格再撫摸一次吧?丁格也想再一次撫摸一次阿呆吧,然後誠懇的跟它道歉,助它安息。


    讓陰靈暫時轉為實型,這樣的靈符自然是有的。郭天師嘿嘿一笑,“五十一張。”


    唐非頓了頓,還價,“五塊。”


    聞言,郭天師一口氣沒衝上來,開始劇烈的咳嗽。


    唐非等了等沒有聽到迴複,便自顧自道,“成交。”然後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筒裏的忙音,郭天師哭喪著臉喊道,“畫一張符是很費時間的,好不好,外人眼裏它可能很混亂,但其實每一筆都有它的奧妙和神奇……”然後他頹廢的把電話掛迴去,對著電話筒發牢騷可不是作為一個成就非凡的天師應有的明智之舉。


    一物降一物,一山更有一山高,郭天師隻得自認倒黴。


    唐非從郭天師那裏拿到靈符後,便獨自去丁家飯店找丁格。丁格正坐在店門前的樹蔭之下,拿著鉛筆在紙上繪著,一隻憨厚的哈士奇逐漸在其筆下成形。


    他喃喃喚道,“阿呆……”


    自從阿呆去世之後,丁格愛上了繪畫這種文雅的行為,得空就會塗塗畫畫,畫得最多的就是他的阿呆,技術也日益精進,阿呆的神韻具現無疑。他已經戒暴力運動很久了,遇到昔日的仇家也是遠遠繞開。他自責的認為,阿呆的死其實是他的過錯。


    一陣風出來,丁格鬆鬆的拿在手中的畫紙飛出,飄落在地。盤旋在他周圍的阿呆,撒著歡兒奔出去,把紙又叼了迴來。於是便出現了這麽奇怪的一幕,飄出去的畫紙,又飛速飛了迴來。


    唐非旁觀了這一幕,她忍不住就覺得心情飛揚,唇角勾了起來。


    她正想走過去,阿呆卻叼著的畫紙停下來,雙眼直直的盯著一個方向。唐非順著阿呆的目光看過去。在馬路對麵,站著一個男生,滿身戾氣,滿臉的不懷好意。阿呆不自覺的顫抖了幾下,看情形,阿呆對這個人很是懼怕。


    唐非隱約能猜到一些個中原因。對麵的男人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眼尖看到了丁格,故痞痞的走了過來。


    阿呆警惕的看著男人,猛的朝其一陣狂吠起來,唐非明顯的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從阿呆口中落下的畫紙,飛到了地麵,被走過來的男人一腳踩在腳下。


    丁格倒是很鎮定,看都未看男子一眼。男人挑釁道,“丁格,這麽多日子不見,你把頭縮到哪裏去了?”


    丁格不理他,拿去另一張紙繼續畫,男人看了一會,“你畫的原來是那個畜生啊,傳言你為了一隻狗,變得萎靡不振,原來竟是真的。”


    丁格拿筆的手逐漸握緊,冷冷的盯著男人,骨關節嘎嘎作響。


    “想打架?”男子歪著嘴角,笑容陰冷,握了握拳頭,“我求之不得。”他咧嘴一笑,路出一顆錫金門牙,他指著這顆牙齒,“還記得嗎,這就是被你那一拳打出來的洞,我給補上了,好看不好看。”


    丁格與男人眼神之間,電閃雷鳴,劍拔弩張。


    阿呆突然氣勢大變,衝到男子麵前,擋在丁格和男人的中間,雙目通紅,唿唿的齜牙咧嘴,或許是他強大的念,竟然突然在男人麵前顯形。


    阿呆本就是這男人拿著鐵棍活活打死的,這下突然出現在男人麵前,男人再不可一世,看到這樣恐怖的阿呆,也被嚇得腿軟腳軟,他大叫一聲,拚命往後退去。


    阿呆低吠了一聲,弓著身,朝其追過去。


    眼看著男人退到了馬路之間,車來車往的極其危險。就在此時,男人還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阿呆還在靠近,男子雙眼大大的睜著,滿臉驚恐,撐著雙手不住的往後挪動。


    唐非急忙跑幾步,橫在阿呆和男人之間,朝阿呆喝止道,“阿呆,停下。”


    阿呆走了幾步後停下,迷茫的看著唐非,逐漸恢複了憨態。


    丁格聽到唐非的叫聲,渾身一顫,疾步跑了過來。


    他看著唐非聲音顫抖,“你剛才在叫阿呆?他在這裏?”


    阿呆聽到主人的聲音,瞬間恢複心性,繞著丁格直打轉。


    唐非看著阿呆,對丁格說道,“是,他一直在你身邊。”唐非蹲下身,對上阿呆的眼神,“阿呆,你能理解嗎,我阻止你的理由。”


    丁格也一起蹲下身,問,“阿呆,他在這裏嗎?你不要跟他說很這麽複雜深奧的話,他聽不懂,他很笨,不然他也不會叫阿呆了。”


    唐非伸手摸著阿呆的頭,“作惡的人,會有天來收拾他,你不要髒了自己的手。”她迴頭看那個男人,輕蔑的一笑。


    與此同時,一輛貨車急速駛來,司機沒有踩刹車,男子也沒來及避讓,車子直接從男子的雙腳上碾過,男子痛唿一聲,暈厥過去,響起了骨頭被碾碎的聲音,鮮血蔓延開來。但肇事司機沒有停下車,反而飛速而去……


    人在做,天在看,作惡便會有報應,這是一成不變的規律。


    迴了丁家飯店後,唐非將符燒成灰,製成符水喂給阿呆服下,不一會兒,魂體狀態的阿呆便成了有實形的阿呆,他依然圍著丁格轉圈,時不時舔舔丁格的褲腳。丁格一個大男人,居然痛哭流涕,他俯身把阿呆抱起,揉進懷裏。


    “阿呆。”丁格深情的唿喚。


    阿呆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


    唐非默默的離開了,寶貴的時間應該留給他們,讓他們盡量多相處一會吧。讓他們再像以前一樣,好好快樂一迴吧。唐非邊往迴走,邊聽到街邊有小姑娘在對她同伴說,“我覺得這裏鬧鬼,你看剛才那個男的,不久一臉看到鬼的表情嗎,還出了這麽詭異的車禍。”她神神秘秘的道,“而且,我剛才看見一張紙在半空中停留好長的時間,就好像被誰捏在手裏一樣。”她腳點點畫紙所在的方向,“就那張。”


    唐非走過去把畫紙撿起來,摸了摸阿呆的圖像,其實那停留在不是一張畫紙,而是阿呆那一顆愛護、不舍丁格的赤膽忠心。


    第24章 河裏的麵孔(上)


    肖善與謝拉拉愈發親近起來,雖然肖善的這個選擇讓整個校園集體大跌眼鏡,但這是誰也沒辦法否認的現實,一時校園人人唏噓不已,嫉妒者有之,羨慕者有之,鬱悶者有之,不屑者亦有之。拉拉的時間和精力放在肖善身上,也沒有往日那般黏著唐非了。唐非樂得輕鬆,周六閑來無事,便去了學校東邊的漣河畔漫步。


    漣河的水很青綠,因為河裏長滿了水草,隨著河水的流動搖弋生姿。漣河的水表麵很平靜,內裏卻暗流湍急,還有不少的漩渦之處。


    漣河很危險,但每年總有這麽幾個不怕死的人會下水去顯示自己高超的遊泳技術,然後把小命留在了漣河裏。


    按理來說,漣河裏應是有不少水鬼,應是怨氣滔天。可是漣河在唐非眼裏,卻也和正常人看到的一般清幽美麗,這多少讓唐非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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