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圖說,不知怎麽迴事,自從出了敦煌開始,心裏就一直感到不安!說不上來是怎麽迴事,反正就是隱隱的覺得發慌,老是不踏實……


    瓜子嘻嘻一笑:“想家了吧?是不是想老婆了?”


    穆圖突然說:“我總感覺我們要分開似的,有一種生離死別的淒涼感覺……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心裏頭挺沉的!”


    我和姚俊都沒有說話。隻有我們兩個人看過那個古老的傳說,也隻有我和姚俊知道最後的預言是什麽……盡管我很不情願去多想什麽,可畢竟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好像不大相信那個預言:因為我絲毫感覺不到任何恐懼!姚俊也一樣:如果他真的把那個預言當迴事,就不會執意要去尋找西夜鬼城了。


    瓜子調皮的說到:“反正我是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麽呀!”


    我趕緊打斷她的話:“哎,不要總是把死呀死的掛在嘴邊,也不要動不動就老說鬼……你們說,假如咱們四個人當中必須要有一個人放棄生命,才能保證其他三個人活下來,你們會怎麽選擇?”


    我是在給他們打預防針。因為預言中說到:必須要有一個人放棄自己……可是四個人都把生死看得太重,以至於最後隻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如果預言是真的,也就是說,隻要我們當中有一個人主動放棄自己活下來的機會,就能讓另外三個人活下來!


    瓜子不解的問我:“為什麽要問這樣殘忍的問題?那要是那個人死了,就救不了其他的人呢,豈不是死的很冤呀?”


    姚俊也說:“是啊,要是救不了其他人,那死的也太不值了吧?”


    穆圖也問我:“為什麽一定要有一個人死呢?如果誰都不願意舍生取義,又會怎麽樣?”


    我毫不猶豫的說到:“那就隻能有一個人活下來!假如這是一個四選一和四選三的必選題,你們都會怎麽選?”


    瓜子搶先說:“我選四選三!我不會去自己找死,說不定最後活下來的那個就是我啊!”


    穆圖也說:“反正大家的幾率是一樣的,為什麽不去爭取一下,就自動放棄呢?”


    姚俊嗬嗬一笑說到:“是啊,人都是極度自私的,在生與死麵前,我相信沒人會不自私!況且,你不知道你正在和將要麵對的是什麽樣一種狀況的情況下,求生才是人性中最大的欲望,也是人性中唯一的本能反應!人在本性麵前是說不了慌的,因為人都怕死,對死亡的恐懼會讓人失去理性和智慧,變得愚蠢而低等!所以乾子,如果哪一天真的到了四選一和四選三非選不可的時候,你不要寄希望於任何人,也不要去怨恨任何人:舍生取義是智者和仁者的壯舉,但是在死亡迫近的時候,仁者與智者也都是人,不是神!所以,你不能強求一個人去做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人做了一件神才能做的事情:除非他有求於人,而他所求的事情,活下來的人一定能夠替他做到!”


    瓜子點點頭說到:“哇噻……真的看不出唉,你們大哥還能說出這麽高深的見解,本姑娘真是佩服啊!怪不得你倆對他有一種仰視的姿態呢!大哥,我看你就像是一個神,我們三個人心目當中的那個神!哎對了,你光叫人家選擇,你自己還沒選擇呢?要是真的到了非選不可的時候,你選擇什麽呀?”


    瓜子突然扭過頭問我。如果那個預言是真的,我想我絕不會去做那個“神”——因為我知道,我不是仁者也不是智者,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不管活的幸不幸福我都不想死!哪怕我一個人的死可以換來再多人的幸福,我也不會去做那個眾人心目中的“神”!


    “我會選擇,跟另外兩個人一起死!”這就是我的迴答。


    穆圖說到:“唉呀乾哥你是怎麽了,明明是你剛剛提醒過我們,不要動不動就說什麽死呀、鬼呀的,可是你又牽頭討論起生死來了”。


    我本來不想提這些,可是心裏總是忍不住去想,想的多了就忍不住要說出來。


    因為聽了維克提爾給養站老板的勸告,我們沒有沿著大河沿去尋找沙漠腹地的綠洲,而是直接向西,直奔我們的目的地:西夜古城!


    我們到達地圖上標注的檳榔山給養站時,已是農曆八月二十九晚上九點半。在這裏,晚上的九點半隻算是黃昏時分,因為我們是一路追著太陽跑的,所以總覺得這一天的時間格外長。


    檳榔山給養站的老板是甘肅天水人,名叫竇春榮。我們習慣性的喊他老竇。


    老竇與兩個同鄉合夥經營著檳榔山給養站,老竇說,這是沙漠最西端的一座給養站了,也是整個西部沙漠唯一的給養站。因為檳榔山以西、以北都是整個大沙漠最危險的核心區域,一年到頭來沙暴天氣不斷,晝夜溫差劇烈,氣候極端反常,很少有人走進檳榔山沙漠。


    我問老竇,這裏為什麽叫檳榔山,我們在附近也沒有見到有山呀?


    老竇說,其實這裏在古代本來是叫做“兵螂山”的。


    兵螂是一種塔克拉瑪幹大沙漠特有的昆蟲,在古代也叫沙漠蜣螂。


    後來因為人們發現這裏的沙漠蜣螂形狀很像南亞一帶盛產的樹果檳榔果,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兵螂”就被誤傳成了檳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在沙漠裏也生長著檳榔果,所以很多來沙漠探險或旅行的人走到了這裏,都要打聽“檳榔山”的方位……檳榔山,其實就是一座石塊堆積起來的石堆,在給養站西北二百多公裏的地方。據說,凡是去過那裏的人都親眼看見過,在石塊下麵生活著成千上萬隻沙漠兵螂。隨手掀開一塊石頭,都能看見成群的兵螂聚集在下麵!每年夏天,當太陽從東方升起的時候,生活在石堆下麵的數不清的黑兵螂就會鑽出來,靜靜的趴在沙礫上曬太陽,整片沙漠被黑壓壓的兵螂覆蓋,多的時候能綿延數十公裏,那個場麵甚是壯觀也同樣叫人膽寒!


    在黑兵螂經常集體出現的地方,就被叫做兵螂山,也就是現在的檳榔山。那座石塊堆積起來的石丘,就是檳榔山的中心。


    老竇說,千百年來很少有人真正走近過那片石堆。因為在距離石堆大約二十公裏的一圈地方,密布著無數流沙陷阱,和各種意想不到的沙漠暗澤,表麵上覆蓋著薄薄的一層細沙,根本就看不出沙麵底下是什麽狀況,有時候整隻駱駝就在瞬間被流沙或暗澤吞噬。那些流沙坑和暗澤就像一道天然屏障,正好將檳榔山核心區域與外界隔離,隔離圈以內就是整個塔克拉瑪幹大沙漠最為險惡也是最為神秘的地區。


    當老竇說到這裏的時候,姚俊趕緊問到:“那個……那個傳說中是不是還有一座枯泉?枯泉是不是就在檳榔山附近?”


    老竇一聽到“枯泉”兩個字顯得很是驚訝,連忙點頭說到:“對呀!的確有人聲稱在檳榔山下看見過一片枯泉。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在什麽時候看見的。說不定,現在早就已經被埋在沙漠底下了。據說,都已經好幾百年沒有人提起過檳榔山枯泉了,我也是無意中聽一個維克提爾老漢提起,他說他親眼看見了檳榔山枯泉。當時我們都當他是在講故事,畢竟,聲稱自己去過檳榔山的人多了去了,都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想引起別人對他的注意。我在這地方生活快五年了,還從來沒有看見有人去過檳榔山。很多人走到半路就迴來了”。


    第090章 老煙槍


    姚俊接著問老竇:“你說的那個維克提爾老漢,是什麽時候的事?那他有沒有去過檳榔山呢?”


    老竇說,他應該是到過檳榔山核心地帶的,因為誰都知道,維克提爾人在沙漠裏行走就像是在自己的家裏一樣!就在兩天之前,有一個維克提爾老駝工,特意過來通知給養站的人趕緊撤離,這裏將要有一場罕見的大沙暴……同時,他還興衝衝的說他看見了檳榔山枯泉……還說什麽,檳榔山枯泉不枯,泉水很清澈,也很甘甜……怎麽可能嘛:在那片世界公認的無人區裏麵,怎麽可能有甘泉嘛!他不是編瞎話就是在瞪著眼說胡話!要不然就是看見了海市蜃樓!


    姚俊問老竇,在什麽地方能找到那個老駝工?


    老竇疑惑的問姚俊:“你們莫不是想去檳榔山吧?我勸你們,來沙漠探險,能走到這裏來再能平平安安迴到家裏,已經是萬份幸運的事情了……可不敢再冒那樣的險,萬一出現了意外得不償失……”


    姚俊跟進遞給老竇一支煙,幫老竇點上火:“你的一番好意我們心裏明白。可是,好奇呀!反正都已經走到這裏了,行不行就是碰碰運氣,發現情況不對我們馬上掉頭,你不說也有很多人去嚐試過嗎?咱既然來了總不能連試都不敢試吧?”


    老竇指了指正西方向說到:“你們從這裏出去一直往正西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公裏的地方,有一片幹涸的大沼澤區,那個老駝工和他的沙漠駝隊就住在大沼澤北麵的灌木叢邊上。不過,過兩天可能會有沙暴,他們有可能已經提前轉移了。我勸幾位,如果沒找到老駝工,也不要在沙漠裏耽擱,趕緊朝南走,去昆侖山下暫避兩天,聽說這場風沙會很邪乎,要連續刮上十天十夜,並且遮天蔽日,飛沙走石,鋪天蓋地……你們一定要在九月初三之前離開沙漠!”。


    姚俊隻顧著點頭道謝,我便好奇的問老竇:“你相信維克提爾人的預測嗎?”


    老竇點點頭說到:“沒看見我們也正在打包裝車麽,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裏了”。


    “維克提爾人的預測真有那麽準確嗎?”我還是不大相信,老竇笑了笑:“不敢說百分之百吧,起碼十迴有九迴是準的。你說這算不算很準呀?”


    那的確夠準確的。現在就連氣象台通過科學手段預測出來的氣象預報,都不一定有這麽準。我在石家莊找工作的時候,天氣預報天天預報有小雨,我等了七天也沒見到天上掉下一個點來!


    當晚,我們就在檳榔山沙漠驛站落了腳。姚俊特意提醒老竇,務必把油箱加滿……


    姚俊把門關上之後,神秘兮兮的說到:“西夜城就在檳榔山下麵!因為墓書上說,在西夜鬼城的上麵,生活著成千上萬隻沙漠神蟲,它們渾身黑亮,背上長著堅硬的甲殼……它們夜以繼日不知疲倦的奔勞,將西夜城中的汙穢糞物帶走……這不就是在說蜣螂蟲嗎?蜣螂就是咱們老家說的屎殼螂!墓書上說沙漠神蟲就是兵螂,也就是屎殼螂,成群結隊的屎殼螂就居住在西夜城的上麵……同時,墓書上還說在西夜城上麵有一座萬年不老山,不老山下有一個不老泉!沈繼秋在不老泉旁邊還特意做了注釋——枯泉!所以,我斷定,墓書上說的不老山就是檳榔山;西夜城就在檳榔山下麵!”


    我們住的算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居室。其實,就是一大整間屋子,被牆板隔開,隔離成了套間。瓜子說,他一定要跟我睡一個房間……沒辦法,姚俊和穆圖各自睡一個房間,我和瓜子就睡在客廳裏。瓜子睡在長條椅上,我睡在地鋪上。


    說來也奇怪:自從我們見到瓜子以後,即便不跟穆圖睡在一起,我和姚俊也不會再做那個噩夢了。以前,隻要和穆圖分開睡——其實是和乾坤玨分開——我和姚俊一閉上眼睛就會開始不斷重複做那個噩夢……但是自從和瓜子會合以後,就再沒有那樣的事了。


    這也說明了,瓜子就是我們要找到的第四個人!隻是,我們當初誰都沒有想到第四個人居然是個女的!


    我更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喜歡上她。不光是因為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鬱嬌菊……還因為她身上那種說不上來的吸引力:調皮當中帶著幾分桀驁與野性,冰冷的外表包裹著柔性的美……盡管,多少有一些頑劣,卻叫人知道那是一種率真的流露……


    瓜子知道我還沒有睡著,小聲問我:“哎,在想什麽呢?”


    我故意翻了一下身,背對著她側臥著,沒有迴答她。我每次在想她的時候如果被無端打斷,就會馬上去想別的事情,現在我又想到了那個古老而神秘的傳說和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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