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井口的時候,我讓他們先停住,我又用探針挑下一塊井壁上的鵝卵石,居然又是一顆骷髏頭……


    原來突兀不平的白色井壁,根本不是用鵝卵石壘砌的,而是用人的頭骨砌成的!每顆頭骨都是麵部朝上,頜骨朝內、顱骨朝外,一個挨一個、一層壓一層,層層疊疊的砌成了突兀有致的井壁!


    當我帶著一顆頭骨爬出井口的時候,穆圖和姚俊也驚呆了!不錯,這就是傳說中的鬼井!據說,開鑿鬼井的,不是人而是鬼。而鬼井的井口,往往都開在人們意想不到的地方,或是人們司空見慣又視而不見的地方!


    從井口往井下看,根本就看不清井壁是怎麽迴事:井口直徑不過一米,但是口小肚大,而且越往深處井肚就越大,整個井就像一個倒置的胖肚子喇叭,至於井底的部分究竟會有多大我們不得而知:在狼眼手電的照射下根本就看不到底……


    讓我們感到更為驚奇的,就是這口井的井口所在的位置:我們正站在一塊三四十米高的不規則圓形巨石上,巨石三麵幾乎與地麵垂直,隻有很小一部分和小山包連在一起。巨石四周都是光滑的岩壁,如果不借助外力和工具,根本就不可能爬到這塊巨石上來。


    在石沿上,我們正好能看到那片黑竹林,黑竹林的一塊空地上,姚俊的越野車還停在那裏。


    我們順著繩子迴到地麵上,一直走了很遠再迴頭往上看,整塊巨石竟然是一尊石刻佛像的佛身身軀!石佛的一隻手捂在胸前,另一隻手臂一直垂到地麵上,隻不過,佛像的肩膀上沒有佛頭,隻有光禿禿的佛身矗立在小山附近……


    我們剛走進黑竹林,就聽見前麵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黑竹林裏麵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一個中年人的說話聲音:“沈先生,您要是把這幾幅畫給我們講明白咯,我保證放了你女兒”。


    “這就是反映墓主人當年生活情景的幾幅壁畫,我說多少遍了,你們怎麽硬是不信我說的話!它沒別的內容,我總不能給你胡編一套出來吧,你們既然不相信我的話,又何必讓我到這來呢?”


    “先生,您就省省吧,你們家祖上可是世世代代為我們老白家護陵的,您還能不知道這壁畫裏麵的秘密?別人信,你當我白瞎子真是瞎子啊?我眼瞎心不瞎”!


    “白老二,你既然知道你們家祖墳裏頭有秘密,幹嘛還來問我一個外姓人啊?”


    “你少給我裝蔥啊,我們老白家的人可都知道,當年祖上把大批寶藏都埋進了一口枯井裏頭,那口井的位置就藏在這四幅壁畫當中”。


    “那是你們老白家的事,這跟我們沈家有什麽關係嗎?”


    “你少他媽裝蒜啊,我要是看的懂這幾幅畫,還留它們在這兒啊。沈先生,我有的是時間,您慢慢想;什麽時候想明白了,我就什麽時候放你女兒。不過你可要記著:她三天還沒吃東西呢!咱們有時間耗,怕你女兒那邊等不了啊!”


    他們走進了一點,我才看清楚:說話的一個是“獨眼龍”一個是“眼鏡”。“眼鏡”正是那天夜裏跟我借火的那個中年人,被獨眼龍叫做沈先生;而那個獨眼龍,則被眼鏡叫做白老二。白老二手裏還提著一支加工過的短槍。


    原來是姓白的抓了眼鏡的女兒當要挾,也是為盜墓來的。


    穆圖輕聲罵道:“操泥媽,連他媽你祖宗的墳都挖,還他媽是不是人了!”


    盡管聲音很小,穆圖的罵聲還是被獨眼龍聽到了,他把槍一舉對著我們這邊:“哪個龜兒子,敢管老子的閑事,給老子滾出來!”


    穆圖一起身,走了過去:“是我說的怎麽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為什麽敢做就不敢讓人說呢!”


    姚俊罵了一句:“真他媽吃飽撐的,剛出虎穴又進狼窩……你管人家什麽閑事啊!”


    白老二上下大量穆圖一番,嘴角一撇,不冷不熱的說到:“看來這位朋友也是吃死人飯的,難道你就不懂這裏頭的規矩嗎?”


    穆圖甩手抖了抖身上的泥汙:“什麽規矩?”


    “什麽規矩!遇到本行人,不問不打聽,揀道繞著走……你是跟什麽人學的藝,你師傅連這起碼的規矩都沒教給你?”


    “眼鏡”開口說到:“小夥子,他說的對,發丘摸金搬山卸嶺,規矩最重要;這是我倆之間的事,小夥子你不要多管多問,不要壞了本行的規矩,請便……”


    穆圖一撓頭:“你這人可真怪,我是好心好意替你說句公道話,你還要幫著惡人來擠兌我?真是撞邪見鬼了!我才懶得多管你們的閑事……”穆圖一邊說著,一邊若無其事的樣子往前走,剛走了幾步,突然一個掃堂腿,獨眼龍猝不及防被掃倒趴在地上,穆圖一個箭步竄過去,坐在了獨眼龍背上,氣勢洶洶的獨眼龍隻好乖乖束手。


    穆圖果真是深藏不露……


    原來,“眼鏡”名叫沈不凡,和周明軒一樣也是知名的“地下學者”。不過沈不凡的主要造詣是研究南方的古殯葬文化,尤其對於川蜀一帶的古代殯葬研究道行很深……


    獨眼龍交代,是一個叫柳俊的長沙盜墓人,慫恿他綁了沈不凡的獨生女兒,以此來要挾沈先生為他們做事。沈不凡迫於無奈,幫他們找到了黑竹林裏的白家墓地。但是這夥人得手以後並不死心,還要沈不凡給他們破譯四幅壁畫裏麵的玄機。沈不凡一再借故推脫,柳俊已經失去了耐心,本來是要讓獨眼龍今晚在墓室裏殺沈不凡滅口的。


    但是沈不凡一直巧妙的與獨眼龍周旋,一再拖延時間尋找逃走的機會,恰巧遇到了穆圖出手相救。


    穆圖和姚俊就地扒光了獨眼龍的衣服,用繩子捆起來扔到了竹林裏麵。這倒不會要獨眼龍的性命,隻是給他一點教訓。根據獨眼龍的交代,我們在郊外一個廢棄廠房裏找到了沈不凡的女兒,看守她的幾個人已經撤走了,估計是想讓她自生自滅。


    通過沈不凡,我知道了獨眼龍和土丘墳的一些事情。


    獨眼龍名叫薛建,本是山東人,在他五歲的時候母親跟著一四川老板跑了,他父親帶著他來到四川,尋找妻子一年未果,悲憤之下就臥軌自殺。眼見這孩子可憐,鎮上世代做鹵肉的白老太太就收養了他。後來到了上學的年齡,登記戶口的時候就跟了老太太姓,老太太原來有一個兒子,不久前剛去世;老太太把薛建當成親兒子養,鎮上的人都喊薛建叫白老二。


    哪知道,薛建這孽畜竟然吃人飯說人話,偏偏不幹人事。


    十六歲背著老太太強奸了她的親孫女,第二年活活氣死了白老太太,幾年前又強占了老白家的鹵肉作坊和幾處鋪子。因為白老二天生一副兇相,平日又結交一幫惡痞,老白家的人都敢怒不敢言。隻是暗地裏叫他白眼狼。


    白老二無意中聽人說,老白家的祖上白虎陳曾經是北周顯赫戰將,在隋朝征伐川地的過程中,聚斂了大量的奇珍異寶,悉數埋藏在了成都兩百裏之外的一口枯井當中。


    後來,身為川蜀督撫的白虎陳,死於妻妾家奴們爭奪藏寶圖的家鬥。白虎陳臨死前眼見家門即將敗落,就將一家老幼連同藏寶圖,托付給一名沈姓心腹將佐,此人為安全起鑒,把藏寶圖拆解後,分別藏在了四幅畫裏麵,連同白虎陳的棺槨一起葬在了地下。此後一千多年,沈姓人家始終守護著白虎陳的陵寢。白虎陳的墳墓雖然得以安然保留下來,至於那四幅畫裏的秘密是否同樣被流傳下來,後人不得而知。


    第047章 鬼瘡


    這些我都是聽沈不凡講的。


    至少有一個疑問:白虎陳既然是北方人,又是兵將,死後會葬在成都的幾率有多大呢?將帥征戰在外,眷屬理所當然是滯留京城。更重要的是,古代人講求一個孝字:死後不論身在何處,都要落葉歸根,歸宗認祖——葬在先人墳墓的近前。所以,土丘下麵的大墓,是不是白虎陳的,值得商榷。甚至,北周帝國抑或大隋王朝有沒有這個人,都是兩說的。


    那都是後話,暫不贅述。


    隻不過,我倒是隱約覺得:如果白老二說的都是真的,他所說的那口枯井,很有可能就是我們從搖光詭墓逃出來的那口古怪的骷髏井——鬼井!


    起初我們看的出來,沈不凡其實根本就不屑與我們一幫“無名鼠輩”為伍。盡管我們仗義出手救了他們父女,可是沈不凡卻沒把我們三個年輕人當一迴事。


    但是,我們很快就他改變了對我們的看法,因為他意識到,我們幾個可不是一般的小毛賊。


    姚俊先是和沈不凡“探討”有關“玄洞”的話題,緊接著便聊到了太陽神火和太陽神石,當我畫出那十四個神秘的鬼文符號,遞到沈先生跟前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放棄了對我們持有的成見。


    沈不凡滿臉狐疑,帶著幾分錯愕問到:“你們……到這裏來是……?”


    我們到這兒來是幹什麽的,還用得著問嗎,當然是來挖寶貝了……盡管我一直都不承認自己是來盜墓的,更不承認自己是盜墓賊,但尋寶的動機是不可否認的。


    姚俊拿出周明軒留下的那幾頁密碼筆記,給沈不凡看。沈不凡埋頭看了好幾遍,手都有點哆嗦了。


    “這可是本件呐,也就是原件;在我工作過的研究所裏,有一本手抄件,因為當時的謄寫員不知道這裏邊的秘密,所以就是照葫蘆畫瓢,歪歪扭扭的畫了一本。想必你們早知道了其中的玄機:這就是字體反寫的密碼書體。但在當時,它的確迷惑了所有人啊!”


    “沈先生也知道這個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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