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水壺喝了小半壺,老九突然停下來了:“石層,停下。”


    我趕緊湊過去看,泥土下麵有一塊青石板,不,是兩塊拚接成的一塊,我和老九各自取出來一塊,露出一條向下的台階,台階上滿是青苔,手電打下去,裏頭黑唿唿地,老九猛地往後倒去,雙手攤在那裏:“終於找到了……”


    華城走到巴圖身邊,猛地撩起他的衣服,我們這才發現巴圖的後背血流如注,他的麵色慘白,嘴唇都在哆嗦,“陶冉,醫藥包!”華城訓斥道:“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必須馬上止血。”


    巴圖咬牙道:“我沒事的。”


    醫藥包扔在華城的手裏,華城熟練地替巴圖止血,巴圖的整個背部被包裹起來,南海問道:“情況怎麽樣,嚴重嗎?”


    “還好,再晚一點就難說了。”華城說道:“你們兩個和海冬青留在這裏照顧巴圖。”


    巴圖欲起身,華城一把將他按下去,不容他拒絕,南海點頭:“我會照顧好巴圖叔。”


    練海棠迴頭看一眼巴圖,二話不說先鑽進去,沿著台階走下去,台階上麵的苔蘚很滑,她剛一進去就滑了一跤,用手撐住邊上,突然尖叫一聲,我們和練海棠打了這麽久的交道,知道她在什麽情況下都鎮定自若,發出這樣的聲音著實嚇人一跳!


    練海棠用最快的速度爬出來同時大力地甩自己的手,老九上前一步,往她的手上一捏,惡狠狠地扯下一個東西,扔到腳下,用力地一踩,因為用力,老九的臉都扭曲了,練海棠上來後瘋了一樣將剛才的青石板放迴原處,又用泥土掩埋上,她氣喘籲籲地說道:“屍鱉!”


    屍鱉,我的頭皮一麻,當初在長白山見識過它們的厲害,練海棠伸出手,她手上的皮肉已經破了,多虧她自己機靈,一旦鑽進皮肉就沒救了!


    老九終於挪開腳,腳底的屍鱉被踩進泥裏,他不放心又搬起石頭狠命地砸著,一對一自然好對付,但是練海棠說下麵的屍鱉不少,就這麽下去就和狼入虎口一般,練海棠倒抽了一口氣:“好險。”


    “屍鱉怕火,”老九突然放下背包翻找起來,終於找出一瓶白酒:“好彩!”


    我明白了老九的意思:“這點不夠。”


    陶冉說道:“剛才的東西可以幫忙。”


    “你是指龍腦香?”練海棠若有所思:“沒錯,據說龍腦香的香味之所以持久是因為裏麵有類似酒精的成份,如果和上一些龍腦香的樹脂,效果會更好。”


    陶冉馬上開始試驗,倒出一點白酒放一點樹脂進去,點著後火苗“嗖”地一下串起來,比平時要旺幾倍,陶冉點頭,老九便開始動作,找出一件衣服扯成一條條然後係在一起,將摻了樹脂的白酒倒下去,濃烈的酒香和龍腦香混合在一起,味道特別,老九示意我將兩塊青石板挪開一點,先把剩下的白酒隨意地灑下去,然後將布條點燃,火苗剛一竄起來,就迅速扔下去,我則將青石板迅速搬迴原位,重新堵得嚴嚴實實!


    火燒了起來,下麵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老九馬上樂了:“放鞭炮,嘿嘿。”


    不止傳來這種聲音,還有一股奇異的肉香,蒙洛的肚子馬上咕咕直叫,老九一屁股坐下來,其實我們並不確定下麵有多少屍鱉,便少一隻我們的危險就降低一些,老九狠狠地吸了一口氣,聞著酒香一臉惋惜之情,原本安靜的海冬青飛到青石板邊上,頭微微歪著,仔細聽著裏頭的動靜,陶冉肩上的小蛛馬上爬到地麵,不甘示弱,終於,火光消失了,青石板周邊的灼熱消失了,但那裏的植物像霜打的茄子,泥土仍然灼人,青石板更是燙手,東海心急去搬,結果燙到手,趕緊跳到一邊使勁吹,巴圖在草叢裏翻找著,扯下一種植物的葉子揉碎了讓東海握在手心裏……


    終於,青石板的溫度褪去了,我和老九各自搬開一塊,朝裏麵仔細張望著,台階上有黑色的痕跡,裏頭的熱熱的空氣瞬間湧出來,伴隨著奇異的肉香,老九裹上雙手,蒙上臉,尤其將耳朵塞進去,不留一點縫隙,我們也學著他的樣子,除了雙胞胎和巴圖,海冬青仍耐不住性子讓我喝斥迴去,乖乖地守在巴圖左右。


    我們則往下去,老九打前陣,他側著身子左右張望,我們都極力讓身子離牆壁遠遠地,老九往左側,我就往右側,身後的練海棠則將重點放在腳下,陶冉與華城、蒙洛則跟在後麵,我迴頭,突然發現陶冉肩上的小蛛不見了……


    那些屍鱉化成黑唿唿的一團,散落在各地,牆上的屍鱉被燒得掉下來,我小心翼翼地下台階,突然感覺褲腿動了一下,就在此時,身後的華城馬上開槍,我去!


    “砰”地一聲,那隻屍鱉化作一堆泥,華城淡定地將槍握在手裏,我努力恢複淡定:“那個,槍法不錯。”


    “謝謝誇獎。”華城新表現的一麵讓我很意外,不謙虛……


    逃過一劫的我繼續跟在老九身後,有了我這個插曲,練海棠更將注意力放在腳下,那些黑色的印跡越來越淡,酒精沒有灑到下麵,幸好那些屍鱉隻在洞口,數量並不多,老九放輕鬆了:“還好,情況不算恐怖。”


    台階下麵的一個祭台讓我們欣喜不已,身後的練海棠說道:“雙棺。”


    祭台的後麵就是高大的棺台,棺台上隱約可看到兩具棺材的樣子,老九心急,迫不及待地要走下最後的台階,他的雙腳剛落下去,一陣鐵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傳來,我緊張地拉住老九的衣服:“等等,有動靜。”


    老九也聽到了,收迴腳步,掏槍,先掏了普通的槍,隨即換成了朱砂槍,老九深吸一口氣,腳踩下去,奇怪的是他這一腳剛踩下去,鐵鏈響動,老九一怔又將腳收迴來:“邪氣了,怎麽一落腳就響,弄得老子心裏上上下下的。”


    我示意自己來,我的右腳一放下去,果然,鐵鏈便響了,就和安了警報器似的!


    我馬上將腳收迴來,轉動頭部,頭燈的光打在地下的墓室裏,石壁就是普通的石壁,牆上爬著一些藤蔓,地麵是平整的,地上卻寸草不生,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呢?


    “棺台的後麵。”練海棠突然說道。


    我就將腳踩下去,沒錯,這迴聽得真真切切了,老九咬牙道:“這要是我爹娘弄出來的,我對他們是又愛又恨啊,這折磨自個兒子。”


    “怕什麽,反正是用鐵鏈拴著的。”華城咬牙道。


    老九將心一模,直接跳下台階,鐵鏈嘩嘩響,這次不是一陣,而是一直響,一個黑影騰地一下躍起來,飛過了棺台,直接朝著老九撲過來,眼看距離老九的臉僅剩半米之隔,那東西被身後的鐵鏈一帶,“嗖”地飛迴去,不見蹤影!


    老九抹了一把汗:“什麽玩意兒,格老子的,嚇死我了。”


    我說道:“看樣子被鐵鏈拴得緊緊地,最遠可以到這裏,如果越過這條線,就是它的範圍了,看清楚是什麽東西了嗎?”


    我迴頭問陶冉,那東西撲過來的時候,有閃光亮了一下,能有這個反應度的就是陶冉了,陶冉微微一笑拿出手機讓大家看:“隻拍到個大致的影子。”


    那東西生得奇怪,有點像刺蝟,身上有倒刺,在飛出來的時候四隻爪子伸出來,同樣是尖利的爪子,大概像隻老貓的大小,行動卻像隻小老虎,虎虎生風,身後係著鐵鏈,的確是鐵鏈,大約小拇指般粗,但顏色卻是黑漆漆地,從剛才來看,鐵鏈的質量不錯。


    看著照片,老九若有所思:“這個可能是镔鐵,這是古代的一種鋼,把表麵磨光再用腐蝕劑處理,契丹王朝也被稱為镔鐵王朝,這個小東西從來沒見過,用鐵鏈拴著不知道為什麽。”


    畢竟光線不好,拍出來的照片也隻能看個大概,棺木就在眼前,而且是雙棺,一想到黃金麵具就近在眼前,老九急得像熱鍋邊上的螞蟻,猛地說道:“不行,我要過去了。”


    第405章 玉衣,突襲


    “唉。”我扯了一把沒扯住,老九已經走朝著棺木走去,鐵鏈的“嘩嘩”聲又響起來,但那東西沒有再次彈過來,老九衝我打了一個手勢,蒙洛說道:“那東西對人的唿吸很敏感,我們分開,它就迷亂了,不知道往哪裏去。”


    話音剛落,“嘩嘩嘩”的節奏明顯快了,我迅速往另一個方向跑去,身後的練海棠也是如此,與我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蒙洛沒有動,華城與陶冉不知道咋想的,他們站在原地,掏出槍一幅待命狀態,那小東西果然如蒙洛所說,因為我們分散,它不知道往哪裏攻擊,所以一時半會沒有跑出來,而是往東跑跑,再往西跑跑……


    練海棠突然直接走向棺台,與老九並肩站在棺材麵前,老九愕道:“怎麽了?”


    練海棠拿出紅綢,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也往棺台走,所有人站在一條直線上,那東西終於找到方向,猛地撲了出來,練海棠的紅綢同時甩出去,將那東西裹住,那小東西身上的尖刺馬上戳破紅綢,練海棠並沒有放棄,那東西身上的紅綢越來越厚,越來越厚,終於連身上的尖刺也被包裹起來:“蒙洛!”


    蒙洛點頭,掏出玉鏡對那東西一照,那東西直接落下來,就落到我們的前頭,這麽近,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腥氣,這東西身上有陰氣!身上正緩緩飄著一些黑氣,蒙洛掏出正陽符貼在紅綢上,那小東西開始奮力掙紮,紅綢一點點地被剝開,它突然蹦起來,因為正陽符燒起來了,它瞬間變成一團火苗上下蹦起來!


    我們馬上讓開,那團火苗正左右忽忽地,隨時可能打到我們身上,火繼續燒,鐵鏈被燒得通紅,燙到身上皮都會掉,華城與陶冉大概準備射擊,現在見沒有用處了,便站得遠遠地,那團火終於滅了,撲地掉在地上,蒙洛小心翼翼地靠近,用腳踢了一下,鞋子馬上飄出一股煙,蒙洛退後,找來一塊石頭撥弄著,小東西的屍身上噴出一股液體,練海棠眼疾手快,直接勒著蒙洛的脖子往一邊一拉,蒙洛的身子倒在地上,那股液體落到地上,“哧哧”冒煙……


    蒙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練海棠說道:“這小東西的身體是真實的,但身上的尖刺是陰氣化成的,正陽符隻燒化了它身上的尖刺。”


    蒙洛將小東西身上的附著扯開,小東西已經沒有唿吸了,身上的尖刺化為烏有,蒙洛說道:“它真正有攻擊力的不是它身上的尖刺,而是它身體裏的毒液。”


    陶冉說道:“既然如此,由我來開棺吧。”


    我點點頭:“我們身上的保護蠱還沒有失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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