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九聽說過,但仍然露出可惜的表情,並非做戲,而是真實的可惜,徐警官的拳頭仍然緊緊地捏起來:“我弟弟以前在帝都也算個成功的商人吧,比不過那些大企業,但自己的民營企業也經營得有聲有色,家庭美滿,事業順利,多好的一家人啊,全讓這個地下拍賣會弄毀了。”


    我參加過地下拍賣會,既然不是正規拍賣會,自然有一些非常規的手段,比如惡意哄抬價格,這就需要自己有足夠的警醒力,一旦發現價格上漲的趨勢不正常,就必須收手,如果一路狂追,注定會花冤枉錢,成為冤大頭,地下拍賣會沒有假貨,這畢竟是他們的一麵旗幟,保證這一點才能讓諸多商人與愛好者趨之若鶩,但是若是拍賣的時候沒有人出價,尤其沒有出高價,k先生如何賺到更多的錢,雖然徐警官還沒有講明白,但我大致猜到過程了。


    “他不知道聽誰提起地下拍賣會馬上就陷進去了,我這個老弟書讀得不多,一直想著附庸風雅,說要弄點真古董擺在辦公室和書房裏充充數。”徐警官說道:“因為怕我知道,直到他死了我才知道他陷得那麽深,他在現場心髒病發作死的,後來屍體被挪到了街上,因為是病發死亡,警方是不能立案的,我初開始也不以為然,可憐我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流了不少眼淚,家裏的妻兒更不用說了,直到有一天……”


    徐警官將茶杯裏的茶一飲而盡,抹了一下嘴角說道:“我弟弟生意上的一個朋友過來找我,我才知道弟弟一直沉迷地下拍賣會,幾乎每期都去,而在拍賣的過程中他遇上了惡意抬價,他不懂得收手和停止,倒是和他一起去的朋友發現了,人家精明啊,馬上就收手了,就知道他這個風格,地下拍賣會盯上他了,每逢他出現,一定會有人刻意在他開價的東西上哄開高價,讓他一路叫上去,最終用一個最高價拿下自己想要的東西,但真實價值多少,那就不知道了,他為了地下拍賣會抵押了自己的車和其中一套房子,這件事情瞞著所有人。”


    “我不懂,雖然高價拍下來是讓人算計了,但是他可以倒手處理手上的東西,這樣一來,完全可以降低自己的損失,這是最快的止損辦法。”我不解道:“他為什麽不這麽處理?”


    “不知道,整個人就和魔怔了一樣。”徐警官無奈道:“後來才知道那陣子老走神,工作上的事情也顧不上了,下屬和他說話,他就像沒聽到似的,光想著下一次地下拍賣會啥時候開,自己要怎麽籌錢去,想盡辦法提現。”


    魔怔?我一愣,難道他們在地下拍賣會使用巫術?不,不對,我也曾經參加過幾次,現場除了惡心哄抬價格外,沒有其它異樣之處,仔細想想,如此沉迷大概隻有一個原因——成就感,在那裏隻要有錢就能獲得成功,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中,徐警官的弟弟是在拍賣成功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這種滿足感害了他!


    “他背了一身債,公司的業務不好,他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終於那一次在地下拍賣會失手了。”徐警官說道:“最後關頭讓另外一個人搶走了,他沒有帶足夠的錢,不能叫價,又氣又急,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


    徐警官說不下去了,老九安慰道:“你平靜一下,都是過去的事情,發生的事情不能改,但咱們現在不是可以算賬麽。”


    徐警官說道:“我查了兩年多,一點進展也沒有,上頭說證據不足不能立案,是,是沒有明顯的證據,沒有台麵上的證據不代表它沒事啊,至少有兩頭可以查,它們的貨源是打哪裏來的?肯定是不法渠道,它們沒有獲得許可私自開設拍賣會,這也是違法行為,為什麽不能查?我就知道這裏頭有事,一定有事。”


    他俗言又止,我與老九對視一眼,老九壓低了聲音,小心地湊過去:“徐警官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們有話就講吧。”徐警官說道:“大家都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來的。”


    “其實地下拍賣會為什麽每次都能順利逃開檢查?”老九說道:“你弟弟的死不能立案我們能夠理解,但是地下拍賣會是違法的形式,警方一直在打擊,就像打擊黑市一樣,但是它恰好每次提前得到消息,剛好就好好地避開,這是不是說明?”


    “內部有人通風報信。”徐警官就像在等著我們這句話,一下子鬆了一口氣:“我有猜想的人,但沒有抓到馬腳。”


    老九說道:“我們也想找這個人,不,也許不是一個人,隻要挖掉他們的耳目,打掉地下拍賣會就不是夢想了。”


    徐警官對我們仍持保留態度,一直沉默不語,我知道要下把猛藥了:“我們雖然是離人組的成員,但事實上是因為擁有一些與普通人不一樣的能力才被召進離人組的,在靈活度上,我們比你們更強,不用管那些七七八八的規矩,徐警官,你不能辦到的事情,我們能夠辦到。”


    他抬起頭,雙眼通紅,突然用力地將茶杯放在桌上,裏頭的茶水蕩出來:“好,我就賭一把,相信你們一次。”


    “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隻需要告訴我們對象,還有更多的信息,行動的事情交給我們。”老九說道:“與我們會麵的事情也要保密,以免打草驚蛇。”


    徐警官說道:“你們放心,這事情陶警官已經交代了,我出來一個人都不知道,是悄悄來的。”


    陶冉如此細心,已經想到了注意事項,我和老九都鬆了一口氣,徐警官說道:“帝都公安局的薑副局長嫌疑很大,但他身處高位,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手上又沒有證據,明查不可能,暗查我沒有這個能力。”


    “有他的資料嗎?”老九問道:“尤其是家庭住址。”


    徐警官立刻報出住址,多半在心裏已經磨爛了,我們拿到地址心裏欣慰不少,這位副局長經常見諸報端,看長相倒是正氣凜然,是不是k的人,我們自有辦法判斷。


    “他經常加班嗎?”我猛地問道。


    “加班?必然的,他一個月有不少天是加班的。”徐警官反應過來了:“你們想?”


    “再有加班的時候通知我們吧,這是我新弄的手機號,發到這個手機上。”我將小紙條推過去。


    “不用,他加班有規律。”徐警官收下紙條,自信滿滿地說道:“我現在就能告訴你們。”


    第391章 陽氣滿溢,屍氣


    “他每周四和每周六的晚上會加班。”徐警官說道:“今天周五,明天晚上他不在家。”


    “那他的家人呢?”老九問道。


    “我去看過,晚上他要是加班家裏一定不亮燈,家人不和他住一起。”徐警官說道:“我打聽了一下,說是老婆孩子在老家住,沒在帝都,他就一個人住的。”


    “明白了,多謝,這對我們很重要。”老九說道:“你來了不短時間了,先走吧,我們晚一會再走。”


    此舉是為了避嫌,徐警官也明白,馬上點頭離開,現在隻剩下我們倆了,老九叫夥計把對麵的茶具收走,然後坐到剛才徐警官的位置,探頭過來說道:“明天晚上要探一探。”


    “探一探在所難免,想叫上蒙洛。”我說道,夜探蕭棋別墅的陰影還在心頭。


    明天晚上的事情明天再說,到了第二天晚上,非但蒙洛去了,就連東海、南海也去了,兩隻海冬青更是在上空盤旋,最終落在一顆樹幹上,靜悄悄地盯著我們的動靜。


    這位副局長住在一個老四合院時,可別小瞧了這老四合院,不比蕭棋的別墅便宜,隨便叫價就是以億為單位的,四合院上鎖了,院牆低矮,而且仔細一瞅就能看到監控器,不愧是副局長的家,老九輕聲說道:“有辦法嗎?”


    我抬頭看著海冬青,點頭道:“有辦法?”


    我一招手,它們飛了下來,我指著那個攝像頭說道:“屋子裏凡是有這個東西的,全部想辦法遮上或弄壞掉。”


    海冬青心領神會,老九悶哼一聲:“弄不弄也沒問題,如果他真有鬼,第一時間就能想到我們,不過,不能給其他人帶來麻煩就是了。”


    大都市最大的問題就是林林立立的監控,現代警局辦案子,離開監控就會增添難度,這也是為什麽城市的案子好破,而荒郊野外的鄉村案件難破的原因之一,我們過來的時候將車停在遠一點的地方,為了避開主道上的監控,一直想著法子避開,但難度很大,真的很大!最後隻有將心一橫,戴上帽子穿行在小巷道裏,可是這樣還能拍到就無可奈何了。


    海冬青直接用硬的,把四合院裏的監控弄碎了,我們清晰地聽到碎片掉地的聲音,東海與南海在外麵放風,巴圖與我、老九在前頭,蒙洛跟在後麵,院子裏清冷得很,巴圖率先翻過院牆,落到地上接應我們三人,院子裏整齊,我們直接殺進臥房,裏頭的情景讓我們大吃一驚!


    裏麵根本沒有一點人味兒,換句話說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幹淨得一點灰也沒有,但是整齊得太過分了,床上一點褶子沒有,鏡子上麵一點灰塵也不沾,還有,椅子反過來靠在牆上,老九過去瞅了一眼說道:“放下去就沒拿起來過。”


    我則彎腰檢查床底,床底幹淨得很,一點東西也沒有,巴圖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一點人味也沒有,這絕不是他住的地方。”


    “看個地方就知道了,有一個地方是生活痕跡最重的地方。”我說道:“洗手間。”


    我們走進洗手間,裏麵的生活用品也是一應俱全,不過牙刷明顯沒有人用過,是暫新的,杯子裏麵一點水垢也沒有,底部也是如此,再看毛巾也是一樣,“就像用水衝過所有東西。”老九說道:“我敢百分百地肯定,這裏沒有人住,隻是把這裏當成一個擺設。”


    “那他每天晚上在哪裏住?假裝迴到這裏,然後到哪裏住?”巴圖說道:“感覺很可疑啊,對了,會不會有地窖?”


    地窖在北方不足為奇,冬天可以用來儲存東西,高樓大廈下麵有地下室,老四合院裏有地窖不足為奇,巴圖的話提醒了我們,我們馬上迴到院子裏,一番檢查後,發現真有一個地窖,正準備下去,蒙洛叫住我們:“等等,林天易,你有什麽感覺?”


    “冷,陰寒入骨。”我說道:“地下好重的陰氣。”


    我們自覺地站在蒙洛身後,蒙洛掏出羅盤,羅盤上的指針躍動,卻與平時沒兩樣,蒙洛說道:“不是地眼,但屍氣很重,地下完全被屍氣充斥。”


    “是屍毒?”老九皺著眉頭說道。


    “要看是哪種屍毒了,人死後就成了一個大的細菌培養基,各種細菌繁殖的較多,再接觸腐敗屍體的人容易被感染。很多流行疾病的病毒是可以在人死後長期存活於屍體內的,這些細菌也可以被稱為屍毒,並不一定特指我們所說的死者在死後服用了某種毒物所形成的屍毒。”我說道:“我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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