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老子的,你原來是在自誇啊。”老九終於反應過來了,氣怵怵地說道:“媽的,老子現在的心情不像從前輕鬆了,以前解決其它事件雖然危險,但和自己沒有關係,現在不一樣了,壓力就和山頂的石頭似的,隨時會砸到頭頂,格老子的,壓力山大。”


    “怎麽進黑市?”我懶得和老九磨嘴皮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的臉就是名片。”老九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和黃皮也認識,隻是沒打過多少交道,你是生臉,到時候要費點功夫。”


    黑市是未經批準而成的交易市場,它的存在並不在法理之中,在對外開放的時候一直注定安全性,進出黑市也要經過主辦者的嚴格糾查,地點同樣隱秘,老九中間接了胖子的電話,掛下電話後麵色沉重:“今天晚上起風,換地方了。”


    所謂有風自然是被盯上了,臨時撤換舉辦地,我問道:“什麽地方?”


    “不知道,胖子說一會兒給消息。”老九往窗外看看:“格老子的,今天晚上的遊魂真多。”


    “能不多嘛,這裏不是市區,陽氣弱了,遊魂全冒出來了。”我往窗外一看,一隻穿著白色睡衣的吊死鬼坐在樹幹上,兩條腿一晃一晃地,可惜舌頭也垂在腿上,眼珠子外突,臉形因為舌頭掛出來變了形,根本沒法看嘛,身材其實不錯的說,看樣子年紀不會超過三十,年紀輕輕地不好好活,偏要上吊自殺,這是何苦。


    從小到大看到鬼,早就淡了害怕的心情,不是不怕,隻是刻意讓害怕變得淡一些,假裝自己不在意,從小時候的驚慌失措到現在可以淡定地猜測他們的死因,甚至聯想他們生前的生活,這份從容是二十多年的積累,老九見我一直盯著外麵,說道:“看什麽呢?”


    “看吊死鬼。”我淡淡地說道:“已經快十二點了。”


    月朗星稀,在帝都的天空鮮少能看到滿天的繁星,越是清冷,我越感覺不妙:“老九,今天的感覺不對,今天能見到黃皮嗎?”


    老九一邊把玩手機,一邊不停地瞅著時間:“格老子的,怎麽還不來消息?”


    我們又等了十來分鍾,胖子的電話來了,他通知我們因為風聲太緊,今天晚上的黑市取消了,就在我們失望之時,他卻告訴我們黃皮剛剛到了新地點現在正在往外撤,如果我們時間得當,可以截住他!


    胖子告訴我們地點,老九迅速地踩下油門,車子猛地往前一竄,我險些撞到擋風玻璃上,我還沒有迴過神,車子就像箭一般駛離,老九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鼓起來,車子在前麵路口右轉,朝著一處野外公園駛去,我問道:“在那裏?”


    “不是,但是從胖子說的地點迴到市區的話,隻有這條路了。”老九衝我眨了一下眼睛:“黃皮那小子跑不了。”


    老九似乎很有把握,一路疾弛過去,遠遠地,我們就看到一輛麵包車停在路邊,幾個人正魚貫上車,老九眯起眼睛往前看,在昏暗的燈光下,那幾個人十分警覺,見到有車過來,上車的速度更快了,老九顧不得熄火就推開車門下去,朝著那輛麵包車跑過去,我感覺情況不妙,對方有槍!


    今天晚上是個特別的日子,黑市被警方盯上了,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這些人失去理智,老九一跑過去,就有人的手放在腰上,這個動作讓我的心都揪了起來,我想推門下去,手剛放上去又縮了迴來,不,不行,如果多一個人會更刺激對方!


    老九見到黃皮激動不已,眼見得對方要掏槍,迅速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白手帕,高高地揚了起來,欲掏槍的家夥馬上將手放迴原處,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身子無力地往後一仰:“媽的,嚇死我了!”


    老九從那群人裏揪出一個小個子光頭男人來,那小子還沒弄清楚什麽事,但那群裏人明顯認識老九,前麵雖然略有危險,便後麵還算順昨,那小個子跟著老九上了車,一上來我便遞煙過去:“受驚了。”


    黃皮生有一副鼠相,賊眉鼠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轉,眼睛始終沒有一個固定的點,唯有這種人最適合做黑市中介人的活計了,他懶洋洋地接過煙:“謝了,兄弟,不想惹麻煩就早點走吧。”


    黃皮的兩根手指之間熏黃,夾著煙懶洋洋地躺在後座上:“老九,你娘的。”


    老九沒好氣地說道:“你他媽的好久不見,上來就想要我的命啊。”


    我淡淡地笑道:“不礙事,咱們不用怕吃公家飯的,慢慢來吧,老九,找個地方喝點東西?”


    雖然已經是深更半夜,仍有通宵營業的地方,比如……kfc。


    在去kfc的路上,黃皮一直敲打老九,詢問找他什麽事,老九愣是憋足了勁,死活不講,黃皮氣惱地將煙頭丟到車窗外:“他媽的,你冒死過來找我,肯定不是一般事,老九,咱倆以前就是點頭之交,你可不能拖我下火坑啊。”


    “放心,我問你,最近有沒有奇怪的事?”老九顧左右而言它。


    黃皮的手抖了一下,我看得分明,故意無視,繼續開車,黃皮“嘿嘿”一笑:“今天晚上就不正常啊,本來預定好的地方讓人給把消息漏出去了,今天晚上被徹底攪黃了,奶奶的,老子還要吃飯的。”


    這家夥是條滑泥鰍,但老九也不是吃素的,兩人年紀相仿,城府也一般深,老九輕咳了一聲:“吃飯重要,還是活命重要?”


    黃皮的身子一僵,壞笑道:“老九,你就開門見山吧,找我什麽事?”


    “咱倆以前沒啥交情不假,但是都在見不得光的地方混,兔死狐悲的道理大家都懂。”老九盯著黃皮的臉,黃皮根本不與老九對視,習慣性地逃避對方的目光以免自己被看透,老九怪笑道:“你不想講,我幫不了你,算了,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老九一番不著調的話讓黃皮急了眼:“你他媽的來找我,事情和你有關?”


    我嘴角浮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狠狠地來個急刹車,黃皮的身子一震,突如其來的衝擊讓他怒火中燒:“奶奶的,會不會開車!”


    “不好意思,剛才看到有個可疑的影子。”我故作緊張:“暗箭難防,咱得小心一點。”


    老九雙手抱在胸前:“是啊,如果是暗箭,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黃皮,你惹了不應該的人啊。”


    我們一再提及“暗箭”,黃皮打了個哆嗦,一把揪住老九的領口:“你他媽的知道什麽,啊?肯定不是無緣無故地來找我啊。”


    車子已經停在店門口了,裏頭僻靜,黃皮坐直了,我冷不丁地說道:“這地方暗殺方便啊。”


    黃皮終於受不了了:“你們他媽的講人話吧,什麽暗箭不暗箭的?”


    第346章 夢魘,四十支


    “我們要說的就是暗箭,皇俊製造的小箭暗器賣給誰了?”老九終於直截了當地問道:“你他媽的得罪了買家?”


    黃皮抹了一把臉,汗水唰唰地往下流:“那些家夥是什麽人?”


    “我哪裏知道。”老九說道:“我們有個兄弟讓人用小箭傷了,七彎八拐才知道是經你的手賣出去的,黃皮啊黃皮,咱是山水有相逢啊。”


    “奶奶的,咋就能傷了你的兄弟呢?”黃皮摸摸頭皮。


    “我還想問候你奶奶呢,賣給什麽人了,你這麽怕做什麽?”老九問道。


    黃皮壓低了聲音:“我連續一個月做噩夢了,看到我黑眼圈了沒有?在夢裏那兩個家夥一直威脅要殺了我,警告我,睡不好覺,早上起來看到印堂有黑點,老人家說印堂發黑不吉利,奶奶的,這要出大事啊。”


    我聞言馬上打開車燈,迴頭端詳著黃皮的臉,黃皮下意識地一縮,老九馬上扳正他的身子:“讓林天易好好看看。”


    黃皮的眉心發青,並不是他所說的黑點,而是隱隱的青色,看到過嬰孩撕心裂肺地哭嗎?哭得兇了,眉頭皺起來就會出來這種青色,黃皮瞅著我的臉:“怎麽了?”


    “早上是黑色,現在是青色,等一下,我打個電話。”我立刻打電話給蒙洛,將黃皮的情況一講,蒙洛脫口而出:“是夢魘,普通的夢魘隻會讓人在夢中喘不過氣來,醒來就沒事了,但是眉間青與黑轉變,並不是普通的夢魘,持久就會耗盡他的陽氣,到時候體內陰陽嚴重失均,繼而重病不起,小命難保,帶他過來,我要用金針通他的七關。”


    電話裏蒙洛說得分明,我掛下電話,黃皮說道:“要去哪裏?”


    “去哪裏就要看你的態度了。”我扭頭看著黃皮:“又不是雷鋒月,沒心情助人為樂。”


    老九的手指在前排的座位上敲打著:“黃皮,我們要找傷我們兄弟的人。”


    黃皮無奈道:“我見過他們不假,但是沒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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