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車子停在鬼樓的附近,原本想沉澱再去找老九,所以趴在方向盤上睡了一下,沒想到一睜眼,天已經亮了,身邊砰砰有聲,抬頭一看,老九雙手叉在腰上正在外麵敲著窗戶,我心一沉,將玻璃降下來,老九罵道:“格老子的,開車門!”


    我這才反應過來,將車門打開,身子又酸又痛,我趕緊伸了一個懶腰,脖子上的筋扯到了,痛得讓我更意識到現實,老九鑽進來,我問他:“陶冉和蒙洛呢。”


    “別給我提他們了,陶冉大早上地有事先走了,淩晨三點走的。”老九說道:“蒙洛睡了一晚上,叫都叫不醒,你猜怎麽樣,我在淩晨四點聽到一些奇怪的響聲,跑過去就看到一家四口衝著我笑,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啊,我正想拍下來呢,讓人打暈了,尼瑪,剛才才醒過來,後腦勺還在痛呢,蒙洛不知道哪去了,出來就看到你車停在這裏,格老子的,你都無聊地在這裏睡著了,為什麽不進來?”


    “我都睡著了怎麽進去,你的傷怎麽樣,要不要緊?”我關切道:“去醫院?”


    “這種程度就要去醫院,我還是老九嗎?”老九沒好氣地說道:“得了,我沒事,媽的,那家夥這一棍子再偏一點點,我就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那人不想殺你。”我說道:“隻是打暈你是輕的,按理說,打暈你後幹什麽都可以了,是不是,老九……”


    身邊傳來唿嚕聲,老九居然睡著了,我無奈,隻有先開車迴家,老九進房就睡,蒙洛一個小時後才迴來,問他到哪去了,他居然以為老九是睡著了,自己餓了,所以就出去找吃的,他當然也看到我了,隻是我也睡著,他也沒叫我,自己跑去找早點,一跑就跑出去三條街,等他迴來的時候老九不見了,我也不見了,他隻有自己打車迴來,一迴來就心疼得直叫,苦巴巴地說花了多少錢。


    我沒好氣地說道:“嫌打車貴不會擠公交啊。”


    “公交人多。”蒙洛說道:“昨天晚上好像聽到了什麽,可是身子沉,起不來。”


    “老九是讓人打暈的。”我沒好氣地說道:“那地方不簡單,蒙洛,如果拿到一家四口的資料,可以用問米召他們出來,是不是?”


    “理論上是這樣。”蒙洛說道。


    “那好,老九還在睡,你先試一下問米。”我說道:“檔案裏有他們的出生年月日。”


    蒙洛取來白米粒,灑在客廳裏,米為白色,屬金,是至陽之物,可以讓鬼魂知道這是生路,與礞石粉恰好相反,蒙洛在桃木上刻上四個人的名字,拿出寫有四人生辰的紙錢燒了,手指伸進灰裏,沾上後在桃木上抹了一下,“天靈靈,地靈靈,陰陽二界見鬼靈,此處非彼家!前頭黃泉奈何歎奈何!迷途歸路!陰兵法米開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客廳裏突然掃進來一股風,我心中一喜,隻要召來四鬼,一切就一清二楚了,蒙洛也忍不住睜開眼睛,豈料,那股風來得快,去得更快,馬上在客廳裏消失,地上的白米粒還是白米粒,隻是被吹散了,蒙洛一怔:“難道魂魄已經不在世上。”


    “扯淡,老子親眼看到的。”老九衝出來,指著自己的眼睛看到:“你給我用的是加料的牛眼淚,我看得一清二楚,四個人就站在那裏衝我笑,一家人和和樂樂地,就和文組長當年看到得一樣!”


    第279章 生辰不對,作假


    同樣的場景出現兩次絕不是巧合,可是“問米”無法召來魂魄也是事實,我和老九一起看著蒙洛,他正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麽,終於,蒙洛斷然道:“我相信文組長和老九看到的都是真的,那麽隻有一個原因了。”


    “是什麽?”我和老九異口同聲地問道。


    “問米最重要的因素是生辰八字,其次才是姓名。”蒙洛說道:“生辰八字不對,所以召不來他們的魂魄,四個人的生辰八字沒有正確的。”


    “這怎麽可能。”老九說道:“一家人的背景作假有什麽好處?”


    我的腦子“轟”地響了一下,有一個可能性浮現在腦中,我緊緊地閉上嘴巴,這僅僅隻是一個可能罷了,蒙洛繼續說道:“那四個人明明慘死,可是魂魄看上去很開心,而且殺死他們的人和拿走文組長雙腿的人明顯不是同一個人,打暈老九的又是什麽人?”


    “肯定不是那個變態佬。”老九摸著後腦勺說道:“否則不是打暈這麽簡單了。”


    想想就覺得後怕,老九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苦笑道:“文組長就是最好的例子,半生殘疾,那家夥下手夠狠,打暈我的人隻是不想我看到一家四口的魂魄,我相信隻是這個目的。”


    “蒙洛……”我的手撫在下巴上,問道:“如果他們的生辰八字都不對,說明這一家子的資料都作了假,那麽他們的爺爺,男主人的父親的身份肯定也是假的啊,這是為什麽呢,奇怪,真奇怪,不行,我要通知陶冉去查這位爺爺,這是他們的直係親屬,我先去打個電話,老九,你去洗把臉,我有話要和你講。”


    老九滿不在乎地去洗手間,我去陽台給陶冉打電話,將問米的結果告訴她,她馬上來了精神,掛掉電話,我迴頭看著客廳,或許是我的眼神太過飄移,蒙洛這麽遲鈍的人都發現不對勁了,走過來,隔著玻璃指著我:“你不對勁,林天易。”


    聲音隔了層玻璃傳過來,有種隱晦的感覺,正如我現在的心情,我走進客廳,看著蒙洛的眼睛,低聲說道:“一起聽吧。”


    老九洗完臉,哼著小曲兒走出來:“林天易,海冬青怎麽受傷了?”


    “說來話長,我昨天和七姐碰麵了,一起去了她所說的古墓群。”我將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一講來,說到侏儒意圖射殺我們時,兩人都嚇了一跳,老九抓抓頭:“林天易,你這迴看人不準啊,怎麽對這樣的人產生好感?”


    “我的感覺一定沒錯。”我說道:“清朝棺,裏頭葬的卻不是清朝人,赤身,披發,這裏頭有些意思,小七住在裏頭要是想偷明器,何必一點點地出手?這一點也很奇怪是不是,如果他貪錢,一股腦地打包過來,這條街上不少人會接受,包括我,可是他好像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做出變賣的決定,光衝著這一點,我也信他。”


    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完了,咽下一口口水,“老九,最後有件事。”我艱難地開口:“七姐要和鐵手訂婚了。”


    我的話像一枚炸彈響徹底在客廳,老九的臉僵住了,他狠命地揪著自己的耳朵:“你說他們倆訂婚,別開玩笑了,林天易,他們倆年紀差那麽多,許七七不可能答應。”


    “七姐說,”我像吞了一隻蟑螂,嗓子眼難受得很:“她不值得你等,也不值得你愛,十年了,她累了,好再強悍也隻是一個女人,需要一個好的歸宿,鐵手年輕,對她專情,而且是青虎會不可缺少的支柱,如果她有什麽不測,她可以撐住青虎會,將青虎會傳承下去,師祖建立青虎會耗費的心力才不會浪費,她還說了,我隻是個傳聲筒,就是個轉告功能,老九,她的原話就是這樣,我都轉達了,老九?”


    老九並沒有想象得那麽頹然,他的手抵在下巴上,看著我:“你發作了?”


    “我他媽的要是不知道你有多喜歡七姐,肯定不會有反應,還會送上大禮祝他們百年好合,可是你他媽的喜歡了七姐十年甚至更長時間,好不容易昭雪了,怎麽是這樣的結果?”我沒好氣地說道:“鐵手還他媽的說什麽這是七姐的決定,那天老虎就說了七姐和鐵手這次迴來怪怪地,肯定有事,原來是真有事,老九,我咽不下這口氣。”


    老九又陷入了沉思,他搖搖頭:“不對,事情不對,林天易,你腦子活,你好好想想七姐這番話。”


    蒙洛突然開口道:“好端端地說什麽自己有不測,後麵鐵手也說這是七姐的決定。”


    我恍然大悟,用力地拍著自己的大腿:“是了,是了,我怎麽沒有想到呢,之前去七姐家,就覺得鐵手有心事,臉陰沉得像烏雲一樣,就連老虎也說不對勁,七姐是不是有事?不想拖累你?”


    “這就要看不測兩個字是什麽意思了。”老九說道:“說什麽青虎會要傳承下去,這和留遺言沒兩樣了,鐵手是青虎會的支柱不假,但是訂婚什麽的我不信,我認識的許七七絕不會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


    我的心慢慢平穩,老九笑著說道:“多謝了林天易,真兄弟。”


    “滾你的,少說這種好話。”我說道:“你打算怎麽辦?”


    “我要去找鐵手。”老九說道:“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抓住那個家夥,事情發生得有些分散,我們需要分頭行事,這樣,林天易,你和我去找鐵手,蒙洛,我的意思呢,你去找你的師叔和老道長,看看他們有什麽意見,你的師叔吃過那家夥的虧,對他肯定很在意,事後有新的線索也不一定,陶冉去查那家人的直係親屬,得,大家各行其是,我餓了,有什麽吃的沒有?”


    老九轉換之快令人瞠目,不過,這才是老九的本性,我和鐵手剛剛衝突過,咋可能厚著臉皮去救他出來,老九直接打電話給老虎,在電話裏,老虎也表示不理解,七姐咋就突然答應和鐵手訂婚,而且事出突然,事前一點端倪也沒有,本著男人也八卦的原則,老虎欣然答應約鐵手出來,正中午了,我們四個男人一桌,抽煙的抽煙,喝茶的喝茶,初開始誰也不理誰,直到鐵手打破沉默:“先點菜吧。”


    “也好,點菜先,邊吃邊說。”老九招手叫來服務員,點了一桌子菜,菜上齊之後,鐵手埋頭吃了一碗白米飯,吃了許多菜之後才將筷子突然拍到桌子上:“林天易,老子也是冤枉的。”


    我“切”了一聲,心裏感覺到了什麽,鐵手說道:“這幾個月我在國外等待手術的時機,七姐一直陪在我身邊不假,可是中間消失了一個星期,那一個星期,是護工在醫院照顧我,你們要知道,安裝義肢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尤其還是新技術,我成天躺在醫院,和七姐能發生什麽事,你們這些人的腦子在想些什麽?”


    鐵手意有所指,老虎怪笑道:“就算是七姐,可也是一個有吸引力的女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長期孤男寡女在一塊,能不讓人亂想麽,我錯了,掌嘴,掌嘴。”


    趕情是老虎胡說八道了,鐵手繼續說道:“那一周後,七姐迴來了,因為我的體檢通過了,可以進行手術,自那以後,七姐一直和我呆在一塊,直到迴國,我仔細想了一下,要是發生了什麽事,就是那一周的事情,七姐隻字不提,我也不清楚。”


    老九說道:“你有沒有向許七七求婚?”


    “這幾年我沒少求。”鐵手怒道:“這樣你滿意了吧,七姐一次也沒答應,這次,我沒求,她卻答應了。”


    果然有鬼啊,鐵手摸著自己的脖子,斜視我一眼:“下手狠。”


    “你也一樣。”我沒好氣地說道:“不過踢的那一腳才痛吧,脖子上連印子也沒有留下,還好意思說下手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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